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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阙台(古代架空)——谢一淮

时间:2024-01-18 10:30:45  作者:谢一淮
  崔伯钧慌了神了,直说:“是,是。”
  “不敢多说了,深夜会见官吏本就不妥。”刘梦恩转身要回宫去,方才迈出一步,又听见崔伯钧在外头叫他。
  “中贵人,在下能否得中贵人相助?”
  刘梦恩幽幽说:“三大王用得上我,便用。用不上,”他转过头,惨白的月光正巧落在他的脸上,“我自随官家而去了。”
  说罢,一脚踏进宫门。
  “中贵人!”崔伯钧唤住他,“十娘天子,官家不可不知。”
  刘梦恩说:“官人放心,我会告知官家。”
  崔伯钧走在无人的巷子里,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他在想着元清宫没送到的贺词,在想着官家的病和辛氏到底有没有干系。
  若说没有干系,怎么可能呢?必然是辛明彰看到了元清宫的贺词,生怕官家降罪,所以在中秋之前就毒倒了官家!大势将去,官家一死,没人能保住崔伯钧了。有辛氏在,殿前司二军的兵权一定会给赵敛,就算崔伯钧和地方禁军交好,扬州的兵三日内也赶不到珗州。
  他和曹规全在朝中布局那么多年,不是为了引颈受戮的!如今被逼迫至此,再不动,就真是蠢物!辛明彰真能假传圣旨,弑君夺权,那他们自然可以清君侧!
  崔伯钧连夜到曹规全家中去,同曹规全商议应对之策。
  *
  第二日百官大起居,辛明彰坐在紫宸殿上宣布,任命赵敛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接替纪阔领神策军、雄略军兵权,同时罢崔伯钧兵权,至此,殿前司三支上等禁军的兵权尽归赵敛。
  话毕,群臣躁动,当即就有人出来辩驳。
  冯迎说:“管军任免当由陛下定!此决议有没有经宰执一致同意?”
  辛明彰泰然自若:“当然是由张相公与雷左丞商议过。”
  “皇后这意思,是将我与曹相公排除在外?宰执四位,缺一不可!没有宰执同意的诏书,如何合法!”冯迎大怒,将袖子乱挥,指着辛明彰骂,“陛下病情,你不告之于众,一心想着如何处置殿前司兵权,是何居心!”
  曹规全也说:“臣为左相,大臣任免未有闻,难道是皇后想要独揽朝政,吞没皇权!陛下尚在,无论如何,都轮不到皇后来除授管军!”
  辛明彰不回,是张元熹替她说:“除授管军,自然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口谕,中官在侧,长公主作证,如何不合法?”
  “陛下既醒,为何没有亲笔手诏?中官在侧,敢问是刘都知,还是韦都知?长公主作证,长公主虽为宗室,却无任何参政之权,如何作证!”冯迎义愤填膺,高呼“荒唐”,“大周的所有决策,是在皇帝,非在皇后!现在皇后想要掌权,是不是有篡位之心!大权旁落,是将陛下、将李周,置于何地!”
  紫宸殿上亦有其他官员附和指责,纷纷批评怒骂皇后擅权。辛明彰早料到他们会有如此反应,说:“诸位不放心,我可以把监国之权让给太子。太子是陛下择定的储君,难道你们不放心?”
  冯迎说:“太子无德,引起民愤,如何监国!”
  辛明彰闻之大笑,站起身来,掀起面前的珠帘:“那到底是谁可以监国?是嘉王?谁可以做下一个天子?也是嘉王?”
  事已至此,两党派再也不用忌讳,全然撕破脸。冯迎说:“三大王德才兼备、仁义宽厚,资历深而年长,以其继大统,大周盛世可续!”
  辛明彰呵斥道:“嘉王养得一群好门生!官家尚在,你们就已经彻底收不住了,对吗?前些日子用东宫女官来陷害太子,现在又干脆口无遮拦地争夺储君之位!”
  冯迎冷笑一声,说:“何为争夺?陛下为什么病了,皇后心里不清楚?陛下为什么病!现在你不给我们探视陛下,是不是陛下已经不测,是你要弑君!蛇蝎至此,我们身为臣子,难道不能怀疑?太子痴障不能从政,难道皇后不是想挟天子令诸臣,排除异己,如唐武氏一般妄想称帝!”
  “动摇国本在先,私自勾结宗室在次,殿前污蔑皇后在后,冯迎犯此重罪,何不罢之!”辛明彰高声道,“罢冯迎所有官职,即日起逐出珗州,永不复用!还有谁再妄言立李元澜做太子的,一律罢黜!”
 
 
第237章 七二 万象敛光(二)
  散了朝,崔伯钧追着赵敛谩骂,一直到紫宸殿门口阶前的平地。
  他说:“逆党、逆党!你以为仗着皇后就能得到殿前司的兵权了!我不认今天的罢免诏书,除非我亲自见到官家!”
  赵敛不应,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崔伯钧自然愤怒,拽着赵敛的袖子就将他往回拉,看见他不可一世的脸,心遂更忿,揪着他的衣襟就说:“赵敛!你我同为周臣,怎可放纵妖邪把持朝政!你家世代为官,不知道女主称制的祸害吗!”
  赵敛低头望崔伯钧渗红血丝的眼,淡淡说:“一夜未眠吧,崔官人?看来你已经疯得连做人之道都不知道了。”他用力圈下崔伯钧的手,拧到一边,“好铮臣,官家知道你的忠心,一定会好好赏你。”
  “为了殿前司那一点兵权,你就真的将大周的江山社稷抛之脑后吗?你情愿依附一个女人,也不肯将国政交到仁义之士手中!”崔伯钧深感不齿,他另一只手指着赵敛的鼻子,“为了私仇,你全然不顾大周!你这是造反,你这是谋逆!”
  赵敛发力,手几乎要握破崔伯钧的手腕:“仁义之士,难道是在说你自己?崔伯钧,你也配?”
  “你知道辛氏称制的后果吗?!”
  “我知道你把持朝政的后果,就凭这一点,你,你和曹规全,永远都别想推谁上位!”赵敛甩开崔伯钧,“好铮臣,先把兵权交了,再来和我说话吧。”
  崔伯钧脑中热血涌上来了,他身后有许多嘉王党的大臣拥住他,指责赵敛的狼子野心。他自然也有底气了,对着将走下台阶的赵敛大喊:“乱臣贼子!败坏祖宗基业,拱手将大周政权送给一个女人!我崔伯钧是官家的臣,是李家的臣,我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周的基业毁于一旦!”
  果然有人齐声高呼:“我们是李家的臣!我们是李家的臣!”
  带着灰尘的风萦绕宫城,各人衣下都嚷着萧瑟的秋风。崔伯钧对着赵敛的背影咬牙切齿,他看见赵敛幞头划破了斜射的日光,而他的影子落在地砖上,暗而狭长。
  兵权……崔伯钧咽了一口唾沫。
  兵权绝对不能交出去!他怒气冲冲跑出宫,直向殿前司而去。
  李祐寅的病越来越重,到今日,已经不能进食了。
  韦霜华叫他,给他一勺一勺地喂药,但汤药只能润唇,不能入嘴。
  福宁殿泡在药罐里了,哪哪都能闻到药味。李祐寅也泡在药罐里了,他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沾染药的苦涩。
  “官家……”韦霜华泪眼婆娑,他还在尝试着给李祐寅灌药,可是药只能顺着李祐寅的嘴角落下来,淌在被子里。
  “韦先生。”
  韦霜华回头去,望见是刘梦恩,忙起来作揖:“刘都知。”
  “先生一夜没睡,回去歇歇吧,我来替你。”
  “你?”韦霜华不放心地回头去看官家,说,“官家这样,我实在是不放心离开。”
  刘梦恩却说:“先生若不好好歇息,晚上又如何照顾官家呢?白日里有我,你放心吧。”
  韦霜华以为刘梦恩所言有理,便把药递给他,还嘱咐了很多话。
  刘梦恩一一点头,目送韦霜华出去,又叫福宁殿的所有宫人都下去。
  他捧着药,蹲在病床前,哝哝念道:“官家,天要变了。”
  他擦干净李祐寅的嘴,在他耳边一直说,“十娘天子,官家,元清宫说‘十娘做天子’。”他掐着李祐寅的肩窝,“官家,您再不醒,便又有女人要来抢您的位子了。官家,十娘要做天子。”
  李祐寅虽病着,却听不得这样的话。他竟然有反应了,动着眼皮,呜呜说:“十娘……”
  “是辛十娘,官家!”
  “辛……”李祐寅的眼眯成一条缝,他艰难地将眼珠转向刘梦恩,吭道,“十娘……天子。”
  “元清宫说‘十娘天子,旦迎明朝,戈除旧符,恨恭新桃。’官家,辛氏代您罢免了崔官人的兵权,私自代诏罢黜了冯官人!官家,您再不出来,这大周,就要姓辛了。”刘梦恩握住李祐寅的手,说,“皇后要乱政,有谋逆之心,官家!”
  “皇后谋逆?”李祐寅睁开眼,用尽全力支起身子,“乱政、谋逆……皇后……”
  刘梦恩说:“官家,皇后要挟持太子控制朝政,您再躺着,大周就要姓辛了!官家,你醒醒吧,你醒醒吧!”
  李祐寅喘不上气,指甲抠住刘梦恩的手背:“十娘……做天子?”
  “官家不知道吗?张元熹、林珣,还有雷孝德都是皇后手里的人了!还有掌兵权的赵敛,都是皇后党羽!皇后私自改了您的口谕,罢免崔伯钧的兵权,要将殿前司所有的兵都给赵敛!她是想用殿前司的兵造反,官家,女人乱政至此!”
  “放肆!”李祐寅摔在被子里,“放肆……放肆!”
  刘梦恩说:“皇后行为至此,官家,臣为忠臣,曹相公也为忠臣,求替官家清除逆党,以清君侧!”
  “去……把皇后……叫过来……”
  “是皇后想杀您啊!官家,您怎么能见皇后!”
  李祐寅脑子昏昏的,不能做思考,只知道皇后想要造反。他病得再重,也不准任何人踩在他的头上!
  “皇后谋逆……叫……”
  刘梦恩旋即试探:“叫曹相公平逆党?”
  “平……”李祐寅猛地咳嗽起来,什么话都说不出。
  刘梦恩马上给他拍背:“官家,要来不及了!官家,叫曹相公摆平逆党。”
  李祐寅没什么意识了,神情涣散,双目无神。他跟着刘梦恩说:“叫曹相公……摆平逆党。”
  诏书随即就下来,刘梦恩抱着李祐寅的诏书就往宫外狂奔,想要快些交到崔伯钧手上。
  而福宁殿里,李祐寅还孤零零躺在病床上,怔怔去看床顶的帷幔。他头痛欲裂,浑身无力,脑海里却只有那一句“十娘天子”。
  十娘……十娘。不应当是“十天子”吗?怎么又成了十娘。十四年前是赵仕谋要做天子,现在是辛明彰要做天子。
  “官家!”
  李祐寅隐隐听见哭声,转眼去望,是韦霜华跪倒在他床边。
  “他们说……”李祐寅伸手过去够韦氏,“他们说皇后要造反……有没有……有没有这回事?”
  韦霜华不敢欺瞒李祐寅,他如实说:“今早,皇后是代官家罢免了尚书右丞,又褫夺了崔管军的兵柄,将殿前司三支上等禁军的兵权全部给了赵官人。”
  “混账!”李祐寅扯住悬在床沿的被子,“怎么能……把兵权都给赵敛?!”
  他气急攻心,想要再坐起身,却一点使不上力。他抓着被角,呜咽道:“混账……混账!”说完最后一个字,登时口吐鲜血,昏迷在床。
  韦霜华声嘶力竭地去叫御医,一步都不敢离开官家了。
  *
  步军司衙门里,谢有棠匆匆来告诉赵敛:“叔叔,我听说殿前司有动静,崔伯钧正在点擒虎军人数,说是要准备交接兵权。”
  赵敛正低头写奏疏,漫不经心说:“他是要交接兵权。”话毕,他拿笔的手一顿,问,“这几天晚上是不是你在北武门当值?”
  谢有棠说:“是。”
  “今晚皇城司是谁守门?”
  “这几日都是刘都知,其余几位勾当皇城司的内侍都在侍疾,纪叔叔前几日才轮过。”
  赵敛眼皮老跳,他把笔浸在墨里,说:“你纪叔叔今晚不当差?”
  “不当。”谢有棠说,“他这几日都不当,殿前司未给他排值。”
  “坏了。”赵敛连忙放下笔,三步跨出屋子,“小棠,去找你纪叔叔,让他这几日务必到宫中守卫!”
  谢有棠似懂非懂,但没有迟疑,立刻就去找纪鸿舟。
  赵敛骑着马到三省去,先见了林珣。
  林珣对此早有所预见,他说:“除了政/变,他们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能扭转此局了。依我看,不要挡,顺着他走,等他冲进皇宫再擒。”
  “分明能先扼杀,为何要顺着事态发展?他入了皇宫,将来得逞,怎么办?况且政变,只会让大周丢了颜面,没必要将他们逼迫至此。”
  赵敛并不愿意看到政变,也不愿意看见宗室或武将带头造反。如若禁军真的攻破皇宫,那将来史书怎么写?这不是给官家蒙羞,这是给大周蒙羞。
  他又说,“太子能不能做官家,难道官人不清楚吗?小红之事尚没有结果,百姓也都在看着……”
  “你还想要什么结果?真废了太子,让嘉王继位?”林珣说,“太子不能废,只有太子才是正统!宠幸宫女如何?前朝皇帝宠幸宫女得皇子有太多,难道他们都不配做皇帝吗?小红怀了太子的骨肉,那是她的福气,多少人盼着求着都求不来!再说嘉王,崔伯钧贩卖娼/妓,曹规全贪污行贿,难道这样的罪不如宠幸一个宫女?大局在此,孰轻孰重,二郎不知道吗?只有崔伯钧冲进宫中谋反,失了民心,才能把嘉王党一网打尽。光靠罢兵权、贬黜,没用的。多给你一个平乱的功绩,还不要?”
  赵敛有些察觉到林珣的意思了。太子登基在前,争功最重要。功绩决定将来能不能做宰相,功绩也决定将来在新朝是何等地位。官做到这一步,什么“为民请命”,都已经是次次要了。他们助着皇后,竭力去查御史台、地方禁军,甚至是白玉馆娼/妓,都是为了政权交接的拥立之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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