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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近代现代)——凤斐

时间:2024-02-21 08:46:31  作者:凤斐
  琼斯又问:“教养院?是劳动改造的地方么?”
  “中国有些孤儿院也叫教养院,”秘书道,“他是一家小孤儿院的负责人。”
  韩墨骁现在就站在琼斯身边,干脆接过秘书的话仰头道:“对,我们是私人办的孤儿院,只有十来个孩子。琼斯先生您好,我叫韩墨骁。”
  他伸出手去,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和对着刘二爷的时候差不多。
  “哦~”流利的英式英语让琼斯意外地挑了挑浓浓的眉毛,他扫了眼梁今曦,伸出宽大的手掌跟韩墨骁握完,竖起大拇指道,“原来韩先生是慈善家,我们很乐意听听你们教养院的故事。”
  像他们这种漂洋过海来中国做生意的洋人,除了喜欢去教堂,还喜欢给各种福利机构捐钱或赞助一些慈善事业,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
  琼斯所在的斯雷格公司是做高端香水和化妆品的,才来不久,这些天忙着找代理商,还没有深入了解蒲州。
  这个年轻人虽不是梁先生的朋友,但他能来给梁先生献贺礼,或许是因为欣日集团也赞助了那个孤儿院,如果他们也捐上一笔钱,应该能获得梁先生不少好感。
  代理商在好不在多,要是欣日能和他们签订独家代理协议,让旗下娱乐公司的女明星和月报女郎用他们的产品,再让他们的经销商往全国铺货,便不愁销路里。
  况且他也需要欣日的帮助才能顺利将中国的茶叶、瓷器和丝绸运到欧洲去。
  韩墨骁笑道:“不过是没家的孩子们相互扶持着活下去罢了,我自己也是在逢春院长大的,没什么特别的故事。”
  “不,”琼斯一听,更惊讶了,“您就很特别,改天我要亲自登门拜访,我们斯雷格最近也打算捐助一些福利机构。”
  这位院长看上去才二十来岁,长得像个精致的娃娃,还讲一口这么流利的英语,看上去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也差不离了,竟然是个孤儿?
  韩墨骁闻言一喜:“那太好了,我……”
  身后的梁今曦突然轻笑了一声——翻译尽职尽责,把所有对话都小声翻译给他听了。
  两人离得太近,温热的气息几乎喷在韩墨骁耳朵上,他好似又被蛇信子舔了一口,顿觉芒刺在背。
  梁今曦笑完了,翻译也没有再需要翻译的话,逼仄的电梯里突然静了下来,其他人的视线也全部聚焦在他身上,如有实质,尤其是展鹏和女秘书,好像都在等着看好戏。
  韩墨骁猛然清醒。
  这架电梯里等级分明,他在什么位置一目了然,若非被梁今曦强行拉进来,他哪配和欧洲来的大资本家说话?
  小丑硬将自己伪装成体面人,还慈善家,多可笑啊!
  不就是他这个成年孤儿靠着典当昔日养父给的那点东西在蒲州苟延残喘,拉扯着一帮未成年孤儿?
  眼下最后一点东西也不剩了,兴许过不了多久就得带队出去乞讨,可他遇着了梁四爷,梁四爷又叫他认识了洋人,洋人上赶着要给他钱,多幸运的事?
  可梁四爷似乎看不惯他转头就忘了那天在童氏饭店,他奴颜屈膝、跪在床上讨好他的事,觉得他把自己包装成正人君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装慈善家拉捐助的模样很可笑。
  下降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韩墨骁后悔进了电梯,更后悔一时冲动和琼斯搭话。
  几个孩子的学费对有钱人来说不过一点点,可哪怕他想要的只有着一点点,也不该不经同意就盯上梁四爷手边的东西。
  梁四爷亲口说他们不熟,显然没打算给他什么好处。
  可受过的伤好了,吃过的苦头就被他抛在脑后。即便知道自己不值钱,也老以为人总会有点心,就算不会主动给、也总不会阻挠紧紧拥抱过的那个人自己去讨口饭吃。
  他总是这样天真,总去相信不存在的东西,所以越混越差。
  梁四爷这么一尊佛,爬过他龙床的人不知有多少,要个个都像他这么自以为是,睡过一次就想拿走什么额外的好处,早不知出了多少乱子。
  可传闻只是说:四爷之所以一直不结婚也没女人,说不定是喜欢男人。但谁也没真的见过梁四爷摆在明面上的男宠,不知道具体都有哪些人跟过他。
  要么传闻是假的,梁四爷对男人不感兴趣;要么梁四爷管理得当、手段狠辣,把私生活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个男宠敢放肆。
  现在韩墨骁已经知道传闻不假,那就是后者了。
  如若踩了雷区,他就是被处理的对象。
  琼斯听到笑声,不解地看向梁今曦。
  韩墨骁心里砰砰直跳,干脆闭上眼等待被踩进泥里。
 
 
第6章 
  梁今曦饶有兴致地看着身前人原本白净的耳朵快速变色,直到那一抹粉蔓延到后颈上才漫不经心地开了口:“琼斯先生有所不知,韩院长是位书法家,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梁某为了得韩先生这幅字,花了大代价。”
  韩墨骁倏地睁开眼死死盯着电梯门,花了好大力气才没有转身去瞪他,心中愤愤不平。
  代价?什么代价?
  打了几个电话而已,总不见得那天晚上是梁四爷的第一次,他一幅字竟换了梁四爷的童贞吧?
  鬼听了都不信。
  要他写的还偏偏是《将进酒》,是行书。
  若非两人打小就不认识,自己离开蒲州时梁四爷人在军队里,回来时又更名改姓,重新变成了一个蝼蚁般的小人物,实在不可能引起梁四爷的注意,他都要怀疑梁今曦知道点什么,故意的。
  琼斯诧异道:“真的?”
  “自然,那字画应当已经在我办公室了,下次琼斯先生可一块品鉴。”
  琼斯还想问点什么,一楼到了。
  韩墨骁站在最前面,等门一开就抬腿走了出去,回头朝琼斯勉强笑了笑,转身要走。
  琼斯却跟着跨出来,或许是着急,他伸手拉住韩墨骁的胳膊:“韩先生,请稍等一下。”
  韩墨骁看到梁四爷似乎蹙了下眉,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琼斯从怀里拿出一个名片夹取出一张名片递过来,说了一个地址,让韩墨骁这两天有空给他打电话,说他在蒲州的办公室正在布置,想挂一副中国字画,既然韩先生毛笔字写得好,他想求他一幅墨宝。
  “两位都没看过我的字,”韩墨骁看着梁今曦,“怎么知道写得好?”
  梁四爷余光都没看他,和展鹏说着话,一边走出了电梯。
  韩墨骁抿唇,扭头对琼斯道:“我一个无名小卒写的字哪能挂在那么重要的地方,蒲州城有好几位书法大家,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没关系,”琼斯猛追不舍,“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朋友的字画挂在办公室最合适不过。”
  韩墨骁还想推辞,梁四爷似乎是等烦了:“拿着。”
  那声音总是那么低沉,那么不容拒绝,好像什么话都是从丹田里出来,和谁说话都像命令。
  梁四爷金口开完便转身走了,琼斯趁机把名片往他手里一塞,给他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转身追梁今曦去了。
  留下韩墨骁一个人在那,捏着名片想骂人。
  琼斯等了整整两天也没等到韩院长的电话,倒是得到了不少有关逢春教养院的消息。
  韩墨骁说的都是实话,蒲州压根没人知道他会写毛笔字,更别提是什么慈善家,那个逢春院压根不是什么正规孤儿院,只是一个姓韩的男人捡了几个孩子,租了个院子把孩子们拉扯大。
  那老韩院长死后,现在这位韩院长才接手,这韩院长也是逢春院长大的孤儿,早年被人收养过,两年多前养父一死又让人赶了回来,现在逢春院穷得就快揭不开锅了。
  梁四爷那天又说和韩墨骁不熟,一时之间,琼斯也不知道还该不该捐钱了。他要忙的事太多,当然也就忘记说过要登门拜访的话。
  韩墨骁依旧忙着到处赚家教费给小枫他们凑钱上学,早出晚归,跟走穴似的,早把琼斯忘了。
  梁四爷收了字什么也没说,也没派人来退回,大抵是没有不满意,或者不满意也懒得再和他打交道。
  韩墨骁也不想理会,梁四爷喜怒不定,一会儿大发慈悲一会儿又小里小气,等别人放弃了又偏要往人嘴里塞。
  他招惹不起这号人物,更讨厌有人随意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是算了,人也救出来了,梁四爷这条船他坐不稳,趁牵扯还浅赶紧撤,总能有别的法子活下去。
  梁四爷生日隔天,满城的报社都争相报道着寿宴的盛况,卖报纸的韩枫也习惯性放了一份蒲州日报在韩院长案头,头版便印着梁四爷庆生的照片,下面是大段的文字和采访。
  蒲州有头有脸的都给梁四爷贺寿去了,连当初扣了韩枫的赵家也不例外。贺礼堆了满满一屋子,有人直接送了一座用真金白银雕的假山,足足几斤重,说是给梁四爷压压寿,能让他从现在一路旺到老。
  韩墨骁吃着馒头就豆浆,随便地翻看着,突然眼睛大睁,差点没把刚喝进嘴的豆浆喷出来。
  柳芽进来收碗碟,看到韩院长正拍着自己的胸膛,咳得脸都红了。
  “慢点吃,时间还早。”柳芽以为他噎着了,一边帮他拍背,一边端了茶递过去。
  韩墨骁一把推开,抓过桌上的报纸仔细盯着一张不大的照片看。
  那是特约记者帮梁今曦提前拍的,那人端坐在大办公桌后,依旧稳重淡漠,嘴唇抿成直线,M型的唇峰向上拱起,诗意的眼里冷淡疏离,谁都看不起的清贵模样。
  韩墨骁却慌了。
  梁今曦背后原本挂着的世界地图被换成了他写的那幅《将进酒》,用木质画框仔细裱了起来。
  那行草张狂肆意,实在惹眼。
  韩墨骁顾不上继续吃饭,把柳芽赶了出去,慌慌张张地换衣服,准备第三次登门去找梁四爷。
  刚走到院子里,便瞧见琼斯带着两个洋人正往里进。
  小枫他们早就出门了,院子里只有几个小孩正在出早操,被来人吓得叽叽喳喳直往韩院长身后躲,等躲好了又探出脑袋来看人。
  “韩先生,我等了您好几天,您怎么没去我们办事处,也不跟我打电话?”琼斯一上来就双手握住韩墨骁的手,蓝色的眼珠紧紧盯着他,热情过度地说,“实在抱歉!我太忙了,今天才挤了点时间过来看看。”
  说完,他又看向韩墨骁背后几个豆丁,一脸慈爱道:“这就是逢春院的孩子们吗?你们好!”
  豆丁们又把头缩了回去,彤彤更是死死抱着韩墨骁的腿,小声道:“爸爸……”
  “琼斯先生,我们坐下聊吧。”韩墨骁让柳芽把孩子们都带走,自己带着琼斯一行进了正厅。
  不管韩墨骁怎么解释和拒绝,琼斯还是强行捐了一笔钱,还非要柳芽去取红章,在他准备好的捐赠书上盖了印;他并不认识汉字,更不懂得欣赏书法,却又高价找韩墨骁约了一副字,塞了订金,说十日后来取。
  琼斯走后,柳芽数着厚厚一打银票,说话都结巴了:“院、院长,这几个洋人怎么回事啊,突然跑来捐这么多钱,我心里好慌……”
  “没事,你把账记好,”韩墨骁应酬得脸都酸了,拿手搓着腮帮子道,“这些钱先不要动,我上完课再处理。”
  琼斯兴许是怕别人也注意到他替梁今曦写的那副字,捷足先登先讨了梁四爷的欢心,这才在过了好多天后又一大早赶来捐钱。
  幸而他落的款不是自己的名字,章也重新刻过了,蒲州认得他行书的人不多,其他人估计只当那副字是梁四爷请名家写的。
  只要梁今曦别到处说,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找到他这里来。
  但琼斯既然已经知道梁四爷背后挂的就是他电梯里提过的那幅字,显然是梁今曦透露的。
  韩墨骁沉着脸往外走,这英国人来捐钱,只怕也得了某人的默许。
  拿了这好处,就没那么容易一刀两断了。
  他不能马上去找他,得想想怎么才能全身而退。
  又挨了两日,终于下了定去找梁今曦时,欣日大厦早就熄了灯,韩墨骁在街头徘徊半日,决定打道回府。
  不是不知道梁公馆在哪,可他没有预约,可能进不去,能进去也不合适。
  这个点去更不合适。
  像收了钱去送“外送”的。
  走了几分钟,一辆黑色轿车从身后滑过来停下,韩墨骁头皮一紧,假装没看见,抬腿继续往前走。
  司机道:“韩院长,我们四爷请您一叙。”
  韩墨骁只好回头,认出司机正是那天载他去童氏饭店的阿德,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阿德精瘦精瘦的,穿着黑色对襟唐装,白色的内衬翻了一截在袖口外面,带着鸭舌帽,眼角有个刀疤一直延伸到帽檐里,看上去比梁四爷年纪要小一点,神情和他主子一样淡漠。
  “去哪儿?”
  “童氏饭店。”阿德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只是代为审判。
  韩墨骁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已经跑不掉。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拉开门上了车。
  欣日在南城,童氏饭店在西城,相距遥远,他靠着椅背坐在后座,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花了所有力气去阻挠跳车的念头,徒劳地希望永远不要到达。
  可蒲州再大也有边际,终究要到地方。
  在饭店门口停了车,阿德回头递过来一把钥匙:“还是上次的房间。”
  韩墨骁接过钥匙木着脸下了车,走进酒店,从大堂一侧拐弯上了电梯。
  托梁四爷的福,现在坐电梯哪怕只有自己,也总觉得有人要在他身后发笑,害他头皮发麻。
  他磨磨蹭蹭地走,又在房间门口站了五六分钟,终于抬起手将钥匙插进了锁孔。
 
 
第7章 
  梁今曦已经洗过澡,穿着浴袍坐在书桌后看文件,头发还没完全干,垂着眼的样子看上去比先前要温和两分。
  韩墨骁突然感到可笑,梁四爷想要什么样的人暖床不行,非得日理万机之余跑这么远来睡他。
  听到声响,梁今曦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吩咐他去洗澡,又把目光移回手中的文件上。
  韩墨骁杵着没动。
  过了一会儿,梁今曦终于又抬起头,问:“洗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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