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总是骄傲地昂着头,挺直自己的身姿,从不向风雪低头。”
“阿渊,我觉得它很像你。”
云逐渊愣了愣。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和红梅相似。
但是宴书澈又说的很认真。
他只能按捺下去内心的疑虑,轻轻点了下头。
宴书澈复又拽着他开始到处逛。
他知道云逐渊听不懂。
但今日发生的这件事情,让他沉寂在心内很久的那个画面,再次冒了出来。
前世云逐渊孤身一人冲进敌军之中的模样,现在在他的脑中完全挥之不去。
一看到这荷包上绣着的红梅,他就想到那时浑身是血的云逐渊。
这一世,他一定不会再让前世的事重演。
......
等到到无双坊,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那些侍卫都守在了无双坊门口。
宴书澈接过余风怀中的一堆吃食,一步跨进门内,“林坊主!在下带着好吃的来看你了!”
云逐渊站在一旁看他,“他在地下密室。”
宴书澈嗯了一声,“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
“跟着我。”
云逐渊牵着他,走到墙边,摸索了一会儿,寻了处凸起按了下去。
很快,一扇门在两人面前打了开来。
宴书澈好奇地跟着他,顺着那条长廊一直往下走。
很快,一间密室便在两人面前展露了出来。
宴书澈左看看右看看,惊奇的不行。
这无双坊的地下密室,四周都是石墙。
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张榻案和一张桌案,几个凳子。
桌案上亮着一盏烛台,正微微发着幽光。
“林序秋?”
云逐渊先唤了一声。
很乱,那边传来了林序秋萎靡的声音,“我在这里...”
听到这有气无力的声音,两人都是一阵心急。
林序秋撑着榻案缓缓坐起身子,咳了好几声才顺过气。
“你们来了。”
“你怎么样了?”宴书澈将怀中抱着的吃食摆在桌案上,关切地询问着,“你这脸色真的好差。”
林序秋苍白着唇,苦笑了一声。
“无妨,暂时死不了。”
宴书澈轻叹一声,拉开凳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林公子,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为何怀疑昨晚要杀你的人是王爷?”
云逐渊忽然说:“林序秋的病虽然严重,但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其他的能力。”
宴书澈:“比如?”
“嗅觉。”
林序秋轻笑道:“我的嗅觉非常灵敏,一道菜放在我面前,我能闻出它里面使用了几种调料,每种调料的分量是多少。”
“也就是说,你闻出来的?”
“嗯,”想到昨晚的事,林序秋又是一阵恼怒,“那离景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当然,若他不...不无礼的话,我还不一定能闻出来。”
宴书澈这才明白,为何林序秋会说要杀他的人是离景。
他相信林序秋和无双坊的能力。
那么离景此人,当真有问题。
“林公子,我们刚才来的路上,也遇到了刺杀,不过是薛成益下的手。”
“薛成益?”林序秋有些惊讶,“薛成益怎敢光天化日之下便动手?”
宴书澈还想说下去,林序秋忽地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离景来了。”
宴书澈和云逐渊对视一眼,随着林序秋再次出了密室。
离景当真来了。
而且是一个人来的。
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的长袍,显得有些沉闷。
看到三人一起出来,离景鬓边笑意更深。
“宴少主,你甚至都不掩饰一番你与无双坊的关系吗?”
宴书澈冷笑一声,“宣王殿下,你不也是丝毫不掩饰你的杀心吗?”
空气陷入静谧,对峙一触即发。
离景沉默了片刻,忽然点了下头。
“没错,是本王做的。”
第39章 宴书澈“?”
四个人围在桌案旁,听着离景侃侃而谈。
“昨日本王从云府离开后,便在暗中跟上了薛成益。”
“宴少主猜测的没有错,那几个杀手,确实是薛成益放出来的倒钩。”
宴书澈点了点头,“然后呢?”
离景笑盈盈地望向林序秋,“本王本想先动手将那几个杀手除掉,但忽然看到了逐渊的贴身侍卫,和那个叫萧北雁的孩子。”
“本王猜测,宴少主定是有了警惕之心,便先按捺下了这个打算。”
说到这里,宴书澈倒是有问题想问。
“在上次入宫前,你并未见过我,为何会与萧北雁说上那一番话?”
“啊...此事说来有趣,”离景将手边的折扇摆在桌案上,叹了口气。
“陛下派你两人去出府办事这件事,本王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母后的消息。”
“母后告诉本王,此事或许有几分难办,要本王暗中协助两位,还说...”
离景望向宴书澈,“说宴少主很乖巧,性子也很好,要本王不必忧心。”
宴书澈“......”
原来,连映荷早就暗中派出离景跟上了两人。
“那日本是打算跟着宴少主来无双坊,但是在外面,本王听到了宴少主说‘无双坊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所以本王便无聊的在不远处的摊贩前喝茶。”
“也是那时,本王看到了那个孩子。”
“见那孩子可怜,便暗示他可以试试撞西厂马车。”
“一来,他能得个好去处。二来,本王也想知道宴少主究竟是不是好相与的人。”
听完这番话,在场三人都有些呆滞。
宴书澈更是蹙起眉。
若离景所言属实,那他们都误会了离景。
“后来,逐渊忽然给本王消息,要本王与宴少主见上一面,带着好奇,本王入了宫。”
宴书澈深吸一口气,“那么请问王爷,昨夜是否离开过寻芳斋?”
离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点了下头。
“本王借着拿八珍糕这个由头,让和安和寻芳斋的小厮为本王作证,本王便换上一套夜行服,出了门。”
“你为何要刺杀林序秋?”云逐渊冷冷地开了口,“无双坊与你并无仇怨。”
“刺杀?”离景反倒惊讶了不少,“何出此言?”
林序秋在一旁捂着嘴咳嗽,肩膀抖了几抖,“昨夜那群黑衣人,想杀了我。”
“是,”离景笑道,“说出来怕你们笑话。”
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林序秋,眸中的兴趣都快溢出来了。
“无双坊坊主林序秋,比本王想象中还要俊美。本王昨日实在想与林坊主相识一番,从寻芳斋离开后,便顺着无双坊与云府的路,开始寻找林坊主。”
“但本王没想到,会有一批人想要林坊主的命。”
宴书澈震惊地张大嘴巴,“也就是说,那批人不是你的人?”
“当然不是,”离景严肃道,“本王不会伤害林坊主。”
“昨夜本想出手,但,宴少主的西藩暗卫果然厉害,根本不需要本王出手。”
“本王便...逗弄了一番林坊主,在那些杀手被西藩暗卫除掉之后,便离开了。”
待离景说完后,堂内寂静了很久。
每个人都若有所思。
宴书澈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这样说来,离景没有任何问题。
他不但没有对云府和自己不利,反而,在为了他们着想。
他在宴书澈之前便察觉了薛成益的心思,且迅速做出了应对措施——跟踪。
为了偷偷见林序秋,还用了这么繁琐的一个方式。
差点儿让自己怀疑他居心不良。
“昨日之所以去云府,便是因为担心薛成益会图谋不轨。”
离景清了清嗓,继续道:你们也一定很奇怪,为何昨夜本王与和安去云府之时,没有带一个贴身侍卫。”
“因为本王的人,昨夜全部埋伏在了薛成益府邸附近,以防他先有什么动作。”
宴书澈倒吸了一口气。
最开始见到离景,只以为他是个闲散王爷。
可没想到,离景的心思这般深重,且隐而不发。
这种人,当真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见气氛太过诡异,离景又笑了笑,“两位近日来对本王有诸多猜忌顾虑,本王也是知晓的。”
“本王从宫中回来后,便立刻赶来了无双坊,想着即便两位不在这里,林坊主也会见本王。”
听到这话,林序秋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如离景所言,他从未派人杀过自己。
那么那批要杀自己的人,会是谁派出来的?
宴书澈和林序秋一样,心内都很复杂。
他抓着云逐渊的手,轻晃了一下,“阿渊,你怎么一直都不讲话?”
云逐渊侧脸看他,忽地开口说:“离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离景一愣,笑出了声,“逐渊,本王不会与你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
“本王只想告诉你。母后只有你我两个孩子,而你是太监,无法对本王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所以本王不会伤害你和宴少主,更不会...”
他的语气忽然又低沉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林序秋,“更不会伤害这位...林公子。”
这话说得很直接。
但是听在宴书澈耳朵里,却坦然了很多。
离景说的没错。
云逐渊即便权力再大,也是个无法传宗接代的太监。
无论是林序秋还是王爷之位,亦或是...皇位。
云逐渊都丝毫威胁不到离景。
离景也确实没有对云逐渊下手的动机。
宴书澈倏地站起身,恭恭敬敬对离景行了个礼。
“王爷用心良苦,是我胡思乱想了。”
离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妨,宴少主这般聪慧,本王倒是多虑了。”
说着,他又对云逐渊说:“逐渊,你这位夫人,很厉害。”
云逐渊又是一声冷哼,“再厉害也是我的。”
离景“......”
林序秋“......”
宴书澈“?”
第40章 一切都明朗了
宴书澈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云逐渊这好像是第一次表现出这般强烈的占有欲。
他之前不会说话,一句话就能把自己气个半死,也不肯承认对自己的心意。
可没想到,他今日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宴书澈眯着眼睛笑:“阿渊,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云逐渊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很快便红成了樱桃。
他别过头,不肯作声。
宴书澈两只手拢着他的手,放在腿上,一下一下把玩着他的手指。
这人真的好有趣。
如果忽略他红的不像样子的耳朵的话,当真会被他冷冰冰的语气气死。
明明就是外冷内热。
见两人感情这般好,离景欣慰地说:“你们啊,昨夜演戏可还觉得有趣?”
宴书澈噗嗤一乐,“王爷好聪明,什么都知道。”
离景笑着摇了摇头。
宴书澈还在掰着云逐渊的手指玩。
他的手很大。
不是那种细白的手,而是那种看起来就很有力量的手。
骨节分明,肤色也不是惨淡的白,而是很健康的颜色。
这双手不能称之为漂亮,但和云逐渊这个人很搭。
今日两人本是打算来看看林序秋,却没想到离景会主动来解释这些。
宴书澈现在心情好的不行,脸上的笑意十分阳光可爱。
“王爷既然派人在薛府附近埋伏,那我与逐渊刚刚遇刺,王爷也知道?”
离景点头,“没错。本王刚收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无双坊,还好,你们也在。”
“也就是说,刚那批人,真的是薛成益的人?”
“昨夜诬陷逐渊不成,今日便下死手,是薛成益能干出来的事。”离景慢吞吞地说。
宴书澈也随着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除了那批杀林序秋的人之外,便没有什么事情不明朗了。
“阿渊,派人,动手。”
云逐渊刚想开口唤余风,就被宴书澈捂住了嘴。
宴书澈气急,“你让余风去?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云逐渊又是一呆,“我不是让余风去,我是让余风吩咐花愁去。”
宴书澈这才松了口气。
昨日深夜,花愁就已经从天牢逃了出来。
余风找了一具与花愁高度相似的尸体,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模样,换出了花愁。
花愁现在正在一处安稳地方躲着,等待宴书澈的吩咐。
宴书澈并没有很着急的去见花愁。
花愁的男扮女装术即便再厉害,也没有用。
因为他那张脸,已经很多人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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