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听弦滞了滞,突然弯腰,在余风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你!!”
“师父你看徒弟牙长齐了吗?”风听弦弯着唇笑,可那笑容里怎么都看不出来尊敬,“疼不疼?”
余风疼的眼冒金星,拳头越攥越紧,“我为我当年做了你一段时间的师父而后悔!你就是一匹白眼狼!没良心!”
风听弦却无所谓地道:“随便师父怎么说。徒弟现在只庆幸来得早,没有让你彻底与旁人成了婚,否则......”
“否则什么?”
“其实我这次回来,已经打算好了。”
风听弦放下瓷碗,拿起另一盘糕点,云淡风轻地说:“若是师父成了婚,我便带师父远走高飞。”
“谁要跟你远走高飞!?”余风越说越生气,“萧北雁,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风听弦忽然沉默了下来,好半晌都没开口。
房中陷入了一段很诡异的寂静。
余风瞟了他几眼,喉结滚了滚,“北雁,你放了我,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风听弦忽然站起身,几步走到窗边,低沉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师父,你知道这五年,我都经历了什么吗?”
第236章 番外:风听弦/萧北雁X余风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风听弦向余风讲述了这五年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听着听着,余风便沉默了下来。
据风听弦所说,他带着宴书澈和余风给他准备的银两行囊离开云府之后,便准备启程离开离国。
可没想到,在半路遇上了山贼。
行囊被洗劫一空,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给他留下。
但还好,命保住了。
风听弦顺着不熟悉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等到回过神来,看到的,便是面前的山洞。
他又饿又累,加上已经夜深了,只想着找个地方避避风,便进了那个山洞。
可山洞里竟然有个人在休息。
“那并不是什么隐居的老者,而是某杀手组织的首领,”风听弦慢声道,“他说我是上天赐给他的徒弟,说什么都要收我为徒。”
“我拒绝了他,我告诉他我有师父,可他不但没有放弃,还一掌打断了我的经脉,逼迫我同他学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狠武功。”
余风扭过头,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剧痛和饥饿让我生不如死,可我还是没有妥协。”
“他便强迫我吃下他们组织毒性最烈的毒药,威胁我,若我不答应,便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毒药一发作,身体每个穴位,是每一个,都会奇痒难忍。”
“痒过之后,便是剧痛。”
“每三日都会发作一次,每次都会持续一整天。”
说到这儿,风听弦的语气更加阴冷,“他折磨了我三个月,我终于撑不下去了。”
“我拜了他为师,答应了他赐给我的名字,断裂的经脉被那武功一寸一寸修复了回去。”
“他用那毒药牵制着我,让我一步都没有办法离开他。”
“师父啊...”风听弦忽然扭头看了余风一眼,“我不过是想活下去,十二岁的时候是,被他折磨的时候也是。”
余风忍不住开了口,“后来呢?”
“后来,离国出了很多事,风云变幻太过迅疾,他便带着我逃到了西藩,寻了处隐蔽之所,生活了下去。”
“三年前,我听说宴少主回了西藩,还带回了离国曾经的西厂督主,我便知道,师父你一定也来了西藩。”
“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刻苦钻研武功。”
“我不但武功长进迅速,更是让那人渐渐放下了戒心。”
风听弦顿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我找到了机会,在一个深夜,我拿到了解药,我杀了他。”
“至此,我身上的毒才彻底解。”
余风:“之后你便...想办法进了西藩皇宫?”
“没错,”风听弦转身,向着榻边走来。
他沉默着,解开束缚余风左手的绳索,抓着他的手,抚上了自己胸前。
“师父你想看看吗?”
余风愣了愣,“看什么?”
“毒药发作的痕迹,被他毒打的鞭痕,剑伤和刀伤,经脉断裂的地方,师父你想看看吗?”
余风猛地缩回手,“没这个必要了。”
风听弦轻笑一声,“师父,我每次不想活的时候,我都会想到你,想到还有恩情没报答的宴少主。”
“可是师父,这五年来,你可有想到过我?想到过你还有一个徒弟?”
这几句话说的余风有些自惭形秽。
他不自然地别开脸,“北雁...”
“我父母不要我,宴少主不要我,连师父你,也不要我。”
风听弦苦笑一声,“我不想再亲眼看着我在乎的人离开我了。”
余风顿时警觉,“你想干什么?”
风听弦没作声。
只是认认真真地将绳索拿过来,准备再次将余风绑上。
余风莽着劲儿,狠狠一拳照着他的脸打了过去,却被风听弦轻飘飘地挡了下来。
“师父,你别闹。”
“徒弟手腕的经脉也是断过的,好疼呢。”
余风一僵,破天荒地爆了一句粗口,“你他娘的还想打断我的手筋?萧北雁!你脑子被驴踢了!?”
“噗...”风听弦竟然笑出了声,“师父,你骂人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余风“......”
“师父你老老实实在这里留着,徒弟还要去教导太子呢。”
“就你这样还教导太子!?”余风咬牙切齿。
“你放心,宴少主对徒弟有恩,徒弟会尽心尽力的。”
余风:“谁管你是不是尽心尽力!你放开我!”
风听弦:“师父听话,别闹。”
余风气的脑子嗡嗡响。
他为刚刚还对风听弦有了怜悯之心可愧疚之心而后悔!
“先吃点儿东西吧。”
看着眼前再次被端上来的吃食,余风干脆张开了嘴。
他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不然很难挣开这绳索。
见余风这么乖的吃东西,风听弦很满意。
待所有吃食下了肚,余风才继续躺下,“我困了。”
“好。”
风听弦动作利落地拿过缎被,将人罩住。
而后自己躺在一旁,“休息吧师父,晚安。”
余风沉默着,缓缓阖上了眼。
......
深夜,余风偷偷睁开眼,看了看身侧睡熟的人。
稍稍动了下手腕,发现现在力气很足。
应该能强行挣开这些绳索。
余风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刚攒足力气,风听弦忽然出了声,“师父......”
余风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风听弦没有醒,只是在说梦话。
“师父...别不要我...师父...”
余风微微一怔,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敛眸松开手,心内五味杂陈。
细想想,这孩子也确实蛮可怜的......
可是......
这也不是他能这样囚禁自己的理由啊...
余风狠下心,使劲一把将绳索从榻上拽了起来。
砰地一声。
绳索没有断,但榻就这么塌了。
余风迅速起身,双手扼住了风听弦的脖颈。
风听弦慢慢睁开眼,目光中尽是悲凉,“师父还是要离我而去,是吗?”
“当年的事是身不由己,萧北雁,你长大了,你也不需要我再做你师父了,我就当今天没发生过这件事,以后该如何便是如何。”
风听弦喃喃道:“你果然还是不要我了...”
“我...”
余风忽然说不出话来。
风听弦这副模样,让他看着有几分不想承认的心疼。
明明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我不拦着你,”风听弦低声道,“你想走便走,只是你我的师徒情分,怕是彻底断了。”
余风一愣,“为什么?”
风听弦也一愣,“不是你说的...”
“你先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吧?”余风纳闷道,“两句话师徒情分就断了?你说断就断?”
风听弦:“我......”
“你一天是我徒弟,一辈子都是我徒弟。”
余风目光沉沉,“像你说的那些话,我对你是有亏欠的。可这也不是你这样对我的理由。”
风听弦抿了抿唇,没作声。
突然!余风毫不留情地挥手,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第237章 番外:风听弦/萧北雁X余风2
风听弦被这一拳打的头一歪,嘴角都渗出了血。
“作为师父,有教导徒弟的责任,你犯了错,师父就该打你,你可认?”
风听弦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边的鲜血,“徒弟认。”
“日后还敢不敢对师父不敬了?”
风听弦:“敢。”
余风“......”
“师父若再次抛弃徒弟,徒弟便什么都敢。”
风听弦侧过脸,直勾勾地盯着他,“徒弟犯多大的错,取决于师父多狠的心。”
余风哽了哽,“我既然说了,就不会反悔。日后你好好在宫内留着,我不会抛弃你的。”
“当真?”
风听弦忽然支起身子,两人的脸差点儿撞到一起去。
余风一滞。
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看风听弦的脸。
长相变化倒不是很大,只是骨相分明了一些,脸也变得有棱角了,不像以前肉嘟嘟的。
眼睛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圆溜溜可爱了。
反倒狭长了不少。
“呃...”余风有些尴尬,“你说话归说话,没必要离得这么近...”
“可是师父很好看啊,”风听弦又凑近了几分,“难道从没人说过师父英俊吗?”
余风摇了摇头,“没人说过。”
“那旁人可真没眼光啊...”风听弦偷偷将余风的手从颈间拨了下去,攥进自己手中,“师父你知道吗?你长得特别像那种一丝不苟的正派大侠,一开口就是正邪不两立,生平最喜欢仗义执言,除魔卫道。”
这一连串话说的余风有些茫然,“你好像对正派人士很有意见?”
风听弦缓缓摇头,“没有意见。只是我最喜欢的,就是杀这些自诩正义的正道人。”
余风:“收敛些。日后只要师父有一口肉吃,就不会饿着你。”
风听弦的眼睛瞬间亮了几个度,“师父当真不骗我?”
“当真。”
“好!”
风听弦开心地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脖颈上,“师父真好...”
余风无奈地道:“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风听弦挪开脸,“为什么要回去?”
余风:“因为这张榻塌了。”
“那我跟师父一起回去,”风听弦欣喜不已,“师父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一步也不落!”
余风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好。跟师父一起回去。”
不过是个少年啊......
几句话就能哄好。
余风如是想着。
可他完全没注意到,风听弦盯着他被缚出痕迹的手腕,眼中掠过的那丝惊艳的光。
......
第二日,风听弦顶着被余风打肿了的脸,去见了西藩太子宴沉。
那小孩子很是乖巧,见到他便行礼,“您好,我是宴沉~”
风听弦怔了怔。
这小孩子竟然没有一丝身为太子的架子,说话还这么接地气。
“您的脸为什么肿了呀?”宴沉好奇地仰头看他,“是被萧哥哥打的嘛?”
风听弦没忍住弯起了唇,“不是,是被......”
话到嘴边,忽然转了个调。
“是被我未来夫人打的。”
宴沉一声惊呼,“您的夫人竟然力气这么大!”
风听弦心情好,语调也上扬了好几个度,“力气是很大,还说日后若我不听话便继续打我,太子殿下,您说这合适吗?”
宴沉懵懵地摇头,忽地又点了点头,“定是您惹到了夫人,不然怎么会挨打?父皇说了,自家夫君该教训的时候不能手软~”
“哈哈哈...”
这个小孩子当真是有些可爱。
风听弦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这么说来,国主会打皇后娘娘咯?”
“嘘!”
宴沉神秘兮兮地蹭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我偷偷告诉你哦!父皇其实压根就打不过!我总是会听见父皇被教训哭呢!”
风听弦:“哈哈哈...这样啊...”
宴沉背着手,稚嫩的小脸上还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太傅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习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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