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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和顾英对视上，眼睛湿漉漉的。
顾英冷漠的神情刺痛了沈容栖，他张了张口，未发出任何声音。
顾英收回视线，推开门离开了。
沈容栖趴在地上哭了，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哭的歇斯底里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我想回家，我想回云岫，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去……”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这里有人欺负我。”
沈容栖想念云岫的日子云岫的人，想爹娘，想阿姊，想听太傅讲书，想做太子殿下的伴读，想和裴老将军比划比划，想射箭，想打马。
沈容栖不知道趴在地上哭了多久，直到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容栖才后知后觉抬起了头。露出两只红肿的双眼。
入目之人是一脸惊讶的萧笙。
“沈容安，你你你你你——不是，你你你怎么你——”
萧笙一双大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看着沈容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沈容栖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呆愣愣的听萧笙你了半天。
最后萧笙“诶呀”一句，伸手将沈容栖从被子里剥了出来，然后把人抱回床上，重新盖好被子。
做完这些事之后，萧笙坐在床边，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诧异道：“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个男子吧？”
第九十一章 尽是寒凉
沈容栖抬起眼皮看着萧笙，缓缓点了下头，然后撑着床褥坐了起来，长发披散，靠在床头冲着萧笙笑了一下。
有一种很凄惨的美，至少萧笙看呆了。
随着沈容栖的动作，衣服领子滑落下来，露出了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被萧笙一眼就看到了。
他瞬间瞪大眼睛，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却停在半空中不敢触碰沈容栖，沈容栖笑了笑，开口道：“披头散发的吓到你了吧，没办法，被关久了实在是不愿收拾自己。”
萧笙皱眉，“披头散发没吓到我，反而是你这一身的伤，怎么弄的，别告诉我是师父弄的！”
沈容栖没说话，静静地看着萧笙，萧笙停在半空中的手落在沈容栖肩膀上，很轻很轻，完全不敢用力，看着沈容栖那副凄惨绝美的模样，萧笙心里特别难受。
还是张牙舞爪跟他斗智斗勇的沈容栖好看。
萧笙半天也不说一句话，就是盯着沈容栖看，沈容栖被他看笑了，觉得这人真好玩，道：“好了，我不就是个男子么，不至于让你一直看一直看，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不是和亲公主，那你到底是谁，我当初迎亲迎来的人，居然是个男人。”
萧笙突然就想起当初在山洞里沈容栖问他的话，不禁重复了一遍：“当时在猎场山洞里，你问我，‘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吗，要是那样，你想见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你也是断袖’。”
萧笙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暗示过我，你是个男子啊，但是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怎么找人救咱们，根本没往那处想。”
萧笙手劲儿不自觉的大了一些，沈容栖肩膀上也有伤，痛的他蹙眉，萧笙见状，急忙松手，然后双手合十给沈容栖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他还给沈容栖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
沈容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笑道：“看不出来啊，萧小侯爷还会道歉，我是男子这件事，你烂在肚子里就好了，至于山洞里我说的那些话，不是暗示你，是我说漏嘴了。”
沈容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但无论怎么靠着身上都痛，而且捏着茶杯的手有一些使不上力气。
他将茶杯放在一旁，开口问道：“顾英让你来见我的？”
萧笙摇头：“不是。”
沈容栖挑眉：“那你……”
“我一直都想来见你，但是每次都被师父用各种理由回绝了，我就感觉不太对劲，明明你也没去别的地方，怎么就不能见人了，然后我又找了别的夫人举办宴会邀请你参加，但是师父居然以你的名义推辞了。”
萧笙继续道：“然后我就越想越不对劲，这不就趁着今天，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入冬的东西，人多眼杂的时候翻墙混进来了，不曾想，你居然真的出了事，还是在师父眼皮子底下出事。”
萧笙的声音越说越小，越说越委屈，“是不是师父发现你是个男子，发现你一直以来都在欺骗他，所以才把你……”
沈容栖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正好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
“跟那个无关，顾英在我还没与他拜堂的时候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那为什么——”萧笙咬了咬唇，一副很难开口的模样，“看在你和我是朋友的份上，给你个机会解释，我不会完全站在我师父这边的。”
“你真可爱，”沈容栖答非所问：“萧小侯爷就算无条件相信顾英。我也不会说些什么的，好了，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赶紧原路返回吧，不然，被顾英逮到你在我这里，那你可就遭了。”
萧笙突然被夸了可爱，耳朵尖尖一下子就红了，他捂着一侧脸颊开口道：“你才可爱呢，你浑身都可爱。”
沈容栖附和：“是是是，我可爱我可爱，你快走了，未经允许私自来见我的人下场可惨了，你快走快走。”
沈容栖去推萧笙，萧笙不动弹。
沈容栖叹口气，抬眸直视着萧笙，“你到底想干嘛。”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你真的被我师父囚禁起来的，你那么好，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我得去找他理论。”
“诶诶诶，还找他理论，用文洲的话说就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沈容栖拽住萧笙，道：“我真正的名字叫沈容栖，容身之处的容，栖息之地的栖，行了，剩下的别问了，知道太多不好，你赶紧走吧。”
沈容栖是真的在赶萧笙了，结果被萧笙反手握住了手腕，他便伸出另一只手拍拍萧笙的手背以示安抚。
“快走吧，你看我都被折磨成这样了，就能看出来顾英最近的状态很不好，他很暴躁，你再不走我可就真的要连累你了。”
沈容栖好说歹说，终于说动萧笙原路返回了，偏偏这个时候顾英来了。
沈容栖在看见顾英一身黑袍踏进房间的瞬间，就松开了和萧笙拉着的手，然后眼不见心不烦似的闭上了眼睛。
“真是……老天爷就不会站在我这边一次么。”
沈容栖小声抱怨一句，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萧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顾英面前，冲着顾英道：“师父，师父你为什么不许我见他，为什么骗我。”
听萧笙说的这些话，沈容栖就已经想象到他接下来的下场了。
果不其然，顾英开口，轻轻吐出两个字：“出去。”
但是萧笙拒绝了，不仅没出去反而还来到了沈容栖身边，“师父，你别关着沈容栖了，这么久了再关下去人就疯了，师父，你放他走吧，你放他走吧好不好。”
顾英眯起眼睛，视线从萧笙脸上挪到沈容栖脸上，沈容栖开口道：“小侯爷，你先离开吧。”
萧笙看起来很是着急，他越这样沈容栖越心慌，但转念一想，萧笙好歹是顾英带出来的徒弟，顾英再暴虐也不能对自己的亲徒弟下手。
结果下一秒就打了脸，顾英声音冰冷，眯起眼睛看向这边，“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我的人，你也配看见？”
第九十二章 尽是寒凉
沈容栖和萧笙愣在当场。
萧笙扭过头看向沈容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眼的不可置信。
沈容栖闭了闭眼，整理好情绪，开口道：“顾英，注意言辞。”
话音刚落，就见顾英大步朝着这边走过来，沈容栖亲眼看见身旁的萧笙被推开，随后自己的下巴就被顾英抬起，两人双唇相碰。
沈容栖脑袋一下子就空白了。
他与顾英有过很多次的肌肤相贴，强迫的，自愿的，情到浓时的，比比皆是，但唯独没有在旁人面前的，根本无人将男风搬到台面上来。
他甚至瞬间忘记了动作，忘记了自己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直到两人分开，呼吸顺畅了，沈容栖才缓过来一些，脸颊和耳朵通红。顾英企图触碰沈容栖的耳垂，沈容栖立刻抬手推了顾英一把，结果顾英纹丝不动。
沈容栖瞪着顾英，嘴唇饱满红润，愤恨道：“顾英你疯了？！”
下一秒整个人被顾英搂进怀里，无论沈容栖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来。
他锤着顾英的肩膀，闷声道：“顾英，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不要脸我沈容栖还要脸——”
“都是我的人了，抱一下亲一口能怎样，我们可是拜过堂成过亲入过洞房的啊。”
顾英说完还瞥了一眼旁边的萧笙，脸上充满了敌意和不耐烦：“你还不滚。”
沈容栖好不容易从顾英怀里挣扎出来，一眼就和萧笙对视上，沈容栖一脸尴尬，萧笙一脸不可思议，显然还没从巨大震惊中缓过来。
反而只有顾英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沈容栖身边大大方方的搂着他的腰，沈容栖不愿意，将顾英的手甩下去，结果顾英本人下一秒就重新贴了上来。
沈容栖整个人都快被顾英搂住了，一边抗拒一边压低声音道：“萧笙才十七岁，他是你徒弟，别在他面前这样。”
“那应该怎样。”
“顾英，你能不能有点当师父的自觉，”沈容栖微微蹙眉。
顾英轻笑一声：“乖一点，容栖。”
这句话是带着几分威胁和警告意味的，沈容栖面上不动，但身体已经在微微发抖了。
萧笙突然开口道：“师父，你不能这样做，你曾经教过我，道义——”
“既然你还开口叫我一句师父，那就马上滚出去，”顾英语气寒凉，不带一丝温度：“若是日后还敢私自来见我的人，休怪我不留情面，小祈，把人赶出去。”
一直在外侯着的小祈低头进来了，不敢往床铺这边多看一眼，恭敬的立在萧笙身旁请他出去。
“小侯爷，请。”
“我——”
萧笙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对上沈容栖眼神的一瞬间，就将话咽了回去。
沈容栖冲他使了个眼色。
萧笙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只剩下沈容栖和顾英两人后，房间内重新陷入安静之中。
两人谁都没有动作，谁都没有言语，过了好半晌，沈容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试着握了握空气，却感觉一阵酸软，仿佛什么也握不住似的，他开口询问：“顾英，我怎么了。”
顾英没说话，只是给沈容栖整理好衣襟，然后摆弄他的长发玩。
沈容栖再次开口：“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我变得越来越没力气，甚至抓不住你的衣摆，顾英，别拿我当傻子糊弄，你是不是在我每天的吃食里，放了软骨的那种东西。”
顾英仍旧不说话，用手指缠绕沈容栖的发丝玩。
沈容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我在边疆大漠的时候听说过那种东西，有的士兵犯了错，不会处以死刑，会给他喂食好多的软骨散，让他像个废人一样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蠕动爬行，谁人都能过去踩他一脚。”
沈容栖看向顾英，神色淡淡，“我食言了，我不愿意留在你身边，甚至残忍的想让你自己孤独终老，所以你恨我，折磨我，报复我，禁锢我，我认了，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恨我恨到这种地步，顾英，倘若有一天我像只虫子一样趴在地上，手脚都没了力气，一身功夫尽数废掉，那我还不如死了呢，至少一了百了，顾英，若真有那个时候，我费尽心思也会死给你看。”
说完这些话之后，沈容栖被顾英一把按到了床铺之上。
他看着顾英笑，表情有些得意洋洋，“怎么，又想折磨我了，对么。”
顾英没说话，一双手死死按着沈容栖的双肩，沈容栖勾了勾嘴角，抬手自己扯开了衣服领子，露出白色里衣下面斑驳不堪的身体，随后屈起膝盖，轻轻蹭着顾英的那里，顾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咬牙道：“沈容栖。”
沈容栖伸出双手搂着顾英的脖子，两条长腿勾住顾英的腰，微微抬眸，一双眼睛里尽是楚楚可怜。
顾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容栖。
很勾人。
“你想做什么，到底想做什么，”顾英没忍住，俯身去吻沈容栖，却被沈容栖偏头躲开了，双唇触碰到了他穿了耳穗的耳垂上面。
沈容栖笑道：“我在配合你，你不是喜欢我这个样子吗，为了以后能是个正常的人，而不是虫子一样的人，我在尽我所能的去配合你啊，大人——”
沈容栖将自己衣襟全部扯开了，然后去解顾英的腰带，顾英拦住沈容栖，声音里带着怒意：“你故意的。”
沈容栖用力推开顾英，顾英立在床边，腹部正对着沈容栖的脸，沈容栖想都没想就扯开了顾英的腰带，然后微微张开了嘴。
但仅仅碰了一下就被顾英拿开了，沈容栖坐在床边笑，笑着笑着就哭出来了。
“顾英，你杀了我吧。”
顾英紧紧抱住沈容栖，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我怎么舍得杀你，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啊沈容栖，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心安。”
沈容栖抬手拍拍顾英的背，感觉颈窝一片温热，他想让顾英抬头，顾英不肯。
“唉。”
沈容栖叹了口气。
第九十三章 尽是寒凉
顾英不再限制沈容栖的自由，但沈容栖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总尉府，只要踏出一步，必定有人上前请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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