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盛话说的差不多,走到门口闻了闻,几乎已经没什么味道,便叫上舒呓语:“进去吧。”
房间里.
原本应该熟睡的人眼珠子转动了两圈,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又重新闭上。
舒呓语走到床边见男人还在睡着没醒,转头问颜盛:“要叫他吗?”
“不用。”
颜盛放好药箱,先给弥南腺体做检查,撩开头发看到上面一层叠一层的伤口,忍不住开始骂舒呓语:“我现在有点想收回刚才说的话,这弥家小少爷才是那个想不开的,好好一个精神小伙干什么非要跟你凑一块?”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舒呓语站在旁边不明所以。
颜盛嗤笑一声:“人家牛逼哄哄的一个Alpha到底为什么要被你啃成这样?你当他是肉骨头吗?你是狗吗?是不是上脑就开始不当人了?你自己看看正常人能干的出这种事?”
舒呓语理亏,默默的退后一步,聆听教诲。
“你是个成年人了要学会克制,弥南情况特殊,现在恢复不错,等到腺体完全发育的时候你们在进行......呸!我就不支持双A标记!”
颜盛小心的替弥南包扎好后颈,瞪了一眼舒呓语,继续道:“腺体没什么问题,至于发烧,为什么发烧你自己心里清楚!”
“退烧药!说明书在里面,自己看!我走了!”
颜盛气冲冲的收拾好东西,嘴里还在碎碎念念:“你们Alpha都一个样,只管自己快活都不管别人死活,一天到晚的瞎折腾,就是管不住你们的那口牙,乱啃乱啃,迟早都给你们掰了......”
最后看都懒得看舒呓语,嘭的一声直接甩上了门。
第47章 庆幸重来机会于他
舒呓语拿着药回到房间,重新测了测弥南的体温,还是38度多没什么变化,便坐在床边开始看说明书。
退烧药39度以上才可以吃,消炎药一天一粒饭前服用,药膏跟他用的一样,不用再擦。
把药整理好放到床头柜,伸出手指在男人微红的脸颊蹭了两下,看着他发青的眼圈,决定先让他睡会儿,等下在叫他起来。
替他掖了掖被子准备熬点粥,吃完药正好可以暖暖胃。
舒呓语关好阳台门,只留一条通风缝隙,把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把门虚掩,有动静他可以及时听得见。
弥南在昏暗中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吸顶灯,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完全没想到舒呓语会把颜盛叫过来。
原本不知道舒呓语是舒家人,所以根本没有把他跟舒航想到一起去。
颜盛是舒航的Omega全世界都知道。
那么高调的求婚,中央台连播三天,整个首都独一份的肆意张狂。
应酬必带,见人问起必夸,生怕别不知道他自己是夫奴,可想而知他们的亲密无间。
前面遇到舒海,舒呓语直白了他身份,弥南只当是他们兄弟姐妹关系好。
如他也一样,就算把舒呓语介绍给弥宸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可颜盛不一样。
大家族总是有差不多的陋习,长兄继承之后就相当于一家之主。
在舒家舒航无疑就是那个大家长。
舒呓语却好像根本没有想要隐瞒他们的关系,简单直白到他自惭形秽。
更意外的是颜盛居然会支持,这基本可以确定舒航也不反对。
舒呓语家人的豁达开明让他无比羡慕。
弥南根本不敢想象弥家这个老旧的保守派,在知道他们唯一的长子嫡孙是同性恋后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而他现在一无所有,又有什么资格去跟弥家这座巨山抗争。
他们有无数个手段可以让弥南永永远远的消失在首都,直到他‘病’好为止。
‘舒呓语。’
弥南无声念着这三个字,丝丝密密的甜痴痴缠缠的绕在心尖交织成网,他的整颗心整个人都属于这个男人,已经毋庸置疑。
张扬有一句话说得对也不对。
他确实恋爱脑,但是他还贪。
舒呓语他要定了,弥家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也一样不能落下。
他不想做英雄,也不想委屈求全,更不想那个男人因为他去隐忍。
那不是他爱的方式。
只要舒呓语说想要公开,哪怕前面是峡谷深渊他也要去闯出一条光明的路。
他势必要拉着男人的手,告诉所有人他们相爱了。
总归,自己的男人要自己宠。
弥南原本毫无波澜的脸上泛起点点笑意,一双眼睛明亮且坚定。
舒呓语。
你不负我,我绝无负你的可能。
这是他的承诺。
待到时机成熟,总能亲口说给他听。
* *
舒呓语搅着锅子里沸腾的白粥,垂着眼睛思绪又开始飘远,心口慢慢泛起一阵酸涩。
上辈子他生病发烧的时候,弥南也曾经熬过粥。
可是无情的人对待别人的心意一样无情。
他并不喜欢回忆,可是那些记忆总在不经意的时候纷纷扰扰的侵袭。
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人因为他受了多少委屈。
大学毕业以后弥南很忙,家族企业庞大,分支众多,弥南想要坐稳董事长的位置并不容。
董事会分帮结派明显,个个都是老奸巨猾的东西,明里暗里的斗争使绊子。
他的一言一行都在监控当中,做出的每个决策都必须深思熟虑不允许出一点差错。
所有人都盯着他想要揪出一点点错误,让他万劫不复。
当时舒呓语的存在就变得异常尴尬,考虑到弥南的处境他第二次提出了分手。
本来离开学校以后两个人就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
舒呓语没有急着想出路,满世界到处跑去找他所谓的自由。
他们见面大多是因为易感期,匆匆忙忙一晚上,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多说就是分别。
穿上衣服都是客客气气的疏离。
时间久了,舒呓语更加觉得乏味。
到最后疲于应付,简单做个标记,做都不想再做。
偌大的一张床,两人各占一边,甚至连彼此的温度都无法碰触。
弥南从不强求,同时接受他所有任性,只是愈发沉默,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暴躁。
舒呓语不是察觉不到,真的只是懒得去问。
豪门纷争他很清楚,弥南最后总会接受家族提出的联姻强强联手,所以他始终抱着玩玩的心态。
他们除了信息素无比契合之外,在舒呓语看来弥南跟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借着所谓‘为他好’的借口要求分手,回应他的是弥南失控的暴怒,差点没打掉他的牙。
弥南一双眼悲凉,表情无比落寞。
走的时候他问:“舒呓语,你到底有没有心?”
舒呓语选择沉默,答案不言而喻,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可能还存着一点私心,毕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想分开的太难看。
想到这舒呓语突然笑起来,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作死。
闲的没事总是一次又一次挑战男人的底线,偏偏那个傻子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
那次争吵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
像是铆足了劲要比一比谁更心狠。
结果舒呓语的易感期比原周期提前了几天。
刚刚发作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一针抑制剂的事情有什么了不起。
打完以后却出现轻微排斥反应,这种情况相当少见偏偏就是发生在了他身上,当晚就开始发起了低烧。
生病的人总有那么点矫揉造作。
舒呓语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好像连倒杯水的力气都没,其实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懒的动而已。
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心里琢磨着找个人来陪自己说说话,思来想去都只有一个弥南。
可是他们正在吵架,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
舒呓语拉不下这个脸去低头。
最后被子一盖眼睛一闭,不如睡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满屋子淡淡的米香,舒呓语就知道是弥南来了。
那一刻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记得,是欣喜无比。
然而当时的舒呓语却像个傻逼。
他把这种情绪当做一个错误,只是因为生病从而产生的错觉。
然后他拼命的找各种理由去否定,整个人惊慌失措。
在看到弥南之后,那些情绪愈发不可收拾。
他像失了智,第一反应是让他走。
两人拉扯之间,掀翻了那一锅熬了两个钟头的白粥,灼伤了弥南端粥的手。
舒呓语像是瞎了一样全然看不见,把人推出了门外拒之不理。
他根本拒绝思考,自管自的发疯。
嘶——
舒呓语从回忆中惊醒。
他无法想像弥南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过来最后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
看着被砂锅边沿烫红的手指。
这才轻轻一碰就疼成这样,那时候的弥南又该有多疼?
第48章 你神经病啊!
舒呓语冷冷的盯着指尖一片红肿,随后视线又落在滚烫的砂锅上。
眸色沉了沉,嘴角漾开一点不正常的弧度。
光想有什么用,不切身体会一切都是空谈。
这么想着像是不能自控一般缓缓的伸出手。
当剧痛瞬间传递到大脑,舒呓语竭力控制不让自己缩回去。
因为灼伤难忍扭曲了五官,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心里一阵舒爽。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摊开掌心,红肿之下水泡遍布。
舒呓语随意的挑破,身体本能跟着轻颤,神经却像是完全麻痹,感觉不到一点疼。
弥南受过的皮肉之苦,他可以一点点吃回去。
可那些心伤呢?
他又该怎么填?
弥南跟他不一样。
不管重来多少次,他心中对爱情的那一份赤诚从来没有变过。
舒呓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劣。
当初发现自己心意的那一瞬间,他是责怪。
怪弥南。
怪他太好。
怪他太温顺听话。
怪他眼神太过炽热认真。
那时的舒呓语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到头来是他输的彻彻底底。
最后落得一无所有,也是他活该的下场,
舒呓语动作机械的挑完水泡,打开水龙头自虐一般的冲刷,直击裸露的血肉,头皮都开始一阵阵发麻,也抵挡不住心里那些解恨。
“你在干什么 。”弥南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背后,声音平静。
舒呓语心陡然一跳,浑身僵硬的呆在原地,没有动作。
看了眼斑驳的掌心,直接收拢成拳。
关掉水龙头,抓过旁边的毛巾象征性的擦了两下,垂在腿边。
转过身脸上是一贯的清风笑意:“怎么自己起来了,需要什么喊我做就好了。”
弥南抿着嘴,神色淡淡的站在那里,就是一声不吭。
舒呓语一时拿捏不准,往前走了两步,抬起完好的手整了整他的头发,笑着问他:“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我问你在干什么。”弥南的目光似乎又冷了几分,好像即将发起攻击的冷血动物,嗜血的凶狠,不带丝毫感情。
舒呓语紧紧捏住掌心,灼热刺痛迫使他有些不能自控的抖。
弥南走过去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带上了些咬牙切齿,第三次开口:“你在,干什么。”
舒呓语垂下眼眸,嗓子就像哽了块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弥南从头看到了尾。
他一直觉得舒呓语有些心事想不开。
所以在他动作的时候哪怕心疼到极致也忍了。
弥南生在大家庭也有很多无奈,但是总的来说是幸福长大,他完全无法理解舒呓语的这种行为,在他看来相当的病态。
“为什么这么做。”弥南抓着他的手腕想要用力又不敢用力。
最后自己像是怕极了会伤到他,主动卸了力气。
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腕放在掌心,只是一眼就滞呼吸。
大气不管喘一下,怕这轻微的起伏也能弄疼了他。
“我问你话,你哑巴了?”
舒呓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他心底的伤难以启齿,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结果。
说不出口,也不可能说出口。
只能任由它们腐烂发臭。
弥南对他这幅蚌壳模样十分不待见,说话也开始变冲:“你这是自残!是病得治!”
舒呓语抬起头,想要对他笑一笑,刚刚扬起一点点的嘴角僵住。
不由跟着一同红了眼眶。
“别哭。”
弥南胡乱摸了一把脸, 不客气的骂回去:“别乱放屁,我特么才没有哭!”
“我没事。”
“没事?你特么见过哪个正常人眼巴巴把手伸到锅上去耍着玩?”
“就算是铁砂掌都没像你这么狠的!”
“还是说我们已经穷到肉都吃不起了,你准备自我奉献一下,烤吧烤吧做个椒盐肘子来吃吃?”
弥南嘴上骂的凶,眼泪也掉的凶。
擦的整个手背湿了个透,干脆抓起衣服往脸上擦,力气大到整张脸都通红。
他一颗心好像也放在烈火上炽烤,没有伤口也痛到无法呼吸。
舒呓语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慰:“别哭了,是我不对。”
弥南用力拍掉,眼神凶恶的瞪他,偏偏眼睛红的不像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有点可怜兮兮。
“你要是心里有事,你倒是跟我说啊!你到底把我当什么?还是说你的那些破秘密我不配知道?”
“不是,我没有,弥南,你听我说......”
“说,还说什么?要不是我今天正好看见,下一次是不是就准备碳烤全身了?我是不是只能看到你一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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