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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荼(近代现代)——江上空船赴夜火

时间:2024-01-15 08:58:59  作者:江上空船赴夜火
  他进而答应了。“行,加吧。在名单里加上那个名字。现在就联系人开死亡证明,注销他的户籍。”
  闵先生这才终于满意,表情舒缓了些。“很好。下手果断,这才像你。”
  “小许,你身边缺人,觉得空虚的话,闵叔可以做媒,给你介绍豪门名流家的小姐。”闵先生笑道,“给你将来进军政界铺路。”
  挂了这通电话,许森当真将那用了几年的保温杯砸了。
  冬季天刚蒙蒙亮的早晨,江城里还点了不少灯。从大厦顶层的高度望去,各色的暖光连成温馨一片。杯子就在这面玻璃墙上炸碎开来,茶水淌下,爬出扭曲的水痕,模糊了光影。
  不想说话,便敲起键盘,打了篇长长的文稿,陈述计划的细节,安排好工作,发给了阿龙。阿龙询问的电话打来时,许森将手机关机了。
  放弃了继续工作的想法。
  整夜没睡,从昨晚到今天这个白天,仍然神经紧绷,毫无倦意。就这么独自待在一方无人能触及的领域,放空了自己,开始权衡,不停地找其他事物来比较。
  季末:你是不是玩不起。
  季末: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是什么嚣张地刺激一个人的精神,肆意践踏心防,然后于长久地打磨之后,突然钻孔漏进一缕一缕的感情进来,继而想冲垮一切。
  比整座花园都贵重的花,还能有什么能拿去作比较。
  是许森急了。是许森玩不起。是许森不想他死。
  上次收到季末额头破了,一脸血的偷拍照片,许森一句话没说。静静听阿龙报告,说季末差几秒被警察枪杀爆头。第二天许森就让季末不要在底层跑了,配了几个保镖给他,送他去码头和干部们玩尔虞我诈。
  不可能想象的出,假如亲眼目睹季末中枪倒地,即将死去,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打开文件柜,强关进去塞满的偷拍照片哗哗涌出,像雪崩一样滑倒,全部倾泻了出来。尖角戳上胸腹,它们盖在鞋面堆积成一大摊。许森一张一张地捡起,一张一张仔细地查看照片中的年轻男孩子,手指碰上他的脸颊,照片冰冷的光面。
  然后一张一张点燃了它们。这样,他的面庞就变得温暖起来了。
  假如季末在面前,多看他一眼许森都要气得吐血,恨不得把他绑起来抽打凌虐,好好管教他,惩罚他。他不在这里的每一分秒,脑海里都瞬息跃出无数个他的面貌、身形,交叠成一个虚幻的影子。
  已经失去的,得不到的影子。在半是回忆半是幻想中,他脸上挂着的笑意更浓,除了嘲讽,还是嘲讽。对他来说,可能哪怕死掉,都要好过待在许森身边。
  他怎么能,这样无视许森寄托在他身上的……
  感情。
  许森不屑于承认这两个字,不想浪费心思拿它来做文章,但是心里恶意翻腾:连姓闵的都能用这个词来指摘许森,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弱点,抓到了他的罪行一般。那怎么季末就看不出呢?
  许森是季末永远的归宿,遮蔽烈阳也挡开风雨的保护伞,永远会在外人面前保护他。怎么季末就偏要钉死了旧账不放,说是许森故意辜负他,伤他。
  姓闵的以为能介绍相配的女人给许森,那是要用来取代谁的位置?怎么季末就不能明白。许森身边的位置,有且仅有一个,早就为他预留好了。倾心倾力栽培,提供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条件和环境,季末努力走到今天,终于追赶至此,许森非常欣慰,也已期待了很久。
  但季末来到许森的身边,看尽风光,只是为了说一句:
  我看不上。
  还有一句:
  不值得。
  许森将照片烧毁。除了偷拍的照片,锁在柜子里的还有一本季末的个人资料,也被一页页地撕下,投入火中,给一个人取暖。
  疯狂的火光倒映在眼底。
  敲门声忽地响起。他来了。
  他来赴约,迫不及待地想要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逃离许森。
  许森不知道,他能不能逃离自己暴虐的妄想。
  只要季末能活着,并且能回到许森身边,那么用尽一切手段都是可以的。季末想要什么?他喜欢谈感情,不喜欢谈利益,哪怕他这么聪明。只有愚者才谈感情。
  他想要被露骨地爱着,哄着,像个小傻瓜一样被宠个没完。就像过去演一出戏还要全情投入那样,爱生爱死。那行,许森会给他多到漫灌的爱。如果他承受得起的话。
  反正他也不再需要翱翔于空了。看不上,不是么。当个小傻瓜也不错,他只要活着就该知足了。毕竟活着也是他的愿望,不是么。
  季末大声报上姓名,敲门询问是否能进来。而许森在一门之隔后静静站着,听他的声音,不着言语。整间办公室都因为火烧变得乌烟瘴气。
  主宰欲和占有欲叫嚣着,立刻马上就要得到他,必须得到他。许森将会打开办公室的门,将他一把拖进来,动用暴力使他屈服。他的整张脸上都只会留有惨烈痛哭的表情,就无法再露出分毫的嘲讽和轻蔑了。再想骂许森,说些伤人的话时,他应该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许森会满足他所有的愿望,给他比他想要的远多得多的爱,但会用许森的方式去爱他。
  还有许多光是说出来都会叫人觉得可怖的念想,许森已经等不及要去实现了。但在这一刻,许森控制住了这样的冲动,没有将它们付诸实施,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季末觉得许森不会应他,便放弃了进门,独自离去。脚步声已渐行渐远。
  确实是不该急的。许森听着门外的动静,心想。因为他不仅要给他制作一间囚笼。
  还要搞死对他们的关系指手画脚的老东西,再砍了所有企图碰他的人的手,让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胆敢插足他们之间的事情,乃至于置言两句都会成为一种罪。
  他要扫除所有障碍,给他建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国。
  打造一方独属于黑鹰的天空。
  叫许森的人有这个本事。
  傍晚的江边,水鸟慢悠悠地飞过,江上夕阳斜照,美景待佳人。
  今晚是除夕夜,江边正在举办一场私人晚宴,东河区租了一艘游船,邀请宾客前来。这种船家专业承办各种宴会,到了跨年的点,船上还会有盛大的烟火晚会。
  如果是在以前,季末会心存幻想,觉得这种在船上吹着江风,跨年看烟花的行为十分浪漫。但他早就疲倦于思索这些事情。今天前来,只是为了完成一桩交易。
  发生在青城区和东河区之间见不得人的交易。
  季末于约定的时间到来,提了一箱贵重的货品,带了不少保镖。登船时,东河区的一个干部迎上了他。
  在回忆里翻找了一阵,便觉得这人非常眼熟。脸上爬了一道曲折而夸张的刀疤,这一刀当时没叫他送命算是天大的幸运。后来三爷被唐涣刺杀,这个人扑上去挡枪,也没死成,运气一向好到不行。他甚至都没落下点什么病根,至少身体恢复得不错,现在看上去依旧比季末要壮上一圈。
  疤脸汉子看到来人,脸上笑起来。因为破坏美感的巨大伤疤,这笑也变得有几分古怪了。他瞧着季末,迎上来问好说:“好久不见。”
  “黑鹰。”
  仍是带着点暧昧取笑意味的语调。
  季末忘记了疤脸叫什么名字。加上昨天一夜心神难安没能入眠,到了今天晚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因而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嗯。”
  带着手下上了船。
  时隔八年,又一艘新的,被命运选中的船。
 
 
第95章 
  晚上七点,宴会开场。而在船上的一个房间内,季末带着一帮手下前来面见三爷,将样品开箱验货。
  “这就是许森一直压箱底的东西,金彪的货。”三爷在光下查验成色。“怎么证明?你这上面标也可能是伪造的。”
  “有货单,红章,鉴定报告。”季末回答,“你们也可以亲自鉴定,和从金彪那里收的货作对比。”
  “囤了一辈子,现在要低价抛售?”
  “是。”
  “他凭什么。”三爷盯住季末,眼光一如往日的毒辣。“许森从金彪那里走货,但这么多年也没见青城区有出手过带标的东西,难道不是将货都转手发去外城了?现在为什么急着脱手,他不再为金彪做事了?”
  在这桩交易的计划书里,青城区让出了不少利益,像是割城让地一般,偏向于主动妥协来换取两个帮派“和平友好”的条约,实在是亏得很。若是在平时,季末一定会提前问个明白,是不是许森看上了东河区的某件东西,所以在别处作个牺牲好送人情。
  但现在。算了。青城区会不会在买卖里吃亏,许森看上了什么东西,这些跟季末又有什么关系。
  面对咄咄逼问,季末只说了两个字:“不知。”
  季末如实相告,三爷却是打心底里是不信的:“你不知?”
  “嗯。”季末随意道,“他乐意。”
  三爷钩子似的目光扎在季末身上,上上下下地打探。
  本以为今天来谈生意的会是许森,现在却只有季末孤身前来,难道许森不知道三爷和这个小鬼有血仇么?单独将他送到三爷眼前算什么,当作弃子?还是料定了三爷不敢动他?以及青城区承诺的让利,开出的利好东河区的条件,这些加起来简直就像是处处忙着讨好三爷一样,白给的也太多了些吧。
  究竟是不是陷阱呢?揣摩不出那个男人的心思和布置,便觉得如鲠在喉。因而在季末登船,成阳私底下摸过来汇报,进言说要趁这个大好时机对其下手的时候,三爷思虑再三,下了指示:
  不要做得太高调,太过分,还须得再试下许森的口风。报复,不急。
  ——成阳就是脸上有道刀疤,人称“阳哥”的那壮汉的大名。
  这刚得知的名字成为了季末在这个房间、这条船上为数不多认识的姓名。说来也是好笑,季末自己带的青城区的手下比对面东河区的人还要看着眼生。这些充当保镖和马仔撑排场的家伙们,是白天将计划书交给季末的那位干部临时调换来的人,并非季末平时惯用的手下。
  此时季末站在众人中央,面前隔了一张桌子,对面东河区的核心干部除了有和季末过节不小的三爷、疤脸等人,还有许久未见的颜文峰。
  这人出现在这里意外又合理,自季末进来就开始了不动声色地打量季末。偶尔视线迎面对上,季末会微微错开回避,两人像是陌生人一样。
  双方都心知肚明,这里没有大哥哥警察颜文峰,有的只是一个不会出错的精英卧底。
  季末只当同他素不相识。应对东河区干部的问话时便化身为一尊石像,面无表情,惜字如金。
  没有心绪起伏的心,同般完美不会露馅的神情,可以很好地配合卧底先生。
  包间里安静,唯数人数语,掷地有声。外边宴会开得尽兴,欢歌曼舞,声势浩大。季末心里隔着这静与闹听见江上浪涛卷起奔涌,长去不复。
  还从未如此清晰、深刻入骨地认知到自己不属于这里,包装着他的这个身份和内里的灵魂格格不入。这个房间里只有想杀他的人和想监控他的人,再加一个处于旁观者位置,会保持无动于衷的人。
  季末本不该承受这么多的仇恨和期待,本不该被所有人索取去满足他们的愿望。他的世界原本很小,小到容不得一丝杂色,一点杂念,小到只有他一个人。
  曾想要过平静安稳,如同寻常人一般的平凡生活,能够爱着他人,也能够被他人爱着。
  现如今,复仇的信念打碎并代替了这个愿望。
  季末不会再思考多余的事情。抛弃一切,抬头便迎上与所有人为敌的境况。
  代表青城区出席这场交易,勾下所有条目,签了合约,做完最后一桩事情,然后将合同扔给手下,转身就走。
  严格来说,任务完成,现在的季末已经不属于青城区了。
  也不属于任何人。
  东河区租的游船很是豪华,一层大厅里举办的晚宴将持续到跨过除夕迎来新年。季末提前出来透气,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七点半,距离烟火晚会还有一个小时。
  他走上观景台,扶着船弦的栏杆望向遥远的夜色。
  江风很冷。朝着江心的那一面是冬夜深沉的黑,不见星月。而另一面,虽然有江提阻隔,无法从船上一眼看到城里的万家灯火,但江滩上许多人赶着来看烟花,江岸一片已经提前张罗起夜市,沿江的人造光连成了一条灯火长龙。
  季末脸都被吹得僵了的时候,看见颜文峰独自登上观景台,过来向他打招呼。
  这个人总有办法找到机会避人耳目。
  但季末不太想说话。
  手下们仍兢兢业业地跟着季末,拦了一拦试图接近的人,询问了颜文峰的身份。这样半是护卫半是监控的状态,大概要一直持续到季末回去向许森复命为止。
  保镖:“注意安全,保持警戒。”
  季末背靠在栏杆,感受到浪潮的律动。
  颜文峰走到他身前,没有靠太近。万分关切凝在眉间,只漏了一点风声。他如寻常寒暄一般地问:“不想来吗。你今天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季末说。
  颜文峰顿了顿,再开口时是真想询问季末的看法,若有所指道:“今天来的客人有点太多了。你觉得呢?”
  现在谁人都与季末无关。“随他们高兴。”
  这下颜文峰倒站住不动了。也不言语,直直望着季末,背光而立,语气稍微变化,有些诡谲叫人猜不透。
  “季末……不对。”
  季末看了他一眼。颜文峰犹豫了片刻,在快速地思考,眼前仿佛正被什么急切的事物追赶着。
  用眼神传达信息实在吃力。颜文峰又一次开口,不明不白地问季末:“那你什么时候回去?难道要留下来看烟火晚会么?”
  为什么不能看烟火晚会。季末险些口快反问回去。但他随即马上明悟,颜文峰问的“什么时候回去”,显然不是指回到船上宴会中去。那季末能回哪去,不看烟火晚会,回岸上?
  刹那间明白过来的是——季末对错了暗号。
  “回去了。”季末简短回答。挥了挥手,只说:“注意安全。再见。”
  这就往回走。穿进舱门进入室内,朝宴会大厅走去。
  手下跟在他身后,季末随便拉了一个船上的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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