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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荼(近代现代)——江上空船赴夜火

时间:2024-01-15 08:58:59  作者:江上空船赴夜火
  “你觉得,其中有哪一步是简单的?”
  颜文峰看着季末,突然意识到,季末想寻私仇并非一时冲动。他是如此清醒地看待这件事,然后背负大山,决心去做。
  是说不动他的。刚才那个提议,不过是诞生于一点不该存在的可笑私心罢了。
  “抱歉。”颜文峰想清楚了,低声道歉,收回了自己的话,“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固执请求。没想到反而给你增加压力了。”
  他甚至没再坚持,一改口风:“我会尊重你的想法,再也不插手这桩案子了。你就做你觉得正确的事就好。”
  季末有些惊讶,又迷惑,不知道这人是做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前一分钟还执着得不行,后一分钟突然就放弃了。还没想明白,颜文峰站了起来,打算走了。纸袋在他手里被捏紧揉成一团。
  “不过,我还会继续来烦你,追着你不放的。”他宣告道。
  季末歪歪脸,抬头望他。这种人应当很少说谎话。季末非常不解:“为什么?”
  “哦,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话,”颜文峰淡定回答,“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季末:“……”
  “呵呵。”季末笑了一声,“行,随便你。”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颈和四肢。
  “但我还是建议你换一个借口。因为这个答案一点都不有趣。”
  这时再偏头看向身旁人,冷漠锋利的颜色已回到季末眼中。隐隐约约的愠怒在对视间冒了个头。
  “现在,回去拿我妈的遗物吧。”
  //
  两人打车回到了颜文峰的住所。
  有点好笑的是在路上司机师傅还鬼头鬼脑地说,好像有车在跟着诶,要甩掉吗?
  颜文峰和季末两人都没在意。
  对季末来说,进行到这一步都还挺好解释的。不好解释的是监控不到的地方。因此他止步于楼下,让颜文峰自己上楼去拿东西。
  颜文峰见他抵触,脚步顿住:“怎么了,怕进了我家,我会见色起意对你做些什么?”
  季末环抱了双臂,往墙边一靠。
  “颜文峰,不管是一见钟情,还是一夜情,还是你想得到什么关系,你纠缠我,都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话摊开了,说得很明白。“而我也不想和你发展那些关系,因为我不想被你害死。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要妨碍我。在我完成我要做的事情之前。”
  “就这么几句话,想了一路?”颜文峰笑笑。
  “不得不想。”季末冷道,“谁知道你能做出来什么事?还是先把关系理清楚,再一脚把你踢远点,断干净为好。”
  “看来你背后的人把你控制得很死。”颜文峰瞧着季末,思量着说,“我真的只想请你上门坐坐,喝口热茶,这样也不允许么。”
  “警官,我原以为你是刑讯逼供那种风格的。”季末瞪他一眼,“你怎么老是偷偷套我话啊?专业素养不错,但是我全都无可奉告。”
  颜文峰笑起来。“那你还有什么忠告想给我的吗。”
  “还有……我是不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哪怕你被人套了麻袋绑起来丢到我面前,要被处置,被打死……”下定了决心划清关系,但要说出那几个字仍觉艰难。闭眼就会想起唐涣的脸。“……我也不会再试着去救你了。”
  “你以前就经常给别人操心,喜欢救人吗?”
  “……无可奉告。”
  季末眉头皱起来,定定看着颜文峰。“你这是职业病犯了,套话上瘾?还是被我拆穿了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我只是想了解你。你不主动说,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去了解了。”颜文峰似乎是在叹气,话里却是带笑的。
  他走近了几步,快贴上季末,这时眼中内蕴的感情就叫人看不懂了。
  “你担心的事情,现在我都知道了。”
  “那我们今天说好了,季末。”颜文峰低声回应,同季末订下这个誓约。“要是我有什么不测,你可千万别来救我。”
  “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他说。
  季末怔住。
  颜文峰垂眸望进季末的眼睛,顿了顿,才道:“……我上去了,你再等我一小会儿。”
  季末视野一亮,挡在面前的男人已经移开了身形,一晃就消失在眼前。
  季末:“……”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些飞蛾扑火的笨蛋。
  混蛋。
  …………
  等那件东西呈现于眼前的时候,季末才发现猜错了,并不是遗物。但比遗物还要更加珍贵一些。
  颜文峰将一叠照片放进季末的手心。
  “不是遗物。”颜文峰解释说,“我没能留下什么物证,但是利用公安系统查到了一些她生前登记过,留在互联网的照片资料。我打印出来了。”
  季末一张张地翻看照片,指尖眷恋地停留在她的脸庞,好像可以将那一段纯洁无瑕的旧时光抓在手中。
  在那些时候,她的世界里没有季末,不曾被他拖累。自从有了季末,这个女人就再没机会留下照片了。
  “她年轻的时候好漂亮。”季末轻声说,不忍再看,又忍不住一再地看她的样子。
  颜文峰的目光在季末面上扫视一周,最终什么也没说。“嗯。”
  季末将照片收了起来。心里已经了然,她才是真的一个人能够过得很好。那时青春靓丽,哪怕孤身无依无靠,找个好人家嫁了,谋份正当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恐怕是因为意外有了季末,活路难寻,才不得不去做那样的事情,找最快来钱的方法。这一沾黑灰地带,就回不了头了。
  季末就是她的苦衷。
  季末慢慢抬起脸来,看着面前人,心绪难以平静。
  “颜文峰,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是好孩子。”
  声音都在抖了。
  颜文峰深深凝望季末的神情,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季末在颜文峰眼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初见时的热泪,到后来不愿屈服的嘶吼,到现在的绝不落泪。传闻补足了未能见到他时的那段经历,种种描述却又和面前这个身影大相径庭。
  那个一见钟情的梦画得越来越具体,又由现实重绘入梦中,和回忆里的样子叠加起来,愈发鲜活而深刻。更加叫人放不下,也挪不开眼。
  理性的一面思维敏锐,逻辑清晰,感性的一面敏感又警惕,心藏得狼狈。并非冷漠之人,却只能在被迫的境地下自愿跃入深潭,越扎越深,不安地筑起层层自保的高墙。
  那样的心防,在眼下似乎能够一触即溃。
  但那也并非颜文峰本意。就像刚刚才说的,不想拖他后腿,颜文峰不想季末动摇。在这条路上,动摇就意味着离万劫不复不远了。
  人生的答案,他给不了他。
  至少现在还不行。
  “好人也可能做坏事。哪有什么绝对的标准呢?你就做你觉得正确的事情吧,好坏善恶自有后人去评判。”
  颜文峰最终这样说。
  “季末,你问我是怎么看待你的,说实话,我评判不了一个人,也不想草率地下定论。”
  “但我想试着去了解你。”
  “如果可以的话,你是什么样子,我想穷此一生,亲眼去看。”
 
 
第73章 
  季末隔天便将照片拿给许森看了,顺便解释了一番路上碰到阿龙,以及之后的事。
  颜文峰的那些疯话和窥探的心机自然只字未提,全都浓缩成了讲述中简单的警察二字。所谓警察,就是会怀着向善的心向普通群众敞开关怀的存在啊。关怀关怀遗属,很正常,合情合理。
  许森听了未作表态,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但季末猜得出,小警察平平无奇,毫无威胁,许森实在是没有为难一个小人物的必要。关于照片,许森也没什么多的话说,只一如既往平静应下了调查的请求。季末便按捺下所有想法,转而认真问起今日的工作安排。
  在白天,演变成了这样各怀着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目的,又还奇异地维系着互相信任的关系。
  “我想让你深入了解一下各位干部的工作。”许森将一些筛选过信息的资料放在季末眼前。进入工作状态后,他会确保下达的每一条命令都是清晰而简明扼要的,不与任何私情混淆。“我需要一个能成为我的眼睛,游走于各处,替我监管底下人做事是否合格合规的人。”
  “这个人不属于青城区,只忠于我一人。”逐条陈述职责所在,以及相关风险:“他得很有眼色,看得懂风向,具备优秀的直觉和嗅觉,能够洞悉缺漏和害处。还需要他心性坚忍,不贪财好色,没有恶习,不会被干部们拉拢和摆布。”
  “他同样不怕被威胁。因为当他登台,代表的是我的威信。”
  季末将资料袋捡起,解开上面绕着的线圈。“你现在的那些眼线不好用了?”
  季末有心想学,对许森来说是乐于见到的。当即将其中利害说给他听。二﹏三◂零¥六九⌜二◭三◸九﹂六追〃文﹛整理
  “探子用来跟踪和报告,充当移动摄像头还不错,对干部就不怎么好用了。一旦被发现了,这就成了公示的,老板对干部赤裸裸的不信任。做这行生意最忌讳信任危机,总有很多人等着反水过后排队吃枪子。”
  “你就不一样了。你早已暴露在大众视野内,因此可以正大光明地接近他们,以向干部们学习的名义,融入他们的环境。因为我的立场和对你的态度,干部们会天然地畏惧你。但当我不在你身边,你的年纪,外貌,经验不深都会导致他们轻视你,不会对你过于防备和谨慎。”
  试过利剑的剑锋,知道其上限和下限,才能得心应手地去挥舞。许森不担心季末,正如季末的信心和无畏会驱使他走上那个位置一样。适材适所,接下来就只用期待就够了。
  投入纷乱浑浊的泥水浸泡中的苗扎下了根,长成了执意要探出头来争夺阳光,妄图盛放的花。
  “你要学聪明点,始终以大局角度考虑,别被人糊弄住了。”调侃了一句,嘴角扬起,因为预见了令众生为之倾倒和着迷的那一幕身姿而感到愉悦。
  季末想了一想这整个计划:“假如有人试图拉拢我,那就正好,钓出了藏起来的坏东西。”
  “不错。”
  季末手中动作停住。望着许森那副全在掌握的从容模样,心思一跳,嘴里冒出一句:“那……如有需要,我去陪睡来换情报,也是可以的咯?”
  许森盯着季末的脸,眼中三尺寒冰,面上笑容却舒展开来,放大了。
  他漠然笑道:“上次记性没长够。”
  投视向季末笼着他的目光彻底展露警告意味,叫人从后腰沿着脊椎爬上层层叠叠危险即来的不妙感。季末几乎是立刻就回想起了那个关于拍卖和笼子的设想,还有那天晚上的跪服,以及和现在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当时飘于空气中的气味。
  但这充满压迫力的目光在季末脸上逡巡一阵,很快就利落无比地收了回去,隐没于瞳间。
  瞬息之间,破绽已经消失。
  许森含笑注视面前顽性不改的少年人,柔情蜜意裹缠的眼神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和稍显意外的神情。他十足包容地同意了季末的假设:“你就那么去做吧。”
  “好过在这里用言语激怒我。”温声笑道,像在原谅犯错的孩子。“你的嘴巴和屁股总是要痒一个。我不拦你。”
  这笑和戏谑的话语仿佛是在嘲弄季末,要想打破伪装,令人暴露真实的自我,这种小计俩的力度还远远不够。
  季末手指动了动,低头从文件袋中抽出资料。心中轻笑,而纸张隔绝了有声的视线。他“嗯”了一下,就当听到许森那番话的回答。
  “现在就开始做准备吧。从明天起,白天你跟着阿龙,让他带你去下面混熟环境。晚上回来,我教你认账目和写报告。”许森为他近日的工作计划作了总结。
  //
  时隔不多久,季末也成了那辆面包车里坐着的人之一。
  跟着阿龙,听他讲和“客户们”打交道的种种门道。譬如,黑帮收保护费,不仅是单纯为了钱,更多的是彰显地位和权威的一种方式。为了有一个方便恶事恶行生存,黑道的律法独裁的环境,他们从底层构建起利益至上的规则。
  今天也是要去收债的一天。
  暴力胁迫成为了最有效的手段,配合恐吓为辅。阿龙说,敢向黑社会借高利贷的人,并非一定走投无路,却一定是有投机侥幸心理的人。可能沾染了黄赌毒,或是其他更特殊的癖好,借贷就不算什么了。这帮亡命之徒不怕死,但人总有除了死之外的弱点,他们真正恐惧的东西。
  那么黑帮的目的,不是要叫他们真的还完所有钱,而是要吊着这帮逐利分子,不断地榨取他们挤出来的价值。
  “好久不见啊李老板,你怎么越混越惨了。”
  那个男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后推到椅子上,给人强按着坐下时,阿龙站在他面前,亲切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男人一头冷汗,勉强回了个笑脸。
  其他人手上各拿了武器,甩棍,球棒,砍刀之类,将家里一通乱打。桌子掀翻过去,盘碗摔碎,沙发划烂,凡是能拿起的东西一概要砸到地上。砸不破的,就反复地砸。
  季末站在窗边冷眼旁观。心想,窗户玻璃没有打碎,也算是留了一点体面。
  “李老板,你还住得这么好,说还不上来钱,叫我们怎么信啊,啊?”阿龙弯腰同他说话。
  家具在主人眼前报废,看得多了,叫人麻木。男人这时候的笑就显得有那么点油盐不进的意思了。
  “这不是,想着再捞一把把本金也还上吗。”李老板搓了搓手,镇静了些,答道,“后面做生意又赔了呀。你们也是知道的,公司现在经营不好,确实有点困难,要不然也不敢躲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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