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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后成为恶鬼的笼中雀(玄幻灵异)——止疏

时间:2024-02-18 09:02:27  作者:止疏
  看来是个醉鬼,沈秋黎想避开他。
  那鬼却像是清醒了,咧着嘴眼睛紧盯着两人,“你们也要给新人敬酒呀,别光傻站着,要祝福他们生活像一把火一样火旺~”
  “不然……”他强调着,“新郎不会放你们走的。大好日子当然要得到所有人祝福。”
  说着嘿嘿笑着又找酒去了。沈秋黎鸡皮疙瘩掉一地,晏容殊倒是很冷静。
  这个场景除开显然是结婚的喜庆场地之外,还有很宽敞的其余地方,只不过都隐没在黑暗里。
  晏容殊拉着沈秋黎往那边走,光亮也渐渐暗淡,越往那边越暗。
  行走的过程中,沈秋黎总觉得背后好似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们,目光强烈,如芒在背。
  耳边的嘈杂私语更加清晰。
  “他们怎么不喝喜酒?”
  “他们要干什么?要离开这里吗?明明是不可以的!”话尾带着怒音。
  “这是村长儿子的婚事!两个黄毛小子怎么不给面子?不行、不行,要教训一下他们,长幼尊卑才行!”这话断断续续,像是喝了酒口齿不清。
  “还没到时间……吉时没到,怎么就走。”
  “吉时……怎么还不到……等得好辛苦……”这声音有些发痴。
  但渐渐变成一声交叠一声,如同浪潮的“不行!不行!”的怒音。
  沈秋黎心底有些发毛,咬牙回头看,那交叠的怒音连带着有如实质的目光一齐消失,众人仍旧好端端喝酒吃菜。
  但一收回目光,故态复萌。离婚礼酒席越远,光线越暗,那样的怒音越激烈,目光越尖利。
 
 
第117章 宁阳舒要的答案
  “轩国的军队没几天就要攻进来了!”
  “陶临大破,宁将军大败!俞国没有希望了啊!”
  “没有支援没有粮草,宁将军孤立无援斩杀敌军数十万,却遭背叛万箭穿心,俞国已无再战之力!”
  这样的话从前线传来,俞国上下惊惶如同惊弓之鸟,大厦将倾,已有不少人收拾细软逃之夭夭。
  宫廷之内,俞国傀儡皇帝却拒绝了逃命,安然坐在代表权势的龙椅,静静看着为了逃命丑态百出的人。
  身为保皇党的内阁大臣,舒梓璨陪着皇帝坚守在皇宫之内。
  只是在真真切切听到宁将军的死讯,看到那柄折断的断剑,眼圈染上红色,下一刻抹去软弱和痛色,眼神坚毅。
  “韫玉,你不逃么?”韫玉是舒梓璨的字。
  皇帝尚且青涩的脸上有些疑问,“朕准许你逃,这皇宫里你有什么看上眼的,姑且都拿去。”
  舒梓璨闭了闭眼,偏头抹去一滴从眼角滑落的泪,语气坚毅,“臣,愿与俞国共存亡。”
  “宁将军为了俞国战死,”皇帝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眼神里却有饱经风霜的麻木痛色,“听说宁将军诱敌深入却遭人背叛,致使万箭穿心……”
  “假使朕能把控局势,出兵出粮草支援宁将军,结局或是会不同。”皇帝面色颓然,眼神空洞望着几乎空荡的大殿之内。
  他幼年登基,无力掌权,被太后夺去权力,直至现在仍旧是一个权势的傀儡,没有半分实权。
  而今,太后已有新的可扶持的傀儡,早早带着皇家血脉南逃,希冀东山再起。他已无半分价值。
  舒梓璨无言,从听到宁阳舒死讯那刻,心就死去。他痛恨危害社稷的蛀虫,但拼命努力也抵不过一手遮天的权势。山河将倾,他也早无牵挂。
  宁阳舒冷眼看着代表着舒梓璨的回忆,心里不可避免地涌现着讥讽还有愤怒。
  在城门还没攻破时,说着这样悦耳动听的话,只是为博取一个好名声罢了。在这之后,等刀剑真正架在脖子上,这样脆弱虚伪的话就会碎裂,露出真正的面目。
  嘴边挂着冷笑,他带着嘲弄的心情看下去。一边觉得百年前心里为舒梓璨拼命找借口的自己十分的可笑。
  身旁是散发红光的白色花朵,这是那块石头在舒梓璨回忆的具象化。
  自虐一样想看看舒梓璨听闻自己死讯的场面,宁阳舒觉得没意思般催动这朵白花,直接跳过看到都城大破那日。
  铁骑哒哒,掀起一片烟尘。能逃命的早已逃命,都城防守脆弱不堪,轩国军队轻易攻进皇宫,见到端坐龙椅的皇帝还有身旁的舒梓璨。
  轩国三皇子亲自领兵,见到这位可怜的皇帝,半是施舍半是轻蔑,“俞国皇帝怎么没有南逃,在这坐以待毙?不如归顺我轩国,在轩国当个小官颐养天年?”
  皇帝半抬眼皮,不卑不亢,“朕是俞国皇帝,至死也是。俞国永远不可能归顺轩国。”
  一眨眼,皇帝抢过旁边士兵的刀,干脆地抹脖子倒地,伤口很深,血液喷涌而出,很快气绝。
  好似他至死不屈服,就代表了俞国永远没有屈服轩国。
  在场寂然了一刻,轩国三皇子移开目光,“那你呢?舒梓璨,才名远扬,本殿下可是很钦佩你的。”
  “读书人,应当识时务多了吧?毕竟鸟雀都知择良木而栖,更何况在我轩国岂不是更易实现胸中沟壑抱负,哪像这俞国,早已被一群蛀虫蛀空,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他说得满是诱惑,显然很看重舒梓璨。
  宁阳舒忍不住嘲笑出声,眼里冷意却如寒星。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舒梓璨是不可能背叛故国的,轩国三皇子也仅仅是暂且尝试。
  出乎意料的是,舒梓璨在暂时的沉默之后,却抬头说他早就想投奔轩国了。
  他一步一步靠近轩国三皇子,哪怕周围刀剑出鞘围着他。
  “殿下有所不知,我早已受够了这样腐败破旧的俞国,他被权势者把控,才华和学识在这样的地方,根本没有有一个在宫中侍奉太后的太监舅舅来得更有用。”
  舒梓璨眼中全然是愤恨和嫉妒,说得慷慨激昂。
  “俞国皇帝软弱无能,斗不过太后。朝堂变成太后一族的一言堂,官官相护,腐败荒唐。我的一身才华全被埋没……”
  舒梓璨痛然开骂,直视轩国三皇子,“不知道皇子您能否给我展示才华的机会?”
  “是吗?”轩国皇子眼中显出一抹兴趣还有些轻蔑,眉目轻扬,“当然,轩国会欢迎你。”
  到这里,宁阳舒面上嘲讽的笑越扩越大,同时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这和他所知的,都一一对上,舒梓璨不过道貌岸然沽名钓利之辈,说着要与国共存亡,也逃不过名利诱惑,苟且偷生的欲望。
  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已经没有必要再一次看舒梓璨的丑态了。宁阳舒闭上眼,心里却没有得到答案的愉悦。
  愤恨和不甘,依旧在心脏内横冲直撞,五脏六腑都被烈火煎熬。
  为守一国安稳,为守一人安乐千万人安乐,得到的结局凄然,他也不悔。他决心坚守的国家,脆弱不堪,腐败无能。他至死牵挂的人,转眼为了求生跪倒在敌国面前。
  捏紧了拳头,宁阳舒尽量平息自己的情绪。舒梓璨,这都是你的错。
  准备离开,殿内却爆发出一声惊呼。
  “殿下!!”
  似乎还有刀刃刺入皮肉的闷响。
  接着是数道利器刺入皮肉的闷响。
  宁阳舒猛然回头,入目的先是捂着腹部的轩国三皇子,他眼神狠厉,面部因为刺伤而扭曲,他一字一顿喊着,满是愤怒,“舒——梓——璨!”
  他的身影挡住了舒梓璨。
  宁阳舒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他似乎猜想到了什么。
  那一刻心中不甘和愤恨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不安和恐惧,如同蚁噬。
  他脚步有些发软地上前,印证了他的猜想。舒梓璨跪倒在轩国三皇子身前,无数剑刺穿他的身体,血液源源不断地从数道伤口里溢出。无力的手中,依旧紧紧攥着一把匕首,上面沾染了血迹。
  “呵呵,可惜了。”舒梓璨几乎用气声在说话,喉头不断涌出的血让他说话十分费劲,“还差一点点,就…能…”
  “杀了你!”血腥味充斥着口腔,舒梓璨吐出一口血,语气不甘。
  他毫不畏惧地仰头直视轩国三皇子,“我与俞国共存亡…宁阳舒不降、皇上不降、我亦不降…俞国…没有输!”
  宁阳舒腿上一软,怔怔跪倒在舒梓璨身边,颤抖着手想堵住流血的伤口,但伤口太多,根本堵不住。
  而且他不过是查看回忆的过客,这一切不是现实,他的行为不过徒劳。
  轩国三皇子恨恨一声,“好一个不降!”眨眼间抽出佩剑,一剑洞穿舒梓璨心脏。
  舒梓璨眼睛渐渐失去神采,身体的剧痛他没有放在心上。陷入黑暗前,他似乎看见了宁阳舒就在他身旁。
  这下他也可以给宁阳舒一个交代了。他勾起笑,缓缓倒地。宁阳舒万箭穿心,他亦万剑穿心,倒也般配?
  “呵呵,本殿下偏不如你的意。史官何在?记今日俞国大败,皇帝殉国,大臣舒梓璨意欲投敌,遭人唾弃,被刺身亡。”
  轩国三皇子的嗓音带着怒火,极为冷冽。
  宁阳舒崩溃得想要扶住舒梓璨倒地的身影,却徒劳得看软倒的身体穿过他的双手。
  舒梓璨倒地,嘴角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宁阳舒看着一地血泊,痴痴呆呆。身旁白花却发出刺目红光,回忆结束,周遭轰然破裂消失。
  回到现实,那朵白花浮在言璨身旁,一点点被染红。宁阳舒恍然大梦惊醒,眼中尽是慌张,他急忙阻止花继续变红,不惜代价。
  假如花彻底变红,付出的是言璨的寿命,换回的是属于舒梓璨的痛苦记忆。
  强行中断后,遭到反噬的是宁阳舒。他嘴边溢出一道血痕,浑身也无力起来。
  得到了执着百年的答案。
  宁阳舒默默注视着闭眼表情安然的言璨。他安然地躺在床上,极为恬静,像是有个舒心的睡眠。
  宁阳舒知道,这是使用了重塑魂魄术法之后的副作用。他强行中断了术法,虽反噬都在他身上,但对言璨也不是全无影响。
  心口泛起细细密密的苦涩和痛楚,在撕裂着宁阳舒。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放在言璨的脸上,眼眸里如同海浪翻涌,眸色深沉。
  但轻轻碰触到言璨温暖的脸颊时,言璨有些难受般皱了皱眉。宁阳舒注意到了,如梦初醒,没有再触碰到脸,只是隔空描绘言璨的五官。
  言璨的模样,和他的前世舒梓璨是一模一样。安然浅睡的他,似乎和舒梓璨赖在他身边浅睡的模样重合。
  而宁阳舒依旧在他身旁看着他,但心情却是从含笑安然变为现如今的悔恨痛楚。
  他因为练剑,手上是厚厚的茧子,他和言璨也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手指冰冷,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肆意少年,给不了言璨温度。
  时间消逝,你我终究成为陌路人,甚至是仇人。在他被虚假的仇恨和背叛蒙蔽,对舒梓璨下了诅咒那一刻,他或许早已不配,再来见言璨的。
  心里好像下起鹅毛大雪,将要淹没他。越是多看言璨一眼,脑海里从言璨那得到的记忆越清晰,如刀一般割裂心脏。
  宁阳舒起身离开。
  那个人骗自己是舒梓璨背叛他,他不会让那个人好过的。
 
 
第118章 羊入狼群
  还未走出看似热闹的结婚现场,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就出现在沈秋黎身后,直接拽住沈秋黎的手腕。
  是炙热的,如同在烫水中滚过一遍。
  沈秋黎惊吓回头,发现是正常没有缺什么的大手。
  来者看他们停下脚步,立刻松开了手。朴实的脸庞带着善意。
  沈秋黎略有警惕,手腕处的热度还残留着,再看看那双正常的手,好似正常皮肤之下包裹的滚烫的烧炭。
  “年轻人,至少去给新人祝福一点祝福再走。”他说着话带着笑,话语里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新娘新郎在那边新房。”
  “我们有东西要找,就失陪了。”晏容殊嘴角同样带笑,不慌不忙,没有丝毫畏惧。
  中年人眉骨压低,和晏容殊对视片刻,啧了一声,“年轻人,找什么东西有这个重要吗?在这里……”
  “在今天……就是这场婚事最重要。”
  他一字一顿吐出字,格外强调着。
  沈秋黎观察他表情,虽然语气听着强硬,但他面上还是比较平静的,就像就事论事而已。
  婚事、纵火、还有杀戮者。或许是代入共情过,体验过痛失所爱的撕裂,沈秋黎想起了梦见的内容,也有些想去看看那对新娘新郎。
  微微抬头想告诉晏容殊,却见他一直和那位中年人对视,想要从那人眼中看出什么。
  这么一来,沈秋黎又有些迟疑。难道晏容殊另有打算?
  他犹豫片刻,悄悄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这一眼,是血乎乎暴露在外的内脏,焦黑的外皮。那些勉强称之为人的,在昏暗的顶光之下,用眼睛盯着他们,眼中有好奇有愤怒亦有翻滚的恶意。
  那些满怀恶意的眼睛,像藏在阴暗处伺机待发的猎食者,等待着无知的食物露出自己脆弱的破绽,然后一击必杀,咬住食物呼吸的气管。
  沈秋黎被这样的眼睛吓到浑身有些发麻,不着痕迹拽紧了晏容殊的手。
  再一眨眼,那些丑陋的人形怪物纷纷变成了正常的人,朴实憨厚的面容,真诚地为这桩婚事开心欢呼。
  这样的变化让沈秋黎头皮发麻,而这时晏容殊也笑着回答了中年人的话,“好啊,那我们先去拜访一下这对新人。”
  中年人没有表情的脸一下子溢出了笑,“这就对了,我带你们去。”
  他往挂着昏黄灯泡的灯柱边上的一座木屋走去。那座木屋前除了昏黄灯泡,还有一盏明亮的白炽灯,是这最明亮显目的地方。
  沈秋黎环视着周围坐得满满的人,有些担忧。假如跟着这个人走,那岂不是被这群人形怪物包围了。
  晏容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似在安抚他。晏容殊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盘算,带着他跟着那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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