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挺起胸脯嘴硬:“自然是我爽,江秩抒还下不了床呢。”
陈笑朝他竖起大拇指:“要不说是我景哥哥呢,小弟甘拜下风。”
一节四十分钟的课还没结束,消息就在小群传开了,静肃的课堂突然爆发一声嚎叫,同学的目光纷纷投向声音的源头,陆景的笔也冷不丁被抖落。
老师转头看了一眼没有计较,隔空朝陈笑点了两下以示警告。
陈笑心虚地低头埋进书里,同学们也都收回目光,陆景眉头紧皱,疑惑道:“见鬼了?”
陈笑把手机推到陆景跟前:“消息发错群了。”
陆景打眼看去,陈笑不仅把刚才的消息传到四人小群里,还不小心发到了有迟钧的三人群,并且超过了撤回时间。
说起来江秩抒那晚会突然答应,极大原因也是因为听到了迟钧的告白才产生的危机感,迟钧也算无意中成为攻略江秩抒的一大助力。
“要不我去安慰安慰他?”
陆景摇摇头:“这样也好,说不定看到了会早些死心。”
那天在电竞城遇到,纵使陆景已明确宣示了和江秩抒的关系,他依旧会隔三差五发来消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陆景从不回复,但他还在坚持。
陆景看着新跳出的消息,随手划掉。
四人小群的消息狂轰乱炸,都是询问陆景当一的感受。那些回忆在脑中过一遍陆景耳根就烫一分,况且那两次都是委身当零,说太多除了心虚还怕露馅,索性一句总结了事。
猛1的感觉很好,江秩抒也很好睡。
“靠!”距离下课还有三分钟的时候,教室又响起一声喊叫。
所有目光再次朝陆景两人投来,老师无奈叹气:“你们这两个,轮着勾我心脏病呢?”
陆景尴尬讪笑,陈笑小声问:“小景景,这次轮到你见鬼了?”下课铃响起才拍案哀嚎:“我也发错消息了,发给了江秩抒!”
撤回得很快,但愿他没看到。
在教学楼下见到江秩抒后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江秩抒见到他的第一句就是:“感谢陆景同学的好评。”
陆景一时没懂他的意思,面露不解之色,江秩抒继续笑道:“你的睡后评价我看到了,觉得满意的话以后可以多睡几次。”
陆景的耳朵从教学楼一路红到食堂,在厚脸皮和骚这方面陆景实在甘拜下风。
吃完饭走到男生宿舍楼下时,江秩抒勾了勾陆景垂在身侧的手,眼神缠绕无限柔情:“今晚不到外面睡了吗?”
陆景忙不迭斩断缠倦的引诱:“别了,晚安。”明早还得上早八,腰那些都还没互缓过来,身体没养好无法反攻,到时又得被江秩抒骗到下位。
最后一学期的体育课,陆景没抢到和陈笑一起的足球课,随便选了个还有名额的乒乓球。
室内的球馆在维修,他们只能在体育馆外上课。
老师教了新的发球技巧便让他们两两组队练习,陆景刚想找个搭子,就有人给他递了个球拍:“陆景,我们一起练?”
知道李卓有对象后陆景也不再躲避,当朋友相处。
半小时后李卓挥手喊停:“先休息一下吧。”放下球拍跑到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水,递给陆景后自然坐到他旁边。基于照顾弱受的习惯,陆景顺手帮他拧了瓶盖,李卓道了声谢,笑道:“看来你真的为爱做1了。我一直觉得如果你是同的话也会是1,那天听到你是受我还难以置信。”
事到如今陆景便义正言辞为自己正名:“我本来就是大猛1,那会儿的说辞是为了,”他停顿几秒,看了看李卓。李卓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激动道:“原来如此,是拒绝我的说辞,我就知道没看错。”喝了口水倜然想起之前的话题:“对了,那天过后你想通了吗?对江学长的感情。”
陆景没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看陆景垂眸沉默的样子李卓便心下了然不再追问,宽慰道:“时间会帮你找出答案,看清一个人的。我和江学长的接触不多,但有次我兼职回校的路上被几个醉鬼拦了,是恰巧路过的江学长替我解围。网上的流言很多,但我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好也不少。不说这个了,你会自己辨别,咱们聊一聊其他的吧,”他靠近一些悄咪咪问:“体验过做攻的感觉了吗?”
陆景原本听得很认真,此言一出仰头喝水时不慎呛得喷出,咳得满脸通红。
李卓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他擦了几下,笑得合不拢嘴:“反应这么大?”
死要面子的陆景含糊回答:“还行吧。”
李卓若有所思地点赞同:“也是,毕竟当攻可是个体力活。”说罢又喃喃自语:“但受也没好到哪去,还是得受累。”
突然谈到这个话题,陆景揪着水瓶尴尬得偏过头,沉默着没有搭话。虽过了稚嫩懵懂的年纪,以前也不免和朋友谈及过这类的话题,那时候觉得没经验才是丢人的事,如今有了经验再谈却愈发羞臊,每一句话都能在脑中重现当时的情景,想着想着脸颊便也烫了起来。
老师吹响哨声,陆景便忙不迭逃离,之前觉得李卓斯斯文文的,今天却云淡风轻地说出让陆景难为情的话,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怎么来了?”陆景走了没几步突然看到小榕树下的身影,江秩抒没像往常一样伸手,回答的语气也淡淡然:“找你吃午饭。”
陆景自然牵过他的手往前,江秩抒却抽出,看着陆景正色道:“陆景,看到你和别人那么亲密的举动,我会不舒服,也会难过。”陆景刚想解释,江秩抒又道:“两次了,这次我不会轻易揭过。”
陆景扯了扯嘴角声音未出江秩抒便快步往相反方向走,陆景追了几步:“你要去哪?不吃饭了?”
江秩抒声音闷闷:“没胃口,回去赶画了。”
陆景知道江秩抒知轻重,不会闹小孩子脾气,吃完饭睡了个午觉就上课去了,直到三节课结束还没收到江秩抒的回复,陆景才意识到他真的生气了。
临近下课,陆景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一起吃晚餐?
后面紧跟着一句:不回复我就生气了。
下一秒江秩抒就回了,仅两个字:不了。
他不会哄人,只能行动。
江秩抒听到动静开门,陆景站在门前手里拎着两袋食物。和初识不久的那个雨夜相同,少年身上染着夜晚的寒气,风尘仆仆赶来。
“可以让我进去?”
江秩抒侧身让路:“当然可以。”
陆景打开食盒,饭菜还散发着白色热气。
“都是你常吃的,先吃点。”陆景擦好筷子递给江秩抒,那次火锅店说不出江秩抒的口味喜好后,他便刻意留心。
“这是哄我的意思?”江秩抒接过筷子。
陆景搬了个椅子坐他对面:“你先吃。”
江秩抒动筷的间隙,陆景垂着头解释:“我和李卓真没什么,现在只是朋友。”
“和追求者做朋友?”江秩抒眉头微蹩。
“打住打住,他已经有对象了,现在对我没意思,如果你实在介意,我今后离他远点就是了。”在陆景看来,他的担忧根本没必要,但还是下意识耐住性子安抚。像渴了会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的本能,看到江秩抒不悦或委屈会跟着难过,想让他开心起来。
江秩抒怔愣了一瞬,随即展颜:“不需要刻意疏离,既然是朋友我相信你自有分寸,我不会干涉你交友的权利,你心里只有我对吧?”
江秩抒勾了勾陆景搭在桌面的手,指腹在他无名指上摩挲几下。一阵电流的酥麻立即从指尖向全身蔓延,陆景颤了颤,把江秩抒的手反扣在掌心。
含糊一句:“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饭后,江秩抒抱着一袋热乎的糖炒栗子与陆景并肩走在寂寥的跑道上。
糖炒栗子是过来的路上陆景买的,下雨那晚凉得太快,江秩抒没吃多少。陆景剥了一颗放在江秩抒掌心:“吃了我剥的栗子,上午的事就揭过了。”
江秩抒吃醋是真,赶稿没时间吃饭也是真的,并非闹脾气绝食。那会儿他抽空去找陆景吃午饭恰巧看到了那幕,顿时没了胃口亦是真的。回到画室就赶进度,直到傍晚拿起手机才看到陆景的好几条未读消息。
他并非耍性子,只想让陆景意识到,他会介意,也会难过。虽然陆景现在没那么直了,但感情方面依旧没完全开窍。
“看在你哄我的份上,准了。”江秩抒牵起陆景的手,十指紧扣,还不忘补一句:“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可吃醋的,毕竟你们撞号了。”
陆景嘴角的笑骤然凝固,捏着江秩抒的手使了狠劲:“再多说一句我捏死你。”
旧球场这边的路灯不多,散步的人也少,不会很惹眼。
“秩抒。”
江秩抒还偏头和陆景说笑,叫他的人已在前方不远驻足。江秩抒抬眸时脸上难得闪过几分错愕,陆景还没看清,那份突然的惊讶就转瞬即逝,江秩抒换上得体的浅笑颔首:“教授,师娘。”
陈教授看向他们紧扣的手,陆景才后知后觉抽出,神色略显局促尴尬。
陈教授心下了然,不禁打趣:“前阵子就觉得你不对劲,原来是谈恋爱了。”
江秩抒自如回复:“刚追到没多久。”
“之前休学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还担心你深陷囹圄走不出,也一直没机会向你求证。年前与你父亲见过一面,提及你时他跟我说了一二,所幸如今苦尽甘来,熬过了那段最难的日子。”说着视线落在陆景身上,回忆片刻突然记起:“没记错的话上学期的选修课我还点过你的名,陆……陆景。”
陆景点头附和:“是的陈教授。”僵硬的肢体动作将不自在展露无遗。
“是直系学弟。”江秩抒的手悄然绕到陆景身后轻拍安抚。
陈教授还想说什么,师娘看出陆景的紧张,及时把陈教授拉走:“话多。”
他们往后走了几步,陆景便拉着江秩抒逃离那个跑道,缓了口气才审问江秩抒:“所以你休学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听陈教授的话,那件事严重到你差点走不出来,还是你人生的至暗时刻?”
江秩抒谈噱自若:“没那么夸张,原因就是上次说的,我打了那几人。休学这种事毕竟是第一次经历,所以颓废了一阵,仅此而已。”
第63章 甜腻
“江秩抒!”陆景神情严肃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样子。
“我在呢,陆景同学。”江秩抒挨着陆景的肩头,依旧嬉皮笑脸。
“你再不老实交代我要生气了。”江秩抒的性子,陆景断不相信他会单单因休学的事而一蹶不振,那或许是原因之一,但绝不是主要因素。
“真没骗你,当时我性向的消息无意间散播,总有找茬的人,我一气之下将他们揍了一顿,后来被勒令休学。我可是天之骄子,大学都是保送进来的,突然经历休学这种事一时半会接受不来。”
从他脸上辨不出真假,陆景又问:“消息是怎么传出的?”
江秩抒耸耸肩,语气散漫:“关于性向我向来不耻于人,可能有人问的时候我老实说了,记不清,也不重要。”
在揣度人心这方面陆景堪称拙劣,只是隐隐觉得事情没江秩抒说的那么简单轻松。
一直以来,江秩抒给他的感觉都是表演型人格,展现在外的通常是一副儒雅端正,秉着良好教养却时刻带着拒人千里的模样,以致于何涛他们见到江秩抒时或多或少都带着紧张乃至畏惧的心理。但陆景最常看到的是截然相反的一面,他会笑着逗陆景,会把陆景怼得哑口无言,会勾着他的手软声软语,会垂头难过,也时常展现他的细致温柔。他演得太好,久而久之陆景都不禁恍惚了,分不清虚实真假。
陆景看着江秩抒的眼睛:“学长,我发现你其实也挺爱笑的,但陈笑他们说你过于清冷,偶尔扬起的嘴角也只是礼貌的假笑。”他伸手往江秩抒勾起的浅笑两边戳了戳,小声嘟囔:“这不笑得挺灿烂的嘛,就是笑的时候一肚子坏水。”
江秩抒笑得更欢了:“那你觉得我是你眼中看到的样子,还是别人口中的样子?”
他渐渐觉得江秩抒有种让人沉溺的魔力,像一处看似不显眼的浅滩,水位不深却能将人困在当中。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轻易使人沉溺的是渣男的手段,还是江秩抒本身的人格魅力。
不知不觉到了宿舍楼下,陆景还没回答江秩抒的问题,那也是近期困扰他的难题。以前的清晰目标突然变得动摇,如果那些都是恶意中伤的谣言,如果江秩抒并非渣男,那他现在做的和江秩抒交往,攻略他这件事还有意义吗?
“到了。今晚要睡寝室?”
陆景的思绪被打断,他点了点头:“是。”
江秩抒果然缠上来,食指指腹搭在他手背上缓缓往下轻抚,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引诱:“宿舍的床板会不会太硬了?公寓的床比较舒适,要不……”
陆景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想了,明早有课。”
江秩抒还不死心:“咱们有车,很快就到学校了,赶得及。”
每次都折腾到半夜,就算勉强起得来也没精力上课,况且腰疼是另一个难以克服的难题。
陆景懒得拉扯便直接威胁:“再多说一句周末也不去了。”
江秩抒立马缄舌闭口。陆景绕过铁门往里走了几步,蓦然转身喊他:“江秩抒,”
江秩抒嘴角噙笑:“改变主意了?”
陆景剜了一眼,郑重道:“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会自己探索。”
大学生除了上课以及社团活动,免不了参加几个讲座混学分,讲座这种凑个数就能拿学分的香饽饽,拼的都是手速,陆景的四人小团体就只有他一个人抢到了。
报告厅很大,但名额有限,除了抢到名额有学分拿的同学其他人基本不会来。陆景进去时还剩很多空位,他径直走到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便开始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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