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侠您好!久仰久仰!我叫阿九,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
卢照水很是自然地将手搭在林中鹤的肩膀上:
“阿九你好!我是卢照水,金木水火土的水。”
阿九牵着一匹马,问林中鹤:
“公子!您骑马吗?我把追风给带过来了。”
卢照水看了看这匹枣红色大马,说道:
“我与你家公子,轻功还不错,想必脚程也是快的,就不必骑马了吧。”
阿九看了看卢照水身旁的一匹白马,很是敏锐地道破了玄机:
“卢大侠,您都带马了,我家公子不带马,要么你牵着马与我家公子一起走,要么你们同骑一匹马,牵着走太过麻烦,同骑一匹……”
卢照水看他。
他毫不犹豫:
“也不是不行!”
卢照水向他投去很是赞赏的眼神。
孺子可教也。
林中鹤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无法想象卢照水骑马带着他的景象,对阿九说:
“还是把追风给我吧。”
阿九面上还略有些遗憾地将马绳交给林中鹤。
卢照水见那二人紧紧站在一块,发了话:
“那什么,阿九,你与我同骑一匹吧,让你家公子一人骑一匹。”
阿九闻声疑惑回头:
“为何?我不与你们一起去的,我的任务完成了,也可能以后都不要我完成任务了。公子要我回去了。”
林中鹤补充:
“阿九不与我们一起。”
卢照水面上惋惜道:
“你被你家公子辞退啦?”
阿九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了一想,发现似乎确实是这样,于是他可怜巴巴地问林中鹤:
“公子,我这是要被辞退的意思吗?”
林中鹤戴着帷帽,在若隐若现的纱里说话:
“寻朗,你别吓他。”
他又转头安慰阿九:
“我另外有事给你做,不是辞退你。”
阿九问:
“什么事情?”
林中鹤答:
“不告诉任何人我先前给你的任务,可以做到吗?这现在是你每时每刻都要完成的任务。”
阿九点了点头,但还是不禁问:
“这算是任务吗?”
卢照水却凑过去:
“先前……什么任务?”
林中鹤笑着开口:
“世上需要完成的事便是任务,你看,让保守秘密这一事成为任务的前提便是要有人问,如今卢大侠问了,这不就是需要完成的事了吗?所以,你现在就在完成任务了。”
阿九再度点头,然后严词拒绝了卢照水:
“卢大侠,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中鹤又道:
“任务完成!”
卢照水撇了撇嘴:
“长白兄如今也油嘴滑舌起来了,都会拿寻朗寻开心了。”
阿九走了。
卢照水和林中鹤一人骑着一匹马,在路上散漫地行进。
卢照水觉得端坐马上实在是太累,于是他便斜斜地倚在马头,那马似乎是习惯了,只是眼珠子不屑地转了转,很快就任由他去了。
他嘴也一直不停,一会儿问林中鹤喜欢吃什么,一会儿问林中鹤要不要喝水。
林中鹤也不烦他,还一一回话。
“诶,长白兄,你说我要不要也戴个帷帽,毕竟我这模样也挺招人的。”
“我觉得可以。”
……
“算了吧,我还是不戴了吧,我的脸还不如我的臭名声响亮呢,不戴了不戴了……”
“也行。”
……
“长白兄,那阿九是普陀山庄的弟子吗?我看着不像,就凭你那些师伯师叔的基因,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嘿嘿,不是说你不好看啊,单纯问问。”
林中鹤回:
“阿九确实不是我山庄弟子,他是我少时在山下救的一个孩子,只是当时我也没多大,在普陀山庄养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于我还是太困难了,我便托了林管家,寄养在他那处,他也在林管家那里略学了些拳脚功夫。”
卢照水点点头,很不死心地又问:
“那你交给他的任务是什么呀?”
他在听见林中鹤说任务的时候就好奇的不行,只是阿九还在,他要端着一副长辈样儿,眼下和林中鹤在一块儿,他便没什么顾忌。
林中鹤顿了顿,遮掩道:
“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可以展开说说?”
“我想……不行。”
卢照水一听不是大事,就更想听了,他对大事向来毫无兴趣,因为大事几乎都很是无聊,莫过于门派之间的勾心斗角之类,但小事就不一样了,几乎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八卦。
他不禁撒泼:
“哎呀,长白兄,我都不能说嘛?”
他在马上的动作太大,终于,马受不了他了,使劲地颠了他一颠,卢照水一个不稳,差点摔下,但还好他重心稳,到底没摔下来。
“寻朗兄,小心点。”
林中鹤身体还略略前倾,似乎一个要去接着他的趋势。
卢照水恨恨的看了这马一眼,终于没再问林中鹤。
……
万城去往隋城的路上,只有一个小镇子,其他都是崇山峻岭。
卢照水与林中鹤估摸着路程,在天黑时才终于到了这个叫春晖镇的小镇子。
卢照水与林中鹤各自牵着马走在街道上。
街道上人并不算多,摊位都收了。
稍显凄凉。
卢照水见前面有个女子在走路,便上前问路,他刚喊了声“姑娘”,那女子便吓得要跳起来,“啊呀”了好大一声,将卢照水也吓到了。
那女子回头,见是一个俊俏得不行的少年,才抚着胸口,平静下来。
“小郎君要干嘛?”
“吓到姑娘了,实在对不住,我想请问姑娘,这镇子上哪里有能落脚的地方?”
“无事无事,最近……唉,我胆子小,客栈嘛,东边有家大的客栈,叫醉仙楼,西面和南面直走还有两家小酒馆。”
卢照水抱拳:
“多谢姑娘。”
那姑娘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一个戴着帷帽的男子按住了那俊俏小郎君的肩头,催促:
“我们走吧。”
她只好依依不舍地看二人走远。
卢照水想着林中鹤多少也是个庄主,小酒馆的环境,他不定住得习惯,于是便带着林中鹤直奔那个略大的,叫醉仙楼的客栈。
二人二马刚停在醉仙楼外,醉仙楼的伙计便很有眼色地出来牵马:
“客官,交给我们吧。”
卢照水于是松手,任他们把马牵走。
“两位客官,住店吗?”
卢照水很是不客气地摸进林中鹤的腰间,掏到那沉甸甸一袋子的银子,颠了颠道:
“住店,两间上房。”
卢照水盯他腰上沉颠颠的荷包很久了。
林中鹤戴着帷帽,看不清反应,只在卢照水手伸向腰间时,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那伙计露出为难的神色:
“二位,今天我们酒馆来了一批客人,房间几乎都要满了,只剩下一间上房了,您看……”
话音还未落,那伙计眼珠子很快转了转,又道:
“我们的一间上房很大!足够待两个人,床也大,抵足而眠是不在话下的。”
卢照水想去看林中鹤的反应,可他戴着帷帽,也不说话。
没有话便是默许。
于是卢照水有了决断:
“行!一间就一间,马上送点酒菜上楼。”
卢照水扔了个碎银子到伙计怀中,伙计慌忙接着:
“得嘞!”
正当二人要上楼时,卢照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二,再拿一壶酒!”
那人在楼上,往下望时正正对上卢照水的一双桃花眼,就在卢照水认出声音的一瞬间,那人也一下子认出卢照水来了。
而那人正是:楚闲。
原来那一批人,便是楚闲这一批人。
第25章 肩并肩夜晚难眠
楚闲见到卢照水,面色并不是很好看。
他看了看卢照水身旁的,戴着帷帽的白衣男子,一时间很难联想到那是林中鹤,毕竟林中鹤与卢照水,说起来,二人在江湖人眼中,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携手出行的地步。
意外地,这次,楚闲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甩手离开,而是对着卢照水抱拳,很是别扭地叫道:“卢大侠。”
这下,轮到卢照水别扭了,他没想到楚闲会以礼相待,也别别扭扭回了个礼。
待楚闲转身回去,他才对着林中鹤小声嘀咕:“这世道真是要完了,楚闲都和我打招呼了,不得不了不得了……”
林中鹤清润好听的声音从面纱下传出:“或许,他是为了谢你。”
卢照水顺口接道:“谢什么?”
“楚闲,和他姐姐的关系很好。”
楚闲的姐姐——楚青荇。
楚青荇被四个门派围着羞辱时,是林中鹤和卢照水出手解了围,虽说最后结果其实并不对楚青荇有利,但是也是结结实实让林子君免了皮肉之苦的。
毕竟,铁绝师太的心狠手辣,江湖上都是有名的,林子君落到她手上,不死也要掉层皮。
卢照水一副了然的样子。
楚闲虽说为人骄傲,但本质并不坏。
这一夜,二人又是同住一屋,但有了上次的经验,到底并不算太尴尬。
卢照水从店家那里要了个长绳,便在房里研究如何在不妨碍走路的情况下为自己搭个床来。
这屋子虽大,但店家很聪明,每个地方利用的都很充分,似乎只有窗户那里有足够的空地。
但卢照水并不想睡在窗户边上。
实在是绞尽脑汁,卢照水往椅子上一倒,转头看向林中鹤的方向。
林中鹤在沐浴,卢照水已然洗过了。
原本他是脑子里想着事,看着林中鹤沐浴方向的屏风,可是渐渐的,他的思绪也散漫了起来,眼盯着那屏风,脑袋却放空了。
直到耳边响起敲门声,他才反应过来。
“公子,我是来送酒菜的。”
是个姑娘的声音,清凌凌的。
卢照水见那屏风遮的也不是多严实,于是他便自己直接拉开门:“将饭菜给我吧。”
门外的姑娘,细眼长眉,穿着鹅黄色纱裙,云鬓斜插个花簪,是个很温婉的美人儿。她被突然出现的,只穿着黑色中衣的俊俏少年一吓,而后脸渐渐红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卢照水那里接过饭菜,冲那女子点点头。
卢照水想到林中鹤不定什么时候沐浴后要出来,他又想起林中鹤只穿中衣的模样,默默用脚抵住了门:“姑娘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
“明早我自己将碗碟送下去,不必劳烦你上来,多谢姑娘了。”
他关上门,转身回去,继续琢磨他那“床”到底挂在哪里的事了。
他又试着将两根绳子分别绑在两个凳子上,可还没等他展现他那傲人的轻功,两边椅子就都不约而同地向前倒去。
卢照水:……
林中鹤穿好中衣,听到响声,走了过来。
“怎么了?”
卢照水气鼓鼓的。
“我想绑个绳子,可这椅子太不给我面子了。我觉得我今晚还是到桌子上睡或者窗边睡吧。”
林中鹤沉吟了会儿,踱步到床边,伸手在床上摸索了一阵子,接着开口:“这床很大,将下面铺的被子揭去,我刚刚摸了,这床并没有床板,应该是一条一条的木板,你卸去一半木板,底下便是空的,你留一半给我,剩下一半两头绑绳子就行了。”
卢照水听他讲完,大概懂了他的意思,不禁凑过去,搭上他的肩感叹道:“啊呀,你怎么这么聪明啊长白兄!难怪我姑姑喜欢你!”
这下卢照水不用在窗边受冻,也不用在桌子上委屈了。
当下,卢照水便动手拆床板,他十分自然的默认自己睡外面,于是将床靠外的一半床板卸了下来。
果然,这床下是空的,眼下,只需在床两边的木头上绑上绳子就好了。
他绑绳子的时候忽然想到店家小二的一句:
“抵足而眠是不在话下的。”
眼下,可真的要抵足而眠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
林中鹤听他窸窸窣窣地铺床,站在一旁,又听他笑,并不言语。
他有的时候并不是很懂卢照水的笑点在哪里,于是他也就不问。
二人相对坐着吃饭,其中一个酒赢得了卢照水的赞赏。
“相见欢!名字是好名字,酒也是好酒。”
之后二人稍作洗漱,就歇下了。
卢照水铺好床,很是有成就感:“请吧!长白公子。”
至此,二人终于表面意义上的睡在了一起。
卢照水吹灭了蜡烛,将两只手压在头下当枕头,说话:“长白兄,明天我们出去转转,给你买件衣服吧。”
“我带了衣物。”
“啧,你那衣物,实在是不够低调,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哪家小公子私奔呢,不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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