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教练和老板争执不休的声音。
教练:“姜式必须立刻停掉所有比赛。”
老板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骚包西装,平日里为人圆滑好讲话,可一旦涉及到利益问题,绝不退让。
“怎么啦?”老板两手一摊,“又不违规。”
教练厉声警告:“他那个状态你也看见了,不停赛,早晚闹出人命!”
老板不以为意,嬉皮笑脸道:“放宽心,这种比赛本来就很容易闹出人命嘛~”
教练最看不惯他这副唯利是图的嘴脸,冷笑一声:“那要是没命的是你的摇钱树呢?”
“怎么会?”老板像在听一个不可思议的玩笑,他径直走到沙发旁,搂住姜式的肩,把人扶起来,“宝贝儿,你想打比赛吗?”
姜式缓慢眨了眨眼,懵懵地点头。
“你看~”老板油嘴滑舌,“我得尊重选手意愿呀,不然不成了独裁资本家啦?”
教练一脸不出所料的失望,他临走前最后提醒姜式:“别忘了躲躲。”
姜式稍稍抬起头,似乎有所触动。
又被老板拍了拍肩头:“宝贝儿你需要什么?无论是Alpha还是抑制剂,随便提。”
姜式声音微颤:“抑制剂……不要止咬器……”
“好嘞。”老板突然一指角落里的何翌,“他是你的Alpha么?”
“啊?”姜式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有些诧异,“你还没走啊?”
何翌:“我不放心你。”
混迹江湖多年,老板瞬间读懂了两人之间的空气,他贼贼一笑:“行,我给你俩腾个地儿,不过二十分钟以后,你得还我一个神清气爽的姜选手,够了吧?”
何翌听完愣在当场,一个不小心攥紧了手,杯中的啤酒哗哗往外淌。
姜式哭笑不得:“他是我朋友。”
“噢?”老板半信半疑,突然凑近,在姜式后颈处嗅了嗅,“那你的Alpha……”
“死了!”姜式脱口而出。
这下子,两人都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可怜的宝贝儿,等这次撑过去,我带你去把标记洗了。”老板安慰地抱了抱他。
姜式低垂着眼思考良久,才淡淡回了一句:“好。”
之后的日子,姜式浑浑噩噩硬撑了过来。
进了八角笼就猛烈发泄,回休息室就猛打抑制剂,止疼片当口香糖嚼,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身体终于被搞得乱七八糟。
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姜式盯着头顶的吊灯,光线昏暗,那一小点暖橘色的光仿佛就在他眼里来来回回晃荡,他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姜式身体呈现出一种脱水的状态,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他却感觉自己像要活活溺死一般,他张着嘴,却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这次的待遇就比不上金家的私人医院了,厕所的冲水声,病人家属聊天的谈话声,走廊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各种嘈杂的声音直往他脑子里钻。
他睁开眼,眼前是何翌担忧的脸,姜式忍不住调侃:“你担心我啊?”
何翌低下头,对他说了句抱歉。
姜式大大咧咧:“你有什么好抱歉的?”
何翌欲言又止,半天才开口:“医生建议清除你的标记,我一时着急,就……替你同意了。”
姜式呆愣了一下:“哦,好。”
“对不起啊我擅自做主了。”何翌再次道歉。
姜式摇了摇头,抿出一个逞强的笑:“没事的,我本来就打算洗掉,人都没了,留着标记管什么用,对吧?”
虽然是问句,但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所以何翌没回答,只是转身拿起一个一次性杯子,说:“我给你倒杯水吧。”
姜式趁他背过身去,赶紧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等何翌再转回身来,看到的又是那个挂着假笑的姜式。
“其实,”何翌把水杯轻轻放进姜式手里,“可以不笑的。”
姜式猛然被手中的水烫了一下,他捧着水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何翌见他不想回话,尴尬地沉默了一阵,开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在他走出病房的那一刻,身后突然传来姜式的声音。
“你明天还来么?”
回过头,何翌笑着说:“来。”
姜式点点头:“帮我带碗粥来吧,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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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姜式出院回家休养,秦勉干着急,他觉得老大病了必须好好补一补,但又不知道具体该补什么,于是买了一大桶奶粉回来给姜式补钙。
姜式捧着一杯热奶粉,哭笑不得:“破费了。”
秦勉摆摆手:“喝完了我再买。”
“别买了。”姜式无奈地看着桌上满满一大罐奶粉,“我能喝到六十岁。”
秦勉:“多喝,店员说要多喝,对……对那什么好来着?”
姜式:“对他的业绩好。”
秦勉震惊于城里人的险恶,盯着奶粉罐半天讲不出话来。
姜式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买都买了,一起喝吧。”
于是等何翌来探望姜式的时候,秦勉破天荒地展露出热情好客的一面,说什么也要给他冲奶粉喝。
何翌百般推辞,但架不住秦勉够愣,说一不二,端起杯子就跑,根本不听他辛苦编出来的借口。
何翌小声问姜式:“他是不是对我有敌意?”
姜式望着秦勉忙碌的背影,憋住笑:“没有吧。”
“真的没有?”何翌半信半疑。
姜式诚恳地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何翌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接过奶粉后一口都没喝就放回了桌上。
躲躲凑过来,小鼻子在杯口嗅了嗅,兴趣缺缺地走开了。
“还疼么?”何翌伸手轻轻碰了碰姜式后颈的纱布。
姜式这次没躲开,轻声说:“还好,没什么感觉了。”
“那我就放心了。”何翌缓缓收回手,搭在腿上。
秦勉给自己也冲了一杯热奶粉,坐下来时才顾得上问:“老大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洗掉标记啦?”
姜式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何翌干脆替他说:“因为他已经准备好开始新生活了,对吧?”
姜式愣了一瞬,才点头:“对。”
“斩草除根!”秦勉朝气满满,以奶粉代酒,十分豪气地闷头灌了一大口,鼓励老大,“该狠的时候就得对自己狠一点!”
何翌面露难色:“这就是你喝他前任骨灰的原因?”
“噗——”秦勉狠狠喷出一大口。
姜式看了看何翌一脸防备的样子,再看看桌上的奶粉罐,放声大笑。
秦勉一脸懵:“谁?谁的骨灰?!你说牧……”
姜式眼皮子一撩:“死啦,有意见?”
秦勉摸摸后脑勺:“没,没……老大说得对。”
姜式无所谓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舔掉唇角奶白的沫子,说:“但我没把他骨灰放在奶粉罐里,放心喝吧。”
何翌听他这么说,才轻轻抿了一小口,尴尬地笑笑:“是我想多了。”
“就是。”姜式悄悄勾起唇角,“其实我把他骨灰塞进沙发垫里了。”
“!”何翌差点一蹦三尺高,瞥见秦勉的笑脸,才反应过来,问姜式,“你拿我寻开心是不是?”
姜式眨了眨眼:“我看你太紧张了,逗你一下。”
秦勉嘟囔:“老大你变坏了。”
“算啦。”何翌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你能开心一点就好。”
姜式望着他的眼睛,不知该怎么回应。
秦勉直摇头:“太肉麻了太肉麻了。”
姜式失笑:“怎么哪儿都有你?”
秦勉扯了扯姜式的衣角,小声说:“我发现这货好像不止是冲着蹭饭来的,他是冲你来的,老大,他图谋不轨!”
“你也太敏锐了吧。”姜式感叹。
秦勉看出老大眼神里的调侃意味了,嘟囔:“我就是觉得老大你值得一个好归宿,这个人,我总觉得怪怪的。”
姜式想问他看出什么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敲门声打断。
准确来说,是砸门声。
姜式径直走过去,打开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
迎面结结实实猛挨了一巴掌!
姜式愣愣地摸上火辣辣的脸侧:“?”
躲躲从猫爬架跳下来,冲着门口龇牙。
“狐狸精!不要脸!!”门口的陌生男子冲姜式破口大骂。
姜式这辈子头一次被骂狐狸精,人都呆了:“你谁啊?”
“你也配问?你就是个小三知道吗?”陌生男子气势汹汹,“给老子把姓何的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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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找你的。”姜式抱着双臂倚在门边,平静地望着眼神慌乱的何翌。
何翌情急之下伸手去抓姜式:“你听我解释……”
姜式扯开他的手,淡淡看了一眼门口杀气腾腾的男子:“你还是先给他解释吧。”
看着两人互相撕扯,拽着对方进了楼梯间,姜式干脆掩上了门。
“老大。”秦勉小心翼翼开口,“你还好吧?”
“你说得对。”姜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老子值得更好的。”
“嗯!”秦勉狠狠点头。
空荡的楼梯间,争吵的回声被无限放大。
“我就是来探望朋友,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何翌这套渣男说辞显然蒙不了人。
“骗人!我已经不止一次抓到你来他这里了!”
“我还不能交朋友了?”
“什么朋友不能告诉我?”男子声嘶力竭反问,“什么朋友需要偷偷摸摸背着我!你说啊!!”
何翌无法反驳,干脆沉默不语。
“你选他,那就分手吧。”男子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
听到分手两个字,何翌低叹一声:“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先回去,乖,我改天给你解释清楚好不好?”
“滚吧。”男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冷笑,“你劈腿我倒不意外,但你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何翌开始变得不耐烦。
“你他妈有脸做!没脸听我说?!”男子吼出来。
“你看没看见他家猫嘴里叼的什么!”何翌终于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冲他发了脾气,“你以为我接近他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我们在一起能少奋斗几十年?”
男子还挂着眼泪,愣住了,半信半疑:“真的?”
“不然呢?”何翌理直气壮,“谁看得上他那种脾气臭又有暴力倾向的Omega?他配吗?你当我们Alpha都瞎了啊?”
男子还没完全打消戒心:“那你为什么偏偏找上他?”
何翌恨铁不成钢:“他这种没人爱的最好骗啊,稍稍对他好一点,他就上赶着什么都给了,你到底懂不懂啊?”
透过那条虚掩着的门缝,姜式听得清清楚楚。
“妈的!”秦勉捞起袖子就要冲出去干架,被姜式拦了下来,他像是生生堵了一口闷气在胸口,“老大……”
姜式默默冲他摇了摇头。
楼道里的两人气氛稍稍缓和,突然一声重响,姜式把何翌送过的所有伴手礼都狠狠往地上砸。
“怎么?!”何翌大惊失色,“你都听……”
姜式打断他:“懒得揍你了,自己滚吧。”
何翌:“你听我……”
姜式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腕子:“嗯?”
何翌立刻闭上嘴,不再多话。
男子红着眼睛盯着姜式,止不住地抽噎。
何翌丧了气,回头狠戾地瞪他一眼:“满意了?”
男子下意识往后一缩。
姜式偏头懒懒靠着墙壁,视线越过何翌,直接与男子对视:“你真想跟这种人过一辈子?”
男子眼神闪躲:“关……关你什么事。”
是啊,关他什么事?
“行吧。”姜式两手一摊,丢下两人,自顾自回了家。
秦勉还是气不过:“老大,就这么放过他啦?”
姜式长长舒出一口气,往沙发上一瘫:“嗯,反正我也没损失什么。”
躲躲跳进他怀里,歪了歪毛绒绒的小脑袋,用鼻尖把最爱的粉色石头轻轻拱到他颈窝。
“你在哄我呀?”姜式笑眯眯地问。
躲躲不会说话,只乖乖趴在他胸口,陪着他。
秦勉看了鼻酸,发狠捏紧了拳:“可那狗东西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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