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踩在赵喆的脸上用力碾。男人只是发出了含糊的痛呼,嘴因为外力合不上,唾液流出来淌了一地。
“纽扣,你踩着他的嘴呢,让他怎么说话?”明诚把手机拿出来看,看到邮箱里面收到的照片,心满意足地一张一张脸保存在了手机里面。纽扣把脚移开,赵喆喘了一会气以后温吞小声地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出来。
太不对劲了,纽扣常常听明诚在旁边吐槽一些为老不尊的生意人,知道那些人是圈子里面出名的性无能,年轻时玩得太过火,老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和谁发生关系。而那一次明崇礼着急去陪别的女人,压根就不在场,会客全权交给了明友生,那么是谁让周宜怀了孕?
纽扣弯腰把人翻过身,让赵喆面朝上。“你和明友生是什么关系?”纽扣一直耿耿于怀,她看得出来赵喆和明友生之间的关系不对劲,可是她还是觉得很奇怪。男人的嘴唇蠕动,看起来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最后只是更加地沉默。
“赵喆,”明诚见纽扣怎么问那人都不出声,实在是烦躁对方对待纽扣的态度,一直不说话怎么能信,自己都不会这样对纽扣,“老实说了还有命活,嗯?”
赵喆最后还是说话了。他支支吾吾的,只是说他和明友生就是关系固定的床上关系,又说明友生有些奇怪的癖好,自己勃不起来,就叫他去和别人无套做给他看。
周宜怀的是谁的孩子?纽扣的猜想得到了证明,闭了闭眼睛,猛地一脚踹上了男人的侧脸,然后用力踩在了男人的嘴上。
纽扣哭了,眼泪掉在棉麻裙子上面,“你怎么敢?你这和推她去死有什么区别?”即使纽扣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不算是他,但是赵喆让周宜怀孕这一件事情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纽扣怨恨极了。
那天过后的一段时间后,周宜因为知道自己怀了孕而坐在梳妆台前哭。她看见纽扣在门口站着不敢进来,于是擦干了眼泪语气温柔地让纽扣过了。女人的脸上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细纹,可是还是那么漂亮。她和纽扣说了好久的话,最后说以后明洲遇到什么事情了,就帮帮他,还说纽扣如果可以离开明家了,就赶紧离开,她要活的开心。纽扣其实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B超单子,纽扣那一瞬间知道了明家的一件丑事、知道了一件让周宜崩溃的事。
周宜就像是自己的母亲,比生下自己的女人更加像是母亲的存在。纽扣不想让周宜更加伤心,所以不敢询问什么。
周宜那个时候是不是在和她说遗言?纽扣回去以后不过几个小时,就知道了周宜上吊死在了房间里。
赵喆挣扎一下,“呜呜”地哼着,手被保镖从床下扯出来的时候拧了一下没有力气,腿被麻绳绑着挣扎不开,他挣扎的样子就像是脱水的鱼。
过了很久,纽扣终于没有掉眼泪了。她还有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天你为什么要把明友生推下台阶?”
……
纽扣最开始只是奇怪于明友生对明洲说了什么,使得明洲那天回来如此伤心。她其实早就可以离开明家了,毕竟明家对于家生子的要求就是在明家待到25岁。这种“人身自由”让纽扣有恃无恐,甚至敢一个人跑去明友生的住处没分寸地询问问题。其实更加让她有恃无恐的原因,应该是除去她已经不算是明家的女侍,出了什么事情她不会连累到谁这一点以外,明诚不会放任她出什么事情。
竹子生机勃勃而高大,夜晚里被风吹过,竹叶摇响。她在上山的时候,看到了被推下台阶的明友生。老头本身就年纪大了,不是很经摔,等到身体停下滚动后早已死去。纽扣抬头望去,和赵喆对上了视线。她皱着眉,意识到什么以后转身逃跑,可是最后还是被对方也一把推下了台阶。
只不过也许是因为赵喆太过于害怕,推纽扣时的力气反倒没有推明友生时的大,纽扣摔了一身外伤,等缓过来坐起身后又感觉自己遇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回到老宅她也没有出声,只是想让明友生的尸体多受点难。她是对赵喆杀人的原因感到好奇的,可是那时不是去找他的时候。
“我跟了他那么久,我居然什么都得不到。”赵喆是一个自视清高又欺软怕硬的人。说起来好笑,他跟在明友生身边那么久,对于做一个老头的床伴这件事情早已心生不满,可是因为明友生有钱有势,自己总是在离开还是留下之间徘徊不定。偶尔要和明友生做,他看着老人身上苍白的肉与老人斑、闻着皮囊老去的味道、感受着抽插时肠道松弛的感觉,赵喆心里作呕。可是跟着明友生也有好处,他偶尔可以上一些平常都接触不到的人,那种感觉给了他虚荣心极大的满足感。
这段时间明友生的身体本身就不如以前,更何况大少爷回来管事以后,明家的很多好处都不再有明友生的份。那个思想古板、不懂得变通的人,死死守着自己的那些财产洋洋得意。本来赵喆是以为凭他和明友生的关系,那些财产可以有自己一份的。可是当他把明洲带来、把八哥拿去后院放着的时候,他在窗户后听见了明友生语气猥琐地和明洲说:“如果你答應和我做,就好似你媽媽咁,我就將我所有嘅遺產都畀你,我有立遺囑。 明洲,叔公年紀大了,時日不多了,我咁錫你,你应承叔公啦。”(如果你答应和我做,就像你妈妈那样,我就把我所有的遗产都给你,我已经立了遗嘱了。明洲,叔公年纪大了,时日不多了,我那么疼爱你,你答应叔公吧。)
简直是岂有此理。遗产全部都给明洲,那他赵喆跟在明友生这种人身边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于是明友生“忠心耿耿”的管家选择把明友生推下台阶,就假装是明友生自己失足的吧,毕竟他年纪那么大了。
明友生到底是死在了胯下二两肉与钱财的事情上。人总是会有报应的。
赵喆被纽扣踢碎了牙,说话的时候先是吐了血水和碎牙出来。他自己心虚,说话的时候小声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纽扣想要知道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这几件,她回头看一眼明诚,踩着赵喆的手离开了明友生的屋子。“你自己处理吧,小少爷要吃药了。”
听见纽扣说起明洲,明诚愣住,对着纽扣的背影说:“啊,我忘记告诉你我爸今天回来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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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想到什么写什么,所以可能有bug,你们看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可以和我说,我改。(谢谢!)
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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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纽扣下山时候的匆忙与狼狈,明洲这边显得极其的平静。
夫晚元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明崇礼和明洲也不说话,大厅里面很安静。
摆来求财的金钱树和富贵竹摆在客厅的左右两角,明洲走神地看着不知道换了多少盆的富贵竹,心想明崇礼请过来的风水大师应该是个骗子,明崇礼这么摆了多少年了?明家明明越来越落魄。
明崇礼在德国被人摆了不止一道,整个人大写的不痛快。但是明崇礼也不会把自己的情况和自己的两个孩子说。
毕竟明诚明面上就已经恨不得把明崇礼手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而明洲,明洲是一个大脑空空的花瓶,和他说又有什么用呢?明崇礼倾向于直接把明洲卖个好价钱,反正他的乖儿子不会拒绝自己的。
他打量着明洲,又不太满意他的打扮,太素了,明洲其实极其适合穿明亮艳丽色系的衣服,化了妆后谁都比不了。随后他又不满明洲的脸色,那么憔悴,一副苦相,该怎么让那些挑剔的人喜爱,怎么人那些人舍得出大价钱?
明崇礼还来不及开口训斥明洲,就见明洲像是没骨头一样倚到了夫晚元的身上。
屋子里面熏了香,关了窗户闻总会让人觉得犯晕。明洲垂下眼皮,看着刻满了精细花纹的地砖,感受到了明崇礼的打量以后身体下意识地打抖。
他一边抖一边看似昏昏沉沉地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他和夫晚元过来的时候吃了药,现在犯了懒、身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力气。不知道纽扣被明诚带去哪里了,他的太多东西都在纽扣那里放着了,如果纽扣不及时赶回来,他要怎么让明崇礼放过自己?
哭过以后的心情平静得不得了,想事情的思路都莫名其妙地变得清楚了。
“明洲,你这副模样,真是太不得体了。来见我怎么能穿得一身白?”明崇礼憋不住了,“怎么?你是在给明友生服丧吗?”
明洲听见爸爸叫自己的名字,坐直身体抬头看去。恍惚之间明崇礼就像看见了周宜死之前的模样,吓得心脏漏了一拍。
明洲站起来,穿着的白色长裙看起来并不合身,裙摆到膝盖那里,露出了一截白且纤细的腿。
裙子不像是新的,又或者说看上去不像是明洲的。
他穿着绸面的低跟鞋,鞋跟在走路的时候不跟脚。走了不过两步,裙摆小幅度晃动几下,明洲靠近明崇礼,在他的脚边跪下来,温顺极了的模样。
“爸爸,你不觉得眼熟吗?”明洲轻飘飘地问明崇礼,又在明崇礼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换了一个话题,“爸爸,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什么?”明崇礼果然忽略了明洲的前一句话,他对明洲这个不明不白的态度感到疑惑,看着自己一向温顺美丽的小儿子,心里觉得明洲现在真是诡异。
就不能让明洲和夫家人在一起,让明洲和夫家人在一起简直就是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明崇礼想着,不着痕迹地瞥一眼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的夫晚元,猜想这人和明洲吹了什么枕边风,现在在打什么如意算盘。转念一想,夫晚元竟然是个不插手夫家任何生意的、拿着微薄工资的大学老师,就又气起来。
自己当时还是太着急了没有查清楚这人,见到了打过来的那笔钱就觉得对方在夫家说得上话。
“我不喜欢你让我穿的裙子。”明洲说着,以跪着的姿势向前挪了一段距离,手攀上明崇礼的膝盖,没有骨头一般仰着脑袋看夫晚元。
艳曳如同明洲,湿漉漉的眼,即使是透露憔悴的神色,眼眶泛着哭过后红,嘴角下的痣无一不是勾人的。像是靠美色拖人下水的水鬼。明崇礼不就是喜欢看这样美丽的明洲吗?他太喜欢靠着明洲的样貌来谈生意,那样顺利。
“我不喜欢你让我去陪那些我不喜欢的客人,不喜欢我像是你豢养起来的一只鸟雀,,不喜欢你不断骗我你深爱着妈妈,不喜欢我出生在明家……爸爸,我不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我太难受了。”明洲的手抓着明崇礼的裤子布料,手腕上少见的没有什么遮挡物,拿利物割腕过后留下来的疤痕明晃晃露出来,很是扎眼。
夫晚元看着这幅样子的明洲,皱了皱眉,站起来想要把明洲扶起来。
而明崇礼在夫晚元要起身的下一秒毫不留情地扇了明洲一巴掌。“明洲,你做这样子给谁看?站起来。”
明洲偏着脸,原本盘起来的头发散下来一片。
“发什么疯,我看你治了这么久的病,倒是越来越像个神经病了,就不应该让你出去。”明洲回来的这段时间里面,明崇礼没有见过明洲几次,也没有和他有太多的交流。每当他想要带着明洲去会客时都会被明诚阻止,即使联系上谁了,一说自己可以让自己的小儿子来作陪,都会被隐晦地提醒明洲是不是在和夫家人打得火热、是不是已经把明洲卖出去了。
“明家就是被你弄得谁都看不起的,”明洲小声地自言自语,坐在地上没有动,“你一直想让我去陪别人,一直说明家有如何地厉害,可是爸爸,明家这么厉害,你怎么还需要我去陪客?”
他垂着眼皮,“妈妈就是你害死的,爸爸。你以前告诉我你才是最爱我的、最为我着想的就是你,你最珍惜我了,对吗?你说你最珍惜我,可是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和夫晚元开口提价?”
明洲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也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夫晚元最初被允许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只不过是夫家的身份和足够的金钱。太刻薄了,明崇礼太刻薄了。
他依旧在打抖,明洲害怕这里的女侍、害怕自己的父亲。他看见自己的裙子柔软地盖在地上,于是回头看向夫晚元,精神状态诡异,抬起手示意对方把自己抱起来。
手被握住,随后又被松开。夫晚元抱起明洲,低头想要看清楚明洲脸上的神情。疯子一样的明洲比原本还要无厘头,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敢和明崇礼表达不满了?
明洲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好听了,句句讽刺又反驳,明崇礼气急败坏,也是站起来就想把夫晚元怀里面的明洲扯出来。
“明洲,你真是学坏了,看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明崇礼看见明洲回过头时含满眼泪的眼睛。
“你爱妈妈吗?”明洲与明崇礼对视,“你还记得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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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洲对于明崇礼的无条件PUA信任,其实是来自于他一直在和明洲说他很爱周宜。明洲对家庭没有安全感,所以即使知道一些事情也当做不知道,他选择相信自己有爱自己的父母,在难受也还是在说服自己明崇礼是爱着他的。
第49章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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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一个温柔的人。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耳垂上面坠着的珍珠耳环衬得她格外的矜贵。“洲洲崽,你想唔想媽媽?”
明洲想不起她的脸了,在梦里面也看不清。他记得小的时候妈妈给他唱娘家那一边的摇篮曲,记不得歌词了就模糊地哼唱过去。女人的手白皙柔软,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没有涂指甲油。她拍着明洲的背,力度很轻很轻,等到明洲昏昏欲睡的时候,明洲听见妈妈边唱边哽咽的声音。
“月光光……照地堂……”妈妈不快乐,明洲一直都心知肚明。
明崇礼比周宜要大20岁,周宜生下明洲的时候大学毕业不过半年,只有21岁。
事实上周宜比明洲更加像是一件商品,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36年里面没有一件事情是如愿的。她不愿意嫁给明崇礼,不愿意自己的小孩活在畸形的家庭里面,不愿意没有一点尊严地游走于男人之间。
想法与现实相悖,周宜在被称作“明家”的笼子里面活了15年,最后终于穿着轻飘飘的白裙子吊死在了房梁上。
妈妈真的很温柔。她留给明洲的遗书里面有太多的道歉,多到她向明洲说:“我很抱歉把你生在了明家却没有办法保护你到最后。”
明洲是一个缺爱也不缺爱的人。他太过于感性细腻,对于情感的需求远远高于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在所有的感情里面,明洲莫名其妙执着地最在意父亲母亲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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