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起身下榻,快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吩咐下人准备好宴书澈洗漱的东西后,云逐渊唤着余风,去了偏殿的房间。
两人坐到偏殿的桌案旁。
云逐渊先开了口,“我与阿宴要离府游玩一月左右,你去准备些东西。”
余风:“是。”
可是在听到云逐渊要他准备的东西之后,余风破天荒地瞪大了眼睛。
“督主,您不会是打算?”
“没错,”
云逐渊眼神幽深,神色不明。
“与其查来查去,不如引蛇出洞,来的更快更直接。”
余风呆呆地眨了下眼,“可是督主,这样您和宴少主会有危险的!”
“我不会让阿宴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云逐渊回头,看了一眼正殿的方向,“如你所言,离景昨夜去取八珍糕,包括回来赏赐你们八珍糕,从头到尾,和安公主和寻芳斋的小厮都能作证。”
“他根本没有离开寻芳斋。”
余风:“没错。而且宣王殿下并没有带贴身侍卫出门,他只与和安公主两人来的云府。”
“有时聪明会反被聪明误,”云逐渊慢声道,“王爷公主出门,怎会不带侍卫?”
他目光森然,“除非,他是想掩饰什么。”
余风呆滞到眼睛都不会眨了。
“阿宴想用这一月将天下搅乱,我便助他,先将这皇宫搅乱。”
说到宴书澈,云逐渊的语气又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
“去安排。”
余风:“是...”
交代完事情,云逐渊又飞快地赶往了正殿。
也不知道小娇气包睡醒了没。
没想到宴书澈早就醒了。
此时正抱着缎被,坐在榻上,一脸恼怒地瞪他。
第37章 阿渊...你刚刚好帅
云逐渊愣了一瞬,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宴书澈好像是在生气。
但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云逐渊轻声开了口,“你醒了...”
宴书澈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他。
云逐渊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过身后下人递上来的水盆,端进了房内。
将巾帕拧干后,云逐渊才踱步走向榻边。
走近些,云逐渊好像明白宴书澈在气什么了。
宴书澈的嘴唇...肿了...
云逐渊登时有些手足无措,“阿宴...”
宴书澈抄起手边的软枕砸了过去。
云逐渊动也不动,只愧疚地看着他。
宴书澈更生气了。
他气恼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一字一句,“我舌头疼死了!疼死了!!”
云逐渊一怔,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愧疚。
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宴书澈。
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面前的日光。
宴书澈歪头看他。
这男人生得英俊潇洒,现在却垂着头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模样。
宴书澈忽然就被逗笑了。
他弯唇伸出手,“巾帕给我。”
接过热乎乎的巾帕,宴书澈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净面。
云逐渊低声开了口,“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随时动身。”
“嗯,”宴书澈舒了一口气。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离开云府,上了马车。
“我们去哪?”
宴书澈有些好奇地问向云逐渊,“你可有什么好去处?”
云逐渊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你。”
宴书澈愣了愣,“你问。”
他不会是想问自己喜不喜欢他吧?宴书澈心想。
若真问出这句,他倒是会很意外。
毕竟这家伙,嘴硬的很。
“你不担心我们出府,会有危险吗?”
听到这话,宴书澈垂下头,有些失落却又有些意料之中。
“我不怕。”
宴书澈轻声说,“我若怕这怕那,如何搅乱这天下?”
云逐渊没有作声。
宴书澈觉得无趣,便掀开轿子一侧的小帘子向外看。
“这里是哪里?”
“再向前走半个时辰,便是离景的王府。”
“王爷已经入宫了吗?”
云逐渊点头,“他现下已在宫中,想必也已经见到陛下了。”
“嗯...”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许多。
宴书澈告诉了云逐渊萧北雁的事,云逐渊也告诉了宴书澈林序秋的事。
两人齐齐陷入沉默,都许久没有开口。
打算这奇怪氛围的,是轿外传来的惊呼声。
“有刺客!保护督主夫人!”
宴书澈猛然抬起头看向云逐渊。
“竟敢刺杀本座,自不量力。”
云逐渊冷哼一声,一只手握住宴书澈的手,另一只手从腰后的暗格中拿出了一柄细细的短剑,眸色渐渐深沉。
厮杀声,喊叫声,兵器叮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过了许久,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宴书澈探着头听着,刚想说话。
“小心!”
宴书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云逐渊拽了个跟头,两个人一起扑在了轿内。
他这才看到,刚才坐的地方有一把极长的细剑,捅破了轿身,直直向着他刺来。
碰的一声,轿顶被掀开,数把长剑朝着两人刺来,云逐渊将宴书澈护在身下,向对方迎了过去。
他们从轿内一直打到轿外,云逐渊一直死死拉着宴书澈的手,与十几人缠斗在一起。
轿外全是尸体。
余风和一群侍卫正在拼死抵抗。
可对方至少上百人。
宴书澈被云逐渊拽来拽去,躲过了不知多少暗箭。
云逐渊发丝渐渐变得凌乱,身上也不知沾染上了谁的血迹。
他握着短剑,冲入了人群之中。
宴书澈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眼前一片模糊。
这个画面好像和前世的城墙之下重合了。
不过这一次,云逐渊没有死。
他将所有杀手杀了个精光。
刚转过身,还没等开口,就被迎面冲上来的宴书澈抱了个满怀。
那小娇气包将头埋在他胸前,哽咽着说:“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云逐渊愣愣地站在原地。
宴书澈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人也哭成一团。
他忍不住。
看到云逐渊这副模样,他就害怕。
“我没事,”云逐渊有些僵硬地开了口,“阿宴,我没事。”
宴书澈拽着他的衣领,鼻尖传来的又是一股血腥味儿。
他吸了吸鼻子,赫然发现,周围包括余风在内的一群侍卫,都呆呆地看着他。
......
尴尬。
他松开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今日这些杀手是抱着除掉两人的想法来的。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说:“可有看出是谁的人?”
余风在这时走上前,低声汇报道:“宴少主,似乎是东厂的人。”
这话一出,宴书澈怔了一瞬。
按捺不住先动手的,竟然是薛成益。
宴书澈皱起眉,在心内思索了好一会儿。
忽地,他眼睛一亮。
“阿渊,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云逐渊:“什么事?”
“我们只想着昨夜刺杀薛成益的人是谁的人,却没有转变想法去想过。”
宴书澈咽下一口口水,“还有一种可能。那些刺杀薛成益的人,根本就是薛成益为了嫁祸我们,故意放出来的死士!”
云逐渊讶异道:“你的意思是说,薛成益是要诬陷我?”
“没错!”
宴书澈红着眼睛,绽开笑容,“薛成益前脚离开云府,后脚遇刺受伤,陛下定会有所怀疑,到时薛成益再说上几句,难保天下的矛头都会指向你。”
“否则为何那死士人数那般少,又为何在我们出现的时候便齐齐身亡?”
云逐渊也皱起了眉,“这样的话,便说得通了。”
还好宴书澈聪明,追上了薛成益,否则这件事摘不出去。
想到这儿,云逐渊眸间杀意迸现,几乎是咬着牙说:“我放过薛成益一命,他却不安分。”
“薛成益想嫁祸你,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宴书澈笑得一脸张扬,“我们何不干脆将他打残,让他去找陛下哭诉?”
云逐渊定定地看着他,“薛成益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府里,若此时再次遇刺,他即便知道是我动的手,也没有证据。”
“是啊...”
轿子被毁,两人只能在街上慢悠悠地走。
余风从怀中掏出两个面纱,递向宴书澈。
“宴少主,若您不喜露面,便戴上面纱。”
宴书澈很惊讶。
余风是不会自己去做什么事情的。
只有可能是云逐渊吩咐的。
没想到云逐渊还知道未雨绸缪。
云逐渊的面纱是深蓝色的,宴书澈的是纯白色的。
宴书澈一反常态,没有要云逐渊给他系面纱。
而是踮着脚,认认真真地帮云逐渊系。
云逐渊一直在看着他。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悸动。
刚刚宴书澈扑上来哭的那一刻,叫他心头巨震。
有个以前从来不敢想的想法,慢慢在脑中成了型。
宴书澈会不会...也喜欢他?
近段时间来,宴书澈的所作所为,都不像是讨厌他的样子。
他刚才表现出来的浓浓的担忧,也不像是假的。
云逐渊眸色闪了闪,差点儿便想脱口而出,将话问出口。
可他没想到,宴书澈忽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阿渊,你刚刚...好帅。”
第38章 没错。是本王
那一瞬间,云逐渊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出体外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的寂静无声。
所有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他只能看见眼前人的笑容。
即便被面纱挡着,他也能看到宴书澈上扬的眼角,和眸中熠熠生辉的光芒。
如冬日里温柔和煦的暖阳,将他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照亮。
酥酥的,麻麻的,暖暖的。
云逐渊忽地别开目光,不敢直视他。
反倒是宴书澈,再次凑上前说了一句。
“这是在街上,很多人,你不可以亲我。”
云逐渊又猛地将头扭回来,“我不是...”
“你可以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亲我,”宴书澈挪开身子,指尖故意从他耳朵上滑过,顺着耳廓一直滑到耳垂,还坏心眼儿地捏了一下,“但是不能像昨晚那般用力。”
几句话,让云逐渊的眼神都变得恍然了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只能呆呆地看着宴书澈。
宴书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人刚刚抄剑杀那么多人的时候,可和现在大相径庭。
他那时周身的气势极为冰冷渗人,浑身散发的是浓郁的杀气。
可现在,又成了一个呆子。
宴书澈笑着牵住他的手,“傻了啊?呆子。”
云逐渊这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清了清嗓。
宴书澈满意地迈开步子,扯着云逐渊往前走。
过了好一会儿,云逐渊开了口,“你打算去无双坊?”
“嗯。”宴书澈头也没回地回道,“去看看林序秋现在怎么样了,有关于那封急报,我还有问题想问。”
“好。”
两人身后跟着不少侍卫。
很多百姓都忍不住侧目望向两人。
在看到两人紧紧牵着的手的时候,更是凑在一起开始窃窃私语。
云逐渊皱眉,又将宴书澈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宴书澈看到什么都觉得很新奇。
吃的玩的,都是他没有在西藩见过的。
上次出府找林序秋,也没有认真逛过。
他现在只觉得什么东西看起来都好好吃。
一会儿冲到这个摊贩前,一会儿冲到那个摊贩前,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云逐渊只能吩咐余风在后面付账。
直到到了一个卖荷包的摊位前。
宴书澈一眼就被摊子上摆着的一个白色荷包吸引了目光。
那荷包是纯白色的,上面绣着点点红梅,乍一看有些单调。
但仔细看,那红梅绣的极为漂亮,朵朵绽放。
将梅花孤傲高洁的样子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多少钱?”
宴书澈兴奋坏了。
摊贩笑眯眯地道:“您眼光真好,这是小摊镇摊之宝,要一两银子哦!”
宴书澈忙不迭地招呼着余风,“快来给银子!”
“是。”
荷包到手后,宴书澈就弯腰,系在了云逐渊的腰间。
云逐渊低头看他,“为何给我?”
“因为我觉得阿渊很像这支红梅,”宴书澈认真地打了好几个结,才继续说道,“梅花坚韧,无论多凌冽的寒风,它都毫不动摇。”
20/127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