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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惹宿敌仙尊后我掉马了(玄幻灵异)——舟人弈语

时间:2024-02-06 17:22:03  作者:舟人弈语
  纯粹的沉湎,在最后的时间,他周身卸去了力气,顺着木桶边缘缓缓滑入水中。
  温热的水流裹挟他的全身、口鼻、双眼,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囚笼之中,无从脱身。耳边刹那间安静下来,与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朦胧的水面,他阖上眼,气息迅速从口鼻间流逝,强烈的窒息感几乎决堤。
  而两种决堤的感觉在同一时刻到来,那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然不再是自己,他赤`裸、苍白、透明,像是天地间游荡的气体。
  直到很久之后,意识逐渐回笼,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否挣动,也不记得是否抓取过什么东西。只是缓缓将手抬起之时,他看见指尖有几根生生扯断的墨色长发,就着余韵缠绕在一起。
  桶中的水终于泛凉。
 
 
第44章 
  但若是松山真人知晓那所谓的“同门情谊”不过是掩盖爱意的幌子, 大概也会气得起死回生过来。
  清衍宗开始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 每年甚至极少有新弟子主动拜入门下, 大多修士都是松山真人四下捡回门派的孤.儿,久而久之,门派便逐渐有了些规模。
  直到多年前对方门派大比中,楚问一剑尘霜, 一骑绝尘, 将各大门派的弟子比得毫无还手之力,一战成名。
  清衍宗的名气这才慢慢大了起来。
  楚问少年英俊,剑术奇绝,不少门派掌门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从楚问, 其中也不乏一些名门大派。
  当时楚帜问过楚问的意见, 楚问说并不想耽于情爱, 楚帜便也未强求,将那些拜帖都礼貌退了回去。
  直到有一天, 宿回渊上山去找楚问的路上,迎面撞上一个小修士, 对方手中拿着信件, 见他喜道:“你是去找楚问师兄吧,那正好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
  小修士笑道:“师尊托我转交的, 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据说是一个大门派的女剑修,漂亮得很,依我看啊,简直是门当户对,匹配极了!”
  宿回渊垂头接过信,却只觉那薄薄的信纸重逾千斤。
  那瞬间,有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攫占了他的内心,他从小与楚问朝夕相处在一起,他曾以为两人可以一直像现在这般,直到老去、死去。
  但他现在忽然意识到,楚问可能不是他一个人的。
  对方会有其他的朋友、同门,甚至还会娶妻、生子。
  年少的他当时尚且不知那种情感称作占有欲,只知道“楚问将会离开他”的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整个胸腔都被巨石压迫,被酸涩感填满。
  他终究要承认,他所心悦之人像那天上不可采撷的、湿漉漉的月亮,只可远观。
  有千万人迫切地想要靠近那轮明月,而他只是那些人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尚且出众的容貌、赤诚的情绪、与楚问朝夕相处的多个年头,便是他所拥有的一切资本。
  那天他没去找楚问,也并未将信交给对方,而是带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想看,却又不敢。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恶劣至极,知道师门知晓之后定会大发雷霆,但他依旧做不到无比释怀地将信交给楚问。
  他将其藏在自己房间的书柜夹缝中,用书籍掩盖。
  那便是他在楚问面前最大的秘密。
  后来他找到那位收信的小修士,说之后给楚问的信都可以给他代为转交,对方少跑了许多山路,自然开心应下。
  从此数月里,所有的信件都被藏到书柜夹缝中,最后难以放下,他便一把火烧了一半。
  他以为这秘密会永远保持在楚问面前,直到那天夜里。
  楚问来他房中检查功课,他心乱如麻,坐在桌案前,一个字也写不出。
  头深深垂下,挫败感由心而生。
  楚问垂眸看他,终究没发火,随即沉声道:“上个月我给你带的古籍,你看了多少。”
  他转头,从书柜中抽出那本书,书籍取出的瞬间,有一大片挤压着的信纸天女散花般洒落下来。
  宿回渊还未来得及阻止。
  信纸飘落下来的一瞬,他觉得自己和楚问的同门情谊大概要到此为止了。
  对方会骂他龌龊、无耻、手段卑鄙,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进行无谓的竞争。
  他匆忙扑上去试图抓住那些信纸,不想让楚问瞥见上面的文字,只是信纸太多,无论如何也抓不过来。
  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过去。
  楚问看到信纸的瞬间也有几分怔愣,两人便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
  更要命的是,对方似乎试图扶住他,身体微微后仰,如此他的下唇便径直撞到了对方的下颌上。
  那瞬间他觉得整个人都失去了五感,有几秒钟的时间,连意识都是无尽的空白。
  随后,面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他匆忙起身,向后跳了一大步。
  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句。
  楚问身体也僵了一瞬,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直起身体,并未开口,肩线紧绷着,薄唇紧抿。
  糟了……宿回渊心想。
  对方一定恨死自己了。
  他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心脏由于剧烈的跳动近乎痉挛。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刻钟那样长。
  楚问轻声说道:“……你先背书,我先走了。”
  宿回渊下意识想开口挽留、解释,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木门开合声响起的瞬间,他感觉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楚问走了。
  再也不会来看他了。
  他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呆坐在桌案前,等到回过神来之时,已然夜过三更,弯月高悬。
  摆放的墨水早已干涸。
  他受不了这般的死寂,迫切需要某种东西将自己从即将溺死人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哪怕是无间的炼狱、刺骨的寒冰。
  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撞破银月清辉。
  他几乎是逃也似地跳进冰湖中,刺骨的冰水碰触到炽热皮肤的一瞬间,浑身都不禁战栗了起来。
  这冰泉本是为弟子修炼所用,冰泉水寒,性阴,极其适合练气之人磨练心性、固本培元、破而后立。
  可如今,它压不住宿回渊体内的燥.热之气。
  他将自己的外衫褪下,又扯开胸前的衣领,透白的皮肤泛着水光,萦绕在冰泉散发出的丝丝白雾之间,一时叫人看不真切。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全是楚问。
  冰天雪地中待他回家的楚问,为了他在宗门口长跪不起的楚问,白天带他下山深夜教他习剑的楚问……
  是他从小到大深爱着的楚问。
  -
  楚问从对方的居室回来后,又在林中练了数十遍剑法,直到尘霜剑都发出不满的嗡鸣声,这才回到自己的居室。
  他沏了一壶新茶,将屋内浮尘扫去,在桌案上研墨执笔,默抄了一遍养心经法。
  可他唯独骗不过自己。
  他执笔的手微微颤抖,仿若他此刻波澜的心境。
  他觉得自己无耻、可憎,竟然对小师弟动了那种不该有的心思。那人毫无防备地日夜与自己切磋剑法,却不知自己的动机从未单纯。
  他想……
  咔哒——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在安静的居室内响起,楚问指节泛白,竟是直接将手中的毛笔生生折成了两半,断痕处参差的木屑刺进了楚问的掌心中,殷红的鲜血缓慢涌出,一滴一滴,垂落在那工工整整的养心经法上。
  那本是清净禁欲的篆体,如今沾了那血,却忽地显现出几分隐晦的欲望来。
  就像隐隐禅香与打坐声的祠堂中,那一.股若有若无,却无比勾人的胭脂芳泽。
  楚问忍无可忍,他将笔纸随意压在桌案下,甚至还没来得及整理,便快步走出门外。
  步伐不如往日般沉稳。
  他只想去冰泉清净片刻,却不想里面已经有人。
  那人的上衣散落在岸边,水气氤氲中,不见那人模样。
  但仅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便已经足够了。
  楚问转身欲走。
  身后宿回渊的声音传来,“……师兄?”
  楚问心下很乱,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略为隐忍的喑哑。
  “……”
  现在转身走未免太过于奇怪,楚问轻吸了一口气,将外衫脱下来整齐叠好放在岸边,然后选在里宿回渊很远的地方下水。
  泉水冰凉,但楚问却能察觉到自己身后的那道目光,灼.热且滚烫。
  他强迫自己不回头去看。
  但身后一切细微的声音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他听见身后的人起身带起水流的声音,听见那步子一点点接近的声音。
  直到脚步停在自己身后一尺的地方。
  “师兄。”宿回渊轻声说,“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你是……还在生气吗。”
  楚问觉得目光有些干涩,他闭上了眼,答到:“不是。”
  宿回渊心底有些惶恐,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类似“害怕”的感觉。
  他不怕死,不怕累,但唯独怕失去眼前这个人。
  “师兄,你……”他声音很轻,唯恐惊扰了什么般,“你喜欢我吗。”
  良久的沉默。
  正当他以为楚问不会回答时,他清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隔着些许水雾,听得不太真切。
  “你年龄尚小,不知什么是喜欢。”
  “我知道!”宿回渊向前走一大步,这便与楚问挨得极近了,他急于证明自己并非儿戏,仓促间攥住了楚问的手臂。
  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攥住过楚问,就像溺水之人抱紧最后一棵浮木。
  那时他体弱多病,目中澄澈,直视着楚问说道:“师兄,我可以喜欢你吗?”
  那份喜欢经年日久、沧海桑田,却并未随着世间的流逝而减弱半分。
  反而变本加厉,百毒不侵,仿佛时刻提醒着宿回渊,他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那个时候你说,只要我平安活下去,你就答应我。”他气息微急,继续说道,“现在我长大了,你至少……你至少允许我喜欢你。”
  楚问终于转头,但他眸色冷淡,与往日神色全然不同。
  宿回渊呼吸微滞,身体冷了大半。
  “你喜欢我?”楚问反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来自天下第一剑宗身上的浓厚内力与剑气是霸道且强横的,楚问平时有意收敛,因此内力看上去温和近人。
  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他不加任何收敛之时,周遭空气都近乎凝滞,宿回渊一时无法呼吸。楚问每说一句话,便向前走一步,而宿回渊只能后退。
  “你感激我,因为我把你从山脚下救回来,把你养大,那只是因为清衍宗的宗规中,将天下百姓放在了第一位,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弃你不顾。”
  楚问语气很冷:“我生性淡漠、严谨、无趣,一心只顾修行,从不热衷于情意之事,没有人会喜欢与这样的人在一起。你喜欢的不是我,不过是你臆想中的师兄罢了。你连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弄不清楚,就别总来纠缠我。”
  “从今日起,你便从居室中搬走,修炼事宜,便全权交给其他长老负责。”
  楚问很少连续说这么多的话,他此刻并未感受到丝毫解脱,反而是无以复加的闷痛,仿佛心底的位置被活生生撕裂开,还需要强装镇定。
  但他没有其他办法。
  他不会纵任自己沉湎于一段错误的、没有结果的感情当中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被无限拉长,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变为了漫长的折磨。
  这下对方总该会想通了吧,会放弃了吧,楚问想。
  他始终在等待宿回渊开口,说出放弃的话。
  甚至到了这样的关头,他都不忍心,不忍心最后说话的是自己。
  他希望最后是宿回渊拒绝的自己。
  但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现在舍不得走,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它私密地藏在心底,像一个奢侈的觊觎。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等待什么。
  “我知道的。”宿回渊缓缓答到。
  楚问的心凉了半截。
  自然是这个结局,他应该料到的。
  “但师兄你错了。”宿回渊轻声说,“可能每个人都会带我回门派,但生生扛着整个门派的压力偏要把我留下、宁可翻遍整个藏经阁也要把我救下的,只有你一个。”
  他睫毛轻颤,“师兄为了我做过什么,我其实……都知道的。”
  在那个寒冬腊月的雪夜,所有人都觉得他无药可救,甚至宗门中上好的灵芝对他的病情都没有一丝好转,连宿回渊自己都不觉得自己之后能活下来。
  那天,他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睁眼,发现楚问不在,忽然好奇,便跟着雪地中的脚印出去寻找。
  他看见楚问在于众人争辩。
  那个尚未长大的少年,在人群中显得那样小的少年,为了一个素来无缘的人,顶着整个门派的压力坚持己见。
  他说:“你们若是把宿回渊送走,我今后便退出门派,不再习剑。”
  松山真人气极,狠狠打了楚问一掌。
  那一掌打在楚问的肩上,却仿佛打在他自己的心里,宿回渊狠狠抖了一下。
  大门继而关闭,楚问躺在雪地中,一手捂着肩膀,慢慢站了起来。
  他终于要走了吧……宿回渊想。
  然后,他看见楚问单手扬起长袍下摆,跪在了那门前。
  他的脊背与身侧尘霜剑一般笔直,飘散的雪花落到他的头上、肩上、手上,他却浑然未觉。
  月光在他身上映出一层浅浅的光晕,少年的下颌微扬起,嘴唇被冻到发紫,双手通红,却始终不肯低头。
  直到整个人被霜雪覆盖。
  宿回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浑身发抖。
  他自小流离失所,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来清衍宗度过的这段时间,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温暖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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