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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例外(近代现代)——北苍树

时间:2024-01-22 12:39:37  作者:北苍树
  明晃晃的火焰照进他眼底,感觉到他情绪有片刻松懈,季书辞轻轻朝路年轻咳一声。
  路年试探性地停下扔钱的动作,起身没往前走,跟他商量道:“你要的钱我们给了,烧也烧了,人质跟你无冤无仇,你伤害他没有什么意义。”
  “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尽管跟我们说,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帮你。”
  “我不用你们帮我!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红色的钱,今天谢谢你们让我开了眼。”杨力拉着唐见疏退无可退地旁边挪了一点,刀刃在他脖子上慢慢划出一条血痕,“我不需要他们跟我有冤有仇,只要是有钱人,谁都可以!”
  路年看着那条流进锁骨的血迹握紧了拳头,朝已经绕到另一侧的警员暗示,等他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救人。
  “不过钱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我让你们带钱过来就是想看你们烧掉而已。”杨力桀桀地笑了两声,眼底透露出来的却只有悲伤跟恨意,“明明那么容易就能拿出这么多钱,为什么属于我的那份就永远给不到我……”
  路年身后的一个警员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冤有头债有主:“你先把人质放了,谁拖欠你的工资我们可以帮你向他讨回公道,法律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的。”
  杨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顿时复涌上来,一张脸都胀红了。
  “呸!法律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只有你们这些人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让法给自己伸张正义的!”
  “你们给我讨公道?你们能给我讨什么公道?我女儿老妈全都死了,你去给死人讨公道吧!”
  对面楼栋亮了几盏灯,杨力声音越说越大,激动的整个手都在抖,刀子在唐见疏脖子上来回磨蹭,唐见疏从始至终只是面无表情地冷脸盯着他。
  “我女儿才7岁,7岁……她躺在床上说不想死……她说爸爸救救我……可我努力抗钢管赚来的钱为什么一分都拿不到手上!”杨力不管不顾,面部狰狞地朝众人低吼,“我女儿不是死在医院的,是死在家里的……医院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医生,没有钱根本不让治,连病床都不给住!”
  “我不偷不抢,只是想按时!拿回本就属于我的!钱!”
  他停下来重重喘了口气:“我老妈也伤心过度跟我女儿死在同一个地方了……我是我老妈捡的,我女儿是我捡的,我们明明已经在努力活着了……”
  杨力喃喃自语到这突然咽了口口水,眼珠子麻木地转了一圈,好像意识到跟他们这些养尊处优,天生就不用为钱发愁的人说这些没意义。
  层级不一样,他们体会不到的。
  他看了眼唐见疏,突然伸手撕掉他嘴上的胶布。
  他一辈子听过很多羞辱人的话,但求饶恐惧的话却一句都没听过。
  他很好奇,他想听听是什么样的。
  唐见疏本身就有鼻炎,单靠鼻子呼吸到现在脑子已经胀得闷疼。他今天在医院才被无理取闹的患者家属指着鼻子骂了一通,现在看见杨力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他小口小口换了好几次气,唾弃地冷哼一声:“你现在有本事要么放开我要么弄死我,别让我大晚上陪你在这里跟他妈晾腊肉一样吹风。”
  路年闻言顿时瞪了他一眼,锐利的目光跟要生吞他一样粘在他脸上。唐见疏从来就不怕他,但这次却冷不丁被他眼底凶狠的警告意味震住了。
  ……
  “小疏,我跟你说啊,如果哪天你被人绑架了,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对着他脑袋就是一记重拳。”
  “别胡闹,我跟你认真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一定不要激怒绑匪。”
  ……
  以往的回忆跟放电影似的在脑中过了一遍,唐见疏心虚地看向路年,路年却直接忽略他的注视转向杨力。
  “你前面打伤的三个人都只是外伤,我们可以从轻处理。”路年道,“但如果你今天背上人命,就真的没法回头了。”
  “我不需要回头!”
  “你们不是想帮我吗,我想我女儿跟老妈活过来,你们做得到吗!”杨力看着天空笑了笑,眼里充满淡淡的期待,“回不回头不重要了。”
  他老实本分了一辈子,没学历没家境,连进厂都没人要,只能在工地上卖力气讨生活。
  是很累啊,但看着身后通过自己努力换来的家庭笑容他甘之如饴。
  他曾经是有过一个幸福的家庭,即便家里的成员相互间都没有血缘关系。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想要了。
  不想要补偿,不想要钱,也不想要他这条本来就没有意义的命。
  他就是想拉一个人垫背,阎王殿面前的路太长,一个人他觉得孤单。
  他手上力度加大,一把把唐见疏推出围墙,意图跟他一起跳下去。
  唐见疏双手被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一股滞空感席卷而来。
  事发就在一瞬间,路年几乎在同一时刻拔腿冲过去。
  杨力还有大半个身体在里面,路年扯着他的衣服把人拽回来,另一只手死死握住唐见疏的胳膊。
  强大的牵扯力让他手臂跟撕裂了一样疼,侧腰猛地袭来一阵剧痛,原本瘫坐在地上的杨力突然破罐破摔地拿起水果刀在他腰身狠狠插了一刀。
  路年嘴里溢出一声痛呼,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拼了命地把唐见疏往上面拉。
  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总共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谢衍之冲上去跟路年一起把唐见疏拉上来,季书辞则跟赶来的警员合力控制住杨力。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没!”路年急忙给唐见疏松绑,全然不顾自己,颤抖的手有好几次都没握稳绳子。
  唐见疏吓得有点懵,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直到看见他腰上的鲜血才脸色一变,骤然翻身,脱掉外套给他做紧急包扎。
  “谢衍之,叫救护车!”
  众人眼下都忙于手头的事等警队的车到,谁都没注意到楼梯口附近多出来了一个影子。
  谢衍之叫救护车的空挡无意间转过头,入眼就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凶神恶煞地拿着钢筋直直朝这边跑来,棍子挥下的方向正好是季书辞在的位置。
  谢衍之不紧不慢的神色戛然而止,几乎出于本能,下意识就挡了上去。
  季书辞背对着他们没发觉,等察觉到不对的时候身后已经传来一声重物落下的闷响。
  一阵钻心的痛从后背一点点贯穿全身,骨头都是麻的。
  谢衍之身形晃了晃,双眼有些涣散,全身没有一点感觉。他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早晚得去寺庙拜一拜,他跟棍子绝对八字不合!
  【作者有话说】
  这本预计下周一(11.13)入V,当天合二为一更6000+!
  周天的更新放到周一 一起更!(存存稿准备给后面的榜单加更)
  感谢大家支持正版,谢谢!啵啵!ヾ(≧ ▽ ≦))
 
第23章 宁远山庄
  季书辞不喜欢医院,他觉得这个地方太容易掌控他的情绪,而这个正是他最排斥的。
  但他这段时间来医院的次数已经太频繁了。
  熟悉的酒精味弥漫在病房的各个角落,凌晨的医院本就冷清,病房灰白的光线照在他脸上,冷冷的,毫无表情的,让他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疏离。
  谢衍之是被腰上侵入骨髓的痛感吵醒的,其实也就疼那么一下,更多的是麻,跟钝刀割肉一样磨人。
  他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季书辞看着自己发呆的样子。
  只是他眼神游离,似乎没在自己脸上聚焦,而是盯着一处虚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光察觉到床铺上的人动了动,季书辞当即收回飘远的思绪,掩饰不住眼底的担忧,小声问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医生进来看看?”
  谢衍之摇了摇头,想试着动动身体,却发现腰部好像彻底跟自己的大脑切断了联系,无论从哪个角度发力都动不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龇牙咧嘴。
  “别乱动。”季书辞避开伤处按着他的肩膀,“医生说你脊椎有点骨裂,好在不严重,好好养两周就能康复了。”
  他顿了好几分钟,在天台的时候,刚开始他是没反应过来,可就算谢衍之不跑上来他也能大致躲开,顶多就是手上挨一棍。
  他心里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没忍住轻斥道:“你干嘛冲上来帮我挡,他拿的是钢筋!还好这一棍打在腰上,要是打在头上你现在指不定还活不活的了!”
  谢衍之一通救护车原是给路年叫的,结果临时加了个床位把自己也捎上了。
  季书辞从进医院开始就跟着他,挂号检查忙前忙后,坐在病房里这么久,眼前闪过的全是他当时天台上毫无意识倒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好像电影场景被刻意慢放了一样重复了好几遍。
  那一棍子横着挥向后腰,到现在他都觉得后怕。
  他讲话的语气担心大于生气,谢衍之听得出来。但他当时没想那么多,脑子给他的信号只有这一棍子打下来很严重,他还没来得及分析清楚利弊,身体就已经本能地跑上去了。
  “我这不是怕你万一没真反应过来有什么事吗,你背后又没长眼睛是吧。”
  季书辞静默了良久,端了杯温水给他:“下不为例。”
  谢衍之的声音像被沙石磨砺似的暗哑,接过水杯灌了一小口,入嘴的感觉却跟普通的白开水不一样。
  “你还加了柠檬片啊。”
  “你不是不喜欢喝白开水吗。”
  季书辞看他想起来,把床微微摇高了一点,谢衍之跟他的脖颈只差了几厘米的距离,稍微抬点头就能蹭上去。
  季书辞身上的香水味已经全然被医院的气味侵占,闻着有些冷冽,还挺舒服的。
  “问过医生了,他加一点没事。”
  他坐回原位,按医生吩咐地把给谢衍之的肉粥热了热。
  玻璃窗的窗帘没完全拉死,看出去刚好能看见一整个月亮。
  今天的月亮比往常的圆很多,依旧皎洁孤傲地悬在天空上,银晖在医院上空覆盖了层薄薄的轻纱,至于剩下的那点光亮,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恰好落在两人之间,将病房撕裂成两个独立的空间。
  ——一副完美的构图,唯美景和美人不可辜负。
  谢衍之隔着这条银河朝季书辞笑了笑,一种陌生的情绪聚在心口挥之不散。
  如果说他在天台上的挺身而出是身体快于大脑的下意识举动,不分对象。那现在,他就是真的庆幸,还好这棍子没打在季书辞身上。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快三点了,他把记忆到转回来医院前的片段,这才想起来他不是自己来的医院——他好像还漏了一个人。
  “路警官呢?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就在你隔壁病房躺着,唐见疏在那边陪他。”
  季书辞看他脸色还是苍白,想让他继续休息,但看他小偷小摸四处张望的样子不像是会听话躺着,猜道:“想去看路年?”
  “嘘,小点声。”谢衍之竖起食指抵在嘴上,“我就是想过去看看他跟唐见疏现在是怎么个相处模式。”
  季书辞看他谨慎小心的样子好像那个被通缉的逃犯,从保温袋里端出热好的粥给他:“偷偷摸摸的干嘛,医生又没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把粥喝了,我找人拿点东西再带你过去。”
  他起身出外面跟护士说了点什么,没一会儿又重新坐了回来。
  谢衍之一天或有意或无意地挨了两棍子,一晚上过得惊心动魄,下午塞进肚子里的火锅早就消耗完了,五脏庙现在敲锣打鼓的抗议声震天响。
  人往医院一趟,什么美食就彻底跟他无缘了,有的吃就不错了。
  他扒拉了两口稀饭,吃吃停停,然后沉重地叹了口气。
  季书辞在填教师群里的数据表,抬头看他:“怎么了?”
  “腰!”
  “腰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季书辞放下手机,正想去叫医生又被他拉了回来。
  “男人的腰是最重要的地方!”谢衍之稍一停顿,补充道,“之一!”
  他仰头看天不让悲伤落下来:“你说它这样会不会耽误我后半生的幸福啊?”
  季书辞愣了愣,起先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后知后觉地眉梢一挑,给他碗里滴了两滴核桃油。
  “你如果是在下面的那个,配合着动就行,应该没影响。”
  谢衍之痛心疾首地进行了一场深度的自我安慰,回味着季书辞那句下面那个,轻哼了一声,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季书辞填完手中的表,看了眼谢衍之,几秒钟后又转开视线,没说话。
  “想问什么?”谢衍之笑道。
  季书辞摇了摇头:“你先吃,我去看看东西拿来没有。”
  谢衍之在他起身的瞬间拉住他的衣服,他现在是个“半瘫痪”的病人,季书辞不想,也不会跟他硬碰硬。
  顺着他的力度坐回去:“是你的私事,也可以等你以后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你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半遮不掩的,还不如直接问我呢。”谢衍之无所谓地眯起眼睛笑笑,“你问吧,我脾气那么好,就算是私事也不会生气。”
  季书辞被他滚烫注视的目光订在墙上,进退都不是,只好试探性地慢慢说道:“你伤在后腰,医生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我在旁边,你后背上的疤……”
  谢衍之笑意肉眼可见地僵住了,眼里的情绪一时说不上来,但季书辞看着,只觉得那里面是不愿提及的,浓重的悲哀。
  所以他没继续往下问,说了声抱歉就准备出去看看护士回来没。
  谢衍之好笑地碰拍了拍床铺:“你跟我道歉干嘛?那些是火烧的。”
  季书辞转回头,谢衍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像前不久被哀痛包裹的人不是他,只是季书辞恍惚间看岔眼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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