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南镜搂住夏油杰的手臂,把头靠上去:“可这是丈夫送我的礼物……”
正坐在寺庙外头高大杉木上的五条悟无缘由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夏油杰非常默契地接口道:“好了好了,这可不是能撒娇的事呀?我们回到家里就去找大师,乖。”
“夫妻俩”亲热两句就把话头扯开了。小沙弥又瞟了两眼他的手腕,又不做声了。跟着他前往房间的路上,观南镜看着他提灯的背影,在心中想,他是知道这个手镯特殊在哪里,还是不知道呢?
“下一次钟响时,就是斋饭时间了,施主们自出门沿着回廊往西走就好。”小沙弥将他们带到便完成了工作,最后要合上门时意味深长地追加了最后一句:“佛寺清净,施主们牢记,需言行得当。”
言行得当?不得当就会被杀了吗?那应该保证不了每天稳定挑选出两个受害人吧。观南镜面色如常,仿佛自己随着对方关门后真的放松了下来,先去点了灯,而后去替丈夫脱外套,就这麽会儿功夫两人还“腻腻歪歪”地拥抱了一会儿。
这是一间很古朴,整洁的老式木屋,寂静的房梁下,他们俩倒确实像一对亲密爱侣。
借着怀抱的遮掩,观南镜在他腹部写了:“有眼睛。”
夏油杰轻轻敲了敲他的后背,表示赞同。
从进入这里开始,就隐隐约约不对的感觉在屋内终于落成了一种更为明确的滋味:他们正在被什麽东西死死盯着看。
虽然拥抱很亲密,但看着他们的东西好像并没有什麽反应。是这还不算“言行不当”,还是要等众人吃完斋饭后再下手呢?就好像屠宰猪羊前不会吝啬给它们吃最后一顿饭。观南镜松开了环着夏油杰的手,拎着他的外套要去挂起来——这还是他用咒力变的,他自己去挂自己的咒力,装模作样地抚平褶皱,想想就有点好笑。但是夏油杰却没松手,反而更紧地搂住了他,耳鬓厮磨一会儿,吻了吻他的额头。
是哦,关系很好的年轻小夫妻,一般都是抱上了就不想撒手的,在寺庙里不敢太过分,不能亲不能说情话的,就更压抑了,所以一抱就要抱很久,是我写完字就松手,松太早了,显得有点刻意。观南镜反思自己的表演,并感觉夏油杰对角色心理的揣摩太到位了。
还没结婚就已经很会做老公了,真不起。
他顺着演戏,在“丈夫”怀中垂下头,露出带着红的耳垂和细白的脖颈:“别这样,在庙里呢……”
他听到了对方猛烈的心跳,想到夏油杰面临这种诡异的环境其实也是紧张的,不由得又想写字让他别怕,但又担心被看出什麽异常来,于是还是垂下了手。
挂好衣服后,他们又规规矩矩地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漫无边际地乱编事,比如把夜蛾正道的名字改成“日蛾小路”,说了半天日蛾先生的家长里短。又比如把咒术师的工作替换成卖保险,聊起了卖保险的琐事, “这一个月二十八天都在外面赶业绩真的好辛苦”,两个人甚至玩出一点乐趣来。直到钟声敲响,他们出门去吃饭,这才发现今晚在这里留宿的一共有6对夫妻/朋友/父母孩子,正好12个人,分坐在一张长桌的两边,另外的桌子坐着僧侣们。
晃动的烛光下,根本没什麽人说话,只有来回走动的人和大家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像是一场群魔乱舞的聚会。
寺庙里的饭菜,自然不会有人服务,全是自己手动来。掀开装着米饭的大桶的盖子,观南镜和他身后的夏油杰瞬间就沉默了:米饭的正中间,正躺着一块意味不明的黑色蠕动物。
他相信前面牺牲的咒术师前辈一定也看见了这个东西。
他们一定也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把这块东西挖进自己的碗里。
是不是就是靠这个东西来挑选受害者的呢?谁吃到了谁今晚遭殃?
总不能让普通人去吃吧?
但如果可以的话,观南镜还是不想把这种东西吃下肚了。然而在这种环境中,想要不暴露,不撕破脸的话,显然不是那麽顺利。在已经有人用餐结束开始低头等待时,观南镜放在桌面上的米饭还是一口未动,有地位高些的僧人直接温和地点了他的名:
“那位女施主。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佛祖仁心,不忍见浪费之事,施主请用下吧。”
观南镜可怜巴巴地说:“实在吃不下了……”
哎呦,吃不下了你盛出来做什麽,这幅样子做给谁看?他身旁好些个普通人已经冲他露出了不喜和谴责的眼神,显然在想这什麽小娇妻跑到清净宝寺里来发癫了。但夏油杰戏接得稳稳的,立刻面露心疼的神色,搂住自己的“妻子” :
“不勉强不勉强,不吃就不吃了。”
“你们把这里当什麽地方了?”有人急着低声开口:“别冒犯了佛祖,佛祖要发怒。”
周围看过来的僧人越发多。
佛祖脾气哪有这麽坏,动不动就生气?观南镜都有点搞不懂这些人到底在信奉一个什麽样的形象了,琢磨起了难道这座庙在偷偷供伪佛?这麽想着,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忘了他们房间中那个佛龛里供奉的佛像是什麽样子,可这不应该……进屋时,他还借着上香检查贡品的机会看了一会儿呢。
古怪。
但为了搞清楚这里到底在搞什麽,他们还是得继续扮演下去。
确认到他们的态度是“一定要人把这口饭吃下去”后,他就打算顺从了,反正可以用咒力藏起来,假装吃了,实际上只是塞进嘴里就让它消失。他正要这麽操作,却被夏油杰按住了手腕:
“别勉强。”
他年轻英俊的丈夫在灯下垂着紫色的眼眸,神色温柔又无奈地说:“我替你吃了吧。”
?前辈忘了我可以藏起来吗,不应该啊……但下一秒他就想到了也许这东西不真的进肚子里不行,他们有手段知道,所以才替他受过。果然,随着夏油杰真的吞下了这东西,再也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看过来了。观南镜的心提了起来,借着表演感动地往老公身上倚靠的机会,在桌下握住他的手,不知道他吃了这可怕的玩意会发生什麽事。
他们又开始在手心慢慢写字,极其缓慢地交流。
“没味道。”
“不痛。”
“别怕。”
夏油杰没有逞强和说谎,这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是真的没有任何反应,最起码目前是。而且他确信不管这里是人还是咒灵在作祟,都有了一点失算的地方,他们没有想到有一日来到这里的会是一位拥有咒灵操术的咒术师,而且他平日里吸收咒灵的方法正是把它们吃下去。
这东西说穿了,再毒再烈再脏也比不过完整的咒灵。
夏油杰早已习惯吃下太多可怕的黑泥,面对这种小场面根本无动于衷,他也不觉得这种咒灵衍生品,残次品真的能在他的身体里控制他,或者给他带来什麽重创。但这一会儿看着观南镜这麽紧张他,他又有点不合时宜的小甜蜜冒了出来,握着对方的手不愿意放,换着法子摩挲撒娇。回了屋里他们简单洗漱后便一同换了里衣歇下了,可等了许久也无事发生。
是不是还不够“言行不当”呢?
他们俩的手在被子下面安静无声地往对方身上写字。
是不是吃下去的这东西发作后会有什麽表现呢?
过了一会儿后他们又翻身假装抱在了一起,毕竟在后背上写更方便。
是不是……应该做点别的呢?
小夫妻俩能做什麽算是亵渎佛眼的?
夏油杰的心思还在迟疑盘旋的时候,观南镜却已经很主动地蛄蛹了两下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撑在他身上。黑色的长发垂下,落了一些在夏油杰的锁骨上。佛龛在身后高高地俯视着他们,看着这对“狗男女”在这里亲密,忽然像是跳动了一下,跳出青黑的火焰,但在下一秒就消失无踪了。
“老公……”观南镜学着那次看过的唯一一部教育片的画面走流程,万万没想到那东西还真有用!感恩五条悟给他做x教育。他轻轻用手指拨开了一点夏油杰胸前的衣服,滑进饱满胸膛微妙的凹陷里,仗着这会儿乌漆嘛黑的什麽也看不清,甚至变回了男孩,只留着长发做遮掩,表情都没什麽变化,眼睛依然亮亮的。
只语气是到位的,俯身轻轻含住他的喉结,像是藏着一百种委屈和难以忍耐:
“……摸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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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还在外面树上冷冷坐着的5:???没有人替我发声吗
评论都有红包包,明天见妈咪们!继续祝考研的妈咪万事顺利嘿嘿嘿,明天见!啾咪啾咪!
第61章 高专篇(49)
黑暗里,被幽幽的香气笼罩住时,夏油杰一度觉得自己又陷入幻觉了。
他揽住身上人的腰,抚摸他微微发凉的柔软发丝和温热跳动着的脖颈,听到观南镜的呼吸乱了一点,真实到无法相信。为了扮演,就可以这麽果断和毫无羞涩地做到这种地步吗?不过也是了,镜是个在这方面其实根本不会害羞的孩子。
可是,就这麽对待他,还是好过分。
“镜……”他声音沙哑,手掌滑到为非作歹的小学弟脸上,捧着他的脸抬到面前看。对方显然觉得这是表演的一部分,很顺从的姿态,嘴唇上沾着一点水光,想到它们含着喉结的感觉,他的喉咙僵硬得连吞咽感仿佛都要消失了。
好过分。
明明每天都在忍耐,无论如何不想要逾矩,不想要跨过不该跨过的界限。
不敢欺瞒,不舍哄骗,不愿伤害,只希望能百分百地尊重和爱护他,可他什麽都不懂,还总是这样欺负人……
不愿意亲吻嘴唇的话,也不要亲别的地方,不好吗?
好痛苦。
夏油杰额头沉沉发烫,月要上稍微带点力起来,就把观南镜给颠下去,翻身覆在他身上,宽大的手掌从被子下滑进散落的睡裙里,扣住他的大腿。观南镜感觉他的神色好像有点不对,紫色的瞳仁在黑暗中显得更幽深了,眼角却染上了红。但这种动作也没有什麽错,于是紧张了一下后又放松了下来,乖乖地搂住他的脖子,让两个人看起来依然亲密。
“这样好像还是不够呢。”高大的前辈漂亮的,肌肉紧实的肩膀舒展开,滚烫的嘴唇和呼吸落在他的耳垂上:“再亲密一点……好吗?”
他把裙子下摆撩了上去。
“镜能做到的吧?”
毕竟虽然不喜欢我,却不在乎这些事。夏油杰的心中有种破碎的,沉甸甸的自嘲。他又开始感觉自己卑劣和可悲,觉得自己滚烫的心脏可悲,觉得自己若无其事的神情可悲,觉得自己落在脸侧的黑发可悲,觉得自己背脊上冒出的汗可悲。他不愿意再多想,怕观南镜看出他的不适来,只继续着动作,把脸脸埋进了小学弟的脖子里,希望能快点演到不知道在哪儿偷窥他们的咒灵出来动手。
但下一秒他就被摸了摸他弓起的后背。观南镜充满安慰意味地蹭蹭他带着耳扩的耳垂,非常小声地问:“前辈,你还好吗?”
不知道那个监视者是不是这麽小的声音也能听到,夏油杰替他找补了一句:“一do就开始喊前辈,都说好了要叫老公,又撒娇……”
这样自然而然地诉说无奈爱语实在太真实了,让他又恍惚了一瞬,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结了婚的校园情侣。夏油杰咬住了下嘴唇,又忍不住轻轻吻了吻观南镜的脖颈,额头贴着他厮磨,汗水滑落,檀香蒸腾,小声地借着真假混淆的间隙,倾诉着平时绝对无法说出口的话语:
“好舒服……喜欢镜……最喜欢你了……”
“嗯。”观南镜努力并拢腿,他都有点累了,但还是在很努力地走台词:“我也最喜欢老公了……嘶……”
刚刚夏油杰这有点过于用力,他有点搞不清自己有没有磨破皮,但这会儿肯定是只能先忍着了。借着对方晃动的发丝的遮掩,他自然地把目光投向了高高在上的佛龛。佛龛中自然是供着一尊佛,他感觉它好像晃动了一秒,尽管下一秒他视线凝住时对方好像又不动了。
这是古式的屋子,高的东西很少,能看到全屋的也就只有这里了。但在佛像上做手脚确实是观南镜没见过的,这里香火这样旺,怎麽会供了邪神伪佛。可如果没有的话,又为什麽会凶案层出不穷?
僧人们是真的不知道每天都有两个游客死在了这里,还是一直在助纣为虐呢。里面最起码有一些人是知情的,否则不可能在警察的探寻下遮掩得这麽好,那会不会是他们中混入了诅咒师,在接着寺庙的遮掩来害人呢?可以通过佛像的眼睛去监视别人是这个诅咒师的咒术吗?仅此而已想要无声无息杀人还是不够的吧,监控里不是都拍到死者们第二天都还是正常退房出门了吗?
哎呀,腿有点疼……观南镜的注意力又回来了,手依然环着对方的肩膀,在他过于僵硬时安抚着摸摸,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夏油杰的锁骨里,听他沉沉的呼吸。虽然是假戏真do一半,但对方应该是舒服的吧?
自己能让前辈快乐这件事让观南镜也感到了一种平静与愉快。尽管五条悟说不可以和没有交往的人这样,观南镜也答应了,但其实并没有深刻地理解。手,腿,脚,固然是他自己的身体,可如果暂时“借”给信任和喜欢的人用用的话,他并没有什麽真正的在意,又不是碰一碰就把他的手砍掉了……五条悟想要教他的好像就是要学会在意,可观南镜没学会,他甚至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他感觉好温暖,好亲近。
他不希望夏油杰再不理会他,或者和他藏着秘密生疏了,一直这样才好呢。
皮肤不小心磨红了或者磨破了,也没关系,反正会再长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误又怪诞,就只是高兴于在过了这麽久后,他们好像又一次关系变好了,于是越发努力地配合。
夏油杰受不了他这样,哪怕是演戏的假的行为也受不了。几乎想要流泪的鼻酸感又回来了,被子其实早被他们弄掉了,散乱在旁边,枕头也被挤到了榻外,但两个人却都没注意到。
“镜,镜……”夏油杰有点失控地死死按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紧紧地压在垫被上,手臂上平日里不会这样明显的青筋在痉挛。观南镜轻声哄他,温柔地用手指摩挲他的指节,直到他慢慢松了力气,他们又重新拥抱在一起。然而温柔的气氛也许连两秒都还持续不到,在下一刻,异变陡生,他们的头顶却落下了一道巨大的斧头,急速下坠,直直朝着他们的脖颈砍,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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