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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千岁(古代架空)——Econgee

时间:2024-01-16 10:04:35  作者:Econgee
  李浔不喜欢晏淮清这种任人宰割的羔羊模样,这是一个懦夫的象征。
  几乎不用费什么工夫,晏淮清就被他说动了,看向他的眼神当中都带上了几分恳求,或许其本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重华。”他喊了一声,这是他帮皇帝收拾先皇后最后一点遗物时的发现,最后他说:“从今天开始,你是李浔的李重华,不是大晏的晏淮清。”
  从晏悯的棋子,变成他的棋子。
  回到府中的时候,子卯正吆喝着大家扫雪,大抵是冷了,于是用力地搓了搓。
  玉龙关比京都冷,但在玉龙关的子卯并不会如此。
  “呀,老爷你回来了?”子卯走上前帮他扫了扫肩上的雪,“这雪突然就下了起来,你穿得这么少。”
  他笑了一下,反手帮子卯身上挂的雪挥走了。“我不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子卯的手一顿,“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别为我挂心了。”他推了一下子卯的肩膀,让对方往前走。“今夜得劳累子卯叔你睡得迟一些,那人会来。”
  “你说服他了?”
  他晃了晃脑袋,“根本就没费多少工夫,哪里晓得如此轻松呢。”说着又刻意地重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如此,让他继续做太子也没差,耗费我的时间。”
  “大皇子心中早有打算了,老爷你不给他那些,他也迟早是会下手的。”话说到这里,子卯又开始旧话重提了。“要我说,现在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了,我们带着银两回到玉龙关,或是去其他地方也行,过半辈子的悠闲日子……”
  他扶额长叹了一口,快走了几步把子卯甩在了身后。“省得了省得了,你就让我把眼前的这些事儿先做完,然后我们过好日子去。”
  子卯不放心,追着他叮嘱。
  李浔口头上应着,回到厢房就把子卯关在了门外。
  房内的地龙没有烧,炭盆也没有燃,烛台未点,像是许久没住过人的破旧屋子,没有人气。他靠着门吐出了一口气,觉得累了就又闭了会儿眼睛。
  但他在的地方,也理应是没有人气的。
  -
  几日后他从宫中回府,路过太平街身上的热毒忽而发作,比往日都要凶猛,烧得他浑身上下的皮肉与骨头似乎都要化开了,却又恰巧碰见了废太子一党的刺杀,被划破了手臂。
  他是没想到晏淮清这么没用的太子都有追随者,心中想着往后行事便要谨慎一些。
  这也不是什么大伤,但与热毒碰上就让他浑身都扎着疼,像是在针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旧日之事翻涌回来,让他几乎喘息不得。
  于是当天夜里就迁怒晏淮清,给了个羞辱人的小奴名头,又让他在自己的房中跪了一膝盖的伤。
  后来的有些日子,他也会在想李重华会不会怪他,怪他喜怒无常、怪他阴晴不定、怪他用强硬地手段去贬低羞辱他。
  想了一会儿便不再多想,因为李重华看向他的眸子,里头藏着没有人可以驳斥的深情与信任。
  那样的一个人,不会责怪他、也不会骗他。
  -
  柳因,晏鎏锦的骈头,一个千方百计想要晏鎏锦死的骈头。
  李浔第一次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先是想笑、又觉得荒谬,晏鎏锦的榻上之人,竟然和他千方百计想要弄死的弟弟有着一张相似的脸。
  身上不亏流着晏氏一脉肮脏的血。
  他与柳因的交流其实并不多,是对方主动找上他的。
  “九千岁想要的一切,柳因自会拱手奉上。”柳因跪在他的身前,笑得谄媚。
  他往侧一躺,手肘杵在小几上撑着自己的下巴,垂眸看着柳因。“哦?那我想要的是什么呢?”
  话音一落,柳因就跪着往前走了几步,乖巧地伏在了罗汉床边,自下而上地看着他。“九千岁想要什么……都是可以的。”
  令人作呕的讨好姿态。
  李浔半眯着眼睛,抬脚便将柳因踢开了。
  “我想要的,用得着你给我?”他哼笑着说。
  柳因并未失态,自个儿爬了起来又理好了衣服,脸上还是带着那样谄媚的笑。“你我殊途同归,彼此之间又何必给自己多增一个敌人呢?两人办事总比一人方便不是?”
  这话说得是没错,但说出来的人是柳因便不得不防。
  不过摆在眼前的人岂有不用的道理?
  于是他说:“我想要戚永贞的重云山庄。”
  -
  晏淮清将兵符拿出来给他的时候,他只想笑,并且是毫无顾忌地大笑。
  精心布局了十多年,没想到这江山未来的储君竟然是一个这样宋襄之仁、拎不清的蠢货,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费劲心力,不如早日辅佐这个废物上位,大晏覆灭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心中笑出了声,面对晏淮清的时候却又是开口怒斥。
  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那些枉死敌人之手的无辜百姓、那些战火中不得幸免的义士,叩首的竟然就是这样的一群酒囊饭袋。
  何其不值。
  -
  在晏鎏锦拿着玉壶碎片在他面前招摇的时候,他渐渐地开始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之处,从不可控之中。
  从玉龙关到现在,李浔渐渐地习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习惯人也好、事也罢,都按照他所计划好的一切走。
  所以这个不可控,让他觉得兴奋、又觉得厌烦。
  但真相也很好被猜到,而后的赵含秀与戚春文一事,更是让他笃定了幕后主使是谁,然而又无法一下根除、也不能一下根除。
  既然无法直接解决,倒是能将计就计地除掉一些什么。
  晏鎏锦,首当其冲地成为了那人的替死鬼。
  -
  “师父,好像要下雨了。”
  司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李浔才如梦初醒,从过往那些零星的记忆里抽身而出。
  他常常会如此,深陷过去不得自拔。
  抬头看了一下天,他回应司内道:“确实要下雨了,让大家先停一停。”
  落脚于一家客栈。
  靠在床头准备擦拭一下希声,却被什么东西硌得疼,顺着摸出才发现是李重华给他买的那一个唇脂。
  他体热,唇脂被弄化了后从盖子的缝隙之间漏出,看了几圈随后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指腹摩擦着沾染到的那几分殷红,磨出了馥郁的玉兰花香。
  在他身上的时候甚是厌恶,放到他处,竟然也闻出了几分清甜来。
  看着看着,他就又陷入到了回忆里。
 
 
第105章 【贰】恨
  他阿娘满云是屠夫的女儿,性格泼辣剽悍,十多岁就跟着她的阿爹一起买卖猪肉,怕她的不少,但是喜欢的却不多。他的阿爹李镛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人,天生神力、又能吃苦,惯懂得持家攒银两。
  他阿爹在山中守了小半旬,端了一窝野猪,最重的有四百多斤,敲晕之后叫着同村的一些好弟兄扛着就去到了他阿娘的家,就着那几头野猪开始求亲,又把那些年攒的银两都拿了出去,半点没有私藏。
  阿娘收下了野猪和银两,笑骂他阿爹是块木头。
  李浔生于明德二十三年十一月二十日的,别处尚是深秋,玉龙关却飘起了漫天大雪,在大雪当中,他阿娘看见了冷寒浔边的落日孤霞,便给他取名为李寒浔。
  从玉龙关出来之后,他丢下了这个名字,连同自己一起。
  同村的人总说他长得漂亮过了头,不像是玉龙关这样苦寒之地能生出来的一张脸。
  每当这样的时候他阿娘就会跟他说,说他与他的外祖母长得很像。外祖母是从江南富庶来的,那里山水环绕,宛如人间仙境。
  可其实他们谁也没去过江南。
  李浔从阿娘的口中想象出了一个江南的模样,直到他逃也似地从玉龙关离开,拼了命地往南方跑的时候,才知道人间处处都是炼狱,逃不过的苦痛怎么都不能逃过去。
  他的妹妹李落霞生于盛元三年,继承了他阿爹的天生神力,三四岁的时候就能举起比她重很多的东西,就是贪嘴总爱吃糖,坏了牙齿就躲在他的怀里哭,骂钻进了牙齿里的坏虫想要和她争糖吃。
  十岁之前,他过得很快乐。
  年幼的时候总以为人生不会有什么跌宕,人活一世都会顺遂无恙,直到盛元七年十月,南夷来犯,皇帝却以西边儿狄族攻进了大晏上阳为由,将十万魏家军调离玉龙关。无人驻守的空城被皇帝晏悯割让出去,以此求和。
  南夷与大晏是宿敌,多年来屡犯玉龙关,却屡次被魏家军所驱,得了机会,必是不会善待他们的。
  入关之后几乎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许多未婚的女子被拉去做了军妓,许多男子被拉去放牛牧羊做奴隶,房屋被占、粮食被抢。
  那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可瑞雪未兆丰年,来年便闹了饥荒。
  饥荒过后必是瘟疫。
  为了能让他们吃一顿饱饭,他阿爹偷溜上山想寻些猎物,却被南夷巡城的士卒给抓住了,以私盗南夷之物为由绞死在了众人面前,又将尸体挂于城墙上示众。
  李浔亲眼看着会带自己打狍子、摘浆果的阿爹一点点溃败腐烂。
  二十一日,整整二十一日,他的阿爹就面目全非了,他记得很清楚。
  他阿娘染上了瘟疫,浑身开始发热,躺在床上不过是几个时辰,就开始咳嗽呕血。阿娘让他们离得远远的,不让他们进屋,李浔就趴在窗口看,一整夜都没敢闭眼。
  可就是打了一个盹,或许不过是那么一瞬,他阿娘就不动了,就再也没有动了。
  他还有妹妹,还有一个妹妹。
  于是心中再是不舍,也还是亲手烧了他阿娘的尸体,亲眼看着烈火将他的阿娘吞噬,最后化成了一抔灰。风一吹,就什么也不剩了。
  但妹妹李浔也没有保住。
  自身难保的乱世又怎么会有人可怜他们,附近的野菜、树根、树皮都被挖尽,什么也不剩。妹妹饿的时候挖土吃,和着不干不净的水,最后手脚都只瘦得只剩下骨头,肚子却胀得比人还大。
  他从树底下挖出了一块儿年幼埋下的玉石,绵多色杂无人要,他却自顾自抵当宝藏了起来。
  李浔什么都没有了,只希望那不值钱的破烂玩意也能有人要,哪怕是换一小块儿馕也好。
  抱着那么一点的希望,他背着妹妹走了两日去到了附近的关卡,跪着给守关的士兵磕头,好话说尽将玉石拱手递上。
  李浔不想以后,只希望那个时候他的妹妹能吃上一口。
  可他还是没求来那一块儿馕,士兵收了他的玉将他打了一顿丢到了路边。
  他的妹妹哭声变得细微、气息逐渐微弱、揪着他袖子的手逐渐变得无力,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他说:哥哥,落落想吃糖。
  而后饿死在了他的怀里。
  费力地将妹妹埋葬之后,他趴在冢上睡了一觉,没有流一滴眼泪。
  睡醒之后就开始往南走,饿狠了便挖草根、撕树皮,就着河水、雨水往下咽,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只是知道他不能死。
  他死了就再也没人能记住他的阿爹阿娘和妹妹了;他死了就没有人知道玉龙关那些哭号和哀嚎了;他死了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路过京都的时候他生了一场病,大抵是淋雨之后染的风寒,身子烧了起来,软绵绵的躺倒在树下,离死其实也不远了。
  眼前昏黑的时候,有个人递给了他一块儿热乎的肉饼,没有看见人的模样,只听见了声声清脆的铜铃。眼前再次清明,人却不见了。
  吃了两口肉饼,便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撑着那口气继续往南走。
  他要去江南。
  越走他便越是觉得哪里都比玉龙关好,可哪里又不如玉龙关的好。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药谷,那些人鞭问他的时候,他也说不出。
  只是知道他在药谷度过了三年多不见天日的日子,被铁链锁在灌满了汤药的水牢里。
  他是一个试药的傀儡、一个炼药的鼎炉,吞了无数种毒药、又服下了无数帖解药。
  第一次感受到热毒发作的时候,他瘫在地上无法动弹,皮肉骨血都仿若化成了一滩水,呼出的气也是能烫伤人的热,皮下的每一寸都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像是千万根针扎进了皮肉里。
  那是他们炼制的第一种没有解药的毒。
  后来又在他的胸膛上挖出了一个洞、一个不会愈合的伤。毒药被灌进去,花香就漫了出来,与热毒缠在一起散出浓烈甜腻的气味。
  不知为何,是玉兰的香气。
  而往后他再也逃脱不得热毒与花香,如附骨之疽。
  然而一切尚未停止。
  当那颗被炼化后的种子被他吞下去之后,他才明白先前都是为何——他们想要养出一个漂亮的、合格的梦诡花的容器。
  梦诡花,能教人沉湎于美好的幻想中长梦不醒的花。
  梦诡花在他的身子里扎根,以血肉为养料疯狂地生长,茎叶从他的嘴中钻出,攀附上了整张脸,细小的芽融在了皮肉中。
  李浔后来常常会想,是不是因为那花,所以他怎么也逃离不了过去、所以他只能活在回忆里。
  他所拥有的都是上一瞬的此刻,而非下一瞬的将来。
  怎么逃出的药谷他也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那花在他的脸上被燃尽,却种在了他的血肉里,每当热毒无法控制的时候,面上就会浮现出阴森诡谲的花的脉络,伤口散出甜腻作呕的玉兰花香。
  -
  在玉龙关的关口处,他被子卯捡了回去。
  那时的子卯还是骑马倚斜桥的意气少年,终日背着三十二斤重的大刀绕着玉龙关跑,遇见了想要抢掠关内百姓的蛮子就横刀砍下,提着人头换了不少的好酒。逢人便说往后要浪迹天涯,做个扛着大刀行走江湖的侠客,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关内的人说子卯是个热心肠的,李浔就觉得他是爱多管闲事的。
  捡回他去之后见着他浑身是伤,子卯也没有多问,费了些银钱将他身子养好了些就开始逼着他学功夫。
  可他浑身是毒,压着筋脉什么气都转不起来,终日像个飘荡在人间的厉鬼,提不起气、使不上力,磨了好些日子才终于能像个正常人生活。
  但藏在体内的毒发作时,他还是会觉得生不如死。
  然而渐渐的,似乎也习惯了半人半鬼的日子,有时也在想活着大抵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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