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星程(近代现代)——宁喧

时间:2024-01-29 09:07:11  作者:宁喧
  宁策这样的人,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说他心里没有震动,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
  错了。他无奈地想。不是这句。
  我的星途我自己会挣,可有一件事,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做主的。
  但这句话他不好直说——他能察觉得到,至少此刻,宁策对他仍然有所保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老师总是抱有一种奇怪的疑虑感。目前来说他摸不清是什么,只是他每每一靠近,都须防备着对方受到刺激,缩回那层厚厚的外壳中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怕宁策退缩,只是无论什么品种的兔子,进了洞总归不太好逮。
  他曲起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正斟酌着措辞,余光忽然瞟见手机屏在这时候亮了一下。
  一条新的未读信息。
  秦奂瞥了眼屏幕。
  半小时前他问的事情,那位日理万机的岑影帝终于施施然回了消息。
  【岑景池】《危楼》拿了银像奖的最佳编剧提名,十有八九拿奖稳了,他出差估计是为了这事。
  【岑景池】S市我倒是不清楚,他外公家应该在那边,他好像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去一趟。
  【岑景池】另外,你要我留意的事我问到了,赵屏赵导那个本子已经定下了,片名叫《锦堂春》,预计下星期内部预选角,地点就在S市。
  【岑景池】如果你有意向,我可以替你要个名额。
  —
  在宁策的注视下,他放下了手机,屏幕朝下,倒扣在桌面上。
  “老师。”他笑了笑,嗓音带着不急不缓的从容,“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再讨论。”
  “现在,我要跟你请个假,大概在一星期左右。”
  宁策怔了一瞬,正要说话,但秦奂好像预料到了他要问什么,提前一步解释道:“没有别的事,只是回一趟家。别担心。”
  “如果一星期之后,剧组在M市的戏份拍完了。”他补充了一句,“我去B市找你。”
 
 
第29章 临别
  宁策倒是没有为难他,第二天就批了假条。
  当天下午,秦奂约了宋瑶一块吃饭。
  宋瑶将近一点钟下的戏,卸了厚厚的戏妆才来赴约,拉开座椅时还跟秦奂开玩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怎么想到请我吃饭?”
  秦奂听出她话里揶揄的意思,笑了笑,没答话。
  大概因为一起写过人物小传、经历过全网黑的缘故,两人的战友情建立得还挺牢固,下了戏也能时不时聊两句,有时候吐槽同组的油腻男演员,有时候吐槽宁策,十分有共同语言。
  两人都还在拍戏,要控制体重,就照着菜单点了几样清单的,等服务员拿着平板下去,宋瑶立刻抛掉了人设里那点矜持,迫不及待问:“你请假要请多久啊,什么时候回来?”
  秦奂失笑:“一星期左右吧,回老家处理点事情。你好像很不希望我走?”
  宋瑶撇了下嘴:“那可不,你走了,我就要一个人面对谭俊那个柠檬精了。”
  “你前阵子在剧组待的时间少,都没看见他那个嘴脸。”宋瑶皱着眉头,模仿谭俊的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心气儿高到天上去了,天天酸这个酸那个的,偏偏人前还不敢说,只能私底下跟助理阴阳怪气。”
  秦奂让她挤眉弄眼的表情逗笑了:“那你可以放心了,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估计都要在剧组里夹起尾巴做人了。”
  “……真的假的?”宋瑶惊讶了一瞬,神情旋即变得狐疑起来,“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或者爆料啊?”
  “差不多。”秦奂言简意赅,“他如果有点脑子的话,安安分分在组里拍完戏,就没人找他麻烦。”
  这样的事在娱乐圈遍地都是,宋瑶只意外了一下,就习以为常地接受了。
  “宁导竟然会同意你这么久的假。”她羡慕道,“上次我经纪人想让我请几天假去拍广告,我都不敢跟宁导说。”
  秦奂扬了一下眉:“我跟你怎么一样,我这几天都没排戏了。”
  “况且,宁策这么干也是人之常情吧。你要是导演,女主角放着排期紧强度大的戏份不拍,非要请假去拍那乱七八糟的广告,你估计也要翻脸。”
  宋瑶听了,心有戚戚焉:“说的也是。”
  过了片刻才回过味来,不敢置信问:“等一下,你怎么为资本家说话啊?还是不是社会主义好战友了?”
  秦奂就笑,心想就算是资本家,那也是我家的,不为他说话为谁说话,面上却玩笑道:“那社会主义战友向你打听个事,你乐不乐意答疑解惑一下。”
  宋瑶十分无语:“我就知道在这儿等着我呢,说吧,我看情况。”
  说话的间隙,服务员把水煮菜一样样上了上来,两人干脆拆了筷子,边吃边聊。
  秦奂道:“你知道《锦堂春》这个本子吗?”
  岑景池给的消息,他并不是完全相信。宋瑶在圈子里待的时间比他长,或许会知道点什么。
  “《锦堂春》?”果然,宋瑶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有点印象……是寰宇那个S级的项目吧,听说是赵屏导的,我经纪人前阵子还在说,想找门路让我去试个角色。”
  秦奂蹙了一下眉:“竞争很激烈?”
  宋瑶笑了笑:“大公司的S级项目,又有名导的噱头,不激烈才奇怪吧——不过你怎么问起这个,也想去试试吗?”
  秦奂倒没有瞒她:“是有这个想法,现在还没定。”
  “去啊,有机会怎么不试?”宋瑶道,“圈子里的人都在打破头抢一个试戏名额,但赵导选角一向严格,大多数人连简历都递不到他眼前。”
  说着,她还开了个玩笑:“秦奂,你这回要是让赵导选上了,那可真是一飞冲天了。下次咱俩放在一部戏里,都是给我抬咖了。”
  她这话说得夸张,但言语里确实是这么个意思,秦奂笑了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不过说起来,赵导是不是和咱们宁导认识啊。”宋瑶说,“我以前好像听谁说起过,赵屏是宁导的师兄。”
  秦奂正在夹菜的手一顿。
  “……师兄?”
  “对啊,你不知道吗。”宋瑶没察觉他神色有异,自顾自喝着汤,“据说宁导的外公当年是个有名的老艺术家,好多人都在他门下学艺。”
  “赵屏好像就是他带出来的,拍的头几部片子片尾都在感谢他这个师父。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翻一下。”
  秦奂沉默了片刻。
  先前宁策的确跟他说过外公和师兄的事,但都没有说是谁,新闻媒体上写他的出身大都介绍的是他父亲的家族,对他母亲则一笔带过。
  原来,赵屏就是宁策的师兄吗。
  联想到当初两人在电影院看《危楼》的时候,宁策态度的古怪似乎也有迹可循。
  真正把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秦奂虽然有点惊讶,但也不算太意外。虽然宁策导的片子个人风格十分明显,在运镜和叙事手法的采用上,不难看出和赵屏相似的影子。
  唯一叫他有些费解的是,那日在休息室里岑景池告诉他,赵屏和宁策不睦。
  这显然与宁策回忆里,和他私交甚笃的师兄对不上。
  这事他不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询问了宋瑶,对方听了,稍有些迟疑:“这……我不是很清楚,我也是听圈里人聊天聊起来才知道的,可能这些年有了过节?”
  说着,宋瑶又犹豫了一番,才道:“本来这话也不应该我说,但是秦奂,《锦堂春》的事,你不如问一问宁策。再怎么样,他都在这个圈子里待这么久了,而且你们……”
  后面的话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像是在照顾秦奂的情绪。
  秦奂明白她的意思,但此刻也没有心情解释什么,只垂下眼,内心稍有些复杂地应了声:“我知道。”
  宋瑶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放在心上,心底暗舒了一口气,道:“算了,不说工作上的事了。”
  她夹了一筷子菜,自然地换了一个新的话题:“一星期的假可不短,你打算明天出发吗,订的飞机还是高铁?”
  ……
  —
  由于是临时确定的行程,秦奂的机票订得匆忙。
  当天晚上,他在酒店房间里收拾行李,宁策就抱着手臂站在一边,不发一言地看着。
  秦奂叫他的眼神看得受不了,衣服叠到一半就想扔在一边,上去抱着宁老师说几句不走了的软话。
  好在理智还有岌岌可危的一丝,阻止了他这种自投罗网的头昏行为。
  “我就是太久没回家了,想着该回去看看。”他再三跟宁策保证,“只是去一趟C市,就一星期,马上回来。”
  宁策揉了下太阳穴:“……我没说不让你走。”
  “嗯,你没说。”秦奂配合地叹一口气,“是我自己舍不得走。”
  宁策:“……”
  在脸皮厚度这方面,他自觉比不过秦奂,何况在那晚夜谈之后,这人不知怎么开了窍,在不要脸这一道甚至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他沉默片刻,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平时好像不怎么提到你家人,他们是做什么的?”
  他平日里并不关心这些,但这会儿看着秦奂收拾行李,忽然也生出了几分了解的欲望。
  秦奂往包里装洗漱用品的手一顿,但很快遮掩过去了:“他们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好提的。”
  宁策挑了下眉,重复了一遍:“普通人?”
  “嗯。”秦奂说,“我妈是中学老师,我爸……不提也行,从小我生活里就没这个角色。”
  宁策顿了顿,听出了几分端倪:“你们很久没联系了吗?”
  秦奂盖上行李箱,语气轻描淡写:“差不多,他俩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跟的我妈。”
  他说得轻巧,宁策的眉头却蹙起来了,显然没想到他也是从单亲家庭出来的小孩:“离婚?”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俩是和平分手。”秦奂向他笑了笑,稍带一点宽慰,“我妈对我挺好的,我没受委屈。”
  话是这么说,但宁策见过类似的境况多了,没有叫他一笔带过去,眉心依然紧皱着:“什么叫没受委屈。”
  “你妈如果对你好,你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外地来,靠当群演过日子?”
  宁导不愧是宁导,一针见血地就指出了问题。
  秦奂原本想三两句糊弄过去,现在看着希望不大,只好无奈地叹口气,也在凳子上坐下了:“……客观来说,这件事也有我的原因。”
  “不过宁老师,我们现在这算什么。”他还有闲心调侃一句,“相互交换底细?”
  宁策没有否认,只问:“你不愿意?”
  秦奂就笑:“怎么可能,我求之不得。”
  “我妈确实对我挺好的。这些年照顾我起居,供我上学,一个人把我养大。”他心平气和道,“小时候我学民族舞,没少吃苦头,也是她陪着才坚持下来的。“
  “后来考大学,我本来想报表演或者舞蹈专业,是她希望我以后安稳点儿,在电视台或者哪个单位有个班上就行,所以我按她的意愿填了传媒。”
  “嗯。”宁策说,“可以理解,家长一般都这么想。”
  秦奂笑了一下,眉宇带了几分不自知的怅惘,像是怀念或是别的什么:“我爸妈离婚得早,我对我爸都没什么印象。我小的时候,母子俩一块儿生活确实挺好的,就是亲戚朋友都老劝她,叫她再找个伴儿,但她听了只是笑笑,也不说话。我也就以为,她没那个心思。”
  宁策听了,蹙了一下眉,但没说什么。
  秦奂没注意他的表情,平静道:“后来我读大学的时候,某一年因为实习没回去,过年回家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她跟一个男人结婚了,怀孕十一周。”
  “……我当时,不是很能接受这件事。”秦奂说,“不是我不支持她再婚,而是……她完全瞒着我这件事,你能明白吗?”
  宁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
  秦奂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仍然自顾自道:“她告诉我,她跟那个人处了三年了,从我高考前开始的,年前领的证。现在怀的这个是个女儿,她很期待。”
  “我那时候,心气挺高的。”他的语气带了几分自嘲,“总觉得从那时候起,我在家里就挺多余的。”
  “她不需要我了,不仅因为她有新的家庭,而且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我会反对,会打扰她现在的生活……那我为什么不如她所愿呢?”
  “后来正好有个星探找上门,我也不是很喜欢我大学的专业,就顺水推舟走了这条路,只是混了几年都没混出什么名堂。”
  他咧开嘴,向宁策笑了笑,笑容看上去不带任何阴霾。
  “再后来,我就遇到你了,宁策。”
  —
  文字实在是个神奇的东西,人的前半生,浩浩汤汤二三十年,用语言概括起来不过寥寥几句,无甚特别。即使和最寡淡如水的剧本相比,也显得无趣。
  秦奂自己是没觉得有什么的,现在回想起来,还要感谢这些年的困顿和意外,如果他当年真的循规蹈矩找了个公司上班,剩下的一辈子就基本望到了头,哪能在二十五岁的尾巴上遇到他的宁老师。
  但是宁策听了,静默了很久。
  秦奂伸出手,把他捞到怀里,他也没反抗。
  半晌,他才低下头,认真地看着秦奂的眼睛:“……你不用被谁需要。”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