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沙星末手心一握,把它攥在手心里,“这个东西,它有自己的意识吗?”
“意识?”白澄一手停在半空中,“也算有吧。它是,结晶。”
白澄一对他羞涩地笑:“我们的结晶,只给你吃。”
“......”沙星末看了眼手中瑟瑟发抖的小骨朵,“你不是说,这个要疗伤的时候再吃吗?现在我已经好了,吃了不浪费?”
“不会,”白澄一摇摇头,脸颊上泛起两团粉色,“我们,可以再造。”
沙星末身子一僵,从耳根到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起粉红。
“谁要跟你造了!”他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白澄一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头,赶忙跟了上去。他的宝贝脚下生风似的,几步就跨到了客厅的那个培养皿旁。
培养皿是玻璃做的箱子,被隔成了两部分,左边的土里埋着净土种子,右边的土里躺着一朵小白花。
那是小一,沙星末专门为它打造了这个小屋子,供它栖息。
此刻,他踱步到箱子前,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后,掀开培养皿的盖子。
他握着小骨朵的手悬停在玻璃箱上。
“小一不会吃它吧。”沙星末问。
“呃?不会。”
沙星末松了口气,手一放,小骨朵便掉进了小一的房间里,成了它的新室友。
白澄一立在他身后,疑惑地观察着人类的举动。
人类为什么要把他的分身和结晶放在一起?
难道说,人类也喜欢收集他的东西?
就像他会把人类的贴身衣物藏起来那样。人类表达爱意的方式,竟然和他一样。
白澄一又悟了,他感觉自己离胜利又迈进了一大步。
人类果然是喜欢他的,他和人类互相爱恋。
那是不是,就和......配偶,差不多了?
白澄一沉浸在他的粉红泡泡里,沙星末一回头,就看到这人红着脸,眼神飘忽的模样。
“你傻愣在这儿做什么?”沙星末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志,“鸡蛋煮多久了?”
“应该,快好了。”
“去看看。”沙星末说着,绕开他往厨房走去。
白澄一踩着棉拖鞋,啪嗒啪哒地跟在后面,脚步雀跃。他们来到那口煮沸的锅面前,旁边的盐罐子还大开着,里面的盐少了三分之一。
“你到底放了多少盐?”沙星末皱着眉,拿起大勺子在锅里搅动两下,顺手关掉了火。
“就是,那么多。”白澄一指了指那罐子,“这是新开的。”
“算了。”沙星末把鸡蛋捞进一个碗里,“太多盐了,这个不吃了。”
“不,不吃嘛?”白澄一遗憾道,“我是不是,浪费了食材。”
“没有,不差这两个蛋,”沙星末说,“这里的盐不干净,吃多了不好。”
“那,你晚上吃什么。”白澄一撇着小嘴,“我去给你买。”
“你去?你知道怎么买东西?”沙星末扬了扬眉,“去换身出门的衣服。”
“嗯?”白澄一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围裙,“出门,去哪儿?”
“石风不是说有个新夜市吗?”沙星末从他身边擦过,走到厨房门处,“今晚去看看。衣服穿厚点。”
“好耶!”白澄一忽地扑到沙星末背上,“主人陪我,找食材。”
他手臂一收,把沙星末环进怀里,头埋在他的后颈处悄悄一舔——
“喂!”
沙星末敏感的皮肤瞬间起了鸡皮疙瘩,他往旁边一挣,闪到了餐桌的后面。
“你在乱舔什么!”他气急败坏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没,没有,”白澄一心虚地靠在门框上,“就是,很开心,没忍住。”
“开心就要乱舔吗?你......”沙星末气得不知说什么,“下次不许再搞这种突袭。”
“好。”白澄一软软地应道,状似愧疚地垂下头。
“去换衣服。”沙星末背身往卧室去,决定挑一件高领毛衣穿上。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这篇文会换个封面,到时候突然陌生,请不要认错啦~
今天是圣诞节,祝宝宝们学习工作都快快乐乐,有个顺利的年尾!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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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死巷
白澄一最终换了件立领的灰色风衣, 又戴了个不那么高调的深灰色口罩,头上套了个宽松的毛线帽子。
按沙星末的说法,他的长相太特别了, 浑身上下都得严严实实地遮起来。
“墨镜就不用戴了,这个时间戴去平民街上, 反而很突兀。”沙星末扯过一个黑色口罩戴在脸上。
于是, 两人就这么浑身漆黑, 裹成只剩下眼睛的模样下了楼。
这栋公寓虽然破旧,但干净,且安保森严。沙星末领着白澄一走过一条两旁种着绿植的小路, 穿过大铁门,来到了真实的下街区。
入冬了,还没到下雪的时候, 但气温已经接近零度。此时是晚上九点过,宽阔的石子路两旁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盏路灯亮着。街上人少, 偶尔能见几个穿着薄纱的流浪汉躺在路边潮湿的阶梯处。他们就像冻死了一般睡在小巷子口, 或趴在关闭的店铺卷帘门前。
“那个食材,好像已经没气了。”白澄一跟在沙星末的身后,小声说道。
“嗯,明早会有人来收。”沙星末目不斜视, “过了这条街, 会好一点。”
白澄一不明白这条街哪里不好,那条街又哪里不坏。也许是那边的食材更鲜活一点吧。
“每年的这个时间, 路上都会死不少人。”沙星末脚步变快,“传染病反复, 无家可归的人也没力气偷抢了, 正好解决了犯罪问题。”
白澄一跟在他身后, 听得半懂不懂:“那,夜市那边,也是这样吗?”
“那边是入中心城的门口,内外交接处,没我们这边偏。”沙星末对他摊开左手,掌心朝上,“手给我。”
“手?”白澄一把右手覆在他的手心,“这样吗?”
“嗯,”沙星末拉着他的手放在身侧,“别跟丢了。”
他们都戴着薄手套,此刻搁着布料,却能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我又,不是小孩子,”白澄一语气不满,眼角却弯了下去,“我成年了。”
“嗯,知道你成年了。”沙星末随口应道,用力握住他的手掌,“前面的人要杂很多,容易走散。”
“不会。”白澄一右手腕一转,以十指相扣的方式,把他的左手反握住,“我和你走不散。”
沙星末低头瞟了一眼,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过于亲密的牵手姿势。不过前面的路段要复杂很多,他也不打算再计较。
他拉着白澄一,走过一条弯曲微斜的下坡,绕过了一堆簇拥在一起,歪歪斜斜的旧房子,眼前出现更多的灯火,街道变窄,也逐渐充斥着人声。
和沙星末的记忆不同,这条巷子的路旁,原本的旅店都成了酒馆,空气中飘荡着劣质酒精和汽油的味道。人们三五成群地挤在门口,有的直接盘坐在地上,围在一起大声嚷嚷,互相咒骂。
他们大都是男人,穿着厚重的棉服,偶尔能在角落里看到一两个女性,她们一闪而过,躲进了拐角处。
“这些人,在干嘛?”白澄一好奇地睁大眼,“为什么要在街上互殴?”
“是喝醉了酒。”
一群人挡住了前方的去路,他们围城一片,叫嚷着,时不时大声欢呼,中间夹杂着几声惨叫和怒吼。
“弄死他!”
“老李,我可是全都压你身上了,你争气点!”
人群的中央,是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一个身材粗矮,一个身材高壮。沙星末走过时,那个粗矮的男人正挨了一记脚踢,往人群的边缘飞来,压倒了一个看热闹的矮小男子。
那男子还来不及哀嚎,就摔在了地上,正好拦在白澄一的脚边。
“过来。”沙星末使劲拉了他一把,想让他远离混乱,但不知何时,有三四个人涌到了跟前,挡住了去路。
“妈的,瞎比东西!”
那几人都是醉汉,刚从旁边的昏暗小馆子里出来,他们互相拉扯着撞到了一堆。
沙星末险险躲开,他面前的男人骂了句更难听的话,其中一人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眼看就要挨到白澄一的袖子上。
“过来点。”沙星末的语气带着压抑的躁怒,他又扯了把白澄一的袖子,带着他后退两步。
这条街怎么成了这样,一群臭虫的聚集地。
“操,美人啊。”那男人手抓了个空,他扬起一双臃肿的眼皮,对上白澄一懵懂惊讶的眸子,“这地方还有这么美的小妞!”
他的话引来其他男人的注意,他们纷纷扭过头来,白澄一虽裹得浑身严实,但露出的眼瞳和一小截皮肤,在这肮脏的巷子里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哪里?”那个在决斗中胜利的高壮男子拨开人群,往这边探过头来,“高级货啊?”
他打量着白澄一高挑的身型,那目光令人反胃:“这男的吧。”
白澄一左右看了看,又侧头对着沙星末的耳边道:“他们在说我嘛?”
沙星末沉默不语,他的双眼隐藏在额前发丝的阴影下。
众人一时安静许多,他们自觉让开一条道,高壮的男人从中走来。
“你俩,一起的?”他嘴角像裂开的扫把根子,皱巴且歪斜,隔着口罩也挡不着那股令人作呕的劣质酒臭味。
“怎么不说话。”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就像在掂量两块菜板上的肉,“你们不是这个区的吧,难不成,是中心城出来观光的?”
人们又开始嘀嘀咕咕,刚才被撞倒的矮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兴奋地叫嚷:“老李,这两人带着通讯器!”
“果然是中心区的贵人啊,”被称为老李的高壮男拍了拍手,揶揄道,“难得,真是难得的好货。”
“美人儿,把口罩摘了呗,男人也能凑合不是?”
人群众响起恶劣的哄笑声。而话题中心的白澄一,只是一脸迷茫地挠着头顶的针线帽。
这群食材好臭,他都不想吃。
想把他们的嘴撕烂,但宝贝怎么不说话?他到底要不要动手?
白澄一又往沙星末身边贴紧了点儿,隔着口罩深吸两口气,想让他宝贝的香味稀释鼻腔里充斥的浊气。
“别怕呀,美人儿,”老李在两三人的簇拥下,又往前逼近一步,“你躲在他后面?他那个小身板能做什么,不如跟着我们——”
嘭嘭——这两声像重物击打在肉袋上,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老李的嘴还大张着,半张脸像被烫伤了一般,瞬间泛起水泡。
“啊,啊,啊啊——”他下颚骨一动,半边下巴就烧成了灰炭,落在地上摔成粉末。
“这,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那个戴黑口罩的青年,终于把头抬了起来,他浅灰色的眸子里映出路灯的光,像恶魔的火焰一样燃烧。
“老李,老李!”旁边的男人惊恐地喊叫着,腿不受使唤地软了下去。
高壮的老李,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半个头颅都烧成了黑色,伤势一直延伸到脖子处,还有不断向下的趋势。
“嗬,嗬......”他像死鱼一样扭动,喉咙里发出最后几声嘶叫,就再也没了声。
“死人了,老李死了!”
“妈的,这人手里有枪!快跑!”
人群里丢下了一枚惊恐的炸弹,人们像逃窜的脏猪一样往巷子的另一头蹿去,一些人直接钻进了酒馆的小门里。
沙星末手持一把白色的枪,拇指又往下拨了一档,不徐不疾地举起手臂,对准了某个正往酒馆门口撤的男人。
嘭——那人扑在了酒馆的门上,里面的人把门一关,夹住了他的手指。
他脸贴着门往下滑,嘴里发出豪猪一样的惨叫,不过没持续几秒,就弱了下去。生化弹击中了他的背部,那厚厚的棉袄被烧出一个大洞,直接烫穿了他的胸腔。
沙星末握着枪托,又往下拨了一档。
“鬼,是鬼......”
酒馆的门紧闭着,还没逃走的人都躲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里。黑暗中,一把砍刀从沙星末的身后闪来——
“狗东西,老子跟你拼了——”
沙星末头也没回,直接屈起手臂,越过左肩对着后面开枪。
哐地一声,那扑过来的人,就像撞到了空气上,忽地往旁边弹去,一声也没发出来,就没了气。
沙星末瞥了他一眼,又望向巷尾处,这条原本热闹的窄巷子,一个人也没有了。
“现在没人堵路了,”沙星末垂下手臂,“走吧。”
他左手牵过白澄一,右手提着枪,不紧不慢地路过一扇扇紧闭的酒馆门。
“主人,”白澄一抱住他的胳膊,“这里,为什么这么脏?”
“可能是走错了路,”沙星末沉声道,“出去就好了。”
下街区的每个环带,都有这样的小巷子,各种杂碎聚集于此,进行罪恶的勾当,也无人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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