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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荼(近代现代)——江上空船赴夜火

时间:2024-01-15 08:58:59  作者:江上空船赴夜火
  但刹那间的反应已经暴露。这位青城区的老大肯定已有所怀疑……颜文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唯有极快地思考,心里斟酌各应对方案的优劣。
  收不住的表情,就干脆跟着它接着往下走。颜文峰敛了笑,脸色沉下去了些。他说:“许先生说笑了。颜某平平无奇的身份,是人人都知道的。这个实在没有必要造假。”
  “非要说的话,我现在能有这种行事风格,都是拜警队的前辈们所赐。”颜文峰回视,语气隐含忿忿不平,仿佛强压着心绪才能说出这些话,是直到现在才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能尽诉委屈。
  “来江城一年,受到的打压之多,让我不得不快速成长起来。尖的利的也都磨得圆了。学会了拉帮结派,跟着风向走,不做无用之事。这样才能在江城立足,赚别人求不得的大钱,过别人想象不来的上流生活。”
  “才能将踩在我头上的那些人都掀翻下去。”
  说到这里才住口。是否又……解释得太多了。画蛇添足。
  颜文峰结束了发言。许森一直处于和睦的氛围之中,面带笑意地倾听,看不出端倪。听颜文峰说完,他点了一点头:“这样。”
  似乎想到了什么值得一试的新点子。许森缓缓品了一口茶,余光留意到闷头不语,自己在那儿琢磨心事的季末,又笑了一声,向着颜文峰道:“你这个人,也还有点意思。”
  ——好像是对上了正确答案。
  颜文峰不知道是哪句话叫这位大佬觉得满意,总之,先应下这句评价。
  “许先生谬赞。”
  后面许森再要客气,说不如共进午餐,颜文峰就委婉地推拒掉了,很有眼色地告退,说,不打搅二位。目光接触到季末的眼神,一触即离。
  等回到自己车里,颜文峰才真正有一种劫难已过,可以暂时松一口气的感觉。知道不能够,但实在忍不住隔一会儿就去观察那个男人的眼色。否则,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出汗了。
  没来之前是不知道深浅,实际接触过之后则不免想到:若当初第一个因为季末来警告颜文峰的,不是叶箐而是许森,那走到今天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又有什么假如呢。正因为是许森,是富有经验的老练猎手,行事狡猾而谨慎,才注定了他没那么容易轻易上钩。
  最后一个问题时,是颜文峰临场应变,本来打算公开的告知给叶箐的隐藏身份,最终并没有透露出来。那个瞬间的直觉在提醒:不让许森知道反而会更安全一些。
  真叫人后怕。
  镇了镇神,颜文峰拨了一个电话。
  “喂。颜警官。”那头接通了,“怎么样?事情成了吗。”
  颜文峰:“成了。我见到许森了,生意都还谈得拢。”
  好在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至少叶箐剩的最后那点家底,许森很感兴趣,比起其他,它们更有切实的吸引力。这两人互相仇视,让此路通行。
  这下忙活大半个月,终于也攀上许森了。身处顶端的神秘人物。
  叶箐在电话里哼笑一声:“真有你的,颜警官,非要走最难的那条路。其他汤汤水水的小鱼小虾还不够你吃的?”
  颜文峰靠上座椅,回想起许森的样子。衣着外貌,五官神情,说话的方式,还有气场,还有食指间并不过于闪亮却能叫人注意到的特征,那枚戒指。
  最低调的人竟然会喜欢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张扬?还是说,许森本质是个爱炫耀的人。
  “当然不够。”
  “其他普通生意我怎么看得上。”颜文峰也笑起来。“要攀就攀最高的那座山峰啊。”
  “胃口挺大的。像你这么贪的人,连我都觉得少见。”叶箐刺他,“我以前碰到过的,热衷求财的,是一个比一个死得惨。”
  颜文峰稍微正经起来了一些。“叶老板,短期内你还有没有别的需求?现在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要用你以前的人脉。”
  “什么事?”
  “查一个女人。确切点说,是她的死因,死法,死亡地点,死亡时间……任何消息,不计真伪,无论多少,全都需要。”颜文峰说,“死者生前的样貌,我会给你照片。害死她的人可能是东河区的高层。其他线索我就不提供给你了。从底层收集来的情报,我自己辨别真伪,你只负责找相关知情人和信息。”
  叶箐考虑了一下。
  “行,那我们多加一个交易。”叶箐的确有个棘手的问题摆在眼前。他一个人暗中活动了很长时间,依旧没有办法推进这件事。
  “你要死人,我要活人。有一个人我想让你帮把手搭救,但他身份敏感,你去只怕也是难……啧,那这个交易的期限,就到我们三人中有人变成新的死人为止吧。”
  颜文峰听到叶箐描述的那人后叹了口气。“真是危险人物啊,你,我,他。”
  叹完气,答应了这个交易。
  除了利益需要,颜文峰和叶箐就没有什么能唠家常的话说了。临要挂电话前,听见叶箐在电话那头叫唤起来。“等等,还有一件事。”
  “那个,他今天来了吗。”吞字似的,说不清楚。“他近来怎样。”
  颜文峰难以想象,叶箐这等大凶大恶之人也会有温柔对待一个人的时候,甚至连说出那个名字都觉得难以开口。当下觉得鼻梁骨都隐隐作痛了起来。
  “嗯,他很好……长高了一点。精神很好。”颜文峰回忆着,轻声说。
  力气变大了些。扑上来揍人的时候可有劲儿了。
  颜文峰同样好久没有走到季末的面前,好好看看他了。不能发消息联系他,何处不是想念呢。和叶箐说了两句心里已经烦躁起来,颇觉得郁闷,不是滋味。
  颜文峰忍了这种感觉没有表露,故意说:“他好像把你给忘了。”
  “……”
  本以为叶箐会劈头盖脸上来大骂一顿,凶回来,最少也要嘴硬反驳几句。但是没有。电话那头只是沉默。过了一会儿,听见叶箐说:
  “忘了更好。”
  手机里传来打火机开盖的锃亮响声,有什么被点燃了。
  颜文峰已经感觉到了被烟气攥住气管、肺脏,那种扭曲的痛苦。
  听不下去了。颜文峰深吸了一口窗边的新鲜空气,对着手机,说:“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叶箐。”
  “……哈?”
  “谈恋爱需要互相理解,彼此心意相通,然后才是……算了你滚吧,当我没说。挂了。”
  “喂?颜文峰你什么意思?讽刺我?你敢挂我电话,你他妈……”
  “嘟—”
 
 
第77章 
  严冬将至,野狗又出来活动了。这次它们倒变聪明了,学会了成群结队地觅食。
  听许森这么说的时候,季末并没能明白这话的意思。后一句,就叫人悚然一惊。
  颜文峰是个很有胆识的人。阿末觉得,要把他拉拢到青城区来么。
  这句话叫沉湎于性爱中的人都立刻清醒过来。
  季末阖了眼,额头抵靠在许森的肩膀,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缓慢而磨人无比的顶弄,双腿夹住男人的腰身缠紧了上去。在喘息的间隔,泡在这个人低沉的笑里,发脾气说,你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专心一点,行吗……不能再用力一点……吗……啊……
  后面就说不出来了。在夜晚,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做刺激的事情,只好叼了男人的领带咬在嘴里,防止没忍住叫得太大声惊扰到外面巡逻的保安。
  事后,季末自己瘫软在放平的椅子上,许森用浴巾裹住他的下身,从脚踝擦到小腿,掰开双腿往上一直擦到大腿根。将一身皮肉擦得愈来愈红。顺便堵住了他还在不断冒精水,擦不干净的后穴口。以防弄脏老板椅。
  季末衣服上也弄到了花花白白的一片黏液。许森抱起季末将他身上脏掉的衣物剥去,一面考虑着说,应该把隔壁打通,给你订做一间淋浴间。不如直接改建成休息室吧。添上床,还有衣柜……
  哪怕办公室里开了暖空调,季末赤身裸体的,也还是冻得打寒战,伸手揽住了许森的脖子就往他怀里钻。
  你要是怀疑他的身份,就把他拉进来,放到眼皮子底下监管他的一举一动。季末说。就像当初对唐涣那样。
  许森看不见季末的神情,但觉温热的呼气轻飘飘拂在颈肩,十分令人心痒。
  季末小声补了一句:正是因为绝无私情,我才这样说。
  许森嗯了一声,掌心抚着怀中人后颈那块细嫩的肌肤,摩挲来去。说,看你那么生气就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信你。
  …………
  “阿末,醒醒,快到了。”阿龙叫醒了季末。
  季末睁眼。车窗外掠过一幕幕集市般繁忙的景象,车来车往,人在其中穿行忙着卸货。巨轮竖立在江面,江岸停泊着排排打渔的小船,还有些快艇。
  到码头了。
  有个新来的小子是第一次出任务,回头看了一眼季末,嬉笑着说:“小末哥没睡好,昨晚做贼去啦?”
  旁边大哥兜头给了他一巴掌:“别瞎问。”
  车里都意味不明地哄笑起来。
  季末也配合着咧了下嘴。面目神情十分寡淡。
  今日任务特殊,季末也是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一车子黑帮的打手来码头找一个警察。
  都因为是近日来白道上有个警察不知好歹,抓了不该抓的人。喽啰们不知道的详细情况是,被关的是青城区往来密切的一个船老板,常年负责上游和下游走私品的运输。
  如果被溯源到上头货源的工厂,给警察揪住闹大了,事情就会变得相当麻烦。
  所以他们特地跑一趟过来,邀请好警察去青城区喝个茶。这位今天也敬业地巡逻于码头,盘问船老大的下属,寻找新线索和证据呢。
  季末小憩了一会儿,刚睡醒脑袋有些晕乎。车里阿龙在给新人普及知识,大略讲讲江城里的警察都是做什么的。
  “江城还有白道上的警察吗?”新人问,“就是,秉公守法兢兢业业抓坏人的那种?”
  “有当然是有。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不懂变通的老顽固。”阿龙讲课似的,“白道上的警察,黑道上的警察,是各做各事的,明白吗?双方互相默认对方的存在,默许对方的行径,各自替对方让出了空间。这才有了这一片天。”
  新人无言:“……这样还算警察吗。”
  “江城水深,环境如此。只要他们不越线动我们的人和货,那想怎么秉行正义,抓坏人都可以。本来就这样维持明面上的和平和秩序很多年了。”
  说到底,黑钱只能给特定的人赚,这就是一门生意。货品和利润的流通都有固定的路子,牢牢控制在顶层的人手里。对他们来说,执行命令的人是黑是白无所谓,好用就行。
  阿龙一面讲一面望向窗外,眼尖已经看到了目标。“停车。”
  “走,我们下去打个招呼。”阿龙指挥,“都别激动,先礼后兵知道吗?都给我对条子放尊重点。谁挑起冲突,谁今晚没得饭吃。”
  季末依言下车,混在人群里。
  码头是鱼龙混杂得厉害的地方,但那个穿着警服巡逻的威严身姿,立于船工团体之中还是叫人无法不一眼就注意到。
  太旗帜鲜明,独树一帜的存在。
  周围好事者们纷纷为青城区的来客让出了路,那个警察察觉到气氛,转过头来。戴着厚皮手套,手上握着对讲机和警棍,是个中年男人。
  季末:“不止一人。”
  阿龙低声回应:“可能是怕被威胁,带组巡逻。留意四周,还有警察想跟我们一起回去就都抓了。”
  阿龙笑着迎上去:“陈副队——”
  还未走近,陈警官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沙哑的人声混在电流刺啦声里,像是要爆开:“快跑!”
  阿龙脸色一变,尚且惊疑不定。
  陈警官扫视面前这一帮人。他沉默着将警棍挂回腰间,握紧对讲机,转身飞跑起来。
  “……我靠,跑什么!?陈副队,江城才多大点地儿啊,你能跑哪儿去?”阿龙十足无语,对这种横生的事端。一推边上的人,喊道:“追啊,快追!”
  打手们都被驱使着行动起来。季末已经冲了出去。
  眼里只有那个闪过的人影,对方奔跑的姿势,行动的轨迹。季末跑得飞快,翻越过挡路的货箱,穿过凛冽的冷风去捉那个逃走的猎物,心无旁骛。
  远远听见阿龙扯着嗓子在喊:“分散!分散!包围!”
  “别逼太紧!他进巷子里了,你们分开走,抓不到就把人赶出来围住!”
  “你过来,去开车堵路口——”
  ……
  季末跑得很快。
  从小就跑得很快。跑得比任何人都快。
  他热爱奔跑。爱极了那种快快跑起来,将想要把他堵在小巷子里勒索,和打他的“大哥们”甩在后面的感觉。自由地奔跑,想象自己化身为飞鸟,迎着风不顾一切地猛冲。风却温柔至极,愿意接住他的眼泪,听他的心声。
  等到跑出小巷,跑到大街上,跑到正常人都在好好过日子的世界,这种幻觉就结束了。季末能一口气跑到警局门口,然后就会得到警察大叔两句安慰和摸摸头,然后回家了第二天就会迎回更猛烈的报复。
  因为没有能给他出头的人。因为季末妈妈从事的职业。
  因为力量。因为身份。
  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跨越许多泪水和时光来到眼下,一模一样的情况,只不过追和被追的人对调了过来。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警察在季末面前逃跑,在追逐战里被咬得死紧,甩不脱季末。
  季末的自信,轰隆响动的心跳声,眼瞳中唯一的目标,近在眼前的背影,一伸手就能捉到的这个警官,对讲机里沙哑的声音……全部都拥堵在这个狭长的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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