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卿,和我走吧,我会替你妈妈好好照顾你。”
现如今,他再一次地失去了父亲。
林予卿看着屋外的艳阳天,此刻明明是酷暑,他却好冷,好冷。
“你说什么!”徐葛芳气得瞪大了双眼,用力拍了下桌子,质问面前的律师,“你什么意思!我作为容启年的配偶连他的财产都继承不了吗!”
律师淡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解释道:“容老爷去世前就做过财产公证,并且留下了遗嘱,任何人不得干预,否则将失去遗产继承权。”
待所有人都到齐后,律师才不紧不慢地宣读解释起了容启年所留下的遗嘱内容。
大概意思就是,容启年的配偶及其子女都享有部分遗产继承权,但剩下的大部分财产将和林予卿绑定。简而言之,林予卿成了最大受益者,不过他身体较差,需要财产监护委托人,而委托人将由林予卿自己选择。
倘若谁得到了林予卿的认可,谁便能得到那笔数量可观的遗产。一旦林予卿去世,所有财产尽数捐赠给福利机构。
律师解释完毕后,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徐葛芳最先反应过来,砸了手里的茶盏怒气冲冲的离去。
其余几人则各怀鬼胎,面面相觑。
容珮凌颇为讽刺地笑道:“爸爸真是的,这不完全绝了某些人的后路嘛。”
容瑜无视了容珮凌夹枪带棒的调侃,看向了一旁的容珵,“你也要插手吗?”
容珵看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起身去找徐葛芳,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向徐葛芳问清楚。
容济年看了眼手表,也打算起身离去,临走前,他看了眼容瑜,漫不经心道:“那笔财产我不感兴趣……林予卿,必须是我的。”
容瑜只阴狠地瞪他,手在椅子扶手上抠抓出了一条条痕迹。
林予卿根本不是遗产的附属品,他才是那人人趋之若鹜想要争夺的宝贵遗产。
徐葛芳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开始大肆打砸,“贱人,贱人!都是贱人!凭什么!”
一切在她视野里的东西都被她砸得一干二净,直到容珵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稍微恢复一些理智。
“容珵,对,你过来!”徐葛芳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用尽全力抓住容珵,状若疯魔,“你去,你去让林予卿选你,把财产都移交给你。”
容珵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真的这么需要钱吗?”
徐葛芳闻言气得一巴掌就扇在了容珵脸上,指着容珵就开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林予卿那个小贱人!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让他把遗产交给你很难吗!”
“妈!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必须要得到那些钱!徐家需要那笔钱,不然,不然就……”
“够了!”容珵再也忍受不住吼了徐葛芳,“你眼里只有徐家,为了徐家你什么都做得出来是不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当初到底是谁介入了别人的婚姻!”
徐葛芳被问得愣住了,而后她立马回过神恶狠狠质问:“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林予卿!”
“他们母子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们,明明,明明错的是我们啊……这些年来你扪心自问,你待林予卿如何?他母亲留下的钱几乎都被你们占了,你现在还诬陷他,把他关了起来……”
“你闭嘴!”徐葛芳气得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容珵俊白的脸上,“你没资格指责我!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我?真的是为我吗?你只是为了你的徐家,为了你的那个情夫!”
徐葛芳一时震怒,差点失去理智,她拿起身旁的花瓶就想往容珵身上砸,却被容珵握住了手腕,“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不会再被你和你的情夫利用!”
容珵走后,徐葛芳气得浑身脱力,倒在了榻椅上,一个男人从里屋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看来这小子真是长大了,你都管不住了。”男人面上虽笑着,却透着阴森可怕,如潜藏在暗处的毒蛇。
徐葛芳喘着粗气瞪他:“还不是和你一个德行!姓唐的你别在这说风凉话!现在我们谁都得不到容启年的财产。”
“那有什么关系,容启年那笔钱根本不重要。”男人走到徐葛芳面前,笑呵呵道:“你这次确实心急了,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对林予卿出手了呢?容济年肯定能查出什么。”
一提到容济年徐葛芳也有些不安,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大不了鱼死网破拉林予卿垫背。
男人看出了徐葛芳的想法,道:“你现在还不能动林予卿。”
“我有什么动不得的?他身体那么差,哪天要是病死了也正常!”
“他不能死,我说过,他手里可掌握着更多的宝藏,比容启年留下的还要多出几倍。林婉婷当初给他留下的遗产,可不止那些。”
第32章 到我身边
生气归生气,徐葛芳用一整晚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去做。启佑集团的负责人她要亲自去见一见,确保他们之间的合作万无一失,决不能让容济年查到任何破绽。
启佑那边也有同样的顾虑,主动提出了要和徐葛芳见面交谈,商量合同项目股份的瓜分。
徐葛芳带着帽子和墨镜从车上下来,早有人在那接应她。跟着那人七拐八绕来到了最里处的包厢,见到了一直和她暗中联系的启佑集团负责人代总。
徐葛芳摘下墨镜,笑脸盈盈:“这次多亏了代总,不然我们徐家还真占不上什么便宜。”
这次项目表面上是容徐两家合作,实际徐葛芳暗地里联合了启佑侵占了一半权益,而容家却什么便宜都没捞着,反而亏损不少。
代总笑着摆了摆手:“我也没做什么,商人为利所趋罢了,只是可怜那个为你背了黑锅的林先生。”
徐葛芳面露憎恶:“那是他活该。”
代总不再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而后他看了看手表,起身道:“时间也差不多了,那位应该来了,我只是他的代理人,具体事项您还是要和他商议。”
徐葛芳早知代总不过是受人委托,他背后还有人,只是她从未见过。今天她就要来见识见识这位背后的大人物,若是能攀得上关系,那对于徐氏以后的发展有利无害。
沉重华贵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男人从外面信步走了进来。
当看清容济年的脸时,徐葛芳大脑像是炸响了无数惊雷,恍若个木头,眼睁睁看着容济年一步步走进来坐下,代总朝他恭敬地点点头后便退出了包房。
见徐葛芳一副傻了的模样,容济年靠坐在椅子上,手指轻点太阳穴:“怎么嫂子,不认得我了?你之前找我合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徐葛芳所有的幻想,她连辩解都不用辩解了,这一切全都是容济年和林予卿给她设下的圈套!容济年操控着一切,像是捉弄小丑般看着她自己跳进来,看着她将机密档案交接,看着她污蔑林予卿。
而他容济年,则一直坐壁上观,引诱她一步步走进那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欣赏她自以为得逞的丑态。
曲介也从未背叛过林予卿,自那日徐葛芳来找过他后,他立马就将徐葛芳所说得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林予卿。
林予卿猜到徐葛芳必定是在憋什么损招对付自己,为了让其放松警惕,林予卿让曲介将计就计。
徐葛芳低估了曲介对林予卿的忠诚度,他不是容瑜,哪怕再想得到林予卿,他都不会伤林予卿分毫。
徐葛芳瞪大双眼,后之后觉地摇着头:“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林予卿,为了他连我们之间的亲情都不顾了吗?”
“亲情?”容济年颇为讥讽地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虽是坐着眼神却是俯视的审判,“我和你没有亲情,在你做出背叛容家决定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容家人。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年你究竟从容氏挪用了多少钱去填补徐家这个无底洞。”
容济年助理将一沓厚厚的文件全部放在了徐葛芳的面前,不用看就知道这些都是徐葛芳侵吞公款的证据。
徐葛芳仍旧不死心,咬牙切齿道:“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我给过你机会,徐葛芳。你一次又一次试探我的底线,容启年生病后你更是变本加厉!”
“那也是你们逼我的!要不是那个林予卿……”
“够了。”容济年不耐烦地打断徐葛芳的话,“不要再将罪责推到别人身上,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回去想清楚,供出你背后的那个人,我可以从轻处理。”
徐葛芳黯淡地笑了笑:“从轻处理……容济年,你以为我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容济年早在几年前就发现了徐葛芳挪用公款,财务侵占等一系列行为,容启年那一分支大部分财产项目亏空多半败徐葛芳所赐。她表面在为容家权衡,实际是拿容家当填补徐家的工具。她本身并不聪明,但总有人背后指导这个蠢女人,让容济年找不到把柄。
容济年发现,只要一遇到林予卿的问题,徐葛芳就会像失了智般丧失判断能力,因此那次他才会在墓园和林予卿达成协议。
他的目的和林予卿一致,以林予卿为诱饵,扳倒徐葛芳,揪出背后一直指使控制她的人。
“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你永远别想知道。”徐葛芳阴恻恻地笑着,忽然像是想开了什么似的,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容济年,你一直都爱装,你不单只是为了容家吧,你还为了那林予卿,你早就被那林予卿勾走魂了!你越界了,你在乎他,容济年!”
容济年从对方话语里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时候曲介的电话打了过来,对方慌张道:“林先生他不见了!”
就在刚才曲介得了容济年的指令终于可以去找林予卿时,却发现人早已不知去向。
容济年接了电话后看向徐葛芳,有一瞬间,他想掐死面前这个女人,他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问:“他被你弄去哪了?”
徐葛芳笑得癫狂:“你别想找到他!”
容济年脖颈上青筋暴起,站起身来到徐葛芳面前,而后蓦然出手用力掐住了徐葛芳的脖子:“他,在,哪?”
徐葛芳被掐得脸面通红,但仍旧强撑着笑:“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容济年再三压制内心的暴怒,一把甩开徐葛芳大步离开。
林予卿被人下了迷药,早已失去了意识,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反抗能力,他不知道那些人要将他带去哪。
身体就像沉浸在一片温水里,动也动不得,唯独意识还在艰难的运作。
突然身边一阵嘈杂慌乱,他好像被人从温水里捞出而后抱进怀里。好熟悉温暖的怀抱……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眼前仍旧一片虚无模糊。
然而他却看见了那双犹如蓝宝石般明亮阴鸷的眼。
“Renzo,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容济年和曲介赶到徐葛芳关人的地方时,就见看守全被打伤昏迷不醒,哪里还有林予卿的踪影,他们又来晚了一步。
容济年巡视了一圈,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支蓝色洋桔梗,花的下面压着一张明信片,上面标了一个大大的字母A。
容济年紧盯着这张卡片,嘴里喃喃自语:“又是A……他带走了予卿。”
第33章 阿莱利斯
徐葛芳到底是留了一手,所有事情她都未亲自过手,皆交由她的助理负责。不知徐葛芳手上握着人什么把柄,到头来她那可怜的助理竟自愿承担了一切罪责。
容济年自然也不可能再留徐葛芳,拿这件事作由头将徐葛芳彻底从容氏摘了出去。最终容启年那一分支的股份大部分由其长子容瑜继承。
这次事件虽明面上都是徐葛芳助理造成,但众人皆心知肚明,助理不过替罪羔羊,徐葛芳在容家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她只能暂时先回徐家,容瑜送她上车,临走前她不安地抓着容瑜的手追问:“好孩子,你会帮妈妈的,是吗?”
容瑜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情绪,唇角却噙着笑意,他温和又沉静地说:“母亲,我不是徐家人,应当帮不到您什么。”
说着他不容拒绝地将徐葛芳拉着自己的手给拿了下来,笑眯眯道:“您,一路保重。”
徐葛芳气得脸色发白,她就知道,自己培养出来的大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头会反咬的野狼。容瑜现在已经开始脱离她的控制,她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对容瑜发号施令的母亲了。
徐葛芳的车子渐渐远去,容瑜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变得冰冷木讷。
“亏你还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呢,怎么都不出面来送送她?”容瑜头也不回地说着,他知道容珵就在附近。
容珵走了出来,眼底黑眼圈很重,形容憔悴,自从林予卿失踪后,他没有一天睡得好觉。
他总是会想许多事情,会想到去世前父亲的那一句话,会想到徐葛芳的情夫,甚至还会想到自己失踪已有数月仍旧下落不明的好友刘磬。
他曾鬼使神差地问过徐葛芳,“你到底知不知道刘磬去了哪?”
徐葛芳没有说话,只是她沉默的样子让容珵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他应当揭露徐葛芳所做的一切,可是他没有证据,更何况徐葛芳是他的母亲。
他想不明白,徐葛芳为什么要害刘磬,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利益冲突,除非那晚,刘磬撞见了徐葛芳的秘密。
他的母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变得这样陌生可怖,这样的歇斯底里。明明曾经,她也是个温柔可亲的母亲,会抱着他柔声叫他珵珵……或许林予卿说得是对的,一直待在象牙塔里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
似是没有听见容瑜说得话,容珵只是喃喃自语道:“还是没予卿的消息吗……”
容瑜转过头看向他,眼神阴暗得骇人:“连容济年都找不到,更何况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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