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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长得美啊(古代架空)——白孤生

时间:2024-01-31 08:36:28  作者:白孤生
  毕竟敏感的人,总是要比寻常的人,要遭受更多,不然,要怎么灵巧地活到现在呢?
  ……他会好好地包容惊蛰,所以,惊蛰也得,好好地包容他……
  对吧。
  手指狂暴地捋过头发,男人随意地将发冠丢弃在地上,发出好大的一声“咚”,而后露出了堪称温柔的古怪微笑。
  他真是宽容。
  给予了惊蛰这么多,这么多的忍耐。
  男人自背后将无处可逃的惊蛰抱在怀里,惊蛰猝不及防,就被卸下了戒备的动作,整个人都镶进滚烫的肉墙里。
  手指灵巧地捂住惊蛰的口鼻,将惊蛰的脑袋后仰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容九几乎重现了刚刚的画面,那种喷薄的生机在手掌下挣扎的鲜活,让冷漠和狂热同时爬上容九的眼睛。
  最开始,你是可以逃走的……
  容九贴近惊蛰的耳朵,喃喃着,粘稠的冰凉的语气,猛地擦过脊椎,刺痛着惊蛰的神经。
  唔哈……
  就在惊蛰刚刚看到容九的那一瞬间,比起他的眼睛,他的情绪,惊蛰的本能是最先被激活的部分。
  容九能够感觉到惊蛰手指的发僵,在他们交握的地方。
  ……那不只是因为寒冷,更是因为某种不可明说的畏惧……惊蛰察觉到了……在潜意识里。
  可在被容九抓住的那一瞬间,惊蛰的情绪压倒了理智的提醒,哪怕危险的征兆在身体叫嚣着逃跑,惊蛰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容九走到黑暗。
  容九置身黑暗里,身体也在哆嗦着,那并非畏惧,或者寒冷,而是夹杂着暴烈的兴奋。
  冰冷的脸上,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仿佛一个从鬼蜮爬出来的怪物,死死地克制着喉咙的含糊:“……一步,两步……”
  三步,四步。
  这是惊蛰被危险捕获后,主动走到容九身前,所花费的步伐。
  “是你呀……”容九的表情冷淡下来,仿佛刚才所有暴动的情绪,都被冰霜冻结,唯独那双眸子,好似在暗淡的屋内,还闪烁着淡淡的幽光,“这都要怪你,惊蛰。”
  他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仿佛一瞬间,从狂躁的夏天又变作冰风雪地的寒冷,只是那话里浓烈的感情却始终不变,掺杂着不可磨灭的情感。
  男人就这般冷漠的,强硬的,非常不讲道理的,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惊蛰的身上。
  在那滚烫的手心里,惊蛰被迫发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
  他看不见男人的动作,却感受到了。
  ……不行……他呜咽着……
  这会……
  无处可逃的羞耻。
  在这场无端的控诉里,惊蛰好可怜,好倒霉地失去所有反驳的可能,连为自己辩诉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九下了判决。
  他极其困难地呼吸着,浑身都被拥住的情况下,他连手脚挣扎的可能都没有,几乎弹跳起来的身躯,又被牢牢地按了回去。
  惊蛰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胳膊,在那隆起的肌肉上生生抓出几道血痕。
  好可怕……
  他呜咽着,好委屈的。
  那四面八方笼罩下来的禁锢感,在真正哭泣的那一瞬间,终于松开了力道。
  可惊蛰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力气,他趴在容九的身上嚎啕大哭,哭得是那么可怜,连声音也跟着一抽一抽,过于急促的呼吸,让他没忍住打了个哭嗝,而后喘息得更加剧烈。
  刚才那无法呼吸的感觉,让他无比渴望空气穿过的感觉。
  “……我,没有……是你……”
  惊蛰根本说不清楚话。
  就被一声又一声的抽噎,给打断了。
  容九将惊蛰给托起来,自下而上地打量着他泪眼婆娑的模样,而后低头,舔了舔咸湿的泪水。
  那味道,吃起来带着略微的苦涩。
  可男人毫不芥蒂,舔舐着惊蛰的眼,将他的眼皮弄得睁不开,两只手胡乱推搡着容九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地打着哭嗝。
  这么丑,这么丢脸的样子,他怎么还亲得下去?
  惊蛰非常茫然,哭得太过用力,那种窒息的后怕还缭绕在心头,连带着呼吸都非常急促,生怕再喘不上气来。
  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彻底成为了浆糊,被男人慢慢地放平在了绸面上,打量着惊蛰满脸潮红的模样,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惊蛰恍惚地侧过头去,看到那支撑在他肩膀边上的胳膊已经紧绷到肌肉分明,好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没将人彻底揉碎。
  …
  “陛下呢?”
  在这个除夕的夜晚,宗元信没有过节的想法,毕竟他孤家寡人一个,要和谁过去?
  哦,不对,有一个人。
  宗元信决定,今晚,他要在乾明宫守夜。
  只不过其他人是在守岁,而他呢?
  是守着景元帝。
  自打景元帝打算调理身体后,最高兴的其实不是宁宏儒和石丽君,反倒是宗元信。
  宁宏儒偶尔甚至会看到宗元信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在药壶前扭着腰……非常地,不堪入目。
  宗元信开始给景元帝调理身体,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宗元信掌管着景元帝的衣食住行,那是真的做到了方方面面,何时起身,何时入睡,何时吃药,何时泡药汤,连吃什么东西,都非常讲究。
  在宗元信看来,景元帝的身体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破瓦罐,看着十分之强悍,体力也是惊人。可这都不过是透支他的寿元,才能换来的代价。
  等时间到了,该偿还的,总归是要偿还。
  如今,宗元信要做的,就是先把这破瓦罐上破漏的地方一一给他填补上,不然只会不断地漏气,待漏洞全部都愈合了,那要再往里面补充更多的血肉,才比之前容易些。
  但这是个缓慢的过程。
  因为这个填补,正是一点点将毒性,从景元帝的血肉骨髓里拔除的过程,宗元信必须将药效控制得非常精准,才能在不摧毁身体平衡的前提下,一点点倒逼那些毒性。
  那毒,是一种十分阴寒的毒。
  不会立刻要人命,却会让人痛不欲生。
  景元帝在岁数很小的时候,就中了这个毒,直到他现在长成,这毒性已经伴随着他生存了许多年。
  中毒者,会被过于阴寒的毒性压制体内的火气,以至于连人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逐渐变得残酷无情。
  在宗元信看来,景元帝的暴戾,一部分来自于天生天养,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阴毒。
  为了将被压制的火气重新调动起来,宗元信在景元帝日常的膳食里,逐渐加入能够调和的药物。
  这些药膳,都是宗元信做的,完全能够适应景元帝的状态。
  唯独一点,难吃。
  药膳闻起来,那味道比真正的汤药还恐怖,简直令人作呕。
  可是每一顿,景元帝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温养了一个月,景元帝的身体总算有了变化,连带着情绪,也比从前要更加外露些,当然,这变化细微到几乎难以觉察,如果不是非常熟悉景元帝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发现得了的。
  宗元信从宁宏儒和石丽君的嘴里,确定自己的方向没错后,自然是信心大增,摩拳擦掌打算进入下一个阶段。
  这个阶段,宗元信下手会更重些。
  为此,他还特地嘱咐过乾明宫这两个管事的,非常郑重其事:“这个阶段非常关键,绝对不能让陛下失控,切记,要维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上,既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
  宁宏儒明白宗元信的意思,特地盯紧了皇帝陛下。
  只是这一月过去,景元帝表现如常,根本没看出来失控的模样,更别说是宗元信所嘱咐的状态。
  尽管宁宏儒警惕再警惕,还是在除夕夜上,一个没看住,失去了景元帝的行踪。
  宗元信这个时候,已经在偏殿歇下。
  当然,他没睡,
  只是躺在床上看书,那皱眉的模样,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颇为凝重。
  听到了宁宏儒派人来急急禀报的话,宗元信整个从床上跳起来,勃然大怒。
  这一把火从脚底烧到天灵盖,生生将宗元信气得脸都通红起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直接冲了出去。
  此刻,宁宏儒已经让人将乾明宫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根本没发现景元帝的行踪。加之皇帝的身手非常好,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这些普通的侍卫,根本没发现皇帝的离开。
  皇帝不在乾明宫,这本是一件小事。
  可在宗元信看来却是大事。
  医者眼里,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
  景元帝这一个月都好好的,的确做出了要好生治病的模样,就连一些刻薄的要求,也从不见皇帝反驳。
  这说明什么?
  说明景元帝心里有底,的确是真心想要调理身体。那他自然会知道,宗元信说的话,并非无的放矢。
  既然衣食住行都要被医者好生看管,那景元帝定不会做出无端离开的行为。
  这一切,都是基于宗元信对景元帝的认识。
  他的确是个肆意妄为,非常难以捉摸的人,可同样的,景元帝既答应了什么,那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眼下,皇帝却做出了意外的事。
  宗元信:“坏了,必须尽快找到陛下。”
  宁宏儒早在乾明宫没寻到人时,就派了人出去找,听闻宗元信这话,敏锐地觉出比之前还要鲜明的紧张。
  他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宗元信还是怒气冲冲,只是他那怒火,已经比之前降低许多,正快速思索着景元帝的状况:“……药力凶猛,陛下被狂躁的药性冲击,会下意识想将其发泄出去……”
  可他下的分量,应当足够抑制才对。
  怎么会失控!
  宗元信越说越心惊,宁宏儒的脸色却平静下来:“如果只是杀人,这倒是不难料理。”
  宗元信简直不能相信,有朝一日,宁宏儒竟也是个听不懂人话的蠢货。
  他暴跳如雷:“若是要杀人,他何必舍近求远,整个乾明宫还不够他杀的吗?”为什么还要跑去外面动手?
  宁宏儒立刻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他顾不上说话,急急地朝着外头冲去,虽在小跑了几步后,又克制着变成平稳的步履,可到底走得飞快。
  宗元信见他总算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这才叹息着跟了上去。
  ……希望还来得及。
  这位皇帝陛下的性情暴虐至极,哪怕连喜爱,都带这种扭曲的摧毁欲。
  真的叫他毫无压制地发作起来,那才是真真悲剧。谁能承受一个帝王暴烈癫狂的偏“爱”呢?
  那当真是爱?
  …
  没有。没有。没有。
  比起皇帝失踪最痛苦的是,他们甚至找不到皇帝在哪。
  皇帝的手中倒是有暗卫,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宁宏儒不会轻易让他们出手。
  宁宏儒派去的人,已经去往了直殿司,杂买务,以及御膳房。这是几个惊蛰可能会出没的地方,可是都没有惊蛰的身影。
  当然的,在直殿司没找到惊蛰时,宁宏儒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在他想派人去北房的时候,宁宏儒忽而被石丽君一把抓住,她俯身在宁宏儒的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宁宏儒惊讶地看她一眼,而后改变了方向。
  ……他们去了,撷芳殿。
  ——西所。
  这是景元帝皇子时期,在宫内的住处。
  住的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间。
  偌大的撷芳殿,可是有几百间宫室。
  是时,皇帝对诸位皇子皇女们,都是任由着自家的母妃带着,直到十二三岁,这才有可能出宫建府,整个过程,都是甚少搬迁的。
  但景元帝不一样,从一开始,他就在西所。
  直到慈圣太后去世后,他被后来的继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所抚养,但也没有跟着她搬到后宫去,仍在先帝的默许下住在西所。
  由始至终,会这般孤立的,唯独景元帝一个。
  宁宏儒就是在那时,被调去伺候景元帝,连着石丽君一起。
  好在,他们原已经到了御膳房附近,撷芳殿这片宫域,本也在附近,赶过去并不算遥远。
  只是当宁宏儒身先士卒地跨过那门槛时,在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后,他突然一个骤然的转身,拦住了他身后的一干人等。
  宗元信就跟在宁宏儒的身后,被猛地拦下,他有几分暴躁:“宁总管,你突然做什么?”
  宁宏儒镇定、从容地说道:“我想,我等无需担忧陛下会做什么,只需耐心等待就是。”
  “耐心,你等个鬼,要是……”宗元信急头白脸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听到了一阵若隐若现的啜泣,那声音在如此深夜,听得人脖子一缩,整个人都有点发凉。
  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眼睛蹬圆地看向宁宏儒的身后,又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都齐刷刷地低着头,好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
  宗元信气笑了,指着宁宏儒点了点。
  宁宏儒赔笑,先把宗元信莫名暴躁的情绪给劝下来再说。其余人等,就守在殿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谁敢闯进去阻拦皇帝的好事?
  当然,宗元信能。
  他在边上碎碎念,说的大多是关于皇帝现在的情况不宜太过咳咳以及咳咳,如果不是宁宏儒苦口婆心,他是真的会闯进去。
  苍天啊,宁宏儒是不想真的看到宗元信被撕碎的模样,好说歹说才劝得这位御医大人放弃了这件事。
  …
  惊蛰迷糊地睡了一会,然后又被迫清醒,在身后那具滚烫的身体抱住他的时候,他无法控制地哭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的哭,比之前就哭得少。
  容九不满足地吃掉那些眼泪。
  惊蛰沙哑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你,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总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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