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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古代架空)——白孤生

时间:2024-01-31 08:36:28  作者:白孤生
  景元帝,在他跟前停下。
  太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刚才那两个人,皇帝毫不留情地干掉了他们,可是他们都不敢反抗,现在,轮到他了吗?
  乾明宫的月俸,一直比其他地方要多上很多,很多很多。自然是因为这更新换代的速度,有时快到根本无法想象。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不想死……”
  太监痛哭流涕,就要跪下来。
  只是这膝盖还没弯下去,他的手中已经亮出了兵刃,朝着景元帝刺了过去。脸上的表情还是哭丧,可是动作已然狠厉,好似为了这一击,已经不知等待了多久。
  “额嗯?”
  太监发出奇怪的声音,他的手还没捅进肉里,持匕首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抓住。
  那力气是如此之大,哪怕他刚才借着弯腰的冲势,都无法突破其阻拦。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将原本对准景元帝的匕首折回去,骨头和骨头已经发出不堪承受的脆裂声——
  咔哒。
  他的腕骨被生生掰断,剧痛疼得他哀嚎出声,而断了的骨头,自然握不住淬了毒的匕首,落到了景元帝的手里。
  他就用着这把小小的匕首,将太监活生生分了尸。直到景元帝将蛊虫挑出身体之前,太监还活着,一直活着……
  呵,毕竟蛊虫没有离体之前,总会竭尽所能维持着宿主的活性。
  石丽君一想起最后那个人的惨状,心里就忍不住发寒。
  将那三具尸体都烧成灰后,她也等来了结果。
  景元帝平静地说道:“不是已经让你们将香派发下去,怎么还有遗漏?”
  他的声音轻轻的,还在擦手。
  湿哒哒的,湿哒哒的血液流淌着,好像永不停歇的瀑布,将整个乾明宫变得尤为血腥可怖。
  石丽君已经在心里,将宁宏儒狠狠暴打。
  此事是原本是宁宏儒在做。
  毕竟,那批沉香也是他在经手。石丽君在心里唾骂该死的宁宏儒,要命的时候不在,偏生是她不得不顶上。
  事情的原委,石丽君已经查出来。
  乾明宫是常燃着香的。
  来往伺候的人,都会染上这个味道。而这种香料也很奇怪,一旦染上后,淡淡的香气就会久久不散。
  但,这香炉只在偏殿。
  正殿,尤其是景元帝歇息的地方,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景元帝不喜欢多余的香。
  谁都知道陛下这个脾气,可偏殿与其他各处,那香炉都是常燃。
  这可让这些在殿前伺候的人为难起来。
  毕竟,皇帝不喜香气,可偏殿却常燃着,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可偏偏下达这个命令的又是皇帝陛下自己,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干了。
  上次宁宏儒不得不深夜去求见景元帝,就是谨慎清理过自己身上的味道,这才胆敢进殿。
  毕竟被吵醒的皇帝,脾气比清醒的时候要暴躁百倍。
  那三人,都是在殿外伺候的,很少能够进入乾明正殿内。按理说,他们在正殿以外的地方,受香料熏陶的时间足以,不该受到袭击才是。
  就算最后那个是他们特地留下的棋子,可只要香不出问题,那乾明宫就是安全的。
  “十三日前,下了一场雨夹雪。”石丽君恭敬地说,“贵妃娘娘冒雨前来,这几个人刚好在殿外伺候,雨中迎接了贵妃娘娘,身上残留的气息被雨雪冲没。”
  景元帝虽用帕子擦拭着血污,可他的脸,他的身上,那身衣服……那些黏糊糊的血液,竟是从他的身上流淌下来。
  “去准备浴汤。”
  景元帝的眼神,总算落在了石丽君的身上,冰凉刺骨的寒意压得人抬不起头,锋利如刀的视线刮得骨头生疼,
  “然后,将宗元信带过来。”
  石丽君先是愣住,而后脸上流露出来的喜悦之色,直接破坏了她原本冷肃的气质。
  “陛下,您愿意,您愿意……”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却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巴。
  景元帝身体有疾。
  这是只有宁宏儒和石丽君才知道的隐秘。
  从前是没有条件去治,可等景元帝登基后,皇帝竟也是没当回事,从不许太医踏进乾明宫一步。
  这不是个好兆头。
  可宁宏儒和石丽君也没法子。
  皇帝的脾气叫人捉摸不透,有时候,石丽君甚至有种隐隐的惶恐。
  景元帝是手握着权杖的王者,也是皇城里的怪物,更是御座之上无声腐朽的石像。
  许多事情,皇帝根本就不在乎。
  他令人做的那香,却从来不会在正殿内燃;他明知道贵妃的意图,却饶有趣味地坐视她动作。
  这位陛下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命,那简直是在糟蹋着玩儿……保不准哪个时候,皇帝陛下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既然人能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那怎么可能会去在乎那些世俗礼法之事。
  就是这么个疯子,有朝一日,居然也愿意见宗元信了!
  石丽君喜得跟什么似的,立刻吩咐下去。又督促宫人赶快将血气清扫干净,免得那被蛊虫污过的东西,也带着不干不净的毒性。
  殿内,景元帝终于将皮肤沾染的血污清理干净了,只是那身衣裳,却仍是弥漫着刺鼻的血气。
  他像是有些累了,低头看着轻飘飘落下的帕子。
  有时他很有耐心。
  有时,赫连容又连一点忍耐都无。
  温水煮青蛙自然是好,将猎物一点点烹饪,让他熟悉了环境后,就再也跳脱不出去,只能乖乖地呆在囚牢里。
  只是这办法,在惊蛰的身上,并不好用。
  惊蛰是敏锐警惕的小兽。
  他的身体总比他的意识更先感受到危险,做出本能地应对。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他的理智刻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和“容九”的关系,算是他做过最疯狂的事。
  水磨石穿,等到花开,当然可行。
  只是赫连容到底耐心有限。
  一个纯粹的意外。
  从一个谜团,到一只令人怜惜的雀鸟,再到可怜巴巴的小狗,最后……是惊蛰。
  他真正进入了赫连容的眼底,又令他滋生了欲望。
  性欲……求生欲……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贪婪至极。
  鼓噪的渴望在皮肤底下流淌,维持生存的血液里,藏匿着无法停歇的狂躁。
  景元帝穿行过宫道,褪下那沉重、被血浸满的衣裳,沉在浴汤里时,他的手中,正把玩着两颗纯黑的墨玉。
  清脆的交错声,悦耳,但不像他。
  这坚硬的墨玉,再怎么像那两颗黑葡萄籽,它到底都是死物,不如原来那两颗眼来得湿润可爱。
  手掌中两颗珍贵的墨玉,不知何时已经被碾碎成粉末,随着水流散去。
  仿造出来的东西,到底无用。
  流水卷去血红,直到恢复澄澈,赫连容赤身裸体从池子出来,在他的心口上有一处非常明显的伤疤,随着他的动作,又被层层衣物遮掩。
  景元帝对着铜镜中似模似样的人皮怪物笑了笑。
  他有些,不想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九:想吃。
 
 
第29章 
  宗元信这些年,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入朝当官。
  早年间,他也没想过自己最终会每日点卯,在朝廷里领着俸禄,日日进出皇宫。
  更没想过,还会遇到赫连容这样不讲道理的病人。
  他和赫连容的孽缘,还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不过他也懒得废话。
  今日在太医院窝着,数着场外不知几多“梨花”,他都要困睡着了。这宫里,在身份上能指使得动他的人,其实就两个。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后。
  皇帝呢,不要命,也不要他看;太后就更加不可能让他看了。
  尽管医者父母心,就算太后召他去,出于救人心切,宗元信还是会去的。可他相信自己的医术,但太后不信呐。
  她怎么可能会信任皇帝的人?
  宗元信只好继续窝着。
  然后因为太无聊,太无趣,他还花了不少时间,在外面出义诊。反正朝廷出钱养他,又不要他干事,他索性将时间都给了外面的穷苦百姓。
  要不是因为今日实在是太冷,宗元信懒得动,不然乾明宫的人,未必能找得到他。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乾明宫。
  好笑的是,让他进宫做官的人是景元帝,可是从来不将自己的命放在心上的人也是景元帝。
  皇帝的心思,外人实在难以揣测。
  可要宗元信来说,那就是犯贱。
  明知能救命的人就近在咫尺,却偏偏不肯召,这不是犯贱是什么?这天底下,怕是没比这位皇帝作得更厉害的人。
  在乾明宫外,宗元信吸了吸鼻子,对迎着他的宁宏儒说道:“你们将那香都燃上了?”
  宁宏儒笑道:“正是,全赖宗御医的本事。”
  那批沉香经过宗元信的指点所做出来的香,到底是真的管用。
  就是……
  宁宏儒欲言又止,还没说话,宗元信已经走到了正殿外,鼻子又动了动,这脸当即耷拉下来,“他在正殿没燃?”
  宁宏儒苦笑起来:“您也知道陛下是什么脾气。”
  宗元信知道,宗元信可太知道。
  他拉着马脸就进去了。
  殿内,明显刚刚沐浴过的景元帝朝着他颔首,“坐。”冷淡的声音下,宗元信也毫不客气,就在他的边上坐下。
  “手。”
  宗元信从医药箱里取出了脉枕,让景元帝将手伸过来。
  景元帝依言而动,宗元信拧着眉开始给他诊脉,这眼神也没停,正在皇帝的身上瞥来瞥去,最后盯着他的脸瞧个没完。
  宁宏儒早就习惯他看病时的怪癖,老神在在地守在边上。
  他的脚趾还很疼。
  被石丽君踩的。
  整整两次。可他娘的疼了。
  不过宁宏儒知道这是他该的,殿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回来时也听说,这燃香不防水,的确是本该注意到的疏忽,若非陛下……
  宁宏儒的视线忍不住落到殿中两人的心上。不仅是他,石丽君也同样如是,这殿内除了他们外,此刻并无他人伺候。
  “唔,”良久,在交替看完两只手,检查完景元帝的脸色和舌苔后,宗元信的脸色有些凝重,“你要是早些肯治,就不会这么麻烦。”
  宁宏儒脸色微变,下意识说道:“宗御医,难道是治不了了吗?”这本来是逾距之举,可等了这么久,皇帝陛下终于愿意让宗元信看病,要是落得这么个答案……
  宗元信飞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何时说治不了?”
  宁宏儒:“这便好,这便好。”
  宗元信重新看向景元帝,此刻皇帝幽幽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却好似感觉不到那冰冷的重量,开口:“我从遇到你的时候,都同你说过,你身上这病,实则病根为毒,若不尽早拔除,你早晚都得死。当初你不肯治,怎么现在,又肯治了?”
  宗元信这不客气的话,若是别个,根本不敢说。
  可他偏偏是宗元信。
  这么多年,跟在景元帝身后上蹿下跳,想要给他看病,结果一直迟迟得不到回应,还巴巴跟着进宫想看的宗元信。
  宗元信想,不只是景元帝犯贱,他也是,他也真他娘犯贱。
  看到那些个奇特的脉象,特殊的病人,他就挠心挠肺想看,病人不肯给他治,他就打晕了病人拖回去治。
  好霸道,好强买强卖。
  这么强买强卖一人,这些年偏偏撞上了景元帝这么个铁板。
  打,又打不过。病呢,还是想看。
  可他问这话,并非无的放矢,宣泄这些年的郁闷,更是在确认病人的意愿。
  有些治疗,一旦开始,中途后悔不治的痛苦麻烦,还不如一开始不治放着来得好。
  景元帝身上的“病”,就在于此。
  碍于他从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命,宗元信生怕他是一时兴起,开始想折腾起自己的寿数。
  景元帝慢吞吞地抬眸,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养了一只,小狗,很弱,很倔,很容易死。”所以,为了小狗不那么容易死,他只好多努力,再多活几年。
  宗元信微愣,脸色更加古怪。
  他瞅了景元帝几眼,没再问了,反而是朝着宁宏儒要了笔墨纸砚,开始坐在那开药方。
  别看宗元信皱着眉,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他娘的,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给他等到了!
  他的字迹那叫一个龙飞凤舞,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完后,他将药方放在边上晾。
  “从今日起,陛下的衣食住行,由臣说了算,长命百岁不太可能,多活些年,总还是能做到的。”
  “衣食住可以。”景元帝道,“行,不成。”
  宗元信:“不行也得行!”
  端得是霸气。
  待宗元信交代完一切,被宁宏儒又亲自送出来的时候,宗元信左右看了看,低声对宁宏儒说道:
  “正殿内的香,要是能燃,还是让燃上。”
  宁宏儒不着痕迹点了点头。
  宗元信长叹了口气,忽而又道:“陛下养着的,不真的是小狗吧。”他背着手咂摸了会,又咧开嘴摇了摇头,也没打算听宁宏儒的回答,摆了摆手就离开。
  宁宏儒驻足,看着宗元信的背影渐渐走远。
  忽而,他也笑了。
  …
  “惊蛰,你怎么不是条小狗?”
  御膳房外,明雨哀嚎一声,抱住了惊蛰,脑袋在惊蛰的肩膀上滚来滚去,那叫一个惨痛。
  惊蛰:“去你的,你才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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