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自生产精神类药物是罪加一等,被晏司臣发现无异于自寻死路。
放我走吧,章逢浑浑噩噩地想,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他要我说什么?
“郑孝文……我……见了郑孝文的朋友,他说……他有五十公斤可卡因,如果我能帮忙运输到东三省,利润四六开,我占大头……我没同意!这是贩毒!我怎么……可能同意!”
药企的运输路线遍及全国各地,打点各个部门必不可少。将可卡因伪装成药物蒙混过关能大大减少运毒成本,富贵险中求,郑孝文信心满满地以为章逢和他是一类人,哪里想到章逢根本就不敢。
章逢的状态不对,晏司臣松了手,章逢却紧紧抓着他不放,嘶声哀求道:“救、救救我……”他开始毫无征兆地抽搐,猩红的血丝在瞳孔附近攀爬,晏司臣朝外大吼:“灵微!”晋灵微破门而入,只见章逢整个人汗淋如雨,当即几步上前,抬手劈在章逢后颈,又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章逢的手掰开,一番动作下来,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晋灵微问:“招了?”晏司臣从怀里摸出一只录音笔丢过去,揉着手腕冷笑道:“想玩灯下黑,也不看看章逢有没有这个胆子。”
因为销了章逢的案底,医生没办法给章逢开戒断药物,倒是晏司臣顺便要了两片膏药,他两只手腕都泛着一圈青,远看着十分扎眼,他不想让郦母操心,就用膏药遮了。
章远比约定时间来得还要早,该审的都审出来了,反正也是留不住,晏司臣摆摆手,晋灵微就把章逢抗走了。
章远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看起来有些肃穆,见到章逢这副狼狈的模样,神情又难掩厌恶。李沉瑜没来,只有律师低眉顺眼地站在章远身后,会议室以长桌为楚河汉界,晏司臣与刑侦、缉毒两大支队长俱都从容地坐着,而章远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他们警服上的肩章,缓缓道:“我父亲有几句话,需要我代为转达。”
他先行屏退律师和保镖,而后示意他们的下属也要离开,晋灵微无所谓地转身走了,刑侦和缉毒的几个警察也接连跟了出去。“我父亲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略有耳闻,所以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盯上章逢。”章远抬了抬眼睑,冷淡地说:“必要时,我们可以提供郑孝文贩毒的证据,以对警方表示谢意。另外——”顿了顿,他不悦地皱起眉,“章家祖上有训,世代积德行善,绝不染指不义之财。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章逢自有我父亲严加管教,不会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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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家的人离开后,廉润颐、容遥和宋景宁陆续来上班,见到晋灵微问的第一句都是:“不用陪周知之去医院打针了?”
自秋夏交季起,周知之就开始伤风,他向来没什么常识,只当是小事,连着吃了几天过期感冒药,当晚直接高烧三十八度半,晋灵微从警局赶回去带他去医院挂急诊,结果病情反反复复拖到现在,晋灵微隔几天就得请假陪周知之打针。
被揶揄得烦了,晋灵微就要发火,“他姐最近忙着谈恋爱没空管他,他一个除了画画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照顾一下怎么了?”
宋景宁仍是笑个不停,“不带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
晋灵微百口莫辩,“他与Michael有联系你又不是不知道,住得这么近,我不下手你们反倒要怪我。”宋景宁连连点头,“委屈你了。”晏司臣恰巧抱着保温杯路过,闻言淡然补充道:“他对Michael喜欢得紧,你千万小心试探,别伤了小孩儿的心。”
晋灵微一怔,神情有些微妙,“我知道。”
“医院那边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我收拾一下就走。”晏司臣说,“刑侦的人准备去章逢打高尔夫的山上找找线索,你们出个人跟着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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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不见,郦母愈加形销骨立,却笑着告诉晏司臣郦父昨天给她炖了一尾新鲜的活鱼,她喝了两大碗鱼汤,总之胃口很好。
血常规和肝功检查都要求空腹,以往都排在上午,只有这次是在迁就晏司臣的工作时间,故而检查完毕后晏司臣立刻带郦母去医院附近吃饭,一刻也没耽误。
肝功检查要等三个小时才能出结果,晏司臣于是在平板上找了几段相声放给郦母听。郦母已经能看清近距离范围内的东西,并且还在持续恢复,电子产品伤眼,晏司臣把控得很严,不敢让郦母过多接触。
化验室外的等候区域很安静,人也不多,晏司臣和郦母坐在最后一排长椅上,郦母闭目养神,晏司臣无所事事,随手给霍止发了几条消息,过了一会儿,霍止回了一句:“哪儿呢?”语音通话随即打了过来。
第61章
因为郦母在身边,晏司臣没敢接,只肯打字告诉霍止还在医院等结果。霍止回了一串省略号,再一次尝试说服晏司臣将郦母的病例转到他认识的一家私立医院,晏司臣也再一次表示这个提议不合适,理由是私立医院很贵,没办法像市医院一样用医保来解释为什么绝大部分费用都无需承担,霍止却不甘心地说:“让蒋处解释就好了啊,像上次一样。”
郦母的眼睛做手术时,蒋东林以悍狼内部抚恤体制为由替郦父交了手术费,言语间的随意与笃定连晏司臣都骗了过去。霍止被严令禁止出现在郦家人面前,金钱似乎成了他仅能提供帮助的方式。锦绣河山的房子也好,郦母的治病费用也罢,都是霍止借着悍狼的名义向郦家施以援手,如果追溯得再久远一点,拆迁城西居民区也是霍止最先准备付诸行动,目的与盛楚一致。
有一段时间晏司臣几乎天天往城西跑,霍止在警局门口基本上堵不到人,只能辗转地通过蒋东林得知郦母因为躲闪不及被疾速行驶的电瓶车刮倒,而晏司臣不同意在小诊所打破伤风针,坚持要带郦母去医院。
霍止一直觉得郦母不应该将他的死归罪给晏司臣,印象中郦母是个很明事理的女人,否则也不会默许郦蕤舟追随郦胜秋的脚步,几十年如一日地忍受孤独。郦母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霍止人生中残缺的遗憾,她善良、坚韧,偏偏对晏司臣恨之入骨。
郦母拒绝接受晏司臣,晏司臣却要替郦蕤舟尽孝,而这两件事恰恰皆由郦蕤舟引起。因果荒谬如衔尾之蛇,所以当霍止听着蒋东林心疼晏司臣一边挨骂一边接送郦母去医院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做得远远不够。
窗口念到郦母的名字,晏司臣起身去取化验单。郦母的两项蛋白指标一直不太稳定,趁着等电梯的功夫,晏司臣大致研究了一下结果数据,手机在上衣口袋里震了震,他分心拿出来看,是霍止问他下午还有没有别的安排,关于早上两个人讨论过的问题,择日不如撞日,霍止想尽早敲定下来。电梯到了,晏司臣连忙回了个OK的手势,然后收起手机去扶郦母。郦母瞥着他眉宇间藏不住的笑意,欲言又止了好半晌,终于试探着问道:“小晏儿啊,最近……是交到什么新朋友了吗?”
郦母问得耐人寻味,晏司臣一怔,很快矢口否认,郦母却认真叮嘱道:“你也该处个朋友,总这么单着可不行。”顿了顿,更加语重心长地,“我和你伯父现在就担心这个,你要是遇到合适的,别觉得不好意思,千万领回来给我们看看,等到了那一天,我也能放心地合眼。”
“您别乱说。”晏司臣皱了皱眉,终究无言以对,只能含混答允着,“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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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郦母送回家后,晏司臣给霍止打了个电话,霍止还在公司,晏司臣于是直接去了霍氏,中途还打包了两份热汤馄饨。
五点左右正是公司轮班晚休的时候,霍止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大堂,着实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霍止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对大着胆子和他打招呼的员工回以微笑,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下班的不着急下班了,刚到一楼的电梯也空荡荡地回去了,所有人都状似若无其事地开始闲逛,走动的同时不忘全方位偷瞄霍止的举动:霍总看手机了,霍总发语音了,霍总要出去了!晏司臣刚进旋转门就看见霍止朝他这边走,霍止从他手中接过打包盒,拎起来看到熟悉的logo,失笑道:“锦荣记都开始卖馄饨了吗。”
晏司臣点点头,“新出的,店外还贴着宣传海报。”霍止的领带有点歪,晏司臣就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引发怎样的蝴蝶效应,只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周遭的氛围过于安静。遮掩着聚集而来的目光似乎有些太多了,晏司臣不确定地问霍止会不会影响不好,霍止一边轻描淡写:“怎么会。”一边凛然抬眼,围观人群顿时四处逃窜,霍止满意地带晏司臣进了专用电梯,孰不知身后哗啦啦举起十几只手机,迅速抓拍了无数张高清背影。
员工内部群顷刻间炸锅了。
夭寿了,老板一本正经地谈恋爱了,老板娘是个男的。
各部门纷纷闻讯赶来,从不同角度的背景照片以及在场人士的描述中得出结论:老板娘是个大美人,不愧是传说中的警队一枝花,难怪老板浪子回头金不换。聊天界面以一分钟几十条的速度激情刷屏,过了一会儿,首席秘书也参与进来,发言十分高调骄傲:老板娘冲我笑了!我的天!他眼睛里有小星星!
当事人着急吃小馄饨,对此一无所知。霍止的办公室又大又宽敞,晏司臣坐在沙发上拆两只包装盒,他一如既往地钟情于蟹黄馅,另一份是三鲜。他买得匆忙,点单时忘了备注不要香菜,好在放着不多。霍止刚才为了下去接他中断了视频会议,等他开完会,晏司臣也把香菜都挑出来了。
吃饭期间秘书进来找霍止签了个字,出去后坐回座位上,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夸晏司臣睫毛长,瞬间得到无数姐妹附和。此前群里正在详细描述晏司臣是如何亲昵地为霍止整理领带,并从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推理出晏司臣的人妻型隐藏属性,秘书翻看着聊天记录,忍不住啧啧称叹,连霍止都逃不过化指柔,感觉再次相信爱情了呢。
浑水摸鱼的时光总是快乐且短暂的,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秘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消息界面站了起来,先出来的是霍止,然后是晏司臣,秘书走过去例行询问是否安排司机,晏司臣温和地说:“不必了,我是开车来的。”霍止俨然一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秘书在职场混迹多年,最会察言观色,当即二话不说就退了下去。
晏司臣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电梯可以直达,无形之中杜绝了被群众围观的可能。
成澜国际归属向氏,是首个向郡负责开发的楼盘,路上霍止和晏司臣提及此事,还说向郡要送他们一套当婚房,晏司臣认真道:“还是算了吧。”霍止当然不可能同意,他本就欠向郡人情,给成澜国际捧个场正好能还干净,故而点了点头,“我还等着你给我买衣帽间呢。”晏司臣却想起向郡与周知之的表亲关系,随口道:“他和周家走得近么?”
“还不错,只要不惹周野迟,他在周家就能说得上话。”霍止回想起年少旧事,仍然幸灾乐祸,“向郡小时候和沈徽他们玩得好,所以看不上云烨,结果一不小心闹过头,失手给云烨推下水了。周野迟知道后亲自去讨说法,要断向郡一条腿。你可能不知道,周野迟其人一旦发狠是真正的六亲不认,向郡他妈就差给他跪下了,最后当着周家上下的面给了向郡十几个耳光才算了事,隔天沈徽的腿就被周野迟一棍子打折了。”
晏司臣哑然半晌,竟开始担心起晋灵微。晋灵微表面上对周知之照顾有加,实则是为了打听Michael才故意接近,周知之拿他当朋友,晋灵微可未必。宋景宁虽然有意调侃,但谁都知道晋灵微句句实话无疑,周野迟这样护短,还是让晋灵微对周家人敬而远之为好,总归周知之对Michael的动向毫不知情,只是单纯地迷恋Michael罢了。霍止却说他多虑,“周野迟在特战军区身居要职,轻易不会回来。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调回机关,估计也得先管周吟。”
周吟的男朋友不巧姓沈,沈徽的沈。众所周知,沈家是个大染缸,抛开莫云烨与沈家的关系不提,周野迟也不会允许周吟嫁到沈家去。晏司臣听得有些头疼,“周家的事,你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
“沈彻算是沈家难得的聪明人,他能将周吟追到手,全凭他的为人,但沈家想趁机攀上周家,周夫人是出了名的耳根子软,”霍止叹了口气,“云烨这两天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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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要从小晏为小霍整领带说起……
第62章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成澜国际的总经理,因为向郡的秘书特意嘱咐,知道来的是贵客,故而介绍的都是户型与采光绝佳的楼盘。霍止和晏司臣来之前都没做过功课,对买房也不是很考究,反正向郡手下的人能信得过,所以合同签得十分顺利,回到家还不算太晚。
晏司臣接到了廉润颐的电话,下午他和刑侦科的几个同事去山上看了,高尔夫球场的负责人说六号那天章逢根本没来打球,他们打算明天去交管部门调出附近监控看看。晏司臣捏着眉心说知道了,廉润颐长吁一口气,“董局对这事挺重视的,隋队才汇报完工作,我也准备下班了。”
挂断电话后,晏司臣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听见霍止喊他才回神。霍止洗澡总是忘拿睡袍,晏司臣只要进去送必定遭殃。考虑到明天还要上班,霍止折腾起来又一向如狼似虎,晏司臣于是站在浴室外,非常谨慎地敲了敲门,“衣服挂在门把手上了,你自己拿吧。”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氤氲热气扑面而来,霍止伸手往晏司臣腰上一搂,“还想跑?”语气危险万分,晏司臣心下警铃大作。
浴室里水雾蒸腾,晏司臣被霍止摁在墙上,莲蓬头没关,他有些睁不开眼,霍止三两下就扒了他的衬衫,等不及似的亲上来,晏司臣还挺温顺地仰了仰头。霍止连着好几天没开荤,再忍就要立地成佛,那东西又热又硬地抵在晏司臣小腹,晏司臣怕他动真格的,推着他告饶道:“好了别闹,我出去换身衣服。”箭在弦上,霍止岂能放他走,知道晏司臣心软,霍止于是开始半真半假地诉委屈,说晏司臣最近是如何忙于工作,对他又是如何冷落,晏司臣彻底没辙了。他探手握住霍止筋络怒张的性器,不急不缓地揉了两把,霍止嘶地一声,就见晏司臣往下一跪,垂眼将他含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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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止不好伺候,晏司臣自作自受,唇角疼得厉害不说,到最后还呛了一嗓子。
洗完澡出来已经十一点半了,霍止难得被服务一回,一想到晏司臣低眉顺眼地给他舔就想硬,整个人舒坦得不行。结果这份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霍止看着手机上五六个未接来电,隐隐觉得有坏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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