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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他入戏太深(古代架空)——易扶

时间:2024-02-02 09:55:06  作者:易扶
  李尘徽呲牙咧嘴地跌了回去,额角渗出了汗,他缓了一会儿,正准备再试一次。
  却听见“吱呀”一声,李尘徽顿时就闻见外间的带着湿润的泥土味,眼前并未有天光拂面的感觉,想来是已经到了晚上。
  他警惕地往后挪了挪身子,来人的脚步声停在了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李尘徽感觉到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后颈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真是委屈驸马都尉了,”那个人挥手撤了李尘徽眼上的布条,“一天水米未尽,想来饿了吧。”
  李尘徽闭目适应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见到面前多了一个盛着半碗饭的小瓷碗。
  他目光往上移,看见绑他过来的修士抱着手臂睨着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而他们身处的地方应该是山间的一个小屋,他瞥了眼门外黑透了的天色,影影绰绰的林间是浓重的雾气。
  “这位......”
  “我叫谢无忧。”修士好心提醒道。
  “谢公子,在下这厢手脚不便,要是这般吃饭,恐污了你的眼睛啊。”
  李尘徽很是客气地朝他弯了弯唇角,像是看不出来他折辱人的意思。
  谢无忧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碗,瓷碗“当啷”“当啷”在地上转了几圈,里面的汤水撒了出来,在地上留下道水迹,停在了李尘徽的脚边。
  李尘徽看见头顶吊着的烛火晃了晃,昏黄的光晕下谢无忧的影子被拉成了长长的一条,像是个磨牙吮血的恶鬼。
  “就这么吃,”谢无忧蹲下身子,露出片森白的牙齿,“你不是喜欢在梁蔚身边当狗吗?做狗就就得有狗的样子。”
  李尘徽低垂下头,半晌没再吭声,谢无忧倒也不急,他随便拉来把椅子坐到李尘徽面前,拿着方才从李尘徽眼上撤下的布条一下一下地擦着自己的刀。
  李尘徽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威胁自己,今晚他要是不吃这口饭,不死也得脱层皮。
  于是能曲能伸的驸马爷在思索片刻后,还是慢慢伏下了身,但他没捞着饭,因为谢无忧长腿一伸,把碗踢的远了些。
  “去吃吧。”谢无忧恶劣地笑着,示意李尘徽过去拿。
  这种折辱人的手段,谢无忧做起来分外得心应手,毕竟他在教坊司里长大,什么手段都见过。
  他看着李尘徽曲起身子,脸几乎要挨着地,心情愉悦地吹起了小曲。
  可是他的笑意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他脚腕处传来剧痛,他低头一瞅,入目是一片鲜血淋漓。
  李尘徽曳过身子,瞬间就滚到了墙角,他吐出嘴里的血水,里面裹着块泛着银光的精铁片。
  “多谢款待,”李尘徽靠在墙角无害地笑了笑,“这点薄礼聊做感谢。”
  谢无忧被泛着灵力的精铁片割伤了脚筋,李尘徽方才低下头时把它从衣襟里衔了出来,他动作很轻,又隐在阴影里,谢无忧一时不查,竟叫他得了手。
  谢无忧用灵力凝住自己的伤口,又抬手凝成另一股灵力,准备在李尘徽身上戳上三刀六洞。
  却发现自己的灵脉开始阻塞,再动用灵力。
  “你竟敢对我用毒!”谢无忧远攻不成,腿又伤了,他怒极反笑,见李尘徽退无可退,便崔动李尘徽身上的捆仙绳,让它狠狠嵌入李尘徽的皮肉之中,勒出一道道血痕。
  李尘徽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谢无忧一步步逼近,手中刀刃已经挨上了他的脖颈。
  “你看起来挺怕死的,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倒是硬气起来了。”
  谢无忧咬着后槽牙,本来想抬脚把李尘徽踹上墙,却想起自己的伤,只好扯着他的领子准备朝他的脸下刀。
  李尘徽闭上了眼,像是准备坦然面对一切的义士。
 
 
第57章 仲文
  “住手!”
  木屋外传来男人呵斥声,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那人已经到了谢无忧面前,劈手夺了他的刀。
  “你疯了吗?”来人把李尘徽往旁边拽了一点,侧身替他挡住了谢无忧的刀,“你难道不知道那人的秉性吗?叫她看见你杀了她的人,她就是死也得让我们给他陪葬。”
  “这位朋友果然是会劝人的,”李尘徽扯了扯嘴角,他惨白的面上满是汗珠,靠在墙边喘着气,“这般了解我家娘子,想来与她也算是故人喽。”
  “你闭嘴吧。”
  来人看也不看他,一张脸隐在兜帽里,对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套话的李尘徽大为恼火。
  李尘徽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偏过头去不再开口。
  “反正他总是要死的,至于是怎么死,都没太大关系吧。”
  谢无忧的咬着牙齿,颇为平静地挤出这么一句泛着冰碴的话。
  “他是要死,但不是现在。”来人语气严肃,“你为我派做事,就不能只为了图一时之快报自己的私怨。”
  “万仲文,我是为你们门派做事,但也是与你们门主签了契约,你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管我。”
  谢无忧被他的话戳了脊梁骨,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万仲文对他的态度并未恼怒,想来是见怪不怪了,他看了眼李尘徽,发现这厮老神在在地靠着墙,对他暴露的身份毫不诧异。
  “别逼我杀他,他就算是知道什么,也绝对传不出去,你费这点口舌有什么用。”
  “方才外面的师弟通灵,阵法有些不稳,你过去加固一下,他暂时由我看着。”
  万仲文见他不为所动,“啧”了一声,“他方才就是想激你杀他,你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做什么,事成之后我把他交给你处置,由你泄愤。”
  “再说,你的仇人不是梁蔚吗?杀她才是你的当务之急。”
  谢无忧盯着李尘徽看了半晌,把手指捏的“咔咔”作响,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句,“解药。”
  “我没有解药,这毒是我家娘子让我对付坏人用的,”李尘徽一脸无辜,“要不你亲自过去问她?”
  谢无忧想上前弄死这个嘴贱的家伙,万仲文却使力拦住了他,“你先出去,我叫弟子给你看看,我来问他要解药。”
  谢无忧腿上的伤势要紧,狠狠剜了李尘徽一眼,最终还是出去了。
  “驸马爷,过来坐吧。”万仲文松开了绑着李尘徽的捆仙绳,但没完全解掉让它还是松松地缠在他手上,但对于手臂快要断掉的李尘徽来说已经好多了。
  李尘徽活动完刺痛发麻的手臂,朝万仲文拱了拱手,“多谢万道友出手相助。”
  “客套的话就别说了,你应该知道我并非是为了救你才拦下他的。”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又拿出水囊解开上面的盖子,先喝了一小口,随后才把它们一并递给了李尘徽。
  李尘徽双手接过,闻到了油纸包里烧鸡醉人的香气,不禁弯了眼角。
  “您这是叫我做个饱死鬼呀,这样的大恩我就不言谢了。”
  他说完就直接席地而坐,撕下条鸡腿就往嘴里塞,咸香嫩滑的鸡肉在他嘴里爆出油汁,只一口就让他疲惫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抚慰。
  万仲文看他吃的一脸满足,不禁开始思考刚刚那个故意找死的人是不是他的幻觉。
  李尘徽察觉到他的目光,很是大方地分了他一条鸡腿,不过被万仲文干脆地拒绝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方才还要死要活的,怎么现在却吃的这么开心?’”
  李尘徽一口气喝了半壶水,又撕下一角衣袖来擦嘴,吃饱喝足的驸马爷,尽管还是衣衫不整满身血污,但还是勉强有了点人模狗样的气质。
  “我要说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估计你也不信,”李尘徽很是随意地整了整袍摆,动作与梁蔚有几分相似,“我是觉得,诸位今夜杀不了我。”
  万仲文闻言四平八稳地反问道:“为什么?”
  李尘徽扬起脑袋看着门外漆黑的天幕,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胡扯。”万仲文对他的装神毫无触动,言简意赅地做出了评价。
  李尘徽不做挣扎,像是默认了他的回答,看着外面的天幕轻轻吹起首小调,万仲文仔细一听,发现这货吹的曲子还是方才谢无忧吹过的。
  这首曲子讲的是前朝将军遭奸臣陷害被斩首示众的故事,本身是凄凉悲怆的调子,却叫李尘徽吹的婉转悠扬,欢快的像是在喊将军回家吃饭。
  万仲文也颇懂些诗词,也能算的上是半个文人,见李尘徽如此不成体统,便忍不住出声阻止。
  “别吹了,”万仲文忍无可忍,一把掀了兜帽露出自己的脸来,“你再看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李尘徽见状赶紧闭上眼,口中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万仲文的额角被他念叨出条青筋,他终于知道方才谢无忧为什么要杀人了,这货就是欠揍。
  “说了叫你死,就不会让你活着出去,你现在在这里装模作样有用吗?”
  李尘徽在心里冷哼,“你以为你是阎王吗?”面上却露出抱歉的笑意,随即睁开了眼睛。
  “习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方才想起我家娘子昨晚与我讲的话,一时情动,有些失态,还望万道友不要生气。”
  “什么话?”万仲文听见“娘子”这两个字时,起了点好奇。
  李尘徽微微一笑,往他身边挪了挪,万仲文谨慎地把手放在刀柄上,李尘徽立即停了动作。
  “枕畔私语,怎好叫外人知晓。”李尘徽给了他一个“你想多了”的眼神。
  万仲文:“......”真他娘的想抽他!
  “不过你娘子应该也同你说过体己话,万道友可以和我一起回忆......”
  “道友,你冷静点,我不是还有的用吗?”
  李尘徽抬手扶住万仲文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刀,感觉到自己脖子应该破了个不小的口子。
  “你想干什么?”万仲文的眼睛森冷如寒霜,他的灵力在刀身上浮动,明亮如夜空中的雷电。
  “你腰封上绣的是并蒂莲的暗纹,那是新婚妻子为丈夫绣的,我猜想你应当是成了婚,觉得咱们经历相似,一时口快,失礼了。”
  李尘徽目光诚恳地道歉,仿佛刚才真的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血顺着刀身滴到了万仲文的手上,他终于回过了神,卸了手上的刀。
  “不想现在死就闭上你的嘴。”万仲文擦干净手上的血珠,又抬手用灵力给李尘徽愈合了伤口。
  “对不住,在下现在的情况有些凶险,一紧张总会话多,你要不封上我的嘴吧。”
  万仲文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灵力,冷哼一声转过了身子。
  “梁蔚对你挺好吧?”万仲文在李尘徽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后突然又开了口。
  李尘徽猜想他应当是接到了外面弟子的通灵,梁蔚估计到了,他心下一紧,但面上还是悠哉悠哉的样子。
  “娘子与我一见如故,二见倾心,我们彼此相知相许,约定要......”
  “别在这里给我念话本。”
  李尘徽只好认真起来,“殿下对我很好,我爱她。”
  “那她...爱你吗?” 万仲文似乎是不好意思说“爱”这个字,面色有点尴尬。
  “那当然了,婚姻不就是得两人彼此相爱才能长久嘛,”李尘徽面露期许,他又反问道:“你难道不爱你的妻子吗?”
  万仲文闻言沉默良久,他与他的妻子也算是年少相知,青梅竹马,能走到一起是件天大的幸事,怎会不爱她呢?
  只是他在门中地位不上不下,常被派出去做事,与妻子总是聚少离多,算算日子也有大半没有见过她了,他的思念早已聚沙成塔,若不是......
  万仲文的眼神落到李尘徽脸上,顿时亮了,只要把这事做成了,他就能调回总舵,与妻子长相厮守了。
  “唉,”李尘徽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垂眸幽幽地说:“看来我们夫妻俩,是得为您二位的幸福做牺牲喽,这世间的美好之事大抵都要付出点代价呀。”
  “我也是听命行事,是有人要买你们的命,怪只怪这辈子你们俩运气不好。”万仲文不自在地转过了头。
  “运气这种东西玄而又玄,我承认自己运气确实不好。”李尘徽无奈地笑了笑,转而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方才你说谢公子与我家殿下有仇,方便问一下是何缘故吗?”
  万仲文自觉心亏,对这个问题回答的挺快,“谢无忧的父亲当年是你家殿下的护卫,一次任务中被她的仇家抓住,威逼利诱下被迫做了人家的内应,被她发现后一刀杀了。”
  “其实这事到这里也还好,毕竟是他背主在先,死有余辜,可梁蔚不肯放过他的家人,派人杀了谢无忧全家,那小子当时在外面玩,侥幸逃过一劫,回家后发现亲人连着自家的房子一道成了焦炭。”
  李尘徽听完若有所思,“那他是怎么断定是我娘子派人灭的口?”
  “谢无忧在当时回家时正好遇上了那队人,他家当时来了远亲,正好与他年龄相仿,那些人把他的远亲当成了他,便没在意。可谢无忧居住的村里不常来生人,他对那些人的印象很深,记住了他们不小心露出的腰牌的样子,正是与他父亲曾经带过的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李尘徽像是恍然大悟,他往椅子上靠了一点,“谢公子想让我妻债夫偿,这也是人之常情。”
  “想不到驸马都尉这般通情达理,叫我好生感激,”谢无忧从外间踱了进来,一双黑亮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光,“你家娘子到了,我这就送你们一道下黄泉。”
  李尘徽:“!”
  “等等,”万仲文拦下谢无忧伸向李尘徽的手,“她方才还在外围,我没有接到她进来的通灵,你不要擅动。”
  谢无忧冷着张脸,却呲牙笑着,“你的那些废物师弟们都被梁蔚料理的差不多了,她捞到人就立刻搜魂,你以为能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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