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文峰捡了抹布擦去浮血,捂住鼻口,顶着疼痛直到勉强止住了血。
盯着烟雾中叶箐的脸,笑道:“对,还是被我得手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句双关语。
开奖结果揭晓的那一刻,这一年来的努力和追寻,数次性命危机,都有了意义。期待成真,心里只剩下振奋和惊喜,终于叫他找到了通往目标的门路。
虽然和预期有所差池。亲身做饵,还以为会钓上许森,没想到来的是叶箐。
回想起那日偶然听见的电话泄露出的声音。那个难以接近的掌权者,明明将季末捏得死紧,却又任由颜文峰接近季末,非同一般的沉得住气。又或者,是对自身的控制力极其自信。
看来还得花更多力气了,那是更难攀上的高峰。许森远比他预想的要谨慎,并且行事风格成熟,不容易被抓到把柄。
先前的胡茬男走回楼梯上,守门去了。颜文峰知道叶箐特地将自己拉过来,虽然见面就给下马威,但本质是想谈话的,便也捡了张木椅坐下。
“我才刚听说叶老板已故的消息不久,没想到现在就看到叶老板活生生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颜文峰感慨。想了一想,猜测着,似好奇问道:“这么说来,季末给你下毒一事,也是不实的传闻。你们两个合演了一出戏,伪装假死,好让你金蝉脱壳出来。”
……不,不对。
试着说出了这个推论,又马上在心里推翻了。
不对。季末是跟着许森出狱的,眼下也在许森手下做事。假如当初季末是与叶箐合谋的话,那凭借那种关系,现在叶箐大可以直接联系季末,何须暗中盯梢,甚至不得不借颜文峰来打听他的近况。
那一日的真相到底?
颜文峰:“他现在的立场……”
“搞错了,条子。现在是我问话,你来答。”叶箐打断颜文峰的话,伸手弹了弹烟灰。
眉间一片暴躁和不耐烦,只因有烟抽才压得住。“你对他就那么感兴趣?你知不知道,你围着他转来转去的样子就跟苍蝇似的,很欠揍。”
“刚才打你手感好像有点太好了,现在我可能有点上瘾——如果你乱叫个没完的话。”叶箐将烟嘴咬住,十指合扣,掰动指关节发出咔咔声。颈椎亦活动了一下。歪了脸,他盯住颜文峰,道:“说吧,你到底在图谋不轨些什么,老缠着他不放。”
颜文峰冷静下来了些。暗自揣测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在脑海里回忆笔记上的圈圈线线。
虽然所有的牵扯和故事都始于感情,但要是总想着围绕利用感情来制定计划,那难免会产生依赖,最终只会导致自己陷进去,离真正的目标越来越远。
不如铤而走险。戳破了,再破后而立。
颜文峰:“叶老板,你是想我接近季末,打探情报,却不让他知道吗。”
叶箐:“是啊,我是想今天不适合打球,适合打人。”
在叶箐发飙之前,颜文峰紧急道:“我可以答应你。”抢着话说,“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
叶箐已经将枪拿起来,握在了手中:“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你对他感兴趣?”
取出弹夹大略看了一眼子弹的数目,再重新推回去上膛。低头时神情被帽檐挡住,沉在阴影里,唯有杀意弥漫:“继续猜我的想法,猜我和他的关系,过往。猜错一次,你吃一枪。猜对一次,我吃一枪。现在开赌吧,条子。”
颜文峰无奈道:“冷静一点,叶老板。听我说……”
烟丢到地上碾灭了。叶箐摆动枪口,示意警察住嘴去看墙壁:“看到那边墙上的钩子了吗?如果你受伤的话,我会把你倒挂上去,直到你的血流尽。”
颜文峰无言深呼吸。
“叶老板,看来警察的身份对我们的友谊来说是一种拖累。”他缓缓说。
换了一种语气,像在说一个轻松的笑话。表达方式却隐隐更强硬了一些,开始要拿谈判中的主导权。“不如抛开这重身份,我私下同你做个交易吧。”
叶箐看傻子似地看他,冷笑:“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非你不可?还做交易,你现在人在我手上,我为什么要降低条件和你做交易。”
颜文峰停顿了一下,说:“因为,我的私人身份要更好用一些。比起接近一个人,我有更多你需要的东西。”
叶箐一脸嘲讽。颜文峰便继续说了下去:“叶老板肯定已经查到了,我并非江城本地人。”
“实际上,我的家道背景是富商家族,当警察则是我的儿时梦想。家里本来是希望我从商的。”
叶箐挑眉,隐约猜到颜文峰要说什么了。“你家是从的哪门子商。”
颜文峰回视,脸上神情莫测,笑中掺杂些许玩味。
“从的是,”手指了指地的方向。“如江城这里头生意的商。”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叶箐不可思议地打量他,接话:“做警察没意思?”
“有意思,但事与愿违。”颜文峰回答。“调进江城来了,我才知道在这里警察不过官僚走狗,政商玩物。当警察,没有我发挥的空间。”
说得挺顺溜,叶箐就顺着问:“那颜警官现在是打算抛弃儿时梦想,干家传的老本行,跳进江城的浑水里来分一杯羹了。”
“不,我说了,当警察挺有意思的。”颜文峰否认了,望着叶箐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同时做两件事呢?我并非做不到。况且,警察这个身份能够在白道从旁辅佐我要做的事情。”
“江城水路发达,适合贸易品流通,更有官商互利互惠的环境,操作空间极大。我家里本就想来和这寄宿其中的巨头们打个招呼,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他懒散道,“说什么分一杯羹,我不过帮着先探一探路罢了。”
听了这番话,叶箐才真的收敛了调笑神色,脸色沉了沉。
“对答如流啊,颜警官。”叶箐盯着颜文峰的眼睛,食指扣紧在扳机上。“但是,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据我所知,你的身份资料清白得跟一张白纸一样,普普通通,什么都查不到。”
“查不到的,叶老板。”颜文峰承认了,脸上一派平静。“你也该知道,像我们家做这种生意的,一旦走出管辖范围,就得把背景洗得干干净净才行。不然,哪敢出门呢,更别说去当警察了。”
“要证明我背后的力量也很简单。我会主动给你提供线索,能够查到我真实身份的途径。”
叶箐沉吟不语。这下倒真有些举棋不定了。他放下手枪,现在没有了迫切要打死颜文峰的想法。
这对颜文峰来说是个不错的信号。有所进展。
“怎么说,叶老板,现在可以考虑一下了吗,我们的交易。”颜文峰重新提起了之前的提议,觉得已经轻松了许多。“你虽然假死蛰伏,但是只要在江城里一露面,就会遭到东河区的追杀吧。我猜,也许你需要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以及外部势力的支援?”
叶箐在漫长的考虑后选择了继续交涉。也许他不是需要颜文峰,也许他只是没有太多的路可走。
“你的猜测和实际情况有所出入。”叶箐又点了一支烟,慢慢抽。“譬如,我现在在江城里活动,对于一些人来说不算秘密。譬如,现在在追杀我和我的人的,是青城区。”
颜文峰感到意外。“那么你的复仇对象不是东河区,而是青城区?”
“不。”叶箐吐出一口烟气,看烟雾在光下消散。
眉目间的忧愁隐去了,他淡淡地说:“是所有人。”
目光移回到疑惑不解的颜文峰脸上。
“复仇是我个人的事,与你无关。”他警告道,眼里透出直白的不快。那是种非要咬死点什么否则就不能遏止的狂暴冲动。“还有季末……在我们的交易完成之前,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我在这里的事情,你得瞒好了。”
颜文峰收到了不能打听的告诫,点了点头:“行,那你需要我具体做什么。”
叶箐这次不需要考虑很久。
“我要离开江城,带一些人走。”
“你负责联系船只,保证我们往来的安全,以及提供在外城的接引,善后。如果你能做到,那我们就可以合作。”他说,“我会给你攀上各帮派的路子,教你怎么在江城赚钱,让你在江城站稳脚跟。”
“没问题。”颜文峰笑着应下。他站起来向叶箐伸出手,真心实意地感到畅然。“成交,叶老板。”
叶箐瞟了一眼那悬在空中的手,没有去握,眼神轻蔑。
“在确认完成你的新身份之前,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叶箐起身,无视了颜文峰,带着收缴的手机和手枪绕开他转了出去。“脸上的伤之后会给你治的。”
“等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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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四位主角终于全部登场!激动ing
春节快乐。感谢看到这里,感谢陪伴,感谢喜欢这个故事,感谢喜欢文中的几位。
第75章
那个警察没有再发消息过来。虽然之前的消息季末基本都是能不回则不回,但是突然不打一声招呼就长时间地消失,难免叫人不安。偶尔望见许森,想问点什么,又觉得既无立场也无缘由去问。
该不会许森警告颜文峰了吧,用某种黑道特有的警告方式。所以这个人才悄无声息地从季末的手机里消失了。
有过种种猜测,最后还是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那天学着叶箐的样子将人暴打进了医院,实际是将自己满腔的怨恨和愤怒倾泻而出。揍人的时候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被情绪推着走,等晚上回去了,才发现手指外边、指缝间都磨破了,血糊了一片。
再跟着阿龙他们往底层跑,就换了一身的黑。
黑色修身的高领针织衫,黑色长款防风的毛呢大衣。需要械斗的时候就脱去大衣,捋起袖子,在手指上一圈一圈地缠上防护绷带,然后套上指虎,面无表情地扫视过所有人,站在静处,等一个指令。
越来越熟练于使用武器,越来越憎恨于使用暴力。
也用这身装扮,用这样的身份,越来越多地行走于江城的大街小巷,各帮派的会面场所,以及诸多非法交易现场。
许森在码头和各位船老板谈笑风生的时候,会指着季末开玩笑:我们家阿末,俊吧。
船老板们笑起来,恭维道,都说你们青城区出了个小叶箐,厉害得很,此言非虚。
许森乐了。面带微笑听完好一通夸奖后,他轻描淡写地加了一句:
远胜叶箐。
季末闻言,不过略微抬了抬头就当听到,然后继续盯着磨磨唧唧的办事员核验货单和账款明细。耳边响起谈话声,那些老板开始用说一句话拐十八个弯的方式聊市价,销路,还有纯度。
季末会出神,会想起颜文峰说的话,那些话一晃眼就烟消云散了。心里会想,既已入场,就得一直待在这边的世界才行。出去碰到白茫茫的阳光,难免会觉得刺眼和灼烧。
那样是不行的。
偶尔会想起叶箐。曾有那么几个瞬间被放任的错觉牵着走,季末想在颜文峰身上找叶箐的影子。默许的接近,下意识的保护,不敢说没有这种因素在。
但细细看去,又觉得错视,两个人带来的感觉是对不上的。叶箐已死,欠他一条命,苟活下来的人想怎样弥补都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其实……只是想念叶箐了吧。戴着叶箐的指虎揍人,染了血气的时候,心底隐隐有所庆幸,还好他已不在,看不见这副模样。否则该更加彻底地幻灭和失望。
季末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自从放稳了自己的定位之后。除了工作中必要回答的话,每天发出声音,表露情绪最多的时候,是在夜里,在许森的床上。
做爱做得火热,给操得呻吟和尖叫不止,脑子和羞耻心一并抛到云端,就什么都求饶的话都喊得出来了。
对此,不应有任何不满。
性变成能随便说出口的话题,身体变成一种因为要利用才去使用的武器和标价品。狂野而半强迫地做爱,被盖在男人身下操弄得魂飞魄散,失神失禁,只要跟着节奏被掌控,就能放空了自己,短暂投入地沉迷……比起行使暴力,摆弄钱和人命,这件不伤害任何人的事情成为了释放压力的有效手段。
这样想着的时候,活着这件事就变得容易了一些。
而实际上,季末也没有拒绝的余地。那天晚上又是让季末跪下口交,又是舔精,又是压着操到人晕过去,是逼得狠了。后来许森就没有再做到这么过分,两人之间没有再爆发剑拔弩张的氛围,仿佛关系到了回暖期。
再在翻看报表时被许森压在办公桌上,季末想故技重施,像之前那样抵消掉一次做爱的次数,许森就笑问,我强迫你了么。
嘴上谈论工作,下边手里肆意揉捏臀肉,撩起季末的大衣下摆推上去堆着,褪下裤子,将勃发坚挺的阴茎插入大腿之间,抵住会阴敏感得不行的软肉大力抽插,撞得桌子耸动。用捏得泛红带指印的屁股肉裹住热烘烘的肉柱,在里面摩擦滑动,搅得臀缝里都泥泞了一片,滴出水来。玩了一会儿又把腰软的季末翻过去,亲自上手,把着季末硬起来的下体快速撸动,色情地抚摸至腰际,用眼神一遍又一遍地强奸他。
季末颤栗着缴了械。身体每个部位都在诉说情动和情热,在情欲面前投降。他没法再提那个交易,半推半就答应了这种“额外次数”。然后,被抱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被上方的男人压着操干,耗去大半的夜。
他们在夜晚的关系,变成了这个样子。
许森哪怕工作再忙,坐靠在床头研究账目,也要把季末扒光了抱在怀里,分出一缕余兴,捉弄他身上身下的敏感点亵玩,看他满脸是汗,费力地用后穴去吞吐肉棒,被顶得放浪呻吟。
季末好不容易把自己玩射了,倒在男人胸膛喘息,这时屁股里那根硬邦邦的东西才动了起来,迎着肠肉收缩的方向一下下凿开。季末没有力气,许森将他掀翻在床,压覆上去,身子扣在底下缓慢地顶入,亲吻他汗湿潮热的额头,在胸口吮出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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