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力气去想旁的人,看来殿下还不累。”陆谨州放下手中棉布,将欲要起身的凌奕摁在椅子上:“先等等,我唤厨房煮了姜汤。”
“...好。”
“本以为刺史府足够安全,没想到那些人的手竟敢伸到这里来......臣送给殿下几个护卫吧,日后可贴身保护殿下。”陆谨州言罢,又低头在他耳边补充了一句:“殿下放心,不是监视。”
这话陆谨州自己信吗。
凌奕侧头看了眼陆谨州,又忙转过头,轻咳一声:“也好。”
“臣知道,若是一直派人盯着殿下,殿下会不自在。”
如此说来,陆谨州先前并没有派人暗中盯着他?
“所以,臣向来都是有话直接亲自问殿下,也有手段让殿下对臣说实话。”
凌奕:“......”
“大人,姜汤好了。”外间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陆谨州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便端着一小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走了进来。
“我来喂殿下?”陆谨州拿着勺子搅了搅。
凌奕伸手将碗接了过来仰头便咕咚咕咚将一整碗喝了个干干净净。
“不必劳烦子慎。”凌奕微微一笑。
陆谨州轻笑,接过凌奕手中的碗放在一旁,微微低头。
凌奕愣了愣,下意识头向后头凹了凹,避了避陆谨州炽热的视线:“你...要干什么?”
伸手抵住凌奕的后脑,陆谨州轻轻抬起凌奕的下巴,低头便吻了上去。
“!”凌奕瞪大眼。
红糖的甜味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凌奕整个人如触电般呆住。
或许是基于某种交易的基础上,凌奕心中虽然抵触,却从未真正拒绝过陆谨州的亲密接触。
但重要的呼吸器官被占用,凌奕逐渐觉着有些缺氧,生理反应让凌奕忍不住眼角泛出泪花,这才忍不住去推陆谨州。
觉察到了凌奕的不适,陆谨州很快放开了他。
“很甜。”
“呼...”凌奕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指着陆谨州,半晌才憋出一句:“衣冠禽兽!”
从前骂陆大人的词儿都是豺狼虎豹,狼心狗行,狼突鸱张,止小儿夜啼的狠毒描述。
骂他的文章歌谣满城皆是,如今仅仅是衣冠禽兽四字,怕是连陆大人的防都破不开一点。
“臣只对殿下一人禽兽。”陆谨州轻笑着放开凌奕的手:“殿下先前张口咬的臣那般疼,而今臣只是奉还回来,殿下反倒恼了,是何道理?”
脑海中闪过先前做的蠢事,凌奕又羞又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直接将陆谨州从房间推了出去。
他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陆谨州却笑着任由他将自己赶了出去,看着紧锁的房门,陆谨州眼中的笑意才逐渐褪去。
“孔书在哪里?”
陆谨州侧头看向一旁的侍卫。
“孔大人在前厅跪着...”侍卫低声回答,又忙补了一句:“孔大人已经查出幕后主使,已经带兵围了郑府,涉事奴仆业已被扣下,听后大人发落。”
陆谨州笑了笑,眼中却尽是冷意:“带路。”
“是...”侍卫心中暗暗为孔书捏了一把汗,这才低着头为陆谨州指路。
“仅仅是郑家?没有旁人参与?”陆谨州手中拿着侍卫递过来的名单,皱眉开口。
侍卫低头恭敬答道:“没有,平洲郑家有一女儿貌美非常,许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郑辈才出此下策。”
“我本也没想赶尽杀绝,可他们非要逼我。”陆谨州扬了扬手中的名单:“全都押来吧,明日设宴请平洲那些“权贵”们看一场大戏。”
“是...”
“将郑辈之女押来,我倒是要瞧瞧,是如何漂亮的美人,配得上我们殿下。”
“...是。”侍卫无奈提醒:“主人,郑辈不知安王殿下在刺史府上,他们要设计的是您...”
第49章 交易
陆谨州并不理多话的侍卫,只径自进了前厅。
正中央的孔书跪坐在地上,带着身后的两人,竟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扭捏模样。
“大——人——!”孔书听到身后来人,在见到陆谨州的一瞬间便扑了上去抱住的他的大腿:“大人!孔书无能,罪该万死呜呜...”
陆谨州皱眉,有些嫌弃的将自己的腿抽了回来:“站远些。”
孔书讪讪收回了手,后退了两步,继续哭。
“你确实无能,刺史府为何会让外人潜入,还让人做出了这么一番动作。”陆谨州皱眉。
若算计的是他倒也无妨,将一个彻头彻尾的断袖和女子丢在一处,想也不会发生什么。
可惜他们的药下在了殿下身上,想到先前郎中的话,陆谨州转着金珠的手又顿了顿。
“正巧今夜府中大半守卫被调走了...”孔书低头解释:“他们花了重金收买了几个府上仆从,这才......”
“守卫为何会被调走?”
“这几日城外来了太多流民,属下担心那些流民身上会有疫病便不敢放入城内,便拨了一部分府中侍卫前去疏散......”
看来郑辈是早有谋算,只是不知城外多出来的那些流民是不是提前设计好的。
孔书抬头看了眼陆谨州的神色,又解释一句:“安王殿下在平洲之事只有属下与贺兰贺竹二人知晓,为避免此事泄露,府中仆从便不知晓......他们见安王殿下所住那间院子的布置的细心周到,只当住在里面的是陆大人...这才......”
陆谨州皱眉抬了抬手,示意孔书闭嘴:“你现在便带人去将城外那些突然多出来的流民的来历调查清楚。”
如今正是丑时,外头天还是一片漆黑。
“是!属下这就去!”见陆谨州没有追责的意思,孔书激动的站了起来。
陆谨州看出了他眼中的喜悦,在孔书面上笑容还灿烂时,才慢悠悠补了一句:“办事不利,扣一年俸禄,再有下次,你便收拾收拾包袱回家种田吧。”
孔书笑容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谨州,半晌后才扯出个笑脸,哽咽开口:“是...”
孔书退出去后,便有三四个人押着一衣衫不整的女子走了进来。
郑月被泼了几桶凉水,此时已经昏了过去。
“主人,这便是郑辈之女,郑月。”
陆谨州视线在眼前女子上扫视一圈,最后看了眼她血红的手,视线看向一旁的侍卫。
侍卫瞪大眼摆了摆手:“这不是我们干的啊主人,是她自己割的!”
陆谨州不语,只是抬了抬下巴。
侍卫会意,将女子面上的散发拨开,露出内里那张脸。
在见到那张脸的一瞬,室内陡然一静,狼狈模样下确实藏了张倾国倾城的脸。
侍卫皆是对视一眼,突然明白了郑辈为什么用这种下流手段都要将自己女儿送到陆谨州床上。
若是喜好美色之人,见到了这张动人心魄的脸,再被这么个大美人吹吹枕边风,没准真会心软,放过郑家。
“将她叫醒。”陆谨州淡定瞥了眼一旁的侍卫。
“......”女子被侍卫掐了人中,这才悠悠转醒。
陆谨州绕着地上的郑月转了一圈,突然开口:“郑月,想活命吗。”
郑月闻声看向陆谨州,盯着他看了半晌:“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陆大人,陆谨州?”
“是我。”陆谨州蹲下身:“看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郑月却是冷笑:“货物会有选择的权利吗,我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陆大人也看上我这张脸了吧。”
如此有自知之明的郑月,想来也摸清了她那便宜父亲的习性。
“进宫,帮我做一件事,如何?”陆谨州开门见山。
郑月一愣,半晌后才呆呆开口:“进宫?”
看到了郑月眼中一闪而过的野心,陆谨州了然点头:“说罢,你想要什么。”
“我有资格谈条件吗。”郑月目光闪了闪。
陆谨州语气淡淡:“我喜欢公平交易。用你这张脸,换郑家所有人一条命...”
“不!”郑月突然开口,语中隐隐带有恨意:“郑家人的命与我有什么干系,你要杀便杀,只要能让我妹妹离开郑家,过正常人的日子,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陆谨州挑了挑眉:“成交。”
“听闻皇上宠爱瑜贵妃,陆大人莫非是要我...”郑月看向陆谨州,眼中似是有了几分光亮。
陆谨州淡淡摇头:“瑜贵妃不重要,我要你做一件失败便要诛九族的事儿,你敢做吗?”
郑月一愣,半晌后才皱眉开口:“若是失败,便要诛九族,那若是成功了...”
“若是成功了,便可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我做。”郑月神色坚定:“我不会失败。”
“很好,带郑姑娘下去洗漱,十七,今夜你带一队人送她入京。”陆谨州摆摆手,果断下了命令。
十七忙点头:“是!”
看着郑月的背影,陆谨州沉默许久。
“十七。”陆谨州突然开口:“你说,郑月真的很美吗?”
十七呆了呆,半晌后才犹豫着点了点头:“...确实。”
“殿下与她共处一室,又双双中药,真的不会对郑月......动些心思吗。”
看着低眉沉思的陆谨州,十七又看了眼被扶出去的郑月:“大人,安王就是有什么心思,也是殿下的人,他怎么敢背叛主人。”
“......”陆谨州瞥了眼一旁的十七:“不得无礼。”
十七低头:“哦...”
“十七,你看我如何。”陆谨州指了指自己:“比之郑月如何?”
十七抽了抽嘴角,他似乎对主人和安王殿下的关系有了些误解。
看着面前的陆谨州,十七只得恭敬拱手:“主人英明神武,气宇盖世!”
“何况安王殿下与那女子并没有发生关系,没准...没准......”十七犹豫片刻:“没准安王殿下也......”
第50章 为了我?
“罢了,罢了。”陆谨州叹口气,负手出了屋子。
十七看着陆谨州的背影,神色中只剩迷惑。
凌奕昨日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好在及时吃了药又被郎中扎了几针,第二日情况并不严重,只是发了低烧。
但好在只是低烧,与郎中的预测一般无二,再养几日烧便能退了。
凌奕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果然是陆谨州,他正在桌前认真写着什么的样子。
一旁还有一摞处理好的公文。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陆谨州抬头,撞上了凌奕看过来的视线。
“殿下。”陆谨州眼中生出了几分笑意。
放下笔,陆谨州上前取下了凌奕额头上搭着的帕子,伸手探了探凌奕耳后和颈间的温度。
凌奕缩了缩脖子。
“还有些低烧。”陆谨州摇摇头,将洗过的帕子再一次搭在了凌奕头上。
凌奕咽了咽有些肿的喉咙,不由皱眉:“疼...”
话说出口的凌奕自己愣了愣,什么时候他竟会对陆谨州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喝些水吧。”陆谨州递过来一杯温水。
“背后之人是郑辈,臣斩了他,抽筋剥皮,鞭尸示众,殿下可会解气?”
正在喝水的凌奕险些呛到:“抽筋剥皮...鞭尸?”
“都是曾经与吕范一同贪污之人,本就要挑出个喜欢冒头的杀鸡儆猴,郑辈自己想死,非臣喜好杀戮。”陆谨州表情无辜。
凌奕:“......”
“说笑罢了。”陆谨州轻笑一声:“臣怎么会做那般血腥之事。”
凌奕看了眼陆谨州,神色中只透露出两个字,不信。
“郑家其他人倒也无妨,只是那郑辈之女郑月,昨夜与殿下共处一室,也不知与殿下做了什么,让臣很是不喜。”陆谨州盯着凌奕:“送她一同去见郑辈,让他们父女相聚如何?”
“不至于吧...”凌奕皱眉:“她没做什么,似乎也是受害者。”
“看来殿下很喜欢她,竟愿意为她说话。”陆谨州神色凝了凝。
凌奕心下一沉:“怎么可能...”
“那殿下就是不喜欢她了?”陆谨州微微低头,凝视着凌奕的眼神。
凌奕肯定点头。
他早已无心男女之事了,此事陆谨州全责。
“那殿下可喜欢臣?”陆谨州继续问。
凌奕:“......”
这话还用问?
“殿下若不说,臣可就要做些殿下不喜之事了...”陆谨州视线扫过凌奕苍白的唇。
“喜欢!喜欢。”凌奕忙开口。
陆谨州轻笑:“殿下喜欢什么?说清楚些。”
“...”凌奕闭了闭眼:“喜欢子慎。”
“殿下竟这么喜欢臣,臣更想做些什么了。”陆谨州唇角翘了翘。
“......”凌奕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我病了,子慎就不怕过了病气给你?”
“臣愿与殿下同甘共苦。”
疯子。
凌奕咬牙,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放弃挣扎又闭眼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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