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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荼(近代现代)——江上空船赴夜火

时间:2024-01-15 08:58:59  作者:江上空船赴夜火
  猝不及防就被命运扼住了咽喉,被恶意撕扯,被强行从这个世界的太阳底下剥除出去。平静的生活,稳定的工作和人际关系,对将来的美好幻想……浪中泡影撞上礁石,所有徒有其型的空壳连同泡影中包裹的人一起粉身碎骨,支离破碎,最终化作浮沫渐渐散尽。
  一直期待的结果,一直等待着的这一天。什么都没错,只是没想过会来得这么突然。
  早上还一无所知地接连参与了几场组会。
  高管和干部们依次齐聚一堂,商讨今年整年的计划。一场会议探讨明面上许氏产业的运营,未来市场的规划地图之类。一场会议探讨青城区在城中心的地盘的扩张速度,新航线的打通和后续开放使用等等。
  组会结束后是给特定干部召开的小组会,只有心腹中的心腹可以参加。年后,还有一批金彪的货品要抵达,需要中转接应。
  这时季末才知道,“金彪”并不在江城。因为江城只是沿江航运的下端市场中的一个节点。这批带有金彪标记的违禁品,小部分流入江城的市场,大部分在江城中转,通过陆运进入其他更深入的城市。
  早就明白整座江城的地下势力都处于金彪的控制之下,现在才懂,哪里是只有江城,金彪的触须早就爬满了国家广阔版图的地下。因为水运便利,江城才成为了金彪重要的先锋寨。
  这支金彪的货运船队将在沿途的“保驾护航”之下一路顺风下行。而境外进入的走私船,竟然也是用同样的航线登陆各港口,沿江上行。
  金彪……分明就是整套运作体系的骨架和保护伞。
  季末领悟到了这些未点明的事情,暗自惊叹,然后平静担下了核心任务。
  自然知道,有些人不想做既没有油水又费力气的事情,一不小心还容易陷入信任危机,会被季末盯上,面临多重监察。那就不如把最需要信任和能力的事情推给季末去做。
  因此于干部们打探和暗示的视线之下,季末淡淡开口:交给我负责吧。
  藏进地下深处的幕后黑手是如何荼毒这座城市,乃至于危害国家和世界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和季末关系不大。他不可能以个人微薄的力量去对抗这庞然巨物。没有这种义务,也没有像警察那般伟大的人格和志向。
  普通人听说了尚且避之不及,现在季末不过是怀疑要追查的凶手和金彪有些联系,才紧咬着不放。
  接手工作时,他在心里想着:净化人间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吧。警察一定会不负重托,解决一切的。
  联想起警察的模样,哪怕是坐在一群黑帮之中,心里都隐隐有安心和踏实的感觉。
  一连几日来都是如此,无人之时心情就自发地上扬了起来。想晒太阳,所以在冬日的暖照下停留,穿过人行道,独自走在大街小巷,混入人群,装作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身上心里都懒洋洋的,感觉像是在被太阳爱着。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说,不急,可以稳一点。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了解,去打探消息,接近真凶。不用再害怕了。
  害怕什么呢?没有细想。不想细想。
  那天去展会“走了个过场”回来,许森什么也没问,于是季末也不主动提。可心里泛起了恶劣的念头,有恃无恐地等着,许森究竟什么时候问呢?这样季末就可以故意说一大堆气得他七窍生烟的话,再欣赏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啪的甩出真相告诉他说: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你为什么生气呢?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很微妙的,欢欣雀跃的心情。想要这样冷笑着大开嘲讽和污蔑,让那个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再也找不出合适的借口掩饰,只得承认是他自己扭曲而变态。让一个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人,被用同样的手法报复回去。
  有恃无恐。恃一个人的温柔深情,无恐另一个人的残忍无情。
  难以言明的快乐。
  这几天感觉事事都是如意的,还没有这么轻松愉快过。
  但是这一天的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谜底被揭开了。
  季末喜欢被太阳烘烤的感觉,得意忘形,忘了他的世界本是午夜的深冬。
  所有快乐的妄想,截止于今日。
  腊月二十九。上午。
  最近,许森“观察”季末非常密切。
  收到了越来越多的偷拍照片,渐渐塞满了书房的一柜子。来自不同角度,不同场景,不同距离下的摄像,叫一个人的面部细节变得越来越清晰。得到了他越来越多正侧面的姿态,每一个动作的起手、延续、身体摆动的幅度,习惯性的小动作……无一能被放过。
  在外人面前,他依旧是那副难以亲近的冷淡面孔,神情素白,凡事无谓。也一贯的办事利落,不多废话,精准打击敌人言语中的弱点,指挥下属,在干部的围追中周旋逃脱,推开不怀好意试图拉拢关系的人,把交代下去的工作完成。
  但是有些不一样了。
  边上没有认识的人时,表情就松懈下来。他不再露出紧绷的,严肃的,抗拒所有人的神色,反而常常像发呆一样,想着一些事情出神。想到何处,睫羽垂落,神情柔和起来。坐在街边的长椅,看着往来的行人,也像是隔着时空在注视恋人的眼眸。
  峰雪消融,山溪流水,少年的柔情和心意婉转而含蓄。
  在想什么。在想谁呢。
  值得这般小心地藏。
  许森知道,这些问题不会有答案。因为他不愿意说,所以许森永远都别想知道。
  正如同在那天晚上,季末的手机关机了两个小时,季末就从许森的手中消失了两个小时,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许森找不到他,而是他拒绝了许森。
  又来了。又来了。
  脱离了掌控的东西。许森一定得不到的东西。
  是我给了你太多展翅的空间,让你忘记了脚上拴着链子,忘记了主人是谁,忘记了你有必须要服从的要务,忘记了我应该高过你所有的意志及自由。
  你怎么能忘。
  眼下。
  他说:“交给我负责吧。”
  应下工作,偏了头,问许森:“有什么要说的么。”
  于会议桌的尽头边缘处,略过几个干部投来视线。并非如他人那般带着怀疑和不确定,也不是别有用心,企图谋取更多利益,更不会低声下气想要讨好。
  他可以用深沉的心思算计得失,可以用将热烈而小心翼翼的眼神诉说心意,也可以放空了脑子当一个干瘪的工作机器人,什么都不想,不带任何感情地跟一个人说话。
  就像现在,看着许森,像在看一团空气。
  当许森看到他立身于众人之间,身材颀长,脊骨挺直,自成气质,多么出众又漂亮,成绩更是值得夸奖,这一天因此有了相当不错的好心情。而一天的坏心情也始于他对待许森时依旧傲然,不肯多看一眼。两幅面孔,温暖的一面私藏给了别人,只拿冷脸冷目对着许森。
  许森心想,他就是喜欢惹自己生气。
  依着他的性子做好事,把那个女孩子一家送出了城,也答应了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同意了让他练枪,还在他有麻烦的时候,替他摆平他讨厌的人……处处哄着,想让他高兴一点,怎么了,还是要这样甩脸色,丝毫不愿悔改,不愿退让。
  标志着不可切割的联系的戒指都给了他。
  他却和别人搞在一起。
  心里稍微放软一些,想对他好一点,反而是这样子的结果。
  现在就无比想撕烂他的衣服,无视他的挣扎,强压着将他双手捆住丢到会议桌上。他想要逃跑,就压住他的双腿剥下裤子,当着所有干部的面进入他的身体,强暴他,伤害他,干得他痛哭求饶也不停止,像摆弄性爱娃娃一样翻来覆去地操弄他,辱没他的人格,告诉他背着主人在外面乱搞的代价就是失去宠信,只能当个性奴。
  拿掉地位和身份,抽走他所有的底气,将他丢进深渊,打断骨头,折煞傲气。叫他认清定位,用血和痛好好想明白,该拿什么姿态面对许森。
  季末见大老板沉默,又问了一遍:“森哥?许总?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许森默然片刻。对视间,视线的焦点已经凝实。
  这一双眼睛还在望着自己,干部们在等着。但许森知道,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回答是什么。哪怕看着许森,他的心也不在这里,只是配合着扮演一个许森想要的人偶,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打开他的胸腔就会发现里面写满了觉得这个游戏无聊,必须一次又一次地调动耐心陪许森进行下去,看许森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有人的不快已经濒临了极限。
  许森:“没有。”
  许森:“散会。”
  季末同其他人一样离去。
  许森不由得考虑,想着,那个矛盾是到了必须要面对和解决的时候了。鹰眼中倒映着天空,他投视向蓝天的时间已经多到让主人嫉妒。该好好权衡一下,是否要将他拖回来,剪断飞羽,让他永远地困在笼中,只能看向自己。
  ……
  所有人都走掉之后,许森接通了闵先生的视频,简略陈述了一下会议内容。
  闵先生说起了新计划。
  “你这是什么表情。阴沉了一张脸盯着我,我还以为是我拦了你的路,耽误了你去处决谁。”闵先生说,“我刚刚说的话你有在听吧,小许?”
  闵先生:“东河区是时候换血了。丁老头一把年纪,脑瓜子不灵光了啊,管不住手下人了。再要出一次叶箐那事儿,东河区谁能担这个风险。我们还能给他们擦一辈子屁股不成。”
  许森对于这一部分看法是认同的。
  闵先生:“现在既然有人才,你就不要拿来玩乐了,浪费。磨砺小朋友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就非要给他立一个敌人,拿整个东河区做奖励?”批评说,“风平浪静的,你就闲不下来了,是不是。”
  许森无所谓。
  “人生本就无趣。”许森又道:“人才确实是人才,有两把刷子。但是,正在和叶箐勾结。”
  闵先生:“那就正好,牵着藤把叶箐逮住,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许森不明显地皱眉。对于要扶持新人上位这件事感到不满。
  不满的是结果,上位成功后人的去留问题。许森想要看一场大戏,要双方死斗,务必要以真情流露的绝望收场。但闵先生当缩头乌龟当惯了,只想要平稳的局面,要每个人才都像螺丝钉一样固定在各自的岗位上,要求许森消除所有风险。
  出现了分歧。
  闵先生劝他:“这个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组织目前也在补充新鲜血液,招收有潜力有才干的人,准备拓展新业务。他们还大有可为,你就收敛点吧。”
  许森静坐,在会议室里隔着电子设备和屏幕凝视闵先生。思索的时候似乎杀意弥漫,眼里寒光烁烁,连闵先生都感觉到了。
  但是许森只是在一阵考虑后说:“行。我会联系他的。”点头答应了。“清扫队会如约出动。”
  闵先生欣赏顾全大局,识时务的人。不然如何能成大事。
  可许森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闵先生不敢放松,试着问他,像一个关心后辈的和善老人:“最近有出什么事吗,小许。你在烦恼什么。”
  许森慢慢抬起眼来。
  “我在想,我花园里的花被别人摘了,我如何能不生气。”
  令闵先生沉默的回答。
  “……把篱笆加高一点?派人看紧了。”闵先生觉得他在无理取闹。“你有整座花园,丢一朵花也不算什么损失。”
  许森知道很难和这个人解释。也很难和任何人解释。
  “那一朵是不同的。唯独那一朵花,比整座花园都要贵重。”双手十指交叉,支起下颌,他强调说。“有我在,要多少花园有多少花园。但耗费时间,心血和精力培育出来的花,仅此一朵。”
  听到“要多少花园就有多少花园”的时候,闵先生已经深感无奈,撇了嘴角。
  “那你要怎样。”
  许森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想要……要他回来。我给他一个机会,只要他回来向我服软,坦白认错。”
  “你什么时候对敌人这么心慈手软了?”
  “不,我说的是花。”
  花必须得自己回来,主动跪在许森脚边,请求原谅和放宽惩罚。
  “……”闵先生盯着许森的眼神变了又变:“小许,我上次就跟你说了,不要在一个人身上倾注太多感情。”
  许森听了这话倒觉得好笑。“感情?我?”
  坐正了起来,看向闵先生时目露讽刺,眼里凉飕飕一片,攻击性正在暴涨。
  “闵叔你什么意思。”
  “你不会是在指我……”
  闵先生:“你看你,又来劲儿了是吧。”
  “……”
  许森坐了回去。
  留在嘴角的讽笑只一僵,便在一呼一吸后收敛,化作了平日里万般皆在掌控的平淡笑意。有礼,谦逊,又暗藏自负。听到了一个笑话,所以很给面子的笑了一笑。脸上已经重新盖上风度翩翩的假面,仿佛内心的裂缝不曾暴露过分毫。
  闵先生想要喋喋不休,见他这幅样子也只好作罢:“什么时候见你这么魔怔过。”
  “小许啊。”
  “别想太多,闵叔。”许森打断他的话,一言下了定论。“我不会心乱,也不会感情用事。”
  闵先生唯有摇头。有对人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但还没见过百炼的钢倒回去变成铁的时候。如果有,那也算是奇闻一件了,未免太过癫狂。
  “行吧,随你怎么玩闹,只要不影响工作。你不会让你们之间的这点小摩擦成为我们的阻碍的,对吗。”
  许森叫他放心。
  “我保证,不会。”
  腊月二十九。下午。
  在秘密据点,叶箐和颜文峰都在等一个人。
  颜文峰:“船已经准备好了,路线也谈妥了,带着你的人走吧。船上都换成了我的人,不会泄露你们的行踪,但你们要趁夜晚无人的时候潜入码头。切记不要暴露,否则我们都会有大麻烦。最好这几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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