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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珩(穿越重生)——来自远方

时间:2024-02-08 09:28:05  作者:来自远方
  一阵马蹄声传来,打断雍檀的思绪。
  他回过头,见楚、齐两国使臣的马车前后抵达。两国有历城之盟,使臣结伴赴宴,和晋越一般无二。
  四人在宫门前相遇,互相叠手问候,表现得彬彬有礼。直起身时,都是面带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周围使臣无一出声,更不敢上前打扰,唯恐触到霉头被殃及池鱼。
  大国使臣两两并肩,对面而立,气氛剑拔弩张。周围人心中惴惴,皆是默不作声,轻易不敢言语。
  四人站在宫门前,恰好拦住入宫之路。此举有违礼仪,虎贲本该出声提醒。但在这一刻,肃杀充斥在空气中,虎贲不约而同闭上嘴,甚至主动退后半步,集体佯装无事,将应尽的职责抛到脑后。
  虎贲不出面,侍人更不会做出头椽子。
  日前盗匪入城,晋甲大发神威,馆舍前血流成河。台阶下至今残留殷红,足见其凶残。想保住脑袋最好不要招惹。
  天子近侍入驿坊传旨,越使一言不合夺其性命,宫内不闻不问,一卷草席丢出城外,如同无事发生。
  这般装聋作哑,连问一句都不曾,怎不令人寒心。
  侍人缘何丢掉性命?
  归根结底是奉天子旨意。否则怎敢越过晋使传旨,当面挑衅大国氏族。
  结果落得死不瞑目,尸体被丢出城外,连个像样的坟冢都没有。
  宫内侍婢兔死狐悲,自那以后再无半分效死之心,言行谨小慎微,一切只为自保。
  雍檀四人挡在宫门前,虎贲不出声,侍人躲到一旁,以至于各国使臣停步不前。
  待贵族们走远,宫道变得空空荡荡。
  礼乐声流淌,本是恢弘的韵律,入耳却显得空洞,不复盛音。
  乐声持续良久,宫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一名侍人疾行而来,奉天子旨意前来查看,探究为何使臣迟迟不至。
  侍人一路小跑,喘息未定。看到宫门处的情形,下意识停下脚步,心中满是踌躇。
  “这要如何回禀?”
  就在他迟疑不定时,雍檀几人终于有了动作。
  四人冷睨对面,其后一甩袖摆,前后跨过宫门踏上宫道,大步向乐声传来处行去。
  侍人站在原地,遇四人从身旁走过,迅速避让到一侧,弯腰垂手,大气不敢喘。
  各国使臣紧跟着走入宫门,数名小国国君夹在队伍中,对雍檀等人走在身前没有丝毫不满。
  “大国之威。”
  “吾等不如,唯有从之。”
  一行人来至大殿前,依礼整理衣冠,提步登上丹陛。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迎面有香风袭来。明亮的烛光映在脸上,一瞬间卷过热浪,驱散晚秋的凉意。
  殿内火光通明,铜灯并排摆放,牛油火烛熊熊燃烧。光芒吞噬暗影,照亮大殿每一个角落,黑夜如同白昼。
  高大的圆柱并排矗立,从殿门延伸至宝座前。
  宴会席位设在圆柱下,贵族已经入席,诸侯使臣的席位暂时无人,天子宝座也是空空如也。
  使臣们进入大殿,礼乐声愈发高亢。
  贵族们的视线移过来,看到为首的四人,互相传递眼色,开始交头接耳。
  雍檀目不斜视,率先行至席间落座。
  殿内有婢女引路,使臣人数虽多,行动却不见杂乱,很快全部入席。
  “天子至!”
  殿外传来唱声,天子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下。
  宽袍高冠,玉带缠腰。腰悬一枚玉环,环下丝绦垂落过膝。
  礼官的唱声中,天子迈步走入大殿,众人俯身行拜礼,宫迎天子登上宝座。
  “起。”天子振袖落座,声音在殿堂响起。
  “谢陛下。”众人再拜后起身,各自入席。
  乐声告一段落,侍婢鱼贯入殿,送上美酒佳肴。
  天子面前设九鼎,国君、贵族和使臣的食器严格遵照礼制,没有一件出错。
  上京的酒十分浑浊,需筛过才能饮。
  盘中菜肴热气腾腾,烹煮方法简单,大多只加了盐。不能说难吃,但也绝称不上美味。
  宴会伊始,众人就察觉端倪,这场飨宴名为嘉奖,天子未必情愿。
  酒食严格遵照礼制。
  这种规格源于分封之初,彼时国家初立,诸侯多是毕路蓝缕,艰难竭蹶。大环境之下,天子崇尚节俭,宴上酒食不算丰盛,甚至有些粗糙。
  在当时,飨宴规格符合国情,诸侯全无异议。
  换成当下,上京奢靡成风,上自天子下至贵族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以这样的酒食设飨宴就显得不合时宜。
  但摆出礼制,这样的宴会又无从挑剔。
  众人窥出天子的意图,目光聚集到雍檀身上,心中各有所想,却不能宣之于口。
  “天子心狭。”有人低声道。
  “慎言。”身旁人立刻提醒。
  天子此举挑不出错,却是明摆着恶心人,实在令人看不过眼。
  他国使臣尚且如此,何况是雍檀这个当事人。
  他看着面前的食器,忽然冷冷一笑,在满殿寂静中站起身,迈步走至大殿中央,擎起林珩赐给他的符节,朗声道:“晋使雍檀,奉君命入觐,贡绢、谷、奇珍等数十车,唯敬天子。然臣有事不明,请天子赐教。”
  雍檀刚一起身,殿内众人同时一凛,脑子里闪过两个字:来了!
  楚国使臣鹄离看向雍檀,双眼微眯,似已猜到他会说些什么。目光转向天子,果不其然,后者面色阴沉,眼底的冷意藏都藏不住。
  天子一直对雍檀避而不见,专为防备今日场景。
  奈何天不遂人愿,盗袭城内,晋使击盗有大功。不设飨宴不能堵天下人口。
  “今日飨宴,不提他事。”天子沉声道。
  “事关重大,臣不能从命。”雍檀不肯给天子台阶,当场堵住对方的借口,直言道。
  天子猛然攥紧拳头,目光锋利几欲杀人。
  雍檀不以为意,继续道:“天子,天下共主,理应正直公平。”
  话音落地,殿内愈发寂静,落针可闻。
  执政扫一眼天子,遇上对方的目光,却首次避开视线,无意出面为他解忧。
  “晋、楚同为侯国,楚求聘晋室女公子,不遣使者,仅派甲士递送国书,实乃无礼。女公子有爵,有封地,楚以夫人聘,更是蔑晋!”
  雍檀口若悬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女公子拒聘,合情合理。”
  “我国国君派人入楚,斥楚无礼,怎想楚竟射杀来人,更派兵袭晋边,焚临桓要塞。”
  “行径之恶,无耻之尤,令人发指!”
  雍檀直视上首,牢牢锁定天子,目凝霜雪,令人脊背生寒。
  “楚恶行昭彰,反倒打一耙,上疏污蔑我国。天子不查真相,偏听偏信,下旨申斥我国国君,行止昏聩,何其不公!”
  目睹众人神情变化,楚国使臣拍案而起,驳斥道:“一派胡言!”
  众人寻声望过去,楚使鹄离正迈步离席,行至大殿中央,与雍檀正面对峙。
  “我国君上诚心求聘,你国女公子拒婚,言辞多有不敬,怎言颠倒黑白?”
  “不敬?笑话!”雍檀满面冷色,与之针锋相对,“女公子拒婚,书信内容无不可言,有哪句不对?言年龄不为配,还是言晋楚大仇?需知女公子豆蔻年华,楚侯长她十岁,怎不老?烈公时,晋楚鏖战,边境烽火连年,怎不为仇?句句实言,有目共睹!”
  “你……”
  “我如何?”雍檀不给鹄离驳斥的机会,继续道,“况国书递送时,楚侯仍为公子,女公子有爵,地位不次。言不敬,实强词夺理,贻笑大方。”
  他所言句句实情,鹄离无从反驳。
  就在这时,齐国使臣翁夹出声:“晋使言楚杀晋人,据我所知,纪州城下死的都是胡人。”
  胡人?
  多数使臣仅知晋侯派遣骑士,并不知全是胡人。乍一听翁夹所言,不免议论纷纷。
  翁夹环顾殿内,目光落回到雍檀身上,不怀好意道:“我竟不知,晋何时与胡为伍?”
  此言可谓诛心,歹毒之极。
  楚使抓住机会,开口质问雍檀,表现得咄咄逼人:“楚杀胡,何过之有?”
  天子也放松紧攥的手指,借机落井下石:“尔言之凿凿,诉予一人不公。晋与胡为伍,懈怠守边之责,忘却本分,难道不该问罪?”
  闻言,雍檀不惊不怒,坦然道:“骑士为羌夷,居晋阳多年,内附与晋。”
  “你承认就好。”天子乘胜追击,“既如此,楚杀胡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晋侯罪加一等。”
  淳于起不能再坐视,闻言就要起身,却见雍檀面色如常,直视满面得色的天子,不紧不慢道:“史书载,平王迁都,有五羌、三狄跟随,一路扈从。八部首领护驾有功,平王授其爵,准部落内附。若臣没有记错,上京诸君中,不乏八部血脉。”
  这番话一出,天子的得色僵在脸上,鹄离和翁夹神情骤变。
  “晋许羌夷内附,便是罪加一等。平王授爵羌狄八部,明确记载史书,依陛下之见,又该如何问罪?”
  雍檀手持符节,孤身立于大殿中央,正面天子的恶意,夷然不惧。
  晋人好战,勇猛无双。
  晋人性烈,百折不弯。
  天子和楚国要强词夺理,以结胡污蔑晋侯,他直接举出平王,反手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力道十足。
  天子哑口无言。
  坚持问罪林珩,就要推翻平王授爵。
  如雍檀所言,平王时羌狄内附,数百年融合,不容否认,也难以分割。
  雍檀给天子出了一个切实的难题,让他骑虎难下。
  要么承认偏听偏信,过错在楚,收回斥责晋侯之言。要么就推翻平王授爵,罪责自己的祖宗。
  殿内的议论声早就停止,众人的目光聚集到宝座前,只等天子做出决断。
  淳于起终于放下心,安坐在席间,嘴角隐隐勾起弧度。
  执政垂下眼帘,心中慨叹,却也无心出面,任凭天子丧失颜面。
  鹄离和翁夹对视一眼,都感到事情棘手。
  楚国本就不占理,本以为能抓住晋侯的把柄借机翻盘,哪承想雍檀搬出平王。
  事情过去几百年,多少人都已经淡忘。结果他却记得清清楚楚,直接堵住了天子的嘴!
  宝座上,天子如坐针毡。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罪责先祖,就只能收回旨意,承认自己有过。
  “予一人不查,错怪晋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天子脸色铁青。
  楚使的脸色更加难看。
  雍檀却扬起笑容,双手持节,朗声道:“陛下英明。”
  史官坐在殿内,下笔如飞,详细记录每一句话,不落半字。
  上京贵族和在座使臣各有思量,但都明确一件事:晋人性烈,当真不好惹。
  “晋侯暴虐,动辄灭国。晋使当殿质问天子,半步不让。”
  “晋楚开战,谁胜谁负?”
  “先前以为楚有利器,胜算更大。如今再看,不好说。”
  使臣们小声议论,看向楚使鹄离,目光微闪,神情颇有几分微妙。
 
 
第一百九十章 
  雍檀达成目的,无意迫敌至穷巷,索性见好就收,从容退回席间。
  见扭转局面无望,鹄离也没有继续纠缠,草草向天子叠手就归席落座。
  两人偃旗息鼓,宣告事情暂时了结。
  淳于起向雍檀举盏,敬他大智大勇,一身是胆:“君智慧过人,志坚不凡,吾甚是钦佩。满饮此盏!”
  “君过誉,檀愧不敢当。”雍檀持盏回敬,仰头一饮而尽。
  多名小国国君和使臣聚到两人身边,对雍檀的智慧果敢大加称赞,言辞间满是恭维。
  “君大勇!”
  “才智无双,吾辈敬仰。”
  众人没有压低声量,对雍檀赞不绝口。此举既是对雍檀的赞赏,也是旗帜鲜明地支持晋越两国,附庸两国之下。
  鹄离和翁夹并排而坐,两人身边一样有使臣聚集。观人数与前者不相上下,可谓旗鼓相当。
  分明是天子的王宫,举办飨宴的大殿,却成为大国的主场。
  大诸侯国两两结盟,各踞一方,彼此泾渭分明,似有天堑横亘。附庸双方的国君和使臣各自站队,迅速分好阵营。
  如此一来,天子的立场就变得极为尴尬。
  分明是天下共主,权威至高无上,一夕之间竟无人问津,实打实的颜面扫地。
  上京贵族停止交谈,席间异常沉默,与对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同在一座大殿内,诸侯使臣推杯换盏,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上京贵族集体默然,视线集中在上首,随即又落到执政身上,心中忐忑不安,纷纷变色易容。
  执政态度冷漠,端起酒盏饮下一口,无视四周目光,打定主意闭口不言。
  天子将众人的表现收入眼底,双拳紧握,面沉似水。
  雍檀咄咄逼人,他被迫承认言行有失,心中极端愤懑。
  可他却发作不得。
  理不在他,人心不在他,饰非掩过只能平添笑话。
  愤恨到极点,他突然变得清醒。强压下心中情绪,短暂扫视殿内,猛然间站起身,引来众人注目。
  贵族齐刷刷望过来,对他的举动感到不解。
  诸侯使臣停止把盏,看着他一言不发。
  执政也抬起头,仰望宝座前的天子,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日前盗袭城,诸君击盗有功。今日飨宴嘉功,饮胜!”
  上一刻怒意昭彰,下一刻就举盏邀众人共饮。
  天子这番话说得漂亮,态度变化却太过出人预料。以致于话音落地,大殿内寂静无声,竟无一人做出反应。
  “诸君,饮胜。”
  换做先时,天子早该勃然大怒。此时此刻,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半点不见尴尬,反而面带笑容,持盏的手极稳,与方才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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