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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病爱为名(近代现代)——南木子鱼

时间:2024-01-28 09:38:37  作者:南木子鱼
  里面空荡荡的一片,只有一枚我曾送他的戒指。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大树舍弃,而坠落的枯叶。
 
 
第三十八章 
  【这个世界没有人要我。】
  我哥走了,他带走了柜子里所有的东西,唯独留下来那枚戒指。我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看着桌子上那鲜艳的玫瑰,它如往常一样静静地立在那里。我把它连带着瓶子抱在怀中,躺在床上,我在做梦,梦到赵辛赫死了,梦到我哥走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
  等我再次醒来,怀里的东西不见了。沈君泽站在窗边吸着烟,天才蒙蒙亮,外面的天空幽蓝中带着点初日的白,好像开始下雪了。
  “我的东西呢?”
  沈君泽没有立刻回答,他把烟一口一口地抽完,然后把烟蒂捻灭在桌上。
  他明白我问的是什么,很直接地说道:“扔了。”
  我愣了片刻,在他眼神中反复确认他说的话,沈君泽冷淡地看着我,表情没有变化,看我的眼神无波平静,即便在他的神情中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他的话,我没有和他正面冲突,直接冲出了房门。
  “你哥走了,你还发什么疯。”
  跨出门的那只脚,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我压下心中的怒气和恐惧,收回了不想和他有冲突的念头,然后转头恶狠狠地对他说道:“你是同性恋,所以你两个儿子也是同性恋。”
  沈君泽的眼神里有被我激起的怒火。我却没有给他发火的机会。我必须要把东西找到。我冲出了房门,在家里翻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又向附近的垃圾桶跑去。
  第一处,没有。
  第二处,也没有。
  第三处,也没有。
  ……
  我狼狈地翻着一个又一个的垃圾桶,那么漂亮的玫瑰,怎么可以呆在垃圾桶里,我撕扯着垃圾袋,一点一点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只有难闻的气味,还有脏兮兮的垃圾。
  虽然天还没亮透,但是已经有不少老人在晨练了,他们经过我的时候,对着我指指点点,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他们骂我神经病。
  绝望蔓延了上来,像是苦涩的海水从脚开始慢慢地变多,慢慢地涌上来。我的双眼开始模糊,好难受,眼睛难受,胸也口难受,每一个地方都难受。我不顾满手的污渍抹了一下眼睛,突然在垃圾桶的一角,一个黑色破损的垃圾袋边,躺着一样东西,它的身边是破碎的玻璃。
  我哥送我的玫瑰就这样被人扔在淤泥里,红色的花瓣被碾碎,和棕黄的泥土混在一起。
  沈君泽把我心中的玫瑰连根拔起,玫瑰没了,我也死了。
  在这一秒,我才真正意识到,沈言走了。
  我穿着拖鞋没有目的跑了好久,跑到雪停,跑到身上的毛衣被雪染湿,重重地挂在身上,我的灵魂被往下拖曳。
  耳边的寒风凛冽地吹过,枝丫之间的雪被抖落。我放慢了脚步,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看着灯下舞动的细小灰尘。路的尽头没有灯,天还是有点暗,地上的雪也照不亮它。
  什么永远在一起
  什么不会离开我
  什么有我在。
  都是骗人了的!全部都是骗人的!为什么要一言不发地离开,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放手了……你凭什么……凭什么就放手了……
  我在外面待了很久,久到全身发了僵,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沈君泽已经不在了。
  我先洗了一个澡,然后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再给吴言发了一条信息,之前沉浸在与沈言的恋爱中,忘记了感谢他前段时间的帮忙。
  我回到了我哥房间,静静地坐了一会。看着天慢慢变亮,一团团云朵,随着出生的太阳缓慢的苏醒,一点点从那头朝我走来,到过的地方阳光灿烂,充满着温暖的味道。
  这个城市要醒来了。
  我看了许久,突然窗外一只白鸽扑腾而过,有一根羽毛,从空中缓缓落了下来,从我眼前飘过,然后消失。这让我想到了我哥穿着校服走在路上的样子,那时我就觉得他像一只要飞起来的白鸟。
  哥……
  钟的针还在响。
  滴答。
  滴答。
  和我的心脏一起发出平稳的声音。
  滴答……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桌面上,上面出现了一滩小小的水渍。我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潮湿,紧接着本能地张了张嘴,有撕裂的声音,从喉咙中发了出来。我惊慌地站了起来,一下一下抹着自己的眼睛,擦着自己的脸,可那源源不断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把自己的脸擦得发烫,眼睛被我揉得刺痛,可怎么也阻止不了。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阳光终于离我越来越近,它从窗户里斜斜地投了过来,像一块平铺在地板上的白色地毯。把我哥的房间染上了清晨的白光,浮沉浮动,然后光止步在我的脚尖。
  我眨了一下眼睛,看着戛然而止得到光线,苦涩地笑了笑,我伸出脚想试图跨进去,可是,我只是动了一下,就停住了,然后固执地退后了一步,整个人藏在了黑暗里。
  紧接着,耳朵里传来尖叫声......我痛苦地捂上耳朵。
  床上、桌上、窗户前……家里的角角落落全部都是我和沈言的点点滴滴,它们成了实体的怪物在我耳边怒吼、嘶叫,它们一寸一寸地啃咬我的身体,一遍一遍地告诉我:
  你哥,不要你了。
  你哥,走了。
  你永远不会被选择。
  在我最需要沈言的时候,他走了。
  我恐惧地退了几步,慌张地看了看四周,情不自禁地蹲下了身子,我把自己缩到了充满安全感的角落。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这般强烈地表达过自己,那种撕扯般的痛苦,仿佛有一只手把我重新推了回去,这一次,我粉身碎骨,和我的哭声一起。
  我是因为我哥的爱而活着的,如今爱不见了,玫瑰和沈言,谁都没有留下来。整个房子都是回忆,我必须把回忆烧干净。
  我应该同回忆和爱,一起烧成灰烬。
  我应该和赵辛赫一起,他那么害怕孤单和安静,我应该和他一起的。
  这个世界没有人要我。
  我如游魂般,从沈君泽书房里找到了一只打火机,点亮的时候,火光还在摇晃着。
  新的一年要来了。
 
 
第三十九章 
  【十年的时间都没能教会我,怎么放手。】
  因为我哥这件事,我有三个多月没有去学校,等再去学校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爸要把我送到国外,没有通知,还是班主任告诉我的,说在很早之前就帮我办理了退学手续,沈君泽一边把大儿子逼走,一边又把小儿子急匆匆地送出国。
  他自己是同性恋,却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和他一样,真是讽刺又好笑。
  我回不了家,只好去了爷爷家,去之前我思考了一些很实际的东西,我再判定现在的我是否有能力和沈君泽对抗,或者说,是否有这个人力物力在茫茫人海中捕捉那只小鹿。
  答案很唯一,那就是没有。
  弱小的连同长久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像是被人拿捏的木偶。我目色一沉看着窗边飞逝而过的景象,开始权衡沈君泽给我的铺的路。
  进门的时候看到沈君泽也在,穿得非常正经,一副来谈判的样子。
  爷爷坐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手里捧着紫砂壶却没有喝。
  沈君泽看到我来了,开门见山地说道:“谈谈?”
  爷爷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站起身,离开了客厅,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捏了捏我的肩膀:“秋寒,你要听话。”
  我看了一眼我爷爷布满褶皱的手,默默地点了点头。
  爷爷走后,房间又寂静了片刻。
  我闭了闭眼睛,开口道:“我可以出国,但是我要带上一个人。”
  沈君泽没想到我会那么听话,收了收自己略带严肃的表情:“你要带谁。”
  “爷爷家,花匠的儿子。”
  “为什么?”
  我笑了一声:“没有为什么?”
  “我同意,人家父亲也……”
  “他爸爸会同意的,他儿子连上学的地方都没了,只有出国这一条路。”
  沈君泽只是思考了几秒,就没有顾虑地答应了:“我去处理。”然后走到我面前,用着警告的语气说道,“别再做出丢沈家脸面的事,下次再把自己弄进医院,我不会管你死活。”
  沈君泽说的话,倒是让我放松了不少,生怕他露出疼惜的模样,这样反而会让我觉得不自在。他出门前我问了一个问题。
  我说:“你自己也是同性恋,为什么接受不了我和我哥?”
  沈君泽回过身看了我几眼,似乎在看一个不正常的人:“沈秋寒,我是同性恋,但是我不乱伦,我不会和我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
  我哑然一笑,看着他走远。
  是,我是乱伦了。
  但,沈君泽,你滥情,你脏。
  你和我比,也不过如此。
  *
  登上飞机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乱七八糟地都过了一遍。外面下着细细的雨,起飞的时候雨停了。
  雨停了,
  为什么天还是灰色的?
  *
  十年后
  幽暗的灯火,摇晃地照在酒吧冷色调的瓷砖上,音乐流淌在灯火之间,静吧里各个角落都坐着不同年纪的人,光和暗印在他们或年轻或成熟的脸上,像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调酒师花式翻滚着器具,里面发出冰块相撞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酒从银器中缓缓流进酒杯。
  “沈总能来,真是我们的荣幸啊。关于山海那个地段……”
  吧台边上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其中一个外貌很是出挑,眉眼浓墨如画,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深邃。衣服没有好好穿,半敞着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领带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
  我端起酒杯,轻轻地撞在递过来的杯子上,另一只手解了几颗衬衫的扣子,让绷着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
  “现在不谈工作。”我轻声说道,小小地抿了一口酒,“万事媒体的事还是要多麻烦你了。”
  那人摆了摆手:“小事,小事,能卖沈总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我盯着酒杯中漂亮的蓝色液体,它随着我的动作在杯子里晃动着,像是蓝色的萤火,随后酒杯被我轻轻放在了台面上,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几张照片,用手指了指:“丁总,这些人我需要他们彻底消失在媒体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斜看了一眼丁总,他皱着眉看着照片,我继续说道:“山海的事,我可以帮你。”
  丁总一听立刻收了照片,眉眼瞬间舒展:“没问题的,沈总。”
  我点了点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我陪着他喝几杯。胃又开始泛疼,放在台上的手机忽然一亮。
  “哟,来查岗了?”
  我没回话,拿起手机发了一个定位,酒是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估计要被念叨死。我站身,拉了拉有些皱了的衣服,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酒吧环境挺好的,不吵不闹也干净。
  “丁总,这是你旗下的酒吧?”
  “不是,是我表弟的,我帮忙管理,怎么样?沈总喜欢?”
  因为酒的缘故,身子有些发热,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了手臂上:“挺好的。”
  又聊了一些没有意义的话,看了看手表,他也应该快到了。正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吉他转弦的声音,突兀的声音让我投去了目光,光线并不充足的台上,一个长发少年低着头,沉沉地唱着。原本安静的田园音乐,曲风一变,变成一曲断人心肠的情歌。
  “他把黑暗中月亮当做了心脏。”(引用)
  “跳动扯出来的脉搏,像是一张网。”
  “捆住我下坠,躺进了月亮。”
  ……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歌词传入耳朵里,颓废低压的嗓音配着暗淡的光,如同黑夜湖面上的层层波光,随着风吹,递进般地来到我的脚边。我听得入神,双眸印着酒吧里不浓烈的光,周边还是暗的,我看到了音乐流动的轨迹,淡淡的一条……
  忽而所有东西戛然而止,一切都在我眼前停了下来,有一个人毫无预兆地闯入了我的视线,他截断了那条轨迹,微微侧了侧头,露出了半秒的侧脸。纤瘦脆弱,洁白的衬衫如同翅膀,一切仿佛瞬间被点亮了。
  我猛地一惊,音乐断了,衣服从我手臂间滑落。
  就这么一眼,我努力藏在心里十年的记忆,一下子破壳而出。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眼眶瞬间发了烫,灵魂在颤动。
  “沈总,怎么了?”
  我没理会,朝着那抹身影走去,脚步不断地加快。许是上天做对,原本坐着喝酒的人三三两两默契地站了起来。我被挡住了去路,看着那人离我越来越远,哑着声音让他们滚开。那群人被我不友好的语气惹怒了,拉扯着我的身体,问我是不是有毛病。
  声音嘈杂得让我听不到他们接下去的话,那个背影摇摇欲坠般消失在我眼前。我转身将拦着我的人一脚踹开,趁着他们愣神之际,被我奋力推开,消失的背影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十年,整整十年,我找了十年……
  我伸出手拽住了那个人的手腕,我用了好大的力气,好怕他再次逃走。
  那人疑惑地转过头来。
  “沈言……”
  名字刚从齿间冒出来,眼前之人却是一张陌生的脸,我呆滞地看着他良久颤抖地问道:“沈言人呢?”
  那人皱着眉甩开我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骂了一句神经病,拉着他的朋友匆匆地离开了,被甩开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我明明看到他了,我真的……看到他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头上传来剧痛,什么东西从脑袋上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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