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地抬头,看到身着华服的哈恩轻吻他的额头,用十分无奈的口吻说:“你怎么就是不愿相信我呢?”
水寒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月白骑在他身上,满面通红,尾巴烦躁地剧烈抖动,双手更是胡乱扯拽着两人的衣服。
“你怎么了?”
“热……”
月白眼神迷离,就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他嘟囔着,伏在水寒颈边舔舔蹭蹭,浑身散发出一种类似血液的甜腥味。
水寒被那气味熏得失了分寸,遵循着本能翻身将月白压在身下。
唇与唇交叠,轻蹭、挤压、吮咬,月白欢愉地哼哼,双手探进水寒衣服里摸来摸去,还时不时挺腰去蹭他的胯下。水寒把持不住,用力在月白腰上捏了捏,月白短促地惊呼一声,双手勾住水寒的脖子,夹着他的脚收得更紧了。
“尾巴,再摸一摸。”月白提出要求说。
水寒沿着他的腰一路往下,隔着裤子在尾巴根的位置轻轻揉按,月白舒服得颤栗起来,自己动手解开腰后的搭扣,将裤子往下拽了一截,拉着水寒的手放到尾椎骨附近,那个烫了禁咒纹样的位置,舔着嘴说:“摸这里,用力一些……”
肌肤直接相触碰,感觉狎昵又刺激,月白仰着头大喘气,强烈的眩惑过后,他搂着水寒再次翻身,想要反被动为主动,不料裤子卡在胯部,动作施展不开,待到重心不稳时,才隐约想起自家这张是单人床。
两人就这么拉扯着,一起从床上滚了下去,月白的脑袋在床头柜上狠狠磕了下,碰倒了柜子上的水杯,淋了水寒一脑袋的水,他自己则直接晕菜。
甜腥味敛去,水寒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惊讶于自己荒唐的行径,再晃了晃月白,始作俑者不省人事。
他顾不得仔细分析个中缘由,替月白拉好裤子,将人背起就赤脚往外冲,凭记忆往医院的方向赶。
值班医生将月白接进诊室后,掰开水寒的嘴,塞了个试纸在他嘴里,指了指中庭的长椅说:“喵喵。”
水寒乖乖坐下,张嘴问:“月白他……”
试纸掉了出来。
医生很生气,声色俱厉地“喵”了一通,一只杵着拐杖的老斯芬克斯见状,走过来说:“这里交给我吧。”
第三只会说人话的猫出现了!水寒倏然站起:“月白是什么病,有没有生命危险?”
老斯芬克斯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你就是猫长老说的那只兔狲?”
“是。”
“你的性信息素浓度过高,诱致你爱人发情,他年纪小,还没学会自我控制,就引发了急性失智,打几只吊瓶就好。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恋爱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整天想着强扭瓜,小心自己成了瓜。”
“……”
水寒搞不清“信息素”为何物,但他猜测,这跟月白整天说的“味道”,以及过量服用猫长老那包该死的药脱不了关系。
猫族是夜行动物,三更半夜也有不少人在大街上闲逛,因此看到水寒冲进医院的人不少,不知是谁通知了多多,他带着一只虎斑猫匆匆赶来,炸毛炸得像只刺猬。
水寒见多多冲进诊室,便尾随跟了过去,结果刚才塞他试纸的医生大吼道:“保安!保安!给我拦住这只兔狲!他喵的,野人就是野人,一点规矩都不懂,再让他冲进去,里头的土猫又要发狂了。”
水寒一愣,再看看周围门牌上的字,听听保安夹杂着八卦心的七嘴八舌劝说——那古怪的药终于起效。
翌日,月白醒来后头疼得要死,睁眼看不到自家兔狲,陪在身边的变成了老母鸡多多。
多多也不管月白难不难受,在他耳朵边“咯咯哒哒”地数落:“都说了让你别那么随便,凡事留个心眼。你看,终于出事了吧!”
“我怎么就随便了。”
“你跟兔子浑身信息素在大街上乱跑,被那么多人围观,这还不叫随便,还光彩有理了?”
臊死人的记忆瞬间复苏,月白捂着脸:“天啊你快别说了!”
“凭什么不让我说。说,就是让你长记性,下次不要再犯!”多多用手猛戳月白的脑袋,“虽说猫族没有人类那么多规矩,但交配怎么可以乱来,有需求你不会找我啊?”
“我没有需求!咱们可以别再讨论这事吗?”
“没有需求?我就说嘛,果然是那只兔子强迫你!”多多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等治安队上班,看我怎么收拾他!”
月白一听紧张了:“你要对水寒干什么?”
“这事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他人呢?你将他抓哪里去了?”
“他将你害成这样,你还心疼他?”
“我心疼他有什么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敢动他,我跟你没完!”月白的眼睛瞪得铜铃大,微蓝瞳孔中泛着冷冽的光。
多多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大吼道:“你怎么越来越难沟通,小时候都不这样!”
“小时候小时候,整个毛球镇就只有你在怀念小时候!”月白说着,也不等医生复查,自顾自拔掉针头下床。
多多不甘心,拿出杀手锏说:“兔子喜欢的人叫哈恩,他没有告诉过你吧,你个傻瓜被骗了啊!”
月白脚步一顿:“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那天姑父和他谈话,我就躲在外头。”多多从兜里抽出两只长得像晾衣夹的东西,“新到手的宝贝,留声夹,你夹在耳朵上听听,就知道我没有撒谎。”
月白半信半疑接过,然后从那句“哈恩的老情人”,一直听到“他是不是,我自有办法分辨”。
原来水寒极尽温柔,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对象从来不是自己,自己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厢情愿。
可明明已经重申过无数遍,不是哈恩,不是哈恩,水寒也回答说听懂了、搞清楚了,究竟是有多大的毛病,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搞错?
月白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再怎么说,这是他的私事,与多多无关。他揉揉眼角,装作毫不在意地说:“听完啦,这有什么,我知道啊。”
多多震惊了:“你知道!?知道你还倒贴犯贱?你该不会喜欢当小三吧?”
“你说谁倒贴?谁犯贱?谁当小三?”月白咬着牙,撸起袖子威胁道,“有种你再说一次!
趴在窗户上看热闹的橘猫插嘴:“多多你是哥哥,怎么可以这样说小白。”
波斯猫:“就是,多多那张嘴太臭了,难怪娶不到老婆。”
月白愕然,赶紧环顾四周,才发现来了好多人,正脑袋叠脑袋、下巴压耳朵地挤在窗户上,摇着尾巴听他的八卦。
多多气急败坏:“谁说我没老婆的,是你,还是你!信不信我用钱砸死你们!”
“瞎说什么呢。”月白赶紧关窗,使出杀手锏说,“你再胡闹,我要找你家暹罗了。”
“还敢提暹罗,就是因为你整天吃冰糕,才长得那么黑!”
“怎么又跟吃冰糕扯上关系了。”月白越来越搞不懂多多的逻辑,“我是黑猫,不长成黑色,难道长出五彩斑斓?”
“你还顶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多多抓狂地原地打转,“那兔子究竟在你身上使了什么妖法,才让你又跟他睡,又跟他弄情侣纹身。”
“什么情侣纹身……”
“你不知道?”
多多终于找到扳回一城的机会,赶紧拖来镜子,将月白的衣摆往上一掀:“自己看!”
那是个极其复杂的圆形图案,着绛红色,一层一层的,像是长蛇缠绕猎物,静静等待拆骨入腹的时机。它刺在尾巴根往上一点的地方,是个视觉盲区,也难怪自己一直没有发现。
禁咒。
月白在水寒身上看到过同样的图案,这么一来,当日在泽挞下药、煮开的水、乱七八糟的工具和红色染料就有了另外一种解释。
那个王八蛋……
月白将衣服往下弄弄好,黑着脸问:“水寒他人呢?”
这时,外面传来阵阵骚动。
水寒体检完,听别人说猫长老的侄儿跟一只黑猫在吵架,便赶了过来。
他推开门。
多多“嗖”地站起:“来得正好,你在月白屁股上弄情侣纹身,还用信息素强迫他发情,咱们现在就算个清楚!”
水寒脸色一变,往月白的方向望去。
月白躲开目光,小声朝多多说:“别吼,给我留点面子,我的事回头自己解决,你先找人疏散那群听八卦的,别搞得医院乱糟糟。”
“就你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德行,还自己解决?”多多迎着水寒走过去,推推搡搡,将水寒弄到中庭,情绪激昂地宣布说,“今天,我要当着毛球镇这么多群众的面,揭露这兔崽子的罪行,让大家瞧瞧清楚什么叫骗子!”
多多说着,又嫌看热闹的人太少,点了个小伙的名:“你,去酒馆找斑,让他把毛球镇的人全叫过来,就说多多派钱,来者有份!”
月白直接懵了,一拳打在多多脸上:“你不顾那么多年兄弟情谊,非要我看出丑是吧?”
多多捂着脸,双目圆瞪:“你为了这只兔子跟我动手?”他一把揪住月白领口,“我比他大只,比他有钱,跟你处了那么多年,有好吃好玩的全往你家里送,我有什么不好,你凭什么选他不选我!”
“我看你今天是疯了!”月白毫不示弱,直接跟多多打了起来。
围观群猫哗然,紧接着是乱七八糟的掌声和呼哨。
被人从中作梗,水寒心里本就不爽,眼下又打不过多多,几重压力之下,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说断就断,也不管在人群中驭咒会有什么后果,抬手就在身前比划。
汹涌白烟释出。
月白立马回神:“水寒你别冲动!”
可他话没说完,就看到烟霭卷着路边的泥泞在空中带出一道弧线,“啪叽”砸在多多头上。
多多松开月白,茫然往脸上抹了把,“呸呸”几口:“什么玩意?”
水寒抓准机会上前,搂住月白的腰退开几尺,再五指一收,妖雾得到指令,调整动向,专门在多多脚底下来来回回打转使绊。
多多四爪并用地扑腾,爬起又扑倒,爬起来又扑倒,他身上糊满了泥,嘴上却死不认输说:“敢在大猫山使妖法?你等着!我要告诉姑父!”
月白没有处理过这种场面,不知道拉偏架是大忌,喝令道:“水寒,别打了,你先给我停手!”
水寒不听,还报复地糊了多多一嘴泥,叫他有口难言。
月白气得跳脚:“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要么给我停下,要么给我滚!”
水寒动作一凝,不情不愿收手说:“不是他说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可谁知他这边暂息,多多不服气扑上来,照着水寒一通乱打,以水寒的资质,连轻量级别的土猫月白都打不过,更妄论肌肉型的英短多多。
眼看着水寒被打得口鼻流血,已超出玩闹的度,围观群猫上前将两拨人隔开,月白更是死死抱住多多直往后拖,然而多多才占上风,怎么可能罢手,他看都不看就往后使肘击,一击正中月白额角。
月白痛苦地捂着头,倒退两步仰面栽倒在地,满目金星。
作者有话说:
《多多的猫咪小课堂》
多多:暹罗猫的TYR基因存在突变,所以黑色素的合成会随温度变化而变化。简单说,就是越热越白、越冷越黑。一只高贵自律的暹罗猫就该好好吃鱼,不碰冷饮和冰糕那种又不健康又掉价的东西!
斑:多多你冷静些,暹罗猫吃冰糕的确会变黑,但月白是黑猫,天天喝热鱼汤也不会变白,更不会变暹罗的……
第15章 两难
猫长老敲桌子敲得烦躁无比。
眼前三个孩子满身泥污,脸青鼻肿地站着,不吭声也不认错。
“谁先动的手。”猫长老的目光在水寒和多多之间游走。
月白浑噩地想了想,似乎是自己打了多多才引起的这次斗殴,于是举手打算认罚,水寒却眼明手快按住他,先一步承认说:“是我。”
猫长老:“什么原因动手?”
水寒指着多多,颠倒黑白说:“他打月白。”
多多:“明明是月白打我!”
“嗯?”猫长老睨着多多。
要说这家伙会对月白动手,他不信,但要说月白无缘无故欺负多多,他也不信。
敲桌子的声音停了响、响了停,最后猫长老放弃揣摩细节,问水寒:“他打月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使妖法整他?”
“月白有恩于我,我答应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只是这样?还有别的原因吗?”
水寒迟疑片刻:“没了。”
猫长老显然不太满意他的反应,又问:“月白呢?你是怎么想的,觉得他俩谁对谁错?”
“啊?”月白不知所措。
如果说多多错了,日后肯定要被抓着念个没完,可要说水寒错了,那人刚才还护着自己,而且以水寒一受委屈就犯轴的性子,难说会不会炸了大猫山……
“月白?”猫长老再次催促。
“我,我难受。”月白急中生智,捂着脑袋装模作样地晃两下,“头特别晕,想吐。”
猫长老只好安排他先去休息,回头递了叠文件给水寒:“你是唯一一个承认错误的,所以只罚你,这是大猫山的管理条款,你看看有没有异议。”
“不用看了。”水寒说,“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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