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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母亲死去的那一刻一样, 艾德里安看到黑色的翅膀遮蔽了视线，随即枪声炸响, 母亲倒地，血液流了满地。
母亲死去的那一刻似乎与现在的画面重合。
母亲倒在地上, 蝙蝠侠这个杀人凶手拿着枪站在旁边。
只要杀死他，母亲就能得到安息。
艾德里安发现，法槌和听众席已经消失，束缚自己的锁链在此刻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他和蝙蝠侠两人站在这红木地板上, 法庭化作了他们两人的角斗场。
艾德里安欣喜若狂，他现在没有了束缚, 只要他伸手就可攥紧捏碎蝙蝠侠的骨骼与血肉，达成自己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
但是！失败了！
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作用在蝙蝠侠身上？！
“怎么回事……”
艾德里安的力量只能针对怪物，无法伤害身为人类的布鲁斯。
艾德里安看着自己的掌心, 懊恼自己的能力如此不中用，明明现在是杀死仇敌的最好时机，他却因为能力对人类失效而对蝙蝠侠束手无策！
就在这个时候, 蝙蝠侠飞身到了艾德里安的面前，猛地将艾德里安扑倒在地上, 双手反制。
“砰！”
艾德里安重重倒地。
后脑勺嗑在红木地板上，疼得艾德里安眼前发昏。
视线恢复过来之后，艾德里安看到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越过枪口, 艾德里安看到了没有穿着蝙蝠侠战衣的布鲁斯·韦恩面无表情的脸。
“你是杀死我的父母的人。”
布鲁斯那低沉的嗓音传来，但是并不同于艾德里安以前听到布鲁斯的声音, 现在的布鲁斯的声音里面带着某种无机质的僵硬。
冰冷的枪口抵在艾德里安的额头，布鲁斯质问：
“告诉我，为什么！”
布鲁斯·韦恩在质问为何自己的父母会惨死于街头。
艾德里安缓和了头颅坠地的晕眩感之后，艰难开口回答：“我没有杀死他们……而你……杀死了我的母亲！”
艾德里安·弗尔曼也在质问为何自己的母亲会惨死在那颗子弹之下。
那柄沾满母亲鲜血的枪正抵在他的额头，只要对面的人扣下扳机，艾德里安就会血溅当场。
艾德利安这个时候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也像母亲一样终结于这个枪口，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他活着太痛苦了。
他的出生不是因为父母的爱，而是一个研究计划。
他的成长没有父母和友人的陪伴，而是布满了鲜血与哀嚎。
他的未来……他的未来……他这种存在，不应该有未来。
艾德里安伸手握住蝙蝠侠持枪的手掌，冷笑着对他说：“动手吧，本来你已经杀死了我的母亲，现在你的手上再添上一个人的鲜血，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艾德里安握着蝙蝠侠拿枪的手，他能够感受到这个手掌正在不断的颤抖，他为什么在颤抖？
明明杀死母亲，也即将要杀死他的是面前的这个家伙不是吗？
艾德里安的冷笑让布鲁斯·韦恩浑身一震。
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蝙蝠侠忽然手掌一松，手里的枪掉落在地。
“我没有杀死你的母亲，而你杀死了我的父母。”
蝙蝠侠“啪”地甩开了艾德里安的手，反手抓住了艾德里安的衣领：“我如果对你动用私刑，那和你没有什么分别，你要接受法律的审判，法律会给我答案。”
艾德里安嗤笑一声：“法律？你在跟我谈法律？如果有法律的话，我的母亲就不会在死亡之后凶手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艾德里安的话音落下，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他皱着眉从面罩下布鲁斯的脸上感觉到了痛苦与抉择，但是那种表情一闪而逝，仿佛是艾德里安的幻觉一样，随后又变的冰冷麻木。
艾德里安隐约发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但是随即而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布鲁斯冷硬的声音传来：“那我就杀了你！”
“砰！”
蝙蝠侠伸出手握拳，试图一拳打在艾德里安的颊边，艾德里安早有准备，偏头躲过了这一击，只是被划伤了脸颊表皮，血液滴落。
忽然滴落的血液，将艾德里安背后的地板腐蚀！
这让艾德里安找到了机会，他翻身从蝙蝠侠的掌控下撤离了身体，然后拿起地上的枪，欺身而上！
“砰！砰！砰！”
艾德里安连发数颗子弹，一颗子弹沿着蝙蝠战衣的边角掠过，一颗子弹穿透了战衣的尾翼，一颗子弹击中了蝙蝠侠的肩膀！
艾德里安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他有些疯狂的舔了舔嘴唇：“既然你不想要杀了我的话，那么，就让我杀了你吧，为我的母亲复仇——”
“砰！砰！砰！”
又是连续的几发子弹，但是在艾德里安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这几发子弹全部落空，甚至艾德里安的视线里面也失去了蝙蝠侠的黑色身影。
“滚出来！”
艾德里安四处张望着，怒吼着寻找蝙蝠侠的踪影，愤怒的情绪已经将他内心点燃，在艾德里安的情绪当中只剩下一个想法：杀死蝙蝠侠。
艾德里安似乎感觉到了背后传来了风的波动，然后——
“咔！”
“找到你了！”
蝙蝠侠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艾德里安背后，战衣飒飒，至上而下的重击击碎了艾德里安持枪那只手臂的肩胛骨。
艾德里安没有因为疼痛而向前扑倒，而是舍弃了自己这只胳膊，猛地转身，抓住了蝙蝠侠的衣角！
一抹鲜血落在黑色战衣上，并不那么显眼。
在肩胛骨骨折的情况下，艾德里安持枪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气。
但是没有关系，只需要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艾德里安的自愈能力就能够让他重新握起枪，然后将子弹嵌入蝙蝠侠的脑袋或者是心脏。
但是蝙蝠侠可不会坐以待毙。
艾德里安抓住了他，也表示着他抓住了艾德里安。
蝙蝠侠拥有无数种将艾德里安置于死地的办法，每一种都能在30秒之内完成。
蝙蝠侠沙哑的声音僵硬地道：“我会杀了你。”
“唔！”
艾德里安被蝙蝠侠掐着脖子提了起来，窒息感一瞬间让艾德里安难受得几欲作呕。
但是艾德里安的双腿也卡在了蝙蝠侠的腰上，紧紧缠绕着蝙蝠侠的骨骼，即使是被捏碎了咽喉，艾德里安也不会放开。
现在，布鲁斯和艾德里安两个人像是两条缠绕在一起死斗的蛇。
“嗬——嗬——”
艾德里安即使是被掐着脖子，仍旧扯开了嘴角大笑。
“我赢了——”
艾德里安在脖颈被捏碎前，将枪口抵在了蝙蝠侠的脑袋边上。
然后——扣下扳机——
“砰！”
一颗沾染着血液的子弹穿透空气，砸在了角斗场的中央！
那里看似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却被子弹撕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在幻觉下隐藏着的法槌！
悬浮的法槌猛地将沾血的子弹弹射回来。
整个角斗场的幻境由此开始被撕裂。
法庭内的一切又全部回归原样。
法槌仍然悬浮在中心。
听审席上的曲奇饼干彼得，螺丝刀托尼，盾牌史蒂夫以及头颅韦德站在原地分毫未动。
珍珠布鲁斯仍旧是原告席上的珍珠布鲁斯，但是珍珠上位于肩膀的位置却渗出了鲜血。
艾德里安仍旧双臂被捆着锁链站在被告席上。
“我赢了！”
艾德里安冷冷看着对悬浮在空中被自己那一枪打得措手不及的法槌道。
法槌传出了气急败坏的声音：【被告艾德里安——】
“藐视法庭？”艾德里安反问：“但你这真的是个法庭吗？”
法槌顿住，“当当”敲击两下，似乎在斟酌语气，如何去反驳艾德里安的话。
但是艾德利安的质问随后而来：“这里难道不是一个你所构筑的，想要让我杀死布鲁·斯韦恩这个人，从而完成献祭仪式的幻境吗？”
这下，法槌“当当”的声音也没有了。
艾德里安即使是被捆缚着双手，但脸上却是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望着法槌。
艾德里安的能力对于人类没有任何伤害，但是他的血液以及掌心的念动力可以伤害那些怪物。
于是，在艾德里安发现布鲁斯的不对劲之后，他故意让布鲁斯击中了自己的侧脸，流出的血液验证了自己血液对于地板的腐蚀作用。
说明，他们所在的角斗场也是怪物的一部分，什么角斗场，什么法庭，只不过是一层又一层嵌套起来的幻境罢了。
随后，艾德里安故意与布鲁斯缠斗，在隐蔽的角落里将自己的掌心划破，令血液粘上了子弹。
当法槌怪物以为他会一枪击毙布鲁斯的时候，将那颗沾染了血液的子弹击中了法槌所在的位置！一举撕裂了幻境！
艾德里安像是大发善心一般向法槌解释着自己发现这一切的原因：“你所制造出来的这些人的幻觉，都来自于我的思想与记忆，像是彼得的曲奇饼干、比如说托尼的螺丝刀。”
“但是，只有布鲁斯·韦恩，他并不来自于我的思维，我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父母死亡或者是珍珠的记忆。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的幻觉是你从他自己记忆里面抽离出来制造的。”
“利用他父母死亡的记忆，激化我与他之间的矛盾，然后让我与他不得不进行死斗——直到，我杀了他。”
“但是你忘了一点，既然是布鲁斯·韦恩自己的思想与记忆，你就不应该让蝙蝠侠来与我死斗。”
“蝙蝠侠从不杀人。”
艾德里安颓唐地将这句话说出来，在过去的三年里，他为了杀死蝙蝠侠，查找了无数关于蝙蝠侠的资料，每一个资料里面都显示蝙蝠侠是一个崇尚用法律制裁犯罪的城市英雄。
但是那个时候的艾德里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笃定着蝙蝠侠就是害死自己母亲的那个凶手。
可是，之前在直升机上，神盾局特工麦克告诉艾德里安的关于母亲的信息，让艾德里安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四月下旬帮派的勾结、已经死亡人员的铭牌、还有……在生日前母亲就已经定好了腰，前往那个餐厅去聚餐。
所以，母亲的死亡，到底是谁造成的？
这是艾德里安需要自己去解开的谜题。
“正因为如此，他在想要杀死我的时候清醒了一瞬间。所以，你不应该让蝙蝠侠与我死斗，这是你走得最错的一步棋。”
第44章
【被告艾德里安, 诡辩！诡辩！全都是诡辩！】
法槌“当当当当”敲着。
艾德里安好整以暇地欣赏它这气急败坏的模样：“你说什么是什么吧。”
艾德里安没有给法槌过多的关注，而是转头望向对面肩膀受伤的布鲁斯，垂头表示歉意：“布鲁斯……不好意思, 为了让这个家伙取信我是真的想要杀掉你从而掉以轻心，所以才不得不给了你一枪。”
珍珠布鲁斯却仍旧没有反应。
在法槌的幻境当中, 布鲁斯只在快要杀死艾德里安的时候苏醒了一瞬间。
彼得他们更是一直沉浸在审判的幻觉中没有醒来。
正是因为如此，艾德里安才更加愧疚, 如果不是他的话，可能他们根本就不会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也不需要需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艾德里安掩去眸中的晦涩，摆弄着手上的锁链，问对面的法槌：“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幻觉, 你想要让我杀死布鲁斯的目的已经无法实现，所以, 你还有什么能力？”
法槌悬浮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想新的招数。
艾德里安立刻打断它：“布鲁斯·韦恩没有办法了, 想要利用托尼·斯塔克？我劝你省省，托尼现在和我是合作关系，我虽然不喜欢斯塔克集团那暴发户的样子, 但是托尼·斯塔克这个人，在我这里, 早就不是原来的印象了。”
在斯塔克集团的实验室里，知道自己身世的艾德里安几乎处于崩溃的状态，如果不是托尼陪在艾德里安的身边的话, 艾德里安不知道能不能从那个颠覆认知的世界里走出来。
像是吊桥效应那样，托尼在艾德里安的内心世界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因此即使是法槌制造托尼的幻觉，制造出来的也是他与艾德里安一起经历的实验室事件和艾德里安一直携带在身边的螺丝刀形象。
现在，艾德里安对托尼感激大于对他性格的厌恶。
所以，即使是现在艾德里安拿着刀站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托尼面前，艾德里安也只会和托尼一起寻找逃生的方法，而不是挥刀相向。
“简而言之，我也不会杀了他。”
“献祭仪式，绝对不会成功。”
艾德里安笃定地望向了金红色的螺丝刀。
虽然对着一个螺丝刀真情流露有些愚蠢，但是这是艾德里安唯一能够表达自己内心的机会。
因为艾德里安绝对不会在真正的托尼·斯塔克面前表露自己的内心。
法槌见艾德里安再一次猜到了自己的下一个幻觉目标，疯狂而不安地在半空中转着圈：
【被告艾德里安！违抗审判！！处分处分处分！！】
被戳穿想法的怪物失去了理智，仿佛只有让艾德里安痛苦才能够抚慰它受伤的脆弱心灵。
法槌怪物没有想到的是，在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时候，艾德里安嘴角闪过的一抹笑。
“滋啦——”
“呃呜——”
缠绕着艾德里安手腕的锁链上面电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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