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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摄政王的崽后去父留子(古代架空)——人类文明轰炸机

时间:2024-01-27 08:40:04  作者:人类文明轰炸机
  什么太奶奶太爷爷他亲娘全部在召唤的黄泉路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僵冷的四肢急速回温,全凭借强大的生理素质强迫自己回到现实。
  ——他娘的。
  摄政王一低头,骂了一句。
  他看着烧得昏沉却不肯闭眼的殷臻头重脚轻,差点失手把人摔下去。怀中人像拼命燃烧的火炉,烫得他胸膛后背冰火两重天。
  殷臻放下心,抓住他一截衣角,小小声:“孤要睡觉了。”
  掌心蜿蜒血迹激得宗行雍太阳穴凸凸跳动,要说他刚刚还有三分睡意,现在就是魂飞魄散。
  宗行雍厉声:“别睡!”
  殷臻呆呆愣愣睁眼:“为什么?”
  “你为什么凶孤?”他抓住宗行雍衣角,不依不饶地问。
  纵使此刻宗行雍嗓子在冒烟,他依然努力道:“本王错了。”
  殷臻笑了一下,大度:“孤原谅你。”
  手指发僵。
  宗行雍伸手又收回,血液缓慢流向心脏:“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殷臻费力地想了一会儿,前言不搭后语:“孤放了信号弹,留了记号,从均很快会过来。”
  宗行雍的角度能见到他粉白的颈,他将人抱紧,胸膛中两颗心脏贴得极近:“不是这句。”
  “你不一样。”殷臻看着他的眼睛,困倦地闭眼。他烧得睁不开眼皮,依然执着地,不留余地重复,“孤刚刚说,在大金寺那日,换一个人,孤会杀了他。”
  宗行雍心中有什么膨胀起来。
  他干裂的唇瓣贴上殷臻额头,很慢地说:“本王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大金寺。”长句子对他来说过于困难,他尽可能地道,“本王第一眼,见到你。”
  秋日,寺中落叶金黄,铺满一地。
  他被虞氏女缠得不胜其扰,借口约了人跟着小沙弥离开。路过偏殿时顿住。
  寺庙中有好几只皮毛顺滑的猫,被大慈大悲的和尚养得油光水亮,全部趴在草上四脚朝天地打滚,五六双猫眼儿眼巴巴地瞧。
  摄政王一时生了兴趣,驻足。
  身形清瘦的青年被围在中央,手中只拿了一块鱼干。他显然对这种状况束手无策,不知道到底该喂给哪一只,苦恼地犹豫半天,蹲下来,给每一只咬一口。
  到嘴的食物岂有被夺走的道理,每一只猫主子咬住了就不肯松口。偏他一个人非常公平,铁面无私,从每一只猫口生生夺回来半截鱼干,在每一只猫懵逼的眼神中一路猫口拔食,坚守原则喂到最后一只。
  摄政王那时候就想,这人有点意思。
  宗行雍本想跨过佛门净地,问他是哪家的公子。那念头只在心中晃过一瞬,他觉得好笑,脚步一转,走了去往虞氏女屋子的路。
  人的预感很奇怪。
  中计时摄政王模模糊糊地想。
  如果必须让本王选一个,本王希望是他。
  “睡一觉。”宗行雍伸手,盖住他滚烫眼皮。向他保证,“睁眼时本王在。”
  殷臻能挺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但无法理解句子的确切意思。
  他实在太累,闭眼晕了过去。
  做了梦。
  梦到在大金寺见到宗行雍前的事。
  美色确实有强大无比的助力,但当他并不具有保护自己的权势时,那会成为负担和累赘。
  薛照离那张脸,足以引起达官贵人兴致。
  他先遇到了一个很恶心的人。
  能让太子用“恶心”来形容的,其实程度不止。
  宫中野猫众多,都不亲人,见到人就会挠一爪子。大金寺的猫不同,他去后厨要了一只小鱼干,想等摄政王和虞氏女谈完,再找他。
  不巧,遇见了当时的大理寺官员,虞氏的大公子。
  此人好男色,府中多脔-禁,有施虐癖好。他当时并不知道,听得陪同对方的人低头哈腰称呼一句“虞大人”,也跟着叫了一声。
  吸引对方注意的,是声音。
  那人打量他的视线很奇怪,狎昵而饱含淫-欲。开口问他要不要跟他,以后金银珠宝供着,一生不愁吃穿。
  殷臻记得自己客气拒绝了。
  他被捏住了下巴,对方淫邪目光扫过他的脸:“你这样的……没个靠山,只有被玩死的命。”
  后来他死了,死于车裂,殷臻亲自下的旨。
  ……
  殷臻梦到很多事。
  他梦到讨来的纸笔,梦到忍饥挨饿换来的书卷,梦到明亮的学堂,梦到学堂中一双碧绿深瞳的氏族公子,闲来无事脚边放了只叫声嘹亮的蛐蛐。
  梦到在摄政王府那一年,梦到王府中那棵柿子树,结出硕大的果,沉沉坠在枝头;梦到呱呱落地的绿眼睛,梦到他甜软的包子脸,梦到他偷偷摸摸爬上榻打滚被抓包后狡黠神情。
  梦到大红灼灼婚服。
  大梦十年。
  殷臻断断续续睡,断断续续醒,他喝了水,吃了粥和汤,吞下不那么苦的药。又陷入另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大片光亮照射在眼皮上。
  殷臻睁开眼,骤然有不知身处何地的茫然。
  他缓缓坐起来,环顾一周,瞧见熟悉的摆设定下心,这才揉着额角沙哑:“孤睡了多久?”
  从均红着眼:“三天三夜。”
  “孤好多了。”殷臻一顿,安慰道。
  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要问什么,又想起一旦宗行雍回来,击败西凉只是时间问题——摄政王的身体素质堪称恐怖,掉到只剩一滴血都能在一觉之后恢复清醒。
  从均知道他要问什么:“胜仗。”
  殷臻精神很好:“你有何事要跟孤说。”
  从均一咬牙,道:“殿下,京中来人求见,今日午时至。摄政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属下看他神情焦急,应是大事。”
  “京中?”殷臻皱起眉。
  帐外平和,蚩蛇抱刀冷冷盯着在原地打转的人,见殷臻出来显然一僵。
  大雪,雪如鹅毛。
  殷臻抬起袖,遮住眼睛,慢吞吞望向那个衣衫褴褛的传信人:“孤是太子,你要跟孤说什么?”
  “圣上病重。”来人跪地,急促,“宫中消息封锁,秦大人请殿下速速归京!”
  殷臻梭然看他。
  以传信速度看,晋帝病危之事至少发生在十日前。
  “备马。”他当机立断对从均道,“孤立刻回京。”
  从均迅速:“属下去探路。”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殷臻缓缓回头,冰凉的唇紧抿:“孤要走。”
  宗行雍深深地看向他,半晌,勾唇笑了:“本王没说不让你走。”
  ——自醒来后,他们只说了两句话。
  殷臻不再看他,大步朝前。
  他翻身上马,身后跟了三百死侍和七百精兵,皆出自摄政王麾下。
  风雪未止。
  殷臻紧握缰绳。
  “吁——”
  从均勒马拦在军队前,坐下良驹马蹄在原地焦躁打转:“殿下,雪太大了,此时离开太危险,需要清路。”
  墨发被吹得漫天飞舞,殷臻自马背俯身,一字一句问:“要多久?”
  “至少两个时辰。”
  大雪白茫茫一片,落地如席。
  两个时辰。
  殷臻骤然翻身下马。
  “两个时辰后出发。”他扔下一句话,接着转身往后。
  从均见他奔跑起来,怔在马背上。
  ——自五年前太子居东宫,行走坐卧便自觉有储君仪态,喜形不露于色。而此刻,他在皑皑白雪中奔跑,氅衣旋开,像一只鸟,狠狠撞入了宗行雍怀中。
  “孤还有两个时辰。”
  宗行雍仿佛早有预料,张开臂膀一把将人接住。滚烫温度自手心传来,摄政王难得怔忪,听见殷臻在他耳边喘息,呼吸急促:
  “你想不想确认,两年前重伤后那一夜,是梦还是……”
  殷臻扬起头,眉心痣艳丽。
  “真实发生过。”
  宗行雍呼吸一窒。
 
 
第34章 34
  ◎他心尖上美人有一张大杀四方的脸◎
  天旋地转。
  宗行雍二话不说把人拦腰往帐中抱。
  迈入帐中时殷臻一顿。
  目光长久停在角落。
  箱盖掀开, 整整齐齐两套婚服重叠其间,金色小珠串悬挂领口,繁复华丽。跟着主人在关外黄沙中浴血四年, 依然难掩光芒。
  宗行雍随口:“好看?”
  殷臻收回视线,轻轻点头。
  他沉默一会儿, 问:“想看孤穿吗?”
  宗行雍喉中涌上难言的渴意。
  帐中昏暗, 流淌一地深红。
  过于漂亮的人带来的视觉冲击是震撼的。
  摄政王从前就知道,他心尖上美人有一张大杀四方的脸。
  殷臻赤脚, 身披烫金正红婚服,宽大袖袍下探出一截纤细手腕和足踝。乌发如云, 颈项修长, 眼瞳明亮如清水,完完整整倒映出他的影子。
  和想象中一样美艳, 一样蛊惑人心。
  此人从上到下, 从里至外每一寸, 都有他留下的印记。
  宗行雍的眼神几乎是立时变了。
  殷臻没有躲。
  【……】
  “为什么放孤走?”
  “本王拦得住你吗?”
  宗行雍俯下身, 手抚上他脸侧。混着浓重欲念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如找人护你走, 免得日夜心惊胆战。”
  殷臻自榻间仰头, 定定看着他:“孤再问一次。”
  “一定要造反?”
  宗行雍哼笑一声。
  他有时觉得殷臻天真,这样的天真放在别人身上他会觉得愚蠢, 在殷臻身上, 他想呵护, 又想摧毁。
  带粗茧的手落在下颔,宗行雍收了力, 殷臻依然吃痛“嘶”了声。
  摄政王颇有些漫不经心:“皇位和你, 都会是本王囊中之物。”
  他并非自大, 汝南宗氏独子有这个手段, 也有这个能力。他从不将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比起和殷臻合作,发展良性关系,把人和大权牢牢掌握在手中才是他一以贯之的行事风格。
  极短暂的沉默。
  殷臻乌发散开,伸手一点点合拢领口,斑驳红痕消失在抬高衣领间,露出明月光晕一般柔和的颈。五官漂亮、明媚、难以抵抗,带着刚从□□中抽身的糜艳。
  他笑了:“此后孤做东宫太子,王爷做摄政王,井水不犯河水。”
  被满足的男人是很难生气的。
  “井水不犯河水?”
  摄政王手从他尾椎一路向上,懒洋洋:“太子跟本王睡一觉,就想说这些话?”
  殷臻挣脱开他的手,下榻,弯腰去捡散落一地的衣物。
  背后视线如影随形。
  即使早有准备殷臻指尖还是颤抖了一下,他眼前发黑,闭了闭眼。
  ——孤什么都还给他。
  有一件算一件,所有孤觉得有亏欠的地方。
  殷臻克制着情绪,回过头。
  宗行雍依然没有动。
  碧绿瞳仁深不见底,神色难以捉摸。
  二人隔着一室旖旎对视。
  帐内气氛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本王有时觉得你实在胆大。”宗行雍松了松腕关节,姿态像极一只暂时被安抚收拢利爪的虎:
  “走之前说这些话,想本王把你留下来?”
  殷臻无动于衷:“你留不下孤。”
  不止。
  一旦回到皇城,宗行雍对他的桎梏将大大降低。摄政王远离朝堂四年多,东山再起需要时间。极短的时间,也够殷臻喘息。
  他们将成为彻底的敌人。
  殷臻袖中五指攥紧:“再见面孤不会手下留情。”
  他知道他成功将宗行雍激怒了。
  宗行雍眼中有风暴汇聚,沉沉:“殷臻。”
  他靠近了一步。
  “王爷最好离孤远一点。”
  殷臻手拢袖中,眉眼冷淡至极:“或者王爷想孤动手?”
  ……
  “就这么放人走了?”阙水和宗行雍一道站在寒风中。
  他和宗行雍一起长大,深知此人骨子里极强的掌控欲。他会放殷臻走,实在出乎意料。
  宗行雍手腕珠串一颗颗朝下拨,他深深凝望马蹄消失的方向,道:“放走而已。”
  他放殷臻走,和他放过殷臻,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阙水顿了顿,道:“倘若他有一天站在金銮殿上,兵戎相向——”
  “本王等着那一日。”宗行雍道,“他从本王身上学到了足够多的东西,本王期待那一天到来。”
  “你会退让?”这才是阙水真正想问的。
  摄政王缓缓摇头。
  氏族和皇权矛盾由来已久,他若是不举兵,迟早有一天高悬在氏族门第之上那把刀会重重落下。从他的立场,他没有理由不谋反。
  三日前阙水问出这句话宗行雍会给出他确切答复,但他忽然想起山洞中殷臻蜷缩在怀中的模样,很勇敢,也很招人疼。所以他没说话。
  他了解殷臻,心知他主动是想将一切结束,彻底了结在关外。
  也毫不意外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只是……
  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
  宗行雍回忆起殷臻说这几个字的神情,依旧无法遏制地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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