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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雀(近代现代)——凤斐

时间:2024-02-21 08:46:31  作者:凤斐
  韩墨骁正是因为这个,才找上酷爱书法的梁今曦,后来赵家果然不再有什么动静,赵雷音也没再找他。
  “你若还是我的人,”梁今曦淡淡道,“自然是过去了。”
  韩墨骁垂下眼盯着梁四爷那碗面出了一会儿神,用指头挠着左手手腕。他果然太天真了,竟以为能随时抽身。
  赵雷音虽然生意做得不大,但他老子赵政忠是蒲州警察厅的二把手,哥哥赵雷笙也在那儿就职,姐夫樊国富是蒲州城的副市长。
  如此权势,赵家的人要在蒲州横着走是没人敢拦的,想抹杀掉一个民办的小孤儿院也不过翻手尔。
  沉默了一会儿,韩墨骁听见自己说:“可是我在这里睡不好。”
  他原先是不挑床的,做白骁时跟大哥去什么地方、睡什么豪华饭店都能睡得很香。
  他那时候不知道他还会回到孤儿院,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和有钱人家的少爷没什么两样了。
  但到底又重新变成了韩墨骁,自然就没有那种福气能在这么好的床上安心入睡。
  “从这儿回教养院也很远,能不能让我回家睡觉。”他依然盯着那碗面,好像话都是对那碗面说的。
  梁今曦把面推到他跟前,低声问:“想吃这个?”
  韩墨骁点头,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吸面的声音很响,吃得很香。
  他觉得幸福了一点,眼睛都被面汤搅动时冒出来的热气打湿了,泪水像开了闸一样滴到汤里,好像把面都变咸了。
  “哭成这样,”梁今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放下,冷淡地说,“是你找上我的,你还委屈上了。”
  韩墨骁抬起手腕擦了把脸,笑着说:“对香菜过敏,不小心吃到了。”
  门被敲响,阿德送了衣服来。
  梁今曦让他去买了退烧药,拿回来叫韩墨骁吃了,走之前又说:“再睡一下,阿德送完我再来接你回逢春院。”
  韩墨骁本想去拉他的袖子,不小心拉到他的手,比他的手暖和很多,好像里头蓄着用不完的能量。
  他缩了一下,但没有放开。
  梁四爷回头看他:“还有事?”
  “阿德……”韩墨骁看了眼等在门外的司机,小声道,“能不能帮我保密?”
  “他不会乱说,”梁今曦捏了捏他修长冰冷的指头,“再想见我就打电话找阿德约时间,别去欣日傻等。”
  “赵雷音,”韩墨骁依然抓着他的手,“跟了四爷,赵雷音真的不会再欺负小枫他们了?”
  他仰着脸坐在床上,眼角泪痕未干,皮肤白得能看见太阳穴附近细小的青蓝色血管,精巧的鼻头微微泛红,小小的唇珠吊在微启的唇口,细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人,像一个懵懂无知、不知道自己有能力蛊惑他人的少年。
  梁今曦心说你不就是知道跟了我就安全了才来找我的?
  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梁四爷抬手将他的泪痕擦了,低声说:“放心,不会。”
  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轻从皮肤上擦过,带来一点酥麻的痒意,韩墨骁眨了下眼,又说:“不来童氏饭店。”
  他在这里把自己卖了,一回又一回,哪怕往后要做的事没有两样,只要远离这个屠宰场,心里或许能安详一点。
  “依你,”梁今曦勾唇,“还有没有别的要求,说说看。”
  韩墨骁轻轻摇头,将那温暖有力的手放开。药效好像已经上来了,他觉得头晕无力,有些犯困,慢慢地低下了脑袋,看上去很温顺。
  梁四爷顺势拿手背在他脸上抚了抚,叮嘱他按时吃药,转身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韩墨骁的错觉,梁今曦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声音依旧低而冷,语气却不那么梆硬像带着命令,哄人似的。
  明明上次半夜就走掉了,也没管他是死是活。
  他用发着烧的脑子想了想,认为大概是因为他没办法撤退,而梁四爷以后随时都有男人可以睡了。
  阿德随梁今曦离开后,韩墨骁又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等下了楼,果然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街边等他。
  快到时,韩墨骁让阿德在远远的街角停下,自己下了车走回去。
  回了逢春院应付完柳芽几个,韩墨骁随便吃了点午饭便接着出门给人上课,晚上回来练了练不同的字体,此后的几天也都这么早出晚归。
  琼斯给的钱不少,够小枫他们一年的学杂费和院里这半年的开支了。院子里几个在家教的还在启蒙阶段,柳芽一天给他们上个两三节课也能应付,韩墨骁一星期只需要花一两个小时检查一下进度,提点一下。
  但韩墨骁还是想多出去上上课攒点钱,早日去找刘二爷那儿把表赎回来。
  不管白老爹当初的目的是什么,领养他之后倒也确实拿他当儿子看了,哪怕后来大少爷死了也没变过。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无意间抠破了皮的手腕,叹了口气。
  明知自己什么都留不住,却还是想让那块表在手上多戴一天是一天。
  这样徒劳挣扎他好像一直没有停过。
 
 
第9章 
  天还没完全亮,蒲江码头已经停了许多货船,两个穿着看不出颜色衣衫的少年背着黄色麻袋,就着微弱的天光慢慢地走在众多和他们一样弯着腰、扛着货的男人队伍里。
  “小松哥,”韩柏重重放下背上的米袋,一屁股坐在货堆上,他擦了把汗,对前面的韩松道,“歇一下吧,今天的米是四十斤一袋的,太重了。”
  “我还行,你累你就歇着。”韩松对着他笑了笑,转身去扛下一趟。
  这里虽然比之前那个老板给的少一点,活也累,但比普通的活赚得多,钱也硬,搬多少货拿多少钱,工钱还是日结的,非常踏实。眼下他还扛得住,自然是能多搬点就多搬点。
  韩柏就比韩松小两个月,但身体比他瘦许多,从五点搬到现在实在受不住,便拿了窝窝头和水囊出来,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江上的风景。
  红彤彤的太阳才出来一小半,码头附近却停满了卸货的船,热闹得很。远处的江滩就冷清许多,眼下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沙滩上溜达。
  “嗯?”韩柏突然站起身,睁大眼睛盯着远处几个人看了好一会儿,等韩松又回来,忙把他拉过来指着那边小声道:“小松哥,你看那边……那几个人装进麻布袋里的是不是一个人啊”
  韩松闻言朝那边看去,只看到几道人影和一团黑乎乎的矮胖影子,便道:“太远了看不清,像是。”
  “啊?那我们……”
  “别多事,说不定只是几个小孩在玩耍,”韩松捂着韩柏的嘴,脸色凝重道,“小枫刚回来,咱们别再给院长惹麻烦了。”
  “可那不是小孩,”韩柏把他的手拉下来,又看了眼那边的方向,“我还看见他们放了几块大石头进麻袋里,要是真的丢进江里,那个人肯定活不成了。”
  韩松见他忧心忡忡,便问:“你想怎么办?”
  “我们去报警吧?”韩柏道,“我们蒙着脸去报完信就跑,也不会给院长惹麻烦。”
  “来不及了,”韩松看着那几个人想了想,又道,“连我们都看得见,其他人也能看见,会有人管的;再说了,谁会趁天亮杀人?肯定是闹着玩的。”
  “这个点都忙着,没人往那边去的,我就去看……”韩柏还想说什么,嘴里被韩松塞进来一块窝窝头,让他拉走了。
  空旷的江滩上,一个男人跪坐在麻布袋里,嘴里塞着破布团,长袍的扣子还散着,身上却被五花大绑,脚上没穿鞋,几步之外便是滔滔江水。
  他脸上全是汗,正愤怒地看着阿德和他的两个手下,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眼睛焦急地在周围扫视,希望能看到一个认识自己的人前来搭救。
  阿德抬腕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手一扬,边上的两人便上前绑绳子。
  “唔唔唔!”男人吓得脸色惨白,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可身上和腿上都绑了绳子,动作一大便倒在地上,粗粝的沙子沾到脸上有些疼,可他顾不得了,用脑袋顶着地面直起身来,跪行着想要逃,却又被两个人按回麻布袋里。
  很快,除了粗糙的纤维什么都再看不见,男人绝望地呜咽起来。
  “干什么?”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醇厚沉稳,说不出的好听。
  “四爷。”江滩上所有人都循声望去,恭敬地和来人打招呼。
  阿德转身低头道:“正在跟赵三少爷打招呼。”
  被绑的男人听见声音,嘴里呜呜声愈发的大,用脑袋奋力顶开还没扎口的麻布袋伸出头去,见缓步而来的正是梁今曦,顿时目眦欲裂,身体也挣扎得更厉害。
  “让你带两句话,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梁四爷一脚过去,阿德膝窝受力,腿一曲,半跪在沙滩上 。
  “这孩子是匪山上捡来的,打小在土匪窝里长大,”梁今曦转身,垂眸看着麻布袋里的赵雷音,淡淡道,“怎么教都改不掉那土匪做派,让赵三少爷受惊了。”
  他扭头剐了阿德一眼:“还不认错?”
  “三少爷,对不住!”阿德把脑袋埋得更低,另外两人也跟着干脆利落地道了歉,却也都站着没动。
  赵雷音听了,叫得更大声,奈何嘴里破布塞得太紧,那叫声听起来跟嚎似的。
  他又不是傻子,梁四爷亲自打电话来要人,事后又送了好几件价值不菲的古玩,都是他的心爱之物,上过报纸的;后来又听说韩墨骁替梁今曦写了幅字,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那铁骨铮铮韩墨骁傍上了梁四爷呗!
  按理说这事儿已然翻了篇,他们却还是把他绑了,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过去,秋后算账来了。赵雷音见梁今曦嘴上说得客气,却正眼都不看他一下,气得脸都红了。
  再怎么样他也还姓着赵,说绑就绑,他梁今曦未免太目中无人!
  “快给人松绑,”梁四爷这时候才发现不对似的,皱着鼻子对后面人道,“拿这么脏的布塞人嘴里,真不讲究。”
  见阿德闻言要起身,又道:“三少爷不原谅你不许起来。”
  阿德便又单膝跪下,旁边两人去给赵雷音松了绑。
  “呸、呸……”臭烘烘的布条总算被拿走,赵雷音呸了好几下,起身把身上的泥沙拍干净,一边扣扣子一边怒道:“梁今曦你什么意思?拿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对付我,我……”
  “这下三滥的东西哪来的?”梁今曦扭头看向阿德。
  “绳子和抹布是三少爷当初绑韩枫用过的,”阿德瘫着脸单膝跪在沙滩上,语气波澜不惊,“麻袋是套过韩院长的,给韩院长下的药没找到,没下。”
  “原来都是三少爷自己的东西,误会了,”梁四爷朝赵雷音笑了一下,手指一一在自己人面前点了点,“好的不学尽学这些,把东西都烧了。”
  “是!”
  赵雷音又气又怒,脸上又红又白:“你指桑骂槐的给谁看?人是我先看上的,你抢了我的人,我没跟你计较,你还好意思来找我的麻烦?梁今曦,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看上了就是你的人,三少爷好气性,”梁今曦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蒲州城都是赵府三公子的私人产业。韩院长去你家教个书、韩枫去你家送个报纸,都成了你的家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下面一热,抓起一个就往床上丢。”
  “这些,你爸都知道么?”梁四爷语气并不重,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赵雷音却被他噎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气焰瞬间就灭了大半。
  他没走仕途,他爸本就拿他当个废物看,平日里对他不闻不问,出事就往死里打。上回因着他强占“民女”已经狠狠揍了他一顿,若知道那民女是个男的,只怕要亲自抓他去浸猪笼。
  梁今曦见好就收,又随口给了个台阶:“今天是我的人会错了意,叫三少爷受了惊吓,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那他还真会错意了,让人装了半袋子石头,”赵雷音被压着一头,正有火没处撒,扭头看向阿德,突然就抬手扇了过去,“你他妈是当真想杀了我吧?”
  话说完了,他的巴掌却怎么也扇不下去,手腕像被千斤的铁钳拷住了似的,他皱着眉扭头,对上梁今曦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知怎的,背上突然渗出一层冷汗。
  早听说梁今曦打小心狠手辣,十五岁第一回去剿匪便徒手干掉了三个人,鲜血溅了一脸,他却眼睛都没眨一下,后来更是被尸山血海淬炼得跟罗刹似的,深得华北军区岑司令的器重。
  这么些年过去,梁今曦早下山成了梁四爷,脸看着斯文,说话也留着三分客气,可当年的那股疯劲儿只怕还蛰伏在骨子里。
  没人招他也就罢了,若真有人惹怒了这尊佛,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说了,我会管教,”梁今曦用两根修长的指头夹着赵雷音的手腕,“不劳三少爷动手。”
  他看着也没用力,赵雷音却觉得腕骨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疼得他差点没站住,只得咬着牙讪讪道:“我是去扶他起来,四爷心眼忒小了。”
  “是么?”梁今曦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放开他对阿德道:“听见了?起身谢人。”
  阿德谢过赵雷音,起身站到梁四爷旁边。
  赵雷音偷偷甩了甩手,心中恨意翻涌。
  梁家老四果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连手底下的一条狗都不许人碰。
  敢情原先没找他算韩墨骁那笔账是因为忙着过生日、跟洋人谈生意,现下得了空,连天亮都等不及就要找他麻烦。
  可他又不是明知人是梁四爷的还去染指,那韩墨骁之前又没主!梁今曦现在来替人撑腰出气,简直不讲道理!
  “看来韩院长不光长得好,床上也有点能耐,”他冷冷一笑,“枕边风一吹,四爷就□□来了。”
  “是我上回提了你一句,他哭得厉害,我才想起得正式来打个招呼,免得往后再有什么龃龉,”梁今曦勾了勾唇,“韩院长胆子小得很,不敢对三少爷有什么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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