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你去局里做什么。”
孟温这下不慌了,甚至还在笑,“我做什么关你屁事。”
脸上迎来一掌,打得嘴角出血,孟温也丝毫不露胆怯。
直到身前站有一个阴魂,孟温露出了笑容。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你的死期到了,还挺开心嘛。”
孟温看着郑千义,替他感到难过,也有些对不住他,害他的心血被烧毁。
“孟温,求你了,拜托你活下来。”郑千义不愿意看到孟温一次次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原本只是想让他把资料交给他所信任的人,却错失了良机。
孟温的嘴里轻咳出血,看着郑千义,眼角划过泪水,“南度……是你们杀的,怕我告诉瑰王的人,还是怕我告发南度是被你们诬陷。”
郑千义听到南度这个名字,就知道孟温一定看过那些资料。
他的资料中有对自己的介绍,他一直在做赴死的准备,没想到会有一天,是这般死去。
孟温也没想到,郑千义会突然出现,如果是从前他一定非常不想看到这只鬼,而今不同了,特别是看到他的资料内容,这个人给自己做了个特别的介绍。
在资料中,他现在的代号为“南度”,在此之前也有过无数个身份,而这次不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长期斗争,在这个过程中他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角色,差点迷失了自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不能用任何的文字来记录自己的存在,包括自己的名姓。
他只有一个代号为南度的孤儿身份,深入组织,成为他们的手下,听命办事。
年复一年中,他得到信任,受到器重的对待。
他忍辱负重前行,在每个临睡的夜晚前,都会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告诉自己,我是谁。
在所有资料中,却无法刻下属于他的名字。
“南度的兄弟知道了,谁能活着离开组织都不一定。”孟温也很遗憾,没能在资料中看到郑千义的最后,写下是谁背叛的他。
徐秋元的托梦,他看到那些人中,有他在组织中相识的兄弟,他们没有怀疑郑千义的身份,却怀疑他的不忠。
“我求求你……”郑千义无力地向孟温下跪,如果他现在还是一个人,他的脸这时也应该哭得面目全非,痛苦的面孔看着孟温,一遍遍向他求饶,这都不是他所期望的,他真的害死了这个人,他无法原谅自己,“孟温、孟温……”
孟温的目光对向郑千义,依旧波澜不惊面带微笑,“这下可以和你作伴了……”
“我不会死的。”
孟温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郑千义向孟温伸出手,抓空的瞬间崩溃的神经使他的神魂几近被分离。
听到南度的名字,所有人的神经都跟着紧绷,脸上露出了慌张与惶恐的神色,“这小子和南度居然认识。”
“难怪狗哥会说要注意这小子,大哥,要怎么办?”搬石头的壮汉看向他们的大哥。
“动手。”一声令下,几个人将孟温拖到河边,身子一翻滚入河流。
沉入河底的孟温在石头的作用下直线下坠,等他适应水中的环境,轻而易举解开了手上的绳子。
心里还在暗笑,“我芦山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水。”
屈身去解脚下的绳子,也不知道是被打了几个结,解了一个又一个。缺氧的感觉很快袭来,顾不上这么多了,拖着石头游到下游,他不清楚岸上的人是否离开,出水的瞬间大气都不敢喘。
孟温只敢从水面上露出鼻孔来透气,听到岸上不远处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孟温又再沉入水中,这一沉又被石头往下拖。
第15章 你是鬼还是神
一前一后进入林道的商务车和轿车在定位停留的不远处停下,柴狼停留在白冬絮的车前,看到了江豚的车,“先生,江豚的车旁倒了一个人。”
柴狼打开车门下车,发现车内的江豚闭目躺在驾驶座上,碰触他的手,体温还在,手腕的脉象停止了跳动。
“江豚死了。”柴狼面对走来的白冬絮,汇报车内的情况,“先生,他的腹部有大片血迹。”
白冬絮的手机在这时震动,目光环顾四周,寻找江豚所追击的车辆踪迹,“联系人来处理,先不要说话,附近好像有车辆行驶的声音。”
白冬絮拒绝了来电,专注着不属于这片树林的声音,目光最后投向不远处的另一条山道,“柴狼,四点钟方向的山道有两辆车行驶,叫上几个人追去。”
柴狼跑回车上开车追去,白冬絮开车随后跟上,手机在这时又响起,是高晋打来的。
“我现在情况紧急。”
“那个高从言还叫孟什么的人今早来局里找我,手上带了一份资料,说是千义给他的。”听到郑千义的名字,白冬絮急停下车。
“他说什么了?”
“他只说千义给他的资料,没说什么时候给的,向城之前和我问审过他,看过他的案底。”高晋想不通的是,孟温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他此前一直声称不认识千义,这会儿拿来资料,向城不相信就把他赶走了。”
“资料你看到了?”
高晋长叹一声,白冬絮听出问题,双方都皱紧了眉头,“被烧了,向城说内容像是新闻稿的东西,还是手写稿。我不清楚是高从言写的,还是真的如他所说,是千义的东西,就想让你知道高从言来找过我。”
挂断电话之后,白冬絮同样想不明白,他们甚至在记九陵园碰过面,为什么当时他一句都没有提到,之后就出事了。
喘气的声音随风传入耳中,白冬絮对一些细微的声音有特殊的敏感听觉,明显听出是人在喘气的声音,还是从河流中传来的。
走到河岸边观察水面的浮动,有大气泡从水中冒出,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孟温解不开脚上的绳子,太多太乱,想从石头上解决,却一直卡在解开石头这个结上,可能因为石头重量的缘故,这个结咬得死紧。每回被拖下水又再奋力上游透气,被石头一次次往下拉,体力消耗得浑身开始乏力。
更过分的是每回就要游到岸边就有车辆经过的声音,不得不停下游动的动作随石头沉入河底。
就在最近一辆车辆经过的声音过去有十几秒之后,孟温休息的这十几秒间又再发力往上游,而这一次的气力显然不如前面几回,他的力气就要被耗光了。
重新浮出水面,双手的力气恐怕已经不能再支撑他到岸边,最后他失去所有力气,呼吸最后一口新鲜的空气,合目深沉入水中。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孟温面对濒死的感觉并不觉得恐惧,只是抱有太多的遗憾,他没能完成郑千义交代给他的任务,他都有这样的遗憾了,那郑千义死得该有多委屈、多不甘啊。
下坠到河底,耳边是河流缓行的声音,再次睁开眼,视线变得异常清晰,他甚至到达前所未有的境界,看到了之前没能看到的东西。
“你是鬼还是神?”
一个身穿不属于这个时代服饰的老头,发白的长发长须,镶着金边的宽大棕色衣袍衬得整个人高大威严。
老头对他露出一个很慈爱的微笑,嘴里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孟温,我来带你走了。”
孟温很想哭,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个不知是神是鬼的老头不是来解救他的就算了,还是来带他走的。
孟温觉得他一定是濒死前出现了幻觉,谁知道那老头一掌向他袭来,河水猛灌入口中,撑得他直翻白眼失去知觉。
岸上的白冬絮看到河面出现孟温的身影,随即眼前闪过几个模糊的人影,似是被云雾缭绕无法看透,月牙黄的颜色映入眼中。
那个几次出现的背影再次出现,随之而来的耳鸣使他一瞬不能动弹,捂着耳朵强忍刺穿他颅脑般的头疼,调整呼吸静观孟温的情况。
他以为孟温会自己游上岸,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将他往下拉,最后被河水吞噬,只剩下一个漩涡。
扔下手机,白冬絮脱下鞋子跃入水中,在河底寻找孟温,当看到孟温的身影时,发现他已经沉入河底没有挣扎的动静。
上前一把拽过人往上游,拖到岸边发现他的重量异常,才看到他脚下绑有一块石头,白冬絮腰间的枪掏出打在绳子上,石头下一刻深入水底。
将人带到岸上已经没有知觉,怎么拍打孟温的脸都没有反应,白冬絮将孟温的头朝下,手掌迅速连续击打他肩后背部,孟温口中的水一阵一阵被拍打出口,直到咳嗽声响起,白冬絮才放下孟温使他平躺在地。
见他没有睁开眼,按压孟温的前胸做心肺复苏,当嘴唇触碰到柔软的唇瓣,将气过渡进孟温的体内,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没有耳鸣声,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迫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狂暴欲裂。
当孟温的呼吸变得平稳,白冬絮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刚才那么痛苦,焦躁的情绪也变得平稳,一滴水滴落在置放于孟温胸前的手上,手上一抹自己的脸,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联想初见的种种一幕,白冬絮发现这个人,是他痛苦的启发点。
拨通柴狼的电话,并告知,“孟温不在车上,我带他回别院治疗。”
回到别院的柴狼一直忙里忙外,因为他的好同事死了,他还来不及处理他好同事的身后事,就被吩咐照看孟温。
好在这个孟温争气,点滴吊一半人就醒了,醒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就算了,嘴里还喊着饿。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柴狼也不敢给孟温吃的,“你就忍忍吧,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进食。”
孟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听到柴狼的解释更是不可思议,“你家老大亲自下水救的我?”
柴狼点头,只能说是孟温命大,“回来一身都是水,都怪你,我们先生可是拼了命救你的,医生现在还在帮他诊治。”
“诊治什么?”孟温不明白,差点溺水死去的人是他,难道白冬絮还要比他严重?
“我们先生回来后昏迷不醒,为了救你而受到刺激。”柴狼没想到,他们家先生会变得这么脆弱,心里真为他感到难过。
“刺激什么?”孟温听得稀里糊涂,白冬絮看着身强体状的,内心到底是有多脆弱啊。
“我们先生的压力很大,特别是最近开始接受药物治疗。”说到这里,柴狼的脸色变得阴沉了几分,咬牙切齿,痛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犀利地划过孟温那张让人讨嫌的脸,“医生才嘱咐要减少外界的刺激,就出你这一档事,你说,你就不能给我们带个好消息吗,只要添乱。”
“我也不想啊。”孟温可委屈了,谁知道白冬絮是这样的状况,顿时对白冬絮有所愧疚。
柴狼还在埋怨孟温,眼皮子一抬差点没吓晕过去,一直拍打孟温的手,向他确认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我是不是疯了,我看到谁了?”
孟温手背上还插有针头,正在打点滴,手上吃痛,厌烦地拍开柴狼的手,不解跟着去看来人,“我的大宝贝江豚,怎么了?”
那可是他的大恩人,孟温怎么都不会看错,真不明白柴狼为什么会这么吃惊。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回事?”不仅如此,柴狼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走到他们边上时,才将身上的人扔在地上。
柴狼观察到那人被扔在地一点反应都没有,并且有死态的僵硬。
虽然死人他们没少见过就是了,只是好奇,江豚怎么还活着,并把死人带上山的。
“先生呢?”江豚拍拍自己的肚皮,重喘着气,“皮外伤,小事。”
柴狼看着站在眼前,一身是血的江豚,心里犯怵得很,可能真是他紧张过头判断失误了。
收回片刻的发愣,嘴角一拉别过头不去看孟温,“先生被这个人刺激到,病发在问诊。”
原本失落而归的江豚看到孟温坐在沙发上打点滴,上前的脚步走了两步又再停住,眼底是遮盖不住的激动和感动,“你还活着……”
“当然了。”孟温看得出来,江豚看到他活着是很开心的,不愧是他的大恩人,心里一直都有他。
为表感激之情,孟温也不顾江豚身上的一滩血迹,站起身一把拥住江豚,“刚才还听柴狼说来不及处理你的后事,你也还活着,太好了。”
“太好了,你还活着。”江豚由着孟温抱他,“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柴狼替孟温解释,“你不知道,他被人绑了手脚,他还说有块两个脑袋大的石块,绑在他的脚上他才爬不上岸。现在先生因为他饱受痛苦,去送水的人刚才出来还说,医生说先生的症状比以往还要强烈,医生问的话都回答不出。”
江豚眼眶通红,轻推开孟温想去后院看白冬絮的病情。
孟温高举点滴跟了上去,并不时回头去观望那地上躺着的“人”。
“你们就没人管他?”
“死人跑不了。”柴狼才想起地上还有一具尸体,随即掏出手机交代同事来带走。
“死人?”孟温吓得加快脚步远离那具尸体,“真的是死人?”
“说的好像你没有见过死人一样。”柴狼看到孟温的反应下意识笑出了声,他在瑰王极少看见这种胆小鬼,难免觉得稀奇,“人又不是你杀的,那么害怕做什么?”
“害怕不是正常的反应吗。”孟温觉得他们的心理素质不一般,像他这样才是正常人好吗。
“胆子那么小,还学别人杀人。”柴狼现在是相信,孟温没有杀人了。
孟温觉得他是在嘲讽他上回来这里刺杀白冬絮一事,立马闭嘴,懒得再和柴狼多嘴。
柴狼追上江豚,“你真的要去看先生?郑姨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不久前他刚被赶出来照顾孟温,可不觉得会有人能放他们进去。
来到后院的暗门,平日只有白冬絮的允许才会有人进入,这会儿有郑羽的命令,多了两个人在暗门外看守。
上回被赶出别院,孟温没仔细观察,这会儿才发觉这过道如此壮观,竟还有爆布可以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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