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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狼(古代架空)——这里是言清欢/白心逸

时间:2024-02-09 09:03:07  作者:这里是言清欢/白心逸
  “行了,本王晓得你的关心。”说起来杜若还要比自己小上半岁,一起长大的日子里却总是对方在照顾他,梁玉璟便有些愧疚,“杜若,是本王不好,弄伤了自己。”
  杜若一听,赶紧说到:“殿下这是哪的话,要说不好也是那个欺负您的人不好……”
  “禀报殿下,满城守捉副使燕琼求见。”
  还没等杜若说完,就有侍官禀报,说燕琼来了。梁玉璟心想: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燕琼你居然还敢来!
  说不定就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
  但是皇家礼仪不可忘,梁玉璟毕竟啊初来乍到,就算是对方想给自己个下马威,自己也得努力接着。于是他让人把燕琼请进来,自己则在榻上坐直了身子。
  “燕琼见过殿下!”燕琼一进来便看到梁玉璟坐在榻边,左腿搭在软垫上。心中一抽,燕琼问到:“殿下受伤了?”
  ……我这脚脖子肿这么老高你看不见啊,居然还问本王!
  心里把燕琼吐槽了千百遍,梁玉璟面上却是佯装淡定,“不过是小伤,并无大碍。”
  燕琼却上心得紧,“小伤也不可忽视,殿下还是让臣看看伤势如何吧。”
  “哦?”梁玉璟看了他一眼,问到:“你还会医术?”
  “琼儿时曾在白郡侯家住过一段时间,跟白公学过一点医理。”
  梁玉璟想了想,“我倒是知道白公白桢良医术了得。”
  “请殿下让臣看一眼,也算是安心。”
  对方言辞恳切,梁玉璟便不情愿地“嗯”了一下。得秦王允许,燕琼走上前去。他轻轻挽起梁玉璟下裤的边脚,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少年的脚腕也细得很,高贵人家的孩子就是从一片纤细白皙的肌肤也能看出来他平时有多受宠爱,想必是一点风霜都未曾经受过。
  可不经历风霜的树无法参天,山长水远,跋涉至此,就注定梁玉璟以后要在北漠的漫天黄沙之中成长起来。
  细细检查过后,确定梁玉璟没大碍,燕琼算是松了口气。可看着那肿的跟小山丘一样的脚腕,他又有些心疼。他也是从梁玉璟这个年龄长大的,只是那时自己已经身在军营,孩童天真似乎早就离他远去,以至于他见着梁玉璟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是觉得心口有点痛,又有点痒。像是被一根竹叶划过的伤口,留下淡淡的痕迹。
  见燕琼皱着眉头不说话,梁玉璟有些不耐烦了,他伸手拍了下燕宸的额头,语气也带上怒意:“你看够了没啊!”
  燕琼回过神来,紧着说到:“殿下放心,只是崴到脚,臣让人送些跌打的药来。”
  梁玉璟一听这话就有些生气——本王怎么就放心啊,敢情你说的这么轻飘飘的。
  崴脚怎么了!本王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可燕琼对梁玉璟的小脾气并无察觉,他帮梁玉璟把裤脚理好,然后躬身道:“韩卢冲撞殿下,臣愿意受罚。”
  “罢了,也不是你让那只雪狼来吓唬本王的,本王不会放在心上的。”
  “殿下宽以待人,燕琼感激不尽。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尊卑之礼也不可违,臣冒犯殿下有罪,就应当受罚!”燕琼说的十分认真,“还请殿下惩戒臣,以儆效尤。”
  这话说到梁玉璟的点子上了,他正是有气没处发,既然燕琼自己都说愿意受罚,他借着出出火气,也不算是有失礼仪。于是梁玉璟清了清嗓子,道:“既然燕将军这么说,本王也不好一再宽容。本王就罚你在校场扎三个时辰的马步吧。”
  他话说完,燕琼却说不可。梁玉璟有些纳闷,“怎么,你觉得本王罚你太重?”
  “臣并非此意。”燕琼答到,“只是殿下是河西节度使,殿下与臣皆是边关军一员,殿下应当以军规来设刑。”
  梁玉璟觉得燕琼又是在捉弄他——怎么,欺负本王没读过军法律规是吧?
  “那依燕将军看,应该如何啊?”
  “军规有言,以下犯上轻者杖责,重者斩首。”
  还请殿下念在臣是无心之失,从轻处置!
  一听要杖责,梁玉璟倏得有些慌乱。他性子温善,平日里服侍的人做错了事也顶多是数落两句,让他打燕琼,哪能狠得下心?
  可推到这份儿上,已是台阶难下。梁玉璟咽了口口水,明明是处罚燕琼,他好似更害怕一般,小声地说了句:“那就打十板吧。”
  燕琼却说:“十板太轻,殿下应当打臣三十大板。”
  这下梁玉璟急了起来——哪有人自己求着惩罚还跟要债似的!本王不舍得罚你你还傲睨一世了是不?!!
  燕琼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等秦王殿下发话。如此谦卑有礼的做派让梁玉璟又陷入恼羞成怒的境地,他憋红了脸,终是鼓足了气,喊到:“你愿意挨打本王就成全你!”
  来人!守捉副使燕琼以下犯上,按军中律令当打三十大板,立刻执行!
  此话一出,守在门口的侍卫一愣——燕琼好歹是边关军的将领,封狼军团狼首雷厉风行,他们是断不敢冒犯的。可秦王下令,身为将士又不得不遵,着实让他们为难。
  梁玉璟见将士们不动,火气更甚,“你们没听到本王的话吗?立刻执行!”
  “这……”
  燕琼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厉声道:“还不快去取棍杖!”
  将士们见此,大声应到:“是!”
  处罚将士是慎重之事,而杖责将领更是要通报全军,以示公正。燕琼被人押回军营校场,众将士列队而立。他的副将萧文宇有所犹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首领可真不是滋味,况且还伤面子。于是他俯下身子,对趴在地上的自家将军小声说:“将军,真打啊?”
  “嗯。”
  “这……”萧文宇知晓他们燕将军向来说一不二,也就不去劝了,只得叹了口气,高喊到:“满城县守捉副使燕琼冒犯秦王殿下,予以军规处置,杖责三十!行刑!”
  言闭,只见行刑的两个士兵将长五尺圆五分的木杖高高举起,而后猛的落下,打在燕琼的屁股上。
  梁玉璟因为脚崴了,由杜若牵马载着跟了过来,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惩罚要这么大动山河,这一下下打得响声大,让他着了慌。他脱口而出:“轻,轻点!”
  那两个行刑的将士本就不想打燕将军,听秦王殿下这么说正好顺着王爷的命令,举起落下正好装装样子不使大劲儿。燕琼却是冲他俩大喊到:“你们两个是没吃饭吗?就这么点力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打!谁打的轻,就按构军之罪处置!”
  两个士兵有些为难,他们看向萧文宇。萧文宇看了眼秦王,只见秦王眼中满是不解,焦急着要说什么。他便赶在秦王开口之前,说了话:“将军让你们使劲打,就使劲打!”
  军令如山,两位小将士只好牟足了劲儿抬起木杖。这会子木杖落在身上的声音更大,不一会儿燕琼的衣服上就渗出了血。这血淋淋一片看得梁玉璟瘆得慌,杜若扶住他,他才站稳了些。
  列队中的将士们都站得笔直,眉头都不皱一下,可心里却多多少少有些害怕——看起来这秦王可是不好惹的主,都把他们的燕将军打了。
  哎呦,以后可得小心点。
  等这三十丈打完,将士扶着燕琼回营房。梁玉璟心有担忧,嘱咐萧文宇好好帮燕琼看看伤势,萧文宇行礼说是。
  可梁玉璟心底子软和,回了府上,他脑海里还老是闪出燕琼那血迹斑斑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难受。最终他还是耐不住性子,让杜若包了好些瓶瓶罐罐,扶着他去军营里探望燕琼。
  边关寒气袭夜,梁玉璟穿了件厚襦袄,外面又套了件圆领袍,就这他也是紧着跑到营中,顾不上让人传信,一进燕琼的屋子就赶紧围到火炉旁烤着手暖和。
  燕琼没想到大晚上梁玉璟会来——他本来在床上趴着,一听有人开门立刻把枕边的面具戴上,而后警觉地问到,“谁?”
  “是我是我!”
  “……秦王殿下?”燕琼瞪眼咋舌片刻,而后就要下地行礼。
  梁玉璟赶紧开口拦住,道:“本王免了你的礼,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是……”
  见燕琼满是惊讶的样子,梁玉璟有点小得意,他一瘸一拐地挪到燕琼的床边,梁玉璟让杜若把那些一包瓶瓶罐罐都拿过来。
  燕琼更是茫然——这是?
  “这些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密药,有活血化瘀的,还有清凉止痛的,还有消肿祛疤的……”一个一个小瓶子给燕琼看,梁玉璟说到:“白日里你挨打都见血了,肯定特别疼。反正本王也罚了你了,这些药就算是赏你的吧。”
  一个十七岁身居高位的少年郎对自己认认真真说出这些话可真是不得了,燕琼有点怀疑了——这娃娃真的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九皇子秦王殿下?
  “多谢秦王殿下。”燕琼微微低头,恭声道:“军医已经给臣看过也上过药了,臣没有大碍。这些药太过金贵,殿下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莫要浪费在臣的身上了。”
  这话说得就让梁玉璟特别不顺畅——本王好心好意来给你送药,你居然不要!!!
  然而杜若先他主人发起火来,冲着燕琼数落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家王爷好心看你,你不领情,还咒秦王殿下有不时之需!”
  “臣并非此意!”
  “你还狡辩……”
  “杜若,你可闭上嘴吧!”斥责住自己的贴身侍官,梁玉璟瘪了瘪嘴。他看向燕琼,对方侧着头,他便只能看见对方那戴着面具的侧脸。这种捉摸不住对方表情的感觉让梁玉璟更是焦躁,他举起手就要朝燕琼打下去,可想到对方屁股上还有伤,又把手放了下来。
  燕琼知晓梁玉璟心中不快,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低声道:“殿下关心,琼不胜感激。此后上穷碧落下黄泉,唯以命相报。”
  非至亲至信乃不可殒命,若是以命相报,必是重要至极。梁玉璟心中一怔,他不是没听过花里胡哨的阿谀奉承,可像燕琼这样简洁明了的还是第一次——干嘛说得如此郑重,搞得像是我非要你拼上性命似的。
  然一语成谶,再回首时,莫叹悔不当初。
 
 
第三章 说书
  命运之书写,并非一番风顺,可若是缘分注定,那不管是曾经有怎样的风风雨雨,都会在桃花流水之时,再次相遇。
  当然,这之前的小风雨也可谓是再回首时的趣事——那天打了燕琼,又探望燕琼,梁玉璟算是领略到祖母口中的“土丘八,不识丁”是怎么个回事了。这燕琼简直就是头倔驴,自己心软放过他,他还自己找着挨打,脑子有病吧?
  “殿下您就是心地太好!那些兵痞子可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他们才不懂什么礼仪尊卑呢。您要再这么好脾气,他们不得骑到您头上啊!”
  听杜若这么说,梁玉璟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胡造什么口业!什么叫骑本王头上!本王有那么弱吗?!!”
  杜若吓得赶紧捂住嘴巴,嘟囔着:“奴婢又说错话了,殿下恕罪。”
  “……行吧,你嘴上可真没个把门的。”梁玉璟长叹口气,道:“一会儿到街上,不准叫我殿下,叫阿郎,知道了没!”
  “奴婢知道了。”
  上次在军营被燕琼养的雪狼吓得崴到了脚,梁玉璟用过药后不过几日便好了。这天阳光明媚,他在房里呆的实在是闷,就让杜若陪着他去街上看看。虞訾本想陪同,却被梁玉璟拒绝了。
  “殿……阿郎为何不让虞县令陪同?”
  梁玉璟嘴上说“虞县令公事繁忙,我不便一直劳烦他”,心里却想:这虞訾一看就不是善茬,上次在城门迎接也是,虽说是燕琼主动把所有事情担当下来,可他好歹是满城县令,这么一声不吭,也不负责任,真是又精明又懦弱。
  这等子人,我可不喜欢。
  杜若却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他真当秦王殿下是不想打扰虞县令公务,笑着拍拍胸脯,道:“阿郎放心,没虞县令在咱们也能游遍这满城县!”
  奴婢昨儿就打听好了,这满城最热闹的地方是云池坊东面的集市,咱们去哪看看吧。
  “好啊,走!”
  满城地处边关,与突厥回鹘都有接壤。靓帝刚收回满城的时候,闭锁了一段时间,而后明帝继位,又打开通商的关口,允许大凉与突厥还有回鹘进行买卖。久而久之,满城就成各族人集聚之地。
  街上都是各式各样在帝京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形形色色的人也让梁玉璟颇感有趣。“果真是天外自有天!”梁玉璟感叹道,“我本以为满城在大漠边缘,当是荒凉凄清的,没想到这里的物件琳琅满目,人也数不胜数,比帝京还要热闹上几分。”
  杜若说到:“满城自然是比不过帝京繁华,但是人多,好玩的东西也多。”
  “嗯。”
  两位少年郎在集市上看过好几个店面,梁玉璟还操着不熟练的胡语与回鹘商人讨价还。这经历对从小在帝京长大的梁玉璟来说异常新鲜,叫他直感叹自己头十七年生活有些枯燥,往后余生,定要看遍这大江南北。
  到了正午日头,两人肚子咕咕叫,梁玉璟便说要寻一处好吃的铺子吃午食。正好路过一家名为云中客的茶铺,铺子门口宾客往来,络绎不绝。那铺子门口的小童一见梁玉璟,便上来吆喝,请他进门吃茶。
  杜若心眼子多,小声说到:“这么热情,别是骗子吧?”
  那小茶童笑道:“若是骗子,又怎会有这么多人来我这铺子?不过是看两位郎君举止优雅,气质非凡,我这茶铺迎的就是两位郎君这样的青年才俊。”
  “你这小茶童说话倒是好听。”这一顿称赞让梁玉璟心情大好,于是他举手道:“那我们在你们这品一壶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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