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了?
或许是对方对他看似温柔,实则愈发严密的管控手段,又或许是新鲜感的褪去,厌倦的烟火重重袭来。
温柔高挑的男友此时腰间还围着一道温馨暖黄格子的围裙,围裙的系带显得他的腰围愈发好看,他的脸上如风似月般的挂着周眠熟悉的笑容。
修长的指节轻轻揉了揉周眠的头发。
“眠眠终于醒了,昨晚喝太多了,一点都不知道让我省心。”
男友的声音有一种暖洋洋的清爽感,让人听着便心生亲切阳光的感觉。
周眠听着对方若无其事的声调,捏着被角的手指微微一松,呼吸也平缓了起来。
庄池应该不知道昨晚的事。
也对,当时包厢一片漆黑,气氛又松得很,谁能看到什么?
再说了,那只是个意外而已。
殊不知,这般微小心虚的动作在对方的眼中简直是一种无法闹腾出手心、掩耳盗铃般的可爱。
庄池嘴角噙着笑,茶色的眼瞳清透温润,他自然的拉开衣柜,一边细致的为爱人挑选衣服,一边温声道:“眠眠,待会儿先喝碗解酒清汤再吃饭。汤已经给你盛好放在桌上了。”
一切都正常极了。
周眠下意识应了一声,脸颊侧的粉意比鲜嫩甜腻的玫瑰奶油还要细腻,偏偏他自己一无所知。
庄池收回愈深的哞色,将挑选好的衣服放在臂弯间,却没有递给周眠,他习惯性将爱人揽在怀里,解开手中白衣衬衫的扣子,为对方细致的穿了起来。
周眠只愣了一瞬,下一秒便拦住了对方解开他睡衣腰带的动作。
“我自己来。”
庄池微怔,他本身唇角的弧度便是自然上翘的,面容十分具有亲和力,垂眼吻周眠的模样简直让人想到菩萨低眉。
他嗓音中挟裹着风似的笑:“乖,男朋友给你穿。”
庄池太了解周眠了,他闭着眼睛都能够摸出周眠身上的每一寸部位,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衣衫已经套好了,连配饰都已经装戴整齐。
周眠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闷意,刚要说什么,庄池已经蹲下来,捏着他白润的脚踝,轻轻套上拖鞋。
又来了,这种自己像是丧失了自我的人格,完全被对方操控的感觉。
周眠这几年来都被庄池精贵的养着,脚踝都透着一种健康细腻的裸粉色,漂亮的足以去当足模。
只是,现下这双漂亮的脚骨绷着,意气地将爱人为他穿好的拖鞋蹬开,庄池还没有起身,那拖鞋便砸到了他身上,顺着身体弧度落在怀里。
居高临下的漂亮青年皱眉说:“我说了,我自己来。”
空气中涌动着争锋相对的意味。
庄池眼神微顿,表情却丝毫未变,好似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只是拿起拖鞋,半跪在地板上,继续耐心的为周眠穿上鞋。姿态是低微的,却偏偏显出一种古怪压制的意味。
他声音甚至带着轻笑,漫不经心的说:“眠眠昨晚见了谁了?今天脾气这么大?”
周眠动作一顿,身体僵在原地。
第2章 烧手患
他的眼神落在爱人依旧温柔平静的面庞上,对方的动作如往常一般无二,好似刚刚那句话只是随口说出的一般。
周眠手指微微绷紧,随之而来的是几分说不上来的心虚恼火,语气也染上了几分凉意:“你问我昨晚见了谁?庄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尽管周眠不想承认,但如果不是靠着庄池,他也没法从一个普通人一路爬到如今的位置,被所有人称一句小周总。
他如今所有的一切,人脉、权力、钱财,没有一样不是靠着庄池得来的。
他被这些外物束缚,自然一举一动也就被庄池看在眼里。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的。
见青年脸色不好,庄池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他的声线温和清润,以一种失落的语气道:“眠眠,我只是有点不安。”
叹息的尾音好似勾连着一句未出口的余音,淹没在肉色的唇缝中。
庄池水润柔顺的眼颤了颤,偏长的睫毛落下一片浅淡的阴影,他抬头,温凉的唇从青年的下颌骨滑吻而上——
这是一种近乎取悦对方的讨好。
像忠诚的侍卫沉默而大胆的拥吻着他的女王。
是示弱,也是示好。
对于两人的亲密接触,庄池似乎总会这样,像是忠诚的基督教徒在向他的主乞求着神圣的爱意降临。
那是一种近乎迷惑性的顶礼膜拜,他喜欢看着他的眠眠居高临下,踩着他的心尖,在声色犬马的荒唐中露出诸如迷幻、压抑、茫然的表情。
周眠抿唇,到底没有拒绝对方的亲近。
事实上他确实是想拒绝的,但对方已经主动递过台阶,况且这次说到底确实是他理亏。
漂亮的青年被爱人吻的浑身发烫,但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记起昨夜那个只停留在耳畔的烟冷薄荷味的吻。
像荒野的枯草逢火而着,白皙的面颊都恍然烧出一丛热火。
真是···太出格了。
周眠有些不自在,偏头错过情人的唇齿。
语气有些低的哑,他伸手推了一把覆身上来的庄池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待会儿还要上班。”
庄池眼神微暗,他慢条斯理的起身,声音带着几分克制:“好,都听眠眠的。”
他身上穿着的暖黄格子的围裙此时已经有些泛皱了,额前细碎的刘海与温和的眼神衬的对方愈发贤妻良母。
周眠微微晃神,想起对方盯着他的手段,面上的粉意微微消退。
偏偏庄池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眠眠,牙膏给你挤好了,刷完牙记得要喝解酒汤,以后不能再喝那么多了,你酒量不太好······”
周眠不耐烦的蹙眉:“知道了。”
*
早餐吃的很丰盛,庄池特意做了苹果松饼,搭配时蔬鲜虾粥,非常暖胃,周眠昨晚喝了酒,今天喝粥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按照庄池的身份,家里配一个保姆再正常不过,只是庄池更喜欢亲力亲为的照顾爱人,收拾两人的小家。
一顿饭吃的很快,庄池收拾完碗筷的时候周眠已经换好了鞋,庄池擦擦手,面上的笑容微顿:“眠眠,我送你去上班吧。”
周眠头也不抬:“不用,去那边你还要绕路,再说你在总公司今天不是还有个会要开?”
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在心疼人,庄池琥珀色的眸子停顿在青年漂亮光洁的侧脸:“好,那眠眠路上小心点。”
周眠转身拧开门锁。
“对了,叔叔阿姨那边叫我们今晚回去吃饭。”
青年温和似水的声线像是收束的线条一般,拉拢住周眠的脚腕,迫使他停下来。
周眠自从接下手中这个项目后,确实有阵子没回家了。
两人在一起三四年了,自然是见过双方父母的,庄家那边关系复杂,周眠也只是见过庄父一面。
倒是周眠这边,周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最多算是普通的中产阶级,小两口只有周眠一个孩子,从小宠着长大的。
庄池在人前向来是文雅温柔的模样,他家底殷实,对周眠体贴入微,工作都给人安排的妥当。平时大节小节有事没事提礼物拜访,态度谦逊可靠,十分讨周父周母喜欢,简直把人当亲儿子对待。
周眠要是在他们面前说庄池一句不好,能被指着脑袋说。
想到这里,周眠便有些不乐意,但父母那边都打过招呼了,不回去也说不过去。
肉粉色的唇微微起伏,带着些不情不愿的语调:“我知道了。”
庄池抿唇轻笑:“叔叔阿姨也是想你,工作可以暂时放一边,那下班我去接你?”
分明是疑问句,对方清浅的语气却好似说出一种笃定的、对方无法拒绝的口吻。
周眠确实只能点头,否则不需要庄池多说什么,他爸妈都能念叨老半天。
在周父周母的眼里,两人非常恩爱,毫无罅隙。
*
周眠踩着时间来到公司打卡。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米灰单排扣西装,条纹绿的领带简洁雅致,额前的刘海有些散漫的垂在眼皮上,微微上扬的唇弯,饱满透粉,唇下的小痣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红意。
青年的肤色很白,以至于那颗小痣仿佛能够被手指晕揉开一般。
好看的人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足以俘获所有人的目光。
周眠对这些目光并不敏感,只是照例示意性地对过往的员工点头打招呼,收获一些青年人透粉的面颊与涩意。
当然也有细微的讨论声传入他的耳廓,无非就是一些靠着庄总上位、花瓶之类的话,以前听到这些话周眠还会恼火许久,现在他甚至会恶意的想,谁叫他们没他这个好运气呢?
谁叫庄池就是死皮赖脸的喜欢他,由着他利用呢?
所以这都是他应得的。
周眠现在所在的公司是庄池和对方发小丰景明一起开的一家中小型新科技研究公司,主要以科研为中心,因为背靠庄家和丰家两座大山,近两年发展前景十分可观。
科研前期投入的资金十分充足,各个项目都有条不紊的进行,周眠虽说有个挂名好听的周总,但谁都清楚这是靠谁得来的,核心权力在谁手上。
周眠说是拉项目,审核策划案,其实真正费心思的事情早有人给他解决好了。
就好像你认认真真在做一份考卷,但其实答案早就印在上面了,你的答案并不重要。
一切都是被潜移默化安排好的。
周眠不是傻子,他并不是一点都感觉不出来,但说到底,庄池严丝合缝的手段也叫人难以抗拒。
人都是想呆在舒适区的,当这样巧合的情况太过,即便知道这是有人为你所安排的‘楚门的世界’,但完全对你有利,你也是很难去真正拒绝的。
周眠每天只需要批阅文件、签上名,大致了解一下情况,跟着开会当个漂亮吉祥物,自然就能顺意的完成项目。
他过的太过顺风顺水,以至于一点挫折难堪就会让他难以自控、脾性难忍。
一上午的工作时间过的很快,快到饭点了,周眠抬腕松了松领口,按开手机,不出意料的看到手机界面上弹出几条信息。
熟悉的头像,熟悉的名字。
一条接着一条,好像对面的人空闲无比,一直就这么捧着手机,只等着给他发信息。
周眠不想多看,但是如果不回复,对方只会愈发变本加厉。
点开信息界面,周眠的眼神很快定在一条信息上,甚至好心情的呼出一口气。
——眠眠,这几天我就不做饭送来了,这边有些事估计赶不回来,我让景明给你定了你最喜欢的餐馆,他应该待会儿就会送到了。
周眠手指点了几下,回了一个‘嗯’。
修长白皙的指节停顿一瞬,又补充了一句话。
‘知道了。’
几乎是刚回完信息,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不客气地推开了。
来人一头略硬的亚麻色短发,面部线条分明,右耳闪着一颗炫目的蓝灰色耳钉,他穿着一身质感极好的青灰色风衣,身形峻挺,白色西装裤包裹住修长的腿,走动间衣衫浮动。
年轻气盛,眉间都仿佛藏着一柄伤人的刀。
唯一不符合气质的是他右手拎着的外卖饭盒,包装袋上还印着可爱的比奇熊。
丰景明臭着张脸将手里的饭盒扔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黑棕色的办公桌上,深黑泛蓝的眼如同猛兽的竖瞳,直直盯着眼前慢吞吞抬头看向他的漂亮青年。
青年面上还余下几分笑意,很清淡,面颊从面中晕染开暧昧的粉色,嘴唇微微张合间露出一小截软红的舌尖,往下看,似乎连那小巧的喉结都是粉色的。
对方就这样仰头,用湿润的眼望向他。
丰景明喉头微动,欲盖弥彰地垂下眼:“周眠,你还真是个祸害。”
他说着,动作幅度较大地拉过一边的皮椅,大咧地坐下。
周眠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慢条斯理的扯过饭盒,面上带着几分舒心的、得意的笑容。
青年轻轻哼笑,阴阳怪气:“丰总,我要是祸害,那你这个眼巴巴给祸害送午餐来的人又算什么?”
他眼中含着氤氲的讽刺,像是灰蒙蒙的、暧昧的雾气:“摇着尾巴的舔·狗吗?”
肉粉色的唇开合,唇下那颗微红的小痣随着青年的动作起伏,配合着气势嚣张的模样,有种无知无觉的性·感。
第3章 烧手患
丰景明哪能忍得了这般的挑衅,他的眼神如果能够化成刀刃,估计能将青年割弄得哭喊连连。
他抿唇,冷笑:“周眠,你也就一张嘴厉害,什么时候庄池把你甩了,你就等着吧。”
周眠打开饭盒,偏头对他露出一个轻飘飘的笑来,那其中的意味无非是冷嘲与不耐:“好啊,我等着。”
嚣张跋扈,恃宠而骄。
偏偏自眉眼处投下的阴影浓淡适宜,像美人图燃作的妖精,蛊惑的人移不开眼。
周眠好心情地打开饭盒,根本不管眼前人愈发难看的脸色。
丰景明脸色越难看才越好呢。
周眠和这位庄池的发小可从来都不对付,从大学开始,对方就觉得他除了一张脸没有地方配得上他的好兄弟,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周眠这种从小被身边所有人宠着长大的人哪受得了别人这样对他,因此两人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阴阳怪气,要不是庄池在,有时候估计都能动上手。
庄池心疼老婆,自然对丰景明多加叮嘱,不过也因此对丰景明格外放心。
他根本不会担心丰景明和周眠之间会有点什么,毕竟相看两厌这么多年也实在难。
丰景明气的青筋直蹦,口中默念这是兄弟的罩着的人,不能为了这么个玩意儿破坏了和庄池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家族关系。
好半晌冷静下来,就见周眠已经端过一份饭吃起来了,周眠吃饭有些很细微的小动作,遇见喜欢吃的食物无名指会轻轻动一下。
就像此时,青年无名指的缝隙间像是无意识衔住一朵盛开的夹竹桃,主人总会下意识地轻抚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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