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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置若罔闻，一根又一根的手指投入醋坛，在再次封印的前一秒，他毫无起伏地开口：“等我找到里梅，我会把你交给他，在此之前，你先在这里住着吧，宿傩。”
“啧，就不能换……”
声音被隔绝，“帐”收起。
乌丸羽涅顺着楼梯上了楼，他的手里，是正在拨通的手机。
“嘟嘟嘟——”
无人接听的挂断声，在寂静的房子中，仿佛催命的倒计时。
“明天，亲自去找叔叔吧。”
手机息屏，乌丸羽涅消失在楼梯拐角。
第89章
翌日清晨，空气清新。
“唰——”
二楼的窗帘拉开，阳光顺势闯入屋内。
乌丸羽涅嘴里叼着皮筋，双手柄过肩的白发利落地扎成马尾。
他瞭望冬日，置身于暖阳下，碧青的眼眸染上了璨金。
乌丸羽涅双手撑着床沿，姿态惬意地吐出一口气，随即，他懒懒地舒展了下身体，轻快地下了楼。
“哟，羽酱！”
拉开门，外面是等在门口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前者抬起手和他打了声招呼。
“早安，你们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乌丸羽涅仔检查着两人，从外表上看，没有明显的外伤，不禁感叹，“硝子的反转术式好厉害。”
夏油杰站在五条悟身后，眼下泛着淡淡的青乌，眼里带着红血丝。
他神色恍惚，似是完全屏蔽了外界，对于乌丸羽涅的话，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倒是五条悟，他像一只吃到小鱼干的猫，自得地颔首。
“老子也会反转术式。”
“咦？”
乌丸羽涅惊讶歪歪脑袋，“你进化了吗？”
“没错！”
五条悟身体后靠，轻倚着夏油杰，竖起一根手指，“老子昨天，通过硝子输入的咒力，成功领悟了反转术式，老子厉害吧！”
“厉害！”
乌丸羽涅配合地鼓掌，他笑着，接着发出了灵魂质问，“你们，有事吗？”
要去找乌丸莲耶一事，他没和任何人提及，五条悟和夏油杰毫无预兆的找来，是出事了？
五条悟背着双手，弯下腰，与乌丸羽涅贴得极近，他勾起唇。
“老子，要和你一起去见你的叔叔。”
乌丸羽涅：“……”
乌丸羽涅沉默了，他后退一步表示拒绝，然后检查了下自己的衣服，没找到监听或是监视的电子产品。
“悟，你怎麽知道？”
他拧着眉，神色微沉。
任何有关乌丸莲耶的事，乌丸羽涅都会保持着警觉。
“老子猜到的。”
五条悟一推墨镜直起腰，揽过夏油杰的肩膀，“你说是不是，杰？”
“嗯？”
被呼唤回神的夏油杰怔了怔，下意识反驳，“不是看见的吗？”
五条悟：“……”
“杰！你出卖老子！”
他“咻”地收回手，双手捂在胸前，面露谴责，“你变了。”
“看见的？”
乌丸羽涅疑惑重复，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
这时，夏油杰彻底清醒，他捏捏鼻梁，抛开脑袋里繁杂的思绪。
“悟，你自己解释吧。”
眼见夏油杰不接茬，五条悟无趣地撇撇嘴，只当对方再一次被伏黑甚尔打击到，没过多在意，重新拦过肩膀。
“不小心看见的。”
五条悟为自己辩解，“嘛，这不重要。”他一摆手，“带老子见见你的叔叔嘛，老子真的很好奇～”
乌丸羽涅舒展开眉头，就在五条悟以为有戏时，又不留情面的拒绝。
“不行。”
他猜测，五条悟应是昨日看到他蹲在马路上给叔叔打电话的场景，随之猜测，然后今天来这里验证答案。
“唉——”
五条悟失望地拖长了尾音，继而眼睛一转，“不行就不行，杰，我们走。”
夏油杰被拉得一个趔趄，他望着五条悟的背影，叹了口气。
“悟，跟踪的话，乌丸会更生气吧？”
“嘛！嘛嘛！！”
小心思被戳穿的五条悟瞬间炸毛，“老子没有，杰你不能冤枉老子！”
他偷摸留意着乌丸羽涅，在后者的脸上看见了赞同，好在，没有生气之意。
“羽酱～”
五条悟不死心，甩开夏油杰奔向乌丸羽涅，一把抱住对方，一米九的大高个整个挂在一米七的男孩身上，装模作样地哭嚎，“老子和杰千辛万苦帮你找手指，你怎麽可以连这点事都不满足老子——”
他往上蛄蛹了几下，离地更远了些。
“老子和你定束缚，就是去见见，其它啥也不干，你就答应老子吧，羽酱！你不答应，老子会整宿整宿睡不着的。”
五条悟卖力地卖着惨，他空出一只手，扒拉下墨镜，指着干干净净的眼下
“你真的忍心让老子这张脸上长出黑眼圈吗，真的忍心吗！”
乌丸羽涅屏着气，脸都憋红了，还是夏油杰发觉不对，急忙上前，想要把五条悟拉下来。
但五条悟表演的正起劲，夏油杰扯他扯得越用力，他抱乌丸羽涅就抱的越紧。
还仰着脑袋，倒视着夏油杰，颇具闲心吐了下舌头。
夏油杰：“……”
“你快松开！”
他看看求救的乌丸羽涅，又看看五条悟死不悔改的鬼脸，额角跳出一根青筋，“快点！乌丸要窒息了！”
“老子不……”
听到前半段，五条悟缩回脑袋，把下巴搭在乌丸羽涅肩上，在“窒息”一出，他猛地后仰，下一秒，支撑着他的男孩直直向后倒去。
五条悟：“！！！”
夏油杰：“！！！”
半小时一晃而过。
乌丸羽涅悠悠转醒，入眼就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放大的脸。
他一言不发地推开五条悟的脑袋，撑着地面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走吧……”
乌丸羽涅费力地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被夏油杰及时扶住。
“谢谢。”
他支着夏油杰的手臂，侧头看向对方，四目相对的刹那，后者低下了眼。
乌丸羽涅：“……”有问题。
“去哪儿？”
是没觉察不对劲的五条悟，他脑袋从两人中间探了出来，眼底满是期待。
“叔叔那里。”
乌丸羽涅妥协。
比起被跟踪，还不如把他们放到眼皮子底下。
这是乌丸羽涅的想法。
况且……
他视线定在夏油杰身上，直觉告诉他，夏油杰的异常，很有可能与乌丸莲耶有关。
“好耶！”
五条悟欢呼，兴致满满，“杰，虹龙、虹龙、我们出发！”
夏油杰看了眼乌丸羽涅，对方对他点了点头，并未有勉强的意思。
见此，夏油杰把虹龙放了出来，五条悟第一个就爬了上去，并提上了乌丸羽涅。
而后，他朝夏油杰伸出了手。
“上来啦，杰！”
“来了。”
夏油杰抬手握了上去。
虹龙在天空中极速向着目的地飞去。
乌丸羽涅坐在边缘，向下望，地面高大的住楼，在眼下，像是缪小的蚂蚁，车水马龙的街景和搬运货物的蚁群分毫不差。
弱小、毫无威慑。
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嗯，这个角度……
乌丸羽涅若有所思。
在虹龙即将跑偏时，他思绪回笼，出声指挥前行的方向。
视野中的高楼大厦逐渐消失，人流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遮天蔽日、枝叶泛黄的树木。
“好偏僻，和高专一样。”
五条悟懒洋洋地躺着，眼都没睁。
夏油杰：“……”这是哪儿？
他困惑地四处张望，接着反应过来，他和五条悟当初就是被堵在去往此处的路上吧……
也就是说，目的地，确实是那个地方。
夏油杰垂着眼，遮掩住眼中外露的情绪。
“到了。”
乌丸羽涅晃着双腿，随手指向记忆中孤儿院的方向。
他移回眼，顺着自己指的方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
废墟？！
乌丸羽涅晃动的双腿停下，错愕地睁大了眼。
他环顾四周，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后，呼吸蓦地一窒，脑海中的不详的念头愈发强烈。
“夏、夏油，下去，快！”
他话音急切，浑身的血液沸腾，心跳骤然加快。
五条悟睁开了眼。
“到了吗，杰。”
“到了。”
夏油杰镇定应声，虹龙随之飞下。
刚降下高度，乌丸羽涅心就急如焚地一跃而下，朝着杂草丛生的孤儿院中跑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并肩站着，注视白发男孩慌乱的步伐。
护院的铁门的依旧。
乌丸羽涅站在烧焦一半牌匾前，他踮着脚，用力擦拭掩盖文本的黑色火燎痕迹，【东云】二字映上他的瞳孔。
最后的希望破灭，他好似闻到了火焰燃烧的焦味，眼中燃起红色的火焰，吞噬了他。
冬日的寒冷，被冲天的大火湮没，乌丸羽涅嘴唇嗫嚅，一动不动地盯视【东云】。
他颤抖着，不可置信地后退，看清了整个牌匾。
除了【东云】外，其余的，尽烧为灰烬。
乌丸羽涅低头谛视自己染上黑色的双手，他抿着唇，朝着大门，一步、一步地走去。
“吱呀——”
一年未有人动过的铁门在今天被拉开。
乌丸羽涅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
在寒冷阳光的照耀下，横生的杂草，近有半米之高，孤儿院主楼焚烧殆尽，乌鸦在空中盘旋，尖锐刺耳的叫声，仿佛墓地的哀悼词。
它们在哀悼，自己失去的家。
乌丸羽涅怔怔地，把一切收入眼底。
他如被程序设置好的机器人，僵硬地踩着杂草，大步走到焚烧一半的槐树下。
乌丸羽涅手指轻抚着焦枯的树干，不顾上面的脏污，把左脸缓缓贴了上去。
“好久不见，小绿。”
他小声说着，心里那颗苏醒后，一直压着他的、千斤重的巨石，在这时反而落了地。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事情吗？”
他低喃，有种诡异的平静，“我的家，没了。”
“我没有家了，对吗？”
乌丸羽涅闭上眼，脱力般地滑落在地，他额头抵着树干，乌黑的指节死死攥着，整个人置身于槐树投下的阴影中。
一片洁白的雪花，自空中飘落而下，恍若祭奠的雏菊。
雪花落在乌丸羽涅的眼角，化为一滴水珠，顺着男孩的脸颊，无声滴落在地。
“杰，下雪了诶。”
孤儿院外，五条悟摊开手心，把上面的雪花递到夏油杰眼前。
“下雪了啊……”
夏油杰愣了愣，抬起头，空中，铺满了白。
第90章
十二月下旬，大雪纷飞。
“吱——”
一辆马自达在独栋别墅的前院大门前踩下了刹车。
“松田警官！”
马路对面，看见卷发青年的工藤新一匆匆跑了过来。
“乌丸怎麽了？”
松田阵平摘下墨镜，眉心紧缩。
工藤新一担忧地摇头。
“一星期前，羽涅和我说他要一个人待一会儿，结果到今天，对方都处于失联的状态。”
“我观察过了，羽涅没出过门，按门铃也没人应，我担心他出事。”
说着，他伸手输入前院大门的密码，“他把入户门的密码换了，不然……咳，松田警官你知道密码吗？”
“知道。”
松田阵平推开大门，脚步极快。
根据工藤新一在邮件中的讲述，他怀疑，乌丸羽涅知晓了那件事的真相——麻烦了。
由于松田阵平早已习惯对方时不时的失联，加上工作忙碌，一时尽忘了这麽重要的事。
他拿出手机，打开入户门的同时，给诸伏景光发去了邮件。
紧跟着，另一封邮件发到了他的手机中，是降谷零，只有简短的一句——【松田，乌丸羽涅还在你那里吗？】
看此，松田阵平按下门把的动作一顿，在工藤新一狐疑又迫切的目光中，先开了门。
工藤新一一溜烟就跑了进去，他扶着鞋柜，一边换着拖鞋，一边朝里喊。
“羽涅！你在家吗！？”
门口，松田阵平如实把目前的情况告知。
手机那头安静了片刻。
【我来了。】
诸伏景光的邮件紧随其后。
【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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