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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她浑身脏污,发髻都要散了,狼狈至极,却倔强地迈着步子,终于还是艰难地走回了长公主府。
  “阿郎?!”守卫长公主府的卫兵吃了一惊,差点就没认出她来。他连忙要去喊人帮忙。
  韩嘉彦不理会他,径直往府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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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小厮们举着伞纷纷围了上来,大家都被她这凄惨的模样吓坏了。韩嘉彦却只是不停地走,口里喃喃地问:
  “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长公主……在凌云阁台上……”不知是谁回答了一声。
  韩嘉彦立刻凭着记忆往凌云阁去,奴婢们根本也不敢碰她,只得一面给她打伞护送她往凌云阁去,一面派人去通知陈安。
  不巧的是,陈安今日被赵樱泓派去了宫中,关注太皇太后的情况去了。因赵樱泓最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放心不下。
  故而眼下偌大的长公主府里连个能主持事务的人都没有。
  韩嘉彦终于进了凌云阁,蹒跚地爬上了楼台,便见到了酩酊大醉的赵樱泓和正在照看她的游素心。
  “都尉?!您怎么会……我不是,我没有!”游素心大吃一惊,几乎是从赵樱泓身边跳起来,躲开老远,连连否认。
  但韩嘉彦这回没有做任何反应,她只是愣愣站在原地,凝视着赵樱泓,问了一句:
  “她还好吧?”
  “长公主饮了不少酒,刚刚才睡着。都尉,您……没事吧?”游素心小心道。
  韩嘉彦紧绷的神色终于松弛了下来,忽而双眼一翻,整个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一百九十章 
  翌日,八月朔,赵樱泓从宿醉中被唤醒,头疼欲裂地坐起身。唤她起身的媛兮一面为她披上外袍,一面道:
  “陈都知就在外候着,有急事要见您。”
  “请他进来。”赵樱泓神志还不是非常清醒,此时脑子发木,只记得自己派陈安入宫探望太皇太后去了。
  陈安步入了凌云阁的寝室之中,揖手拜下,神色凄惶:
  “长公主,太皇太后……昨夜突然病发晕厥,今晨朝参取消了,几位宰执已然入宫探望去了……”
  赵樱泓心中一凛,登时抬起头来。
  “官家……可曾召我入宫?”她问。
  “暂时还未。”
  “陈安,你去备车马,我要去宫门口候着。”赵樱泓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媛兮连忙扶住她。
  “喏。”陈安立刻返身出去做准备。
  “长公主……阿郎昨夜回来了……”媛兮忍不住道。
  赵樱泓顿时浑身一僵,片刻后,道:“你与我先去宫外候着。”
  “她昨夜冒雨赶回,不慎坠马,摔折了左臂,还坚持着走回了府里看您,就倒在您的榻前。这会儿起了高烧,曹道长和游大夫正在照看她。”媛兮再次鼓起勇气道。
  赵樱泓的唇瓣在颤抖,泪光在眸中打转。半晌,还是坚持道:
  “先去宫里。”
  “长公主!”
  “你莫再教我!当下太皇太后的情况最重要,她在府中养病,自不会有恙,回来再看她不迟。”赵樱泓忍着头皮传来的一阵一阵的抽痛,愠怒道。
  媛兮只能叹息。
  这一日赵樱泓在宫外车马上候了大半日,等来了官家的召见,入了宫。太皇太后昏迷了一整日,总算在傍晚苏醒了。但整个人非常虚弱,说话几乎都发不出声来,必须要由贴身的嬷嬷凑到她唇畔听,再转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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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樱泓得以探视祖母,太皇太后神志尚算清醒,还能认出她这个孙女。只是喊了赵樱泓两声,便无甚力气说话了。这一夜赵樱泓留宿宫中,为太皇太后守夜。
  翌日,左相吕大防、右相范纯仁,率门下侍郎苏辙、御史中丞郑雍、枢密使韩忠彦、签知枢密院刘奉世入崇庆殿问圣体。
  左相吕大防等提出:“元丰五年,神宗皇帝服药,曾赦免在京及畿内罪人。”
  太皇太后虚弱回应:“不消如此。”
  吕大防又言:“元丰中,神宗皇帝自以圣躬服药,降此指挥。今上为太皇太后,於体尤顺。”
  官家代为答道:“依从惯例。”
  此前太皇太后病中奏事,官家皆不曾处分,这是官家以太皇太后为尊,不逾矩行事。
  赵樱泓默然陪在大殿屏风后,静静看着官家逐渐把持朝局。
  这一夜,她依旧未曾回府。
  再一日,众宰执再至崇庆殿问安,太皇太后强撑病体,对吕大防等言:“如今我这病,愈发严重了,与相公等必不相见,相公等且用心辅佐官家,为朝廷社稷。”
  言罢,昏昏沉沉不再发话。吕大防等面面相觑,欲退,太皇太后忽而喊住了范纯仁:
  “范相公留步……”
  众宰执皆望向范纯仁,官家见场面僵持,便开口道:“都下去罢,范公留步。”
  众宰执依旧未动,太皇太后努力支起半个身子,官家连忙为她背后垫上隐枕。
  太皇太后抬起松弛下垂的眼眸,喘息着道:“老身受神宗顾讬,同官家御殿听断,公等试言九年间,曾施私恩与高氏否?”
  吕大防对答:“太皇太后以至公御天下,何尝以私恩及外家。”
  太皇太后道:“老身固然只为至公,然而,我一儿一女病且死,皆不得见。”言罢,泣泪而下。
  官家红了眼眶,殿中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待太皇太后情绪平复,吕大防轻声道:“臣等听闻您圣体向安,请您放宽心,好好服药养病,会好起来的。”
  太皇太后缓缓摇头道:“不然。老身正欲对官家说破,老身殁后,必多有臣子在官家耳畔说些左右圣断之言,宜勿听之。公等亦宜早求退,令官家别用一番人。”
  此言一出,众宰执皆面色煞白,官家神色微变,凝望着太皇太后,心绪酸涩难言。
  太皇太后临终放权,点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让官家换掉当前的宰执班子,这是要官家放手去做事。
  尽管众宰执早有准备,此时听见太皇太后亲口说出这番话,一时也心绪苦闷。人人面现阴郁,默然不语。
  太皇太后呼左右:“今日是社日,宫中可曾赐出社饭?”
  左右回禀:“回太皇太后,社饭已备好。”
  太皇太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吕大防道:“公等各去吃一匙社饭,明年社饭时,思量老身也。”
  众臣皆悲,跪地叩首谢恩。
  当日夜间,太皇太后秘召赵樱泓至榻前。
  “樱泓,你靠近点……咳咳咳……”她虚弱道。
  赵樱泓跪在榻前登床之上,凑近太皇太后跟前,垂首聆讯。
  “老身昨日梦见天女降世,拯救万民于病痛水火之中。天女慈悲,自言早已托身于凡间女子之身二十七载,只因被困囚笼,不得脱身,无法祈求天下安定,苍生福康。老身询问天女凡间身份,天女不明言,只道天机不可泄。她给老身两个卦象,豫卦明章,谦卦静素,老身知晓此二卦象中含有天女俗名。你……替老身寻……寻天女……”
  “太皇太后……”赵樱泓起先困惑不解,但望着太皇太后凝视着她的眼神,赵樱泓忽然浑身震动,猜测到了甚么。
  “孙女记住了……孙女记住了。”
  太皇太后放了心,轻轻拍了她一下,似是鼓励她去做事。
  赵樱泓立刻呼喊周边的内侍、嬷嬷,就在太皇太后榻前,将方才太皇太后所说转述了一番,末了道:
  “太皇太后要寻天女,诸位何解?”
  众奴婢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赵樱泓道:“即如此,我去请示官家。”
  ……
  这一日,从宫中传出消息,太皇太后得碧霞元君托梦,碧霞元君欲拯救天下万民病痛之躯,奈何困于民间女子之体,不得解脱。因天机不可泄,只留下豫卦明章,谦卦静素两个卦象。
  官家得知,立刻召见上清储祥宫住持,询问此两卦何解。
  上清储祥宫住持支支吾吾,给不出解答,反倒吓出了病来。只说自己道行太浅,还需请教自家师兄——龙虎山上清宫张天师。
  这位张天师正好就在往汴梁的路上,再有半个月便到,官家虽心中焦急,却也无法,只得一面等,一面广贴布告,希望招募到有本领的道人来解此梦。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往日里那些在汴梁扎堆、成日里满口玄黄的道士全都集体静默了,数日来,无人发声,更无人应召。
  仿佛一夜之间,天下道门都以龙虎山上清宫张天师为首,只等他来解卦析梦。
  而满朝文武,对此事也不置一词,都在静静观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间按下不表,且看赵樱泓这头。
  她在宫中守着太皇太后三日,但因身怀六甲,被官家劝回了长公主府休息。
  赵樱泓急匆匆归府,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驸马韩嘉彦所在。陈安回道:“阿郎人在独院,这会子刚用了午食歇下。”
  “她身子怎样了?”赵樱泓挺着“肚子”,一面加快步伐走着,一面问。
  “烧退了,因着过度劳累,身子有些虚。断了的左臂很疼,阿郎这些时日当是也没休息好。”陈安恭敬答道。
  赵樱泓乜了他一眼,能感觉出来陈安在替韩嘉彦说话。
  她默然走入了驸马独院,身边的下人们都很识趣地没有跟进去,守在了院门口。
  她先去了寝室,没看到人影,于是又去了书房。书房门是半掩着的,跨入其中,便见韩嘉彦一身绸缎中单,散着发,左臂以白布吊在脖间,正躺靠在摇椅上,用一册书蒙着脸,静静地一动不动,只有胸腹间有悠长的呼吸起伏,似是睡着了。
  正是夏末最闷热的时期,但因着韩嘉彦这些时日淋雨受寒发热,驸马独院里并未置冰块降温。此时这屋子里是有些热的。
  她好像并未缠裹胸布,身上宽敞的绸缎中单下能隐约瞧见女子的身材曲线。赵樱泓心想,在这公主府之中,游素心、雁秋都是知晓韩嘉彦女子身份的人,韩嘉彦并不缺照顾她的人。
  曹希蕴虽不知晓韩嘉彦的女子身份,但她已然与韩嘉彦、赵樱泓关系甚笃,哪怕未来知晓了也没有关系。
  赵樱泓站在她身前,一时不知该不该开口唤她,甚至不知该对她说甚么才好。踌躇半晌,她撤回步子,想着干脆让她先睡着。
  不成想刚转过身去,还未迈开步子,忽闻韩嘉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樱泓……回来了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赵樱泓顿时鼻酸了,胸口泛起一股怨怼的酸楚之情。她也不回身,冷冷道:
  “这话该我来说,驸马离家大半年,可终于回来了。”
  韩嘉彦沉默了片刻,问道:“太皇太后如何了?”
  这话激起了赵樱泓的愤怒,这人回来后,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在她眼里,自己是已经不存在了吗?自己的作用只是传达消息的工具了吗?
  她转身怒视她,却惊讶地看到韩嘉彦已然站起身来,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不到半臂的距离。更令人愕然的是,她的唇上、下颌多了些青黑的胡茬,那分明是粘了用碎发做出来的假皮。
  “你…你这脸,怎么回事?”
  “我假作男子嘛……手伤了,不方便刮胡须,若是每天脸上还白白净净的,难免惹人怀疑,干脆便趁此时机,开始蓄须算了……这是迟早的事,待到孩子出生了,为父者就不得不蓄须了。”韩嘉彦淡笑着道。
  赵樱泓被这一打岔,方才的怒气已然泄了五成,瞧着她这张俊美的脸上突然多出的胡茬,真是怎么看怎么不习惯,一时又涌起些滑稽可笑的情绪来。
  “丑死了!”赵樱泓骂道,随后自己又禁不住笑了出来,笑了又觉不妥,扭过头去咬唇想将笑意收回去。然而不知怎的,委屈便又起来了,泪水终于止不住滚落而下。
  “樱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如何惩罚我我都认了,我只盼你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韩嘉彦伸出右手,想拉住她的臂膀,却又踌躇着缩回,怕被她甩开。
  “你干脆改个名字,就叫韩退之算了,遇事就知道退,你真是打退堂鼓的翘楚啊!”赵樱泓一面落泪,一面开口讽刺道。
  韩嘉彦也被她逗笑了,点头认了这讽刺。只是若韩愈泉下有知,恐怕要气得揭棺而起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和太皇太后暗中通过气了?那个天女托梦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赵樱泓挑眉问道。
  “长公主冰雪聪明,果然一猜就中。”韩嘉彦道。
  “你到底做了个甚么局,你给我从实招来,我再考虑该如何处置你。”赵樱泓瞪着她道。
  “咱们……就在这里说?”韩嘉彦问。
  “不然你还想在哪儿说?”赵樱泓心想这人又耍甚么滑头。
  “那咱们先擦擦眼泪。”韩嘉彦从腰间摘下汗巾,帮她拭泪,赵樱泓起先没拦阻,直到擦了两下她才推开韩嘉彦的右手,嫌弃道:
  “臭死了,你这些天怎么洗浴的?”
  “无法洗浴,只能擦擦身子。”韩嘉彦一时尴尬,小心退开了半步,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了赵樱泓。
  “大半夜的,下那么大的雨……你骑马就不能小心点吗?你到底在赶甚么?”赵樱泓怨怼道。
  “我赶着回来见你,小武说,我那夜若回不去,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如果当真如此,那是我无法承受之痛,我已经……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再也不能……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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