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比她还惊讶:“尊嘟假嘟?!”
听到有人在科普,其余寥寥几名游客也凑了过来。
他们指着隔壁巨大的鲨鱼标本,问道:“你这么懂,那能不能教教我们,如果潜水时碰到鲨鱼怎么办?”
雪灯摇摇头:“鲨鱼一般不吃人,人类出现几百万年前它们就开始进化,人根本不在它们菜谱内。迄今为止共发现鲨鱼有三百多种,只有十二种袭击过人类。”
“那它们吃什么。”
雪灯:“比他们体型小的鱼类和无脊椎动物。”
以及,我……[雪灯坚强微笑.jpg]
几人若有所思,感叹着世界万物无奇不有。
雪灯站起身,继续往前逛。
结果那些人好像把他当成了解说员,见他走,他们也紧随其后。
雪灯来到了鲸鱼标本展厅。
长达几十米的抹香鲸被单独放置在一座巨大展厅内,站在标本下面的人类渺小如同蝼蚁。
小女孩不由发出惊叹:“好恐怖!好大只,爸爸,鲸鱼会吃掉我们么?”
老父亲:“大概和鲨鱼一样,咱们不在它的菜谱内……”
雪灯仰望着鲸鱼标本。其实在海里时,鲸鱼是温柔的老大哥来着。
偶尔遭到虎鲸围攻,如果恰好有其它种类鲸鱼经过,它们会允许雪灯挂在它们身上并帮忙驱赶虎鲸。
雪灯笑笑,对着身后众人介绍道:
“大多数鲸类生性温柔,从不主动攻击船只。当鲸鱼死去后,它们的尸体会沉入几千米的深海,一头鲸鱼的尸体可以供养整套海洋生命系统将近百年,俗称鲸落。”
这是它们留给自己家乡最后的温柔。
“哇!”小女孩震惊,“鲸鱼可真好呀。”
这些人跟着雪灯一路走,知道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比如海星拥有惊人的再生能力,一条爪断掉第二天就能再长出一条;
再比如人们喜欢的海豚,它们经常会食用含有神经毒素的河豚来提高性.能力。
大家伙听得如痴如醉,完全忘记刚才有个戴墨镜的高大男人给他们钱让他们帮忙演这一出。
小女孩把自己老父亲抛之脑后,拉着雪灯的手一路问不停。
雪灯也并不吝啬自己的宠爱。
这是他第一次和人类幼崽接触,小孩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触碰到时心都跟着化了一半。
多希望,他和萧衍也能拥有这样一只幼崽,牵着他的手走过四季,踏遍河山,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了。
这时,身边忽然闪过一道黑色人影。
雪灯看过去,见是博物馆的负责人。
他忙放开小女孩的手,解释道:“我是想马上给您答复来着,但是走着走着就忘记了。”
负责人紧蹙的眉头骤然舒展开,原本尖酸刻薄的脸上漫上一丝笑意:
“你的答复,我已经收到了。”
“啊?我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九点,有小学带学生们参加社会观察活动,第一站就是咱们博物馆。”负责人拍拍雪灯的肩膀,“交给你了。”
他一开始在监控里看到雪灯时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求职不成来报复.社会了,不成想,雪灯不俗的表现让他大为震惊。
感觉不能错失这样的好苗子。
雪灯泪涟涟:“谢谢叔叔。”
负责人:“叫哥哥。”
不远处,坐在长椅上的萧衍将报纸拿近些,刻意遮挡了脸。
第30章
回到家,雪灯做了数次心理建树:戒骄戒躁,戒骄戒躁。
不戒了。
他敲开萧衍房门,背着手,如领导视察般转了一圈,最后在萧衍面前停下,轻咳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萧衍从设计稿中抬起头,双手交叉,静静看着他。
雪灯用脚划拉着地毯:
“先声明,我不是炫耀,而是因为过于优秀,被人相中做博物馆解说员。”
他又强调:“对方要求很高的,除了专业知识拉满,还要体貌端庄、口齿伶俐。”
萧衍:“记者还需要去做解说?”
雪灯:大意了,忘记萧衍还不知道我被暂时停职。
脑瓜子转了一圈,回到空白起点:
“也是有这种可能嘛,你怀疑我被停职了?没有哦,我表现一直很好,还拿了奖金,不可能被停职的。”
萧衍依然古井无波:“原来如此,恭喜你了。”
“不值一句恭喜,对我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罢了。”雪灯一挑眉尾,表情淡然,但炫耀的语气昭然若揭。
说完,深藏功与名,背着手离开。
萧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笑一声,摇摇头。
可当视线不经意落在未完成的鱼尾裙上时,笑容顿时消失殆尽。
依然,没有一点头绪。
*
晚上,雪灯为了明天给小朋友们的解说工作疯狂学习解说视频,模仿那些专业解说员的神态和发音,力求做到最完美。
这时,忽然收到了主任发来的消息,长长一行字:
【给136……这个号码回个电话,行政经理针对裴澄屿绯闻照一事要亲自和你谈,我估计他会提什么要求,答不答应你自己要斟酌清楚。】
原本膨胀的内心因为这条短信如破了洞的气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再三犹豫,他照着号码拨了过去。
他见过一次行政经理,依稀记得是个严肃的老伯伯。
果不其然,行政经理上来就是一句:
“这件事也在网上发酵这么多天了,我们试图调查但所有证据直指你本人,现在没有办法了,你尽快准备道歉声明,向大众和记者委员会亲自出面道歉吧。”
雪灯百口莫辩,只能感叹命运不公,让他穿到了作恶多端的炮灰身上。
明明不是自己做的事,还要忍受千夫所指并代替原主道歉。
而裴澄屿就像是在他手机里装了监.听器一样,他这边刚挂了经理的电话,那头裴澄屿便打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几分忧虑:
“我刚才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不接。”
雪灯拿下手机翻了翻,这才发现裴澄屿几通未接来电。
他解释:“刚才手机铃声调了静音没听见,但短信没有,打不通可以给我发短信。”
裴澄屿松了口气:“我很担心你,又怕打扰你,犹豫了整整一天还是决定问问你的情况。”
雪灯不太愿意在外人面前露短,平静道:“我没事,公司那边给出处罚决定了,我和大家道个歉就好了。”
最后俩字,俨然淹没在委屈的气音中。
“我刚好路过你家附近,下来吧,我在门口等你,我们详谈。”裴澄屿听出了他的委屈,轻声道。
雪灯下了楼,看见裴澄屿正倚在车边出神。
见到雪灯,忙迎上去,抓起他的手:“怎么只穿毛衣就下来了。”
说完,脱下自己的大衣罩在他身上,拢了拢。
雪灯幽幽抬眼看了眼窗口。
这个位置正对萧衍房间,亮着温暖灯光。
“你要说什么。”他问。
他只想赶紧听完赶紧上去,在他刻板的种族认知里,结了婚还和别人如此亲密,是不忠。
“我思来想去,觉得要你和大众道歉实在是委屈你,我上次和你提过的那个办法你考虑过了么。”裴澄屿的语气十足认真。
“没有。第一,这件事如果你一人揽下全部责任会对你产生极大不良影响;第二,曾经我和同事们冒着公司解体的风险也要为你讨回清白,就是不想你往后余生都活在梁淮的谎言中,同样,我也不希望大众群体下半生也活在谎言中,他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第三,他说不上对萧衍有几分喜欢,但只要结了婚,即便是仇人也该忠诚于他。
裴澄屿重重叹了口气,双手按住雪灯的肩膀,眼底黑沉:
“我不觉得这对我来说是负担,换句话说,我甘之如饴,只要能帮上你的忙。而且,你也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你自己扛下所有责任难道不也是在剥夺大众的知情权么。”
雪灯:感觉很有道理。
“雪灯,为什么总是拒绝我呢,是因为比起我,你确实更喜欢萧衍。”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雪灯轻轻推开他的手:
“和萧衍没关系。这件事中你本来就是受害者,我没办法再次向受害者泼脏水。”
“再考虑一下,嗯?”裴澄屿的语气已然漫上一丝哀求意味。
雪灯深吸一口气,笑笑:“不考虑了,如果事情到最后也没有转机,那就当是我做的吧。”
道歉就是了,只要不剥夺他喜欢的工作,其他的尚且在接受范围内。
雪灯将外套还给他:“太晚了,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你早点回去。”
说完,扭头走人。
裴澄屿深深蹙着眉,望着雪灯离去的背影。
那瘦削的身子每走一步都轻轻踩在他的心头。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萧衍,尽管雪灯一再否认还尽拿大众知情权说事,可明眼人岂会看不出。
萧衍就比他好么?多长个鼻子还是多长俩手指头?
裴澄屿攥紧手中的大衣,沉默了快一个世纪,迎来了情绪爆发。
他狠狠将大衣砸在车上,震得车子报警器狂响。
房间里,萧衍端着咖啡杯站在窗前,静静凝望着二人,一直到雪灯回屋。
只是起身倒杯咖啡,没成想还有意外收获。
裴澄屿还真是个深情种子,都追到家门口了。
即便雪灯已经进屋,裴澄屿却还站在那里不肯离去。
萧衍冷哧一声。天天觊觎别人家老婆做什么。
思忖半晌,他忽然开门喊了雪灯过来。
雪灯不明所以,这还是萧衍第一次主动找他。
萧衍二话不说拉着雪灯来到窗前,随手将灯光调亮了些,并道:
“今晚月色很美,一起喝杯咖啡赏风赏月赏初冬?”
雪灯:。
突然玩什么浪漫,怪吓人的。
不过也好,欣赏下夜景,换换心情。
落地窗直冲室内阳台,阳台上摆了张圆形玻璃桌,复古相框和花瓶,搭配一张欧式小沙发,别有一番情调。
萧衍在沙发上坐下,随手端起咖啡。
雪灯看了一圈,只有一张沙发,他打算再去搬张椅子过来,却被萧衍叫住:
“不用搬了,坐这里吧。”
他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脚边。
雪灯看了一圈,明白了:“用不用再在我脖子上套个牵引绳?”
萧衍意味深长笑了下,抬手揽过雪灯后腰,稍稍发力:“谁让你坐地上了,我是说,这里。”
雪灯一个踉跄,屁股对着萧衍大腿直直坐下。
他下意识起身想走,却被一道巨大的力道按住,牢牢钉在那双大腿上。
噗通——
随着萧衍极具侵占性的气息袭来,雪灯心跳也随之漏了一拍。
“为、为什么这样坐。”雪灯嘴上慌张,心中暗喜。
趁此机会将人扑倒生他十个八个不过分吧,还能顺便为国足贡献一份力量。
萧衍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头,嗅着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揽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
“没有理由,硬要说的话,想和你更近一些。”
说话间,他抬眼透过玻璃窗看向楼下。
裴澄屿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黑夜中,房间里透出的灯光将二人深色的剪影描绘得更加清晰。
裴澄屿站了许久,本想透过窗户再看一看雪灯,不成想,他看到除了雪灯外第二人的身影。
隔得远,看不清具体长相,但大致轮廓来看是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开始裴澄屿以为这是雪灯的家人,但后知后觉,家人间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超格亲昵的举动。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萧衍的身影,与窗户内那道身影重叠在一起。
哈。
原来是这样么。
热血被寒风吹凉,裴澄屿的目光尖锐似针,死死盯着那几乎重合在一起的两道剪影。
他像是发泄一般上了车,大力甩上门,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砸出了冗长刺耳的鸣笛声。
车子急速发动离开了。
雪灯听到了楼下的鸣笛声,这才发觉裴澄屿一直没走。
也终于明白了刚才萧衍的种种异样表现,只是为了向楼下的人宣誓主权。
但坏了,不能被外人知道他们隐婚的秘密。
雪灯一手扶着卓沿奋力往上起。
但还是被萧衍按了回去。
“裴澄屿都走了。”还故作亲昵什么。
萧衍“嗯”了声,尾音上扬。
是啊,明明人都走了,该松手了不是么。
他的手指动了动,渐渐张开。
他明显感受到雪灯浑身都在用力,试图脱离他的禁锢。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张开的五指重新收拢,扣住雪灯的腰又把他按了回来。
“走了又怎样。”萧衍还说了这样一句。
雪灯很瘦,拥有男子标准的骨骼分明感,但又不太像男子那样坚硬,或许是他身上的毛衣过于柔软,意外的,手感很好。
在雪灯看来,这句话是暗示。
刚才想离开没有扑倒萧衍,是打算过要在他小蝌蚪最亢奋的时候一发入魂,而不是单纯的只为了宣誓主权。
但现在看来,小蝌蚪都要急哭了。
雪灯搓搓手。
那我就承蒙恩泽,不客气啦。
他反手揽住萧衍的双肩,撅起嘴:“赏风赏月赏灯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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