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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蓿又看了老宅好一会，直到天黑陈忠一家回家。
他从口袋拿出引火器，摁下去的手猛地被攥住了，他一惊，身后的人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拽着他退回了暗处。
直到月光穿透云层，陈泽蓿才看清兔大王的脸，他面露狰狞，“你怎么在这？！”
兔大王抢过他手里的引火器，环住身子不让他挣扎，“陈泽蓿！别激动，冷静，先冷静。”
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兔大王转过他让两人正对，盯着他的眼睛说：“老婆，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哈——”陈泽蓿扯动嘴角嗤笑道，“你不是看见了吗，我想让他们葬身火海。”
兔大王一怔，“不值得，不要为了他们背上人命的因果。”
陈泽蓿扭过头，“...这是我唯一的遗憾了，别管我了好不好。”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兔大王想了想，开口道，“那让我去可以吗？”
兔大王朝着陈家老宅走了几步，就感受到身后的衣服被拉住了。
“回家吧...”
兔大王托附近的鼠妖传信给兔灵灵，让他来收拾附近的燃油，自己坐着陈泽蓿的车回了家。两人一路无言。
车库里，兔大王看到一辆新车，陈泽蓿见他视线停留，说：“这辆车本来是打算放完火带你逃跑的。”
顿了顿，他神色恹恹接着开口：“抱歉让你看到这些，让你失望了。”
兔大王摇头，攥着陈泽蓿的手，说：“我从没对老婆失望过。”
“我只是心疼，心疼我的宝贝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积累下这些恨意。”
他牵着陈泽蓿往家走，接着说：“我一直都知道老婆不是乖孩子，使计诈出我的身份，不去乖乖复查，偷偷不吃药，今天还打算放火。”
兔大王垂眼，声音淡淡，“我猜，老婆一定是瞒着我做了什么打算。我还猜这个打算和我有关。”
“所以，”兔大王声音一顿，“是哪个妖告诉你的。”
第36章 病发
【我用仙途换一个愿望】
两人陷入了冷战，或者说是陈泽蓿单方面的拒绝沟通。
因此兔大王在几天后才发现陈泽蓿失聪了。
“老婆，你看着我，”兔大王忧心忡忡地把他困在墙角，“泽蓿，能听到吗？叫一下我的名字好不好。”
陈泽蓿看着兔大王神色焦急地说着什么，不自在地扭过头。
某天早上起床后陈泽蓿发现世界特别安静，他坐在床上愣了好久，直到兔大王带着围裙进来叫他吃饭。兔大王越走越近，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在说什么呢？陈泽蓿无从得知，因为看到兔大王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医生的警告已经灵验，他已经失去了听觉。
慢慢的，他还会失去视力，言语，产生幻觉，最后在痛苦或睡梦中离开人世。
在停掉药的那一刻起，陈泽蓿就做好了准备，他对死亡没有恐惧，只是不愿让爱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那天起，家里多了许多写字板，无论陈泽蓿在哪里坐着，都能看到兔大王举着板子用文字和他对话。
为此，兔大王还开发出了绘画的技能。在文字旁边总画着各种卡通图案，兔大王画得最好的就是一只带着草环的小兔子。
直到有一天，那只兔子也在陈泽蓿眼中模糊。他眨眨眼，怎么也看不清写字板上的文字，在那之后，兔大王就经常牵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兔大王写得最多的就是“爱”，在手心写完就拉着陈泽蓿的手放到自己胸膛，让他感受心脏的跳动。
陈泽蓿经常趴在他的胸膛，没有声音和画面的世界，只有这个跳动能让他找到活着的感觉。
***
就像大象能预知到自己的死亡，陈泽蓿在某一天也有了这样的预感。
沉重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眼睛也模糊能看到一些画面，隐约还能听到厨房抽烟机的声音。
陈泽蓿穿上拖鞋，刚走出卧室就被兔大王抱了个满怀。这段时间为了照顾他，兔大王的神经崩到了极致，有一些动静都赶紧过来看，生怕他不小心伤到自己。
正当其时兔大王要在掌心写“怎么了”时，陈泽蓿伸手，精准无误地捧住兔大王的脸颊，在唇上亲了一口。
“别做饭了，我想做爱了。”
“……老婆，你能看见了？”
“嗯……”
兔大王踌躇着跟陈泽蓿倒到了床上，面带纠结，“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回来再做宝贝。”
“不要，”陈泽蓿脱了自己的上衣，又去扒兔大王的裤子，“快点。”
许久未经情事的身体生涩得很，兔大王扩张了好一会才进去。全程他都盯着陈泽蓿的脸，有一点不适就赶紧停下。
“嗯啊……再进来一点……用点力气……啊……”
“哈啊……老婆，不舒服要告诉我。”
最后要射出来的时候，兔大王刚想拔出来就被陈泽蓿拦住射在了里面。
兔大王把陈泽蓿脸上被汗湿透的头发撇开，亲了亲难得一见红润的脸蛋，温柔地说：“老婆你歇一下，我放洗澡水。”
陈泽蓿没有睁眼，摆了摆手，“嗯……去吧去吧。”
但等兔大王再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却怎么叫也叫不醒，“老婆？陈泽蓿！醒醒，别睡……手机呢，手机呢！”
四下找不到手机，兔大王把陈泽蓿打横抱起，刚跑到楼道就想起没人能看见自己。怀里的人垂着头，连呼吸都十分微弱，兔大王红着眼眶亲了亲他，“老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有人送你去医院。”
他把陈泽蓿放到一户邻居门口，自己狠狠地撞上了门。
这家人热心肠，之前就给陈泽蓿送过几次吃的，所以兔大王也有印象。
门开了，这家女主人一低头就看见倒在地上的陈泽蓿，吓了一跳，赶紧叫上老公，两人一起把陈泽蓿送去了医院。
兔大王跟上了车，再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拉着陈泽蓿的手。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尽管早就对陈泽蓿的死有所预料，但真到这一天的时候，他也控制不住的慌乱了起来，尤其是羊绵绵说陈泽蓿没有转世……
“泽蓿，泽蓿……”兔大王喃喃道。
车到了医院已经有急救在门口等，陈泽蓿被直接拉进了抢救室。陈忠收到消息派张叔过来盯着。
兔大王在抢救室门口等了许久，看到手术室的灯从红色变成绿色，医生出来跟张叔摇了摇头。
陈泽蓿被推进了一间病房，张叔在外面跟陈忠打电话。
兔大王走进病房，屋里只有他两人。床上的人似有所感睁开眼，对他弯了弯眼睛。
“别害怕老婆，”兔大王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温柔地笑了笑，“疼就睡吧，睡醒一切都会好了，我跟你保证。”
一滴泪从陈泽蓿的眼角划过，闭眼前他盯着兔大王的脸想把这面孔永远的留在心中，但混沌让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监控仪上心跳化为了一条平线，兔大王身体一轻，身上四散出光芒。若是树长老在此，定能看出这是成仙的预兆。
兔大王看着没有生命迹象的爱人，眼中带着痛苦与不舍。之后收敛表情抬头望着天空，开口决绝道：“天道，我用仙途换个愿望。”
第37章 陈小灰
【幸福也要遵循守恒】
耳边是人刻意放轻的的交谈声，陈泽蓿微微皱眉，睁开眼睛。
“泽蓿！”一位穿着干练的女人见他醒来赶紧上前，“现在感觉怎么样，胃还疼吗？”
陈泽蓿慢慢睁开眼，意识还停留在最后看兔大王的那一眼。他侧眼去看旁边的人，床边的女人一头齐肩黑发，身穿女士西装，显然刚从工作上抽身，此时正一脸焦急地看着陈泽蓿。
“兔，咳——”陈泽蓿咳了几声，一杯水被送到了嘴边，这时他才清醒过来，身旁的人的面孔熟悉又陌生。
“……妈？”
“怎么了宝贝，”李亦桐被儿子看向她得眼神吓了一跳，“哪还不舒服啊，妈妈去问问医生怎么还没过来。”
“妈！”见李亦桐要走，陈泽蓿从床上爬起来拽住她，“别走，别走！”
陈泽蓿拉过女人，仔细打量着她。李亦桐在他印象里总是柔和的，温柔得像能包容起一切。在和陈忠结婚后，她也包容了丈夫的要求，在家做起贤妻良母，不再过问公司的事。
但是——
眼前的人和陈泽蓿印象里的李亦桐完全不像，尽管看向陈泽蓿时的眼神仍然温柔，但眉眼间的果断是装不出来的。
这时，医生也进来了，给陈泽蓿又检查一番，说：“炎症都下去了，可以办理出院了。别仗着年轻不在意身体，真等到胃出血有罪够受得。”
李亦桐身后的助理出去办理出院手续，李亦桐点了点陈泽蓿的头，语气不满，“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这个项目我来收尾，你回家休息好了再来公司。”
陈泽蓿眨眨眼，他不清楚这是死前的梦，还是他已经去了死后的世界，才得以和母亲再次团聚。
但无论如何，他倍加珍惜此刻。
回去的路上，助理开着车，陈泽蓿和李亦桐坐在后面。
李亦桐正拿着电脑翻看这半天落下的邮件，陈泽蓿装作不经意，问：“陈忠……不是，我爸呢？”
拿捏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能试探着去摸索出现状。
“啧，”李亦桐眉头一挑，“提那死人干嘛。”
“当初他出轨跟情妇出门撞车去世，你不还说自当从来没有这个人吗。”
“……这样啊。”陈泽蓿愣了愣。不久前他还想亲手杀死陈忠一家，如今他真的死了，陈泽蓿只觉得心里一空，生不出多余的情绪。
李亦桐看着陈泽蓿的脸，表情古怪：“泽蓿，你倒地的时候没磕到头吧，怎么净说胡话，要不再去医院检查检查？”
之前一有人提起陈忠，陈泽蓿不说大发雷霆，也是横眉冷对，今天倒是主动提起来了。
“我没事，”陈泽蓿弯了弯眼，“刚才做了一个很真的梦。”
“做噩梦了？”
陈泽蓿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表情怀念喃喃道：“不算是。梦里发生了很恐怖的事，但有只兔子从天而降帮我把怪兽都打跑了。”
陈泽蓿觉得今天睁开眼后，一切都很美好。
李亦桐向他保证自己刚做完体检一点病都没有，而陈泽蓿自己除了胃有点小问题也很健康，非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醒来后一直没见到兔大王。
除了自己没人能看到这兔子，陈泽蓿也就没问，打算着回家看看。
助理开着车把陈泽蓿送回了平常住的公寓。
李亦桐跟他一起上去，在电梯里担忧道：“你自己住可以吗？要不还是回老宅养段时间。”
陈泽蓿笑了笑，说：“我都快三十了你还把我当小孩呢。”
拿出钥匙打开门，陈泽蓿眼睛一亮，他抿抿嘴收回翘起的嘴角，怕李亦桐看出异样。
兔大王正以原形趴在屋里，看门开了噔噔噔地往这边跑。
“妈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收拾……”陈泽蓿刚想支开李亦桐好好跟兔大王说会话。
就见李亦桐俯身抱起跑过来的兔子，“诶呦小灰是不是瘦了，哥哥不在家都不好好吃饭是吗。”
陈泽蓿一怔，握着门把的手颤抖，“你，你能看见他？”
李亦桐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我送给你的兔子，我为什么看不见？”
陈泽蓿生硬地扯出笑，“妈，我有点累了，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回去吧。”
等李亦桐走后，陈泽蓿快走到陈小灰旁边，表情慌乱，“兔大王你变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小灰抬起爪子挠挠耳朵，没理他接着吃草。
陈泽蓿深吸一口气劝自己冷静下来，他笑了下，“老公，你生气了是吗？之前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们好好过行吗？你先变回来好不好？”
陈小灰还是没反应。
陈泽蓿双唇颤抖，“兔大王你变回人听到没！别装了，逗我很好玩是吗？”
“他变不回来了。”
陈泽蓿猛地转头，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是鹰兔羊三人。
“……什么意思？”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刚平复的胃又火烧火燎得疼，“什么叫变不回来了？”
鹰坚坚难得收敛了表情一言不发，沉默着看着被家里出现外人，吓得钻进沙发下面的兔子。
兔灵灵咬着牙，扭过头，眼泪在眼眶打转，“为什么会这样你难道不清楚吗，难道你以为你现在得到的一切是平白无故换来的吗！”
羊绵绵伸手拦住兔灵灵，皱着眉头看着陈泽蓿，“抱歉泽蓿 ，现在的情况超出我们预料了。”
第38章 转机
【近万年前，也曾有妖……】
“族里前辈曾说，若有妖成仙整个妖界的妖怪都会有所感应。我们确实感受到了，但那感觉稍纵即逝。随即一股巨大的妖力波动传来，来源是天海市。”
羊绵绵用法力把陈小灰从沙发下捞出来，抬手感应了一会，然后摇摇头，“进入天海市后我探查兔大王的踪迹没有反应，当时就感觉不妙。”
陈小灰被掐住肚子，拼命挣扎，毛发四飞。它一脚蹬在羊绵绵胸口，落在了陈泽蓿怀里才老实。
羊绵绵皱眉看着陈小灰，“我在这只兔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法力波动，甚至不如兔牙山没开灵智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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