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自知理亏,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但他不打算改。
裴淮之这种人,他不主动点,恐怕他一转眼就把自己抛在身后了,难道要他以朋友的身份亲眼看着裴淮之娶妻生子?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裴淮之叹道:“我知你是看上了我这副皮囊,可是再美的皮囊随着岁月的流逝最终也不过是白骨一具,若是几十年后我成了一脸褶子的驼背老头,你可还会欢喜?”
谢渊闻言一顿,侧眸暗自沉默的看向裴淮之的侧脸,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可是谢渊却听出了几分无奈哀愁。
谢渊不知为何顺着他的话想去,他觉得裴淮之即便是老了也是个风采卓绝的老头吧?
大家都是老头了,他为何会嫌弃?
“不会,你又不是只有皮囊,你可是江南府的解元,力压江南府万千学子,容貌只是给你锦上添花罢了。”
谢渊说完这句话,只感觉空气中安静了几分,突然他听见旁边的裴淮之发出一声轻笑。
谢渊说的可是实话,裴淮之笑什么?
他难得说点实话,还被笑,心中郁气顿生,撑起上半身看向裴淮之,语气些哀怨:“本侯爷说的可是实话!你笑话我?”
“没有。”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穿透窗户射进来,这支箭射到了柱子上,谢渊一把揽过裴淮之,将人带到桌案下蹲好,“不要说话。”
谢渊难得严肃,裴淮之才发现谢渊身上有一股杀气,原来谢渊对自己确实算得上‘温柔’了。
“保护殿下!”
院外传来呼喊声,谢渊看向外面火光冲天,刀剑声,女子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裴淮之看向谢渊道:“太子在道观中,你应该前去救驾。”
谢渊垂下眼眸,狭长的桃花眼闪过一抹笑意:“裴郎在为我的前途打算?”
裴淮之不理他了,谢渊看着裴淮之这副模样,只觉得他此刻十分招人。
他用手的抬起裴淮之的下巴,印上一吻,唇齿交缠间谢渊还能闻到裴淮之身上独特的冷香。
这一吻不过短短一瞬,他松开裴淮之,后者果然对他怒目而视,谢渊委屈道:“忍不住,你太招人了,何况你那表哥不是去保护太子了吗?我若走了,谁保护你?”
他低声在裴淮之耳边蛊惑道:“太子没了,有的是皇子想当,你没了,我可就要孤苦一生了,我是个自私的人,可舍不得我的裴郎受一点伤。”
突然,门被踹开,进来了两个黑衣人,二者的长刀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
谢渊身上没有带武器,只能提起一把的椅子摔向其中一人,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扭下其中一人的脖子,夺过那人手中的长刀。
另外一人显然是没想到这才刚一打照面自己人便死去了一个,显然面前这人不好对付。
谢渊为了避免引来更多的人,想要尽快杀了剩下那一人,只是这人显然比刚刚那人难对付得多,狭小的房间内二人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中,屋外又进来一黑衣人,那人则是直朝裴淮之而去,裴淮之连忙侧身避开一刀,随即退到屏风后。
可是裴淮之没有武器,那黑衣刺客一刀便把那屏风斩成两半。
谢渊此刻心中焦急,试图摆脱缠着自己的黑衣人,一时间竟不慎背部中了一刀,所幸他躲得及时,伤口应该没有多深。
谢渊侧身挥出一剑斩杀了一人后,截住那把即将砍到裴淮之身上的刀,‘哐当’一声碰撞,那人的刀被震落。
只听‘噗嗤’一声,黑衣人头身分离。
那飞溅的血液落了些在裴淮之的锦衣上,眼角也落了几滴,感受到脸上的温热,裴淮之伸手去擦,还未碰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伸了过来,“脏,让我来。”
裴淮之还有些怔然,这是他第二次在身死边缘徘徊了。
谢渊听见院外的声响,一把抱起地上的裴淮之,“走,先离开这。”
第53章 共浴
谢渊带着裴淮之一路下了山,谢渊是骑马来的,这是一匹通身黑色壮硕的黑马,黑马看见自己的主人来了,仰头发出一声嘶鸣。
“我们回城!”
“可太子和表哥还在道观,还有几位贵女......”
谢渊一把抱起裴淮之放到马上,故意蹙眉道:“你回去又能怎样?去送死?现在只有回城找人。”
裴淮之自是知晓这个道理,但心中还是担忧冯语年的安危。
说罢,谢渊上了马,借着幽幽月色,二人快马加鞭的回了京都。
此时的城门早已关闭,城楼上的城卫见有人深夜纵马试图闯城门,开口训斥:“何人深夜纵马?”
“我乃谢渊,快去通知聂明远,太子在长青道观遇刺!”
城卫一惊,那人的气势和声音确实是谢渊,城卫连忙派人去寻聂明远。
果然聂明远没一会儿便骑着马,带着士兵出来了。
谢渊之所以找聂明远也是因为皇帝十分信任聂明远,像聂明远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无任何家世背景族人的人皇帝最是喜欢。
聂明远是皇帝手中一把极其锋利的刀。
聂明远骑着马在城门口与谢渊相遇,他目光凌厉的扫了谢渊和裴淮之一眼,道:“谢小侯爷受伤了,还是早些去包扎吧。”
谢渊:“多谢聂大人关心,大人还是快些带人过去,或许还能多抓几个刺客,早些查出幕后凶手。”
聂明远紧紧的攥着缰绳,点了点头:“走!”
前后不到一月,两位皇子遇刺,今日的还是太子,这案子自然要落到他头上。
月色下,骏马疾驰,尘土飞扬。
谢渊带着裴淮之去了处宅院,很明显这不是永宁侯府。
马停在了院门口,裴淮之坐在谢渊前头,谢渊将裴淮之整个人都拢在怀中,背上的刀伤虽不严重,但没有及时处理此刻鲜血已经染红了后背的衣裳。
谢渊把头放在裴淮之肩上,“疼。”
“快些下马,我给你包扎一下。”裴淮之开口道。
谢渊却没有下马的意思,他把头放在裴淮之肩上,拥着裴淮之的腰,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裴郎的腰真细。”
“你是不要命了吗?快些下去!”
谢渊面上笑意愈浓:“裴郎担心我,真好。”
裴淮之难得失态,谢渊此人,这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谢渊见裴淮之着急也不再逗他,拍了下黑马,黑马嘶鸣了一声,院门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是两名青年男子,“主子!”
两人连忙把谢渊扶了进去,谢渊却一只手死命拉着裴淮之,裴淮之无奈只能跟着他入了府中。
裴淮之就待在谢渊的屋中等府医给谢渊包扎好,“侯爷,伤口不可碰水,不能压着,还请侯爷休息沐浴时注意些。”
“嗯,退下吧。”
屋中只剩下裴淮之和谢渊二人,谢渊抬眸看向裴淮之,委屈道:“裴郎,我想沐浴。”
裴淮之:“我去给你叫丫鬟或者小厮?”
“不行!”谢渊一口否决。
裴淮之嘴角微勾:“难不成你要我给你洗?”
谢渊直觉裴淮之笑着说着话的模样不对劲,他低下头喃喃道:“裴郎,虽然我救了你,受了伤,但是这都是我自愿的,如今觉也不好睡,沐浴都得靠别人,也是我自找的,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行了。”裴淮之打断他,朝门外吩咐道:“来人,备水!”
谢渊的浴桶极大,下人备好水便退了出去,裴淮之上前伸出手指拨开花瓣试了试水温。
心中暗道:这谢渊还喜欢花瓣浴?
“可以了,过来吧。”
谢渊闻言面上一喜,随即撑起身子,“马上就来......嘶.......好痛啊,裴郎。”
裴淮之从屏风后走出,看着谢渊在床上蹙起眉头,显然是刚刚动作,牵扯到了伤口。
“你别动,我过来。”
裴淮之几步走到床榻前,弯腰一把将谢渊抱起来,谢渊此人不愧是上过战场的,身上无一丝赘肉,硬邦邦的,有些沉。
谢渊的两只手臂环上裴淮之的脖颈,入手是一片滑嫩,谢渊面色一红,他本是想叫裴淮之扶他一下的,没想到裴淮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裴郎慢些,我有些沉,你可莫闪了腰。”谢渊窝在裴淮之怀中十分关切道。
裴淮之低头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答:“你当真把我当成女人了?我只是容易生病,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病弱的书生。”
裴淮之把谢渊抱到浴桶边,冷冷道:“自己脱。”
“......什么”谢渊耳尖一红,让他当着裴淮之脱裤子......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但谢渊是谁?
一点点害羞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他几下便解了衣衫,爬进浴桶,把上半身露出来,他的伤口在肩胛骨,可不能沾水。
“好了,裴郎,快来给我擦擦,行吗?”
他抬头望上站在一旁的裴淮之,谢渊面容冷峻,五官较凌厉,露出来的身子算不上白,上边沾了些水珠,水珠顺着肌肉沟壑向下滑去,勾出丝丝缕缕的水痕,落入浴桶。
可就是这样的谢渊此刻做出一副可怜的表情,裴淮之看了他一瞬,随即迈步靠近浴桶,“我只给你擦擦背,之后的你自己洗。”
“好。”谢渊一口答应。
裴淮之虽没伺候过人,但动作轻柔,他拿起帕子拧干,给谢渊仔细的擦着,谢渊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觉得这刀挨得真值!
若是没有挨这刀,恐怕裴淮之此刻已经跟着聂明远回去找他那个表哥了。
屋中安静,只有谢渊偶尔动作带起的水声。
裴淮之的手指是常年握笔的手,带着薄薄的茧,偶尔触碰到谢渊的皮肤,让他背脊一颤。
“好了。”裴淮之说罢,还未曾把帕子放下,打算离开。
谢渊一把拽住裴淮之的手腕,将他拖入水中,帕子落到谢渊头上,谢渊看着在水中刚刚站起的裴淮之一笑:“裴郎~你也洗洗吧。”
裴淮之的衣裳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绝的身姿,此刻他对着谢渊怒目而视:“你这是做什么?”
他一把甩开谢渊的手,谢渊手臂牵动了背后的伤口,微微蹙眉,可他并不在乎,他把头上的帕子拿下来,瞧着裴淮之,认真道:“你给我擦了,我也给你擦擦,礼尚往来嘛。”
裴淮之推开他的手,冷声道:“不必。”
随即爬出浴桶,看见谢渊身后那伤口已经渗出血迹,他皱眉:“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谢渊却不以为然道:“你若答应跟我好,命给你也是肯的。”
“我不需要。”
谢渊叹口气:“行吧,你快去隔壁洗洗,换身衣服,免得感染了风寒。”
裴淮之拉开房门去了隔壁房间,不一会儿一名小厮进来,恭敬的道:“侯爷,那位公子叫小的进来服侍您穿衣。”
谢渊笑叹一声:“过来吧。”
随即站起身,自顾自的出了浴桶,展开双臂等着小厮给他穿衣,谢渊身材高挑,宽肩窄腰,一双腿笔直修长,小厮比他足足矮了一个头。
小厮有些紧张,诚惶诚恐的给谢渊穿着衣裳,他不过是个送水的,被派来做这种活。
听说侯爷是断袖,自己不会遭殃吧?
第54章 入魔
灵阳州万妖林中一六尾白狐在林中游窜,它腹部的毛发沾有血迹,只见它跑到一灵潭边一跃便进入了水雾缭绕的潭水中。
待再次探出身体时,六尾白狐早已不见踪影,只见一白衣银发的男子从水中露出。
此人正是化形后的玉成容,狐族本就貌美,而玉成容更甚,他面若好女,一双含情的桃花眼说不出来的多情与妩媚。
“滚出来!”玉成容对着密林喊了句。
话语一落便见一少年抱着一把玄铁长剑走了出来,那玄铁长剑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的魔气。
少年一双蓝色的眸子中透露着几分难以隐藏狠戾,晏如歌轻笑一声,利剑指向玉成容:“你这狐狸到处败坏我师尊的名声,今日我定杀了你!”
玉成容眸子微眯,嘲讽道:“什么败坏?裴玄儒本就是那种人,我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那是我当年亲眼所见。”
玉成容看着裴玄儒消失,也不知是死是活,但是他在七洲的名声却极盛。
前段时间他便把裴玄儒以前想杀白玉章的事宣扬了出去,但是很多人都不信。
他本就心头嫉妒裴玄儒,那事实没人信便罢了,这晏如歌一直追着他不放。
“实话?你传谣言之前也不打听一下,我那天赋卓绝的师兄……最得师尊欢喜。”
玉成容看着又近了几分的剑刃,眉头却舒展:“你嫉妒你师兄?”
晏如歌闻言浑身都萦绕着淡淡的魔气,他怒道:“胡说八道!”
玉成容却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开怀:“你说你一个正道宗门弟子如今入了魔,还敢回去吗?……若是你那师尊没死回来会怎么看你?”
“闭嘴!我没有入魔!没有……没有!”
话落,晏如歌那双蓝色的眸子中也萦绕着黑色魔气,眼见就要彻底入魔,玉成容却笑得肆意。
“哈哈哈哈……”
林中回荡着玉成容的笑声,在玉成容看来无论裴玄儒死没死,待他回来也不一样了。
天之骄子又如何?
他即便侥幸活着回来也会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就和他一样变成丧家之犬。
据他所知如今长青道人重伤,裴淮之的师兄弟都被废了,留在下界的唯一个徒儿也入了魔。
呵,众人敬仰又如何?
真是期待上界那群人届时把裴玄儒灭杀的时刻,他一定不远千里赶去看热闹,送他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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