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笼中雀(近代现代)——拾年央里

时间:2024-03-01 09:27:16  作者:拾年央里
  明洲没有说话。
  快一个半小时后,夫晚元把明洲塞进被子里面。他站在那里,一瞬间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明洲。已经死去的人、留给明洲的遗产、不知道内容的遗嘱。不管是哪一个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提。夫晚元想了好一会,最后坐在了床边。
  “明洲,”夫晚元的声音很温柔,而明洲没有一点想要接话的意思,“等你离开了明家,和我去国外生活吧。”
  明洲掀起眼皮和夫晚元对视,还是没有说话。“你回家以后,哭得比以前还要难过。”明洲在回老宅以后哭的频率没有以前高,但是每一次哭,都像是要死去了一样。
  明洲回望夫晚元的时候,其实夫晚元并没有注意到。他那时仰着头,在看前院的二楼。这里的扶栏其实与明洲院子里面的扶栏并不像。明洲院子里二楼的是矮栏,人坐在那里的时候可以刚好倚在那里;而这里的扶栏是很正常的高度,大概有一米那样。
  夫晚元想起了第一次见明洲时的样子,又想起自己被女侍匆匆带走以后自己问明诚那是谁时自己的傻样。说起来,夫晚元在遇见明洲前都没有喜欢过谁,而喜欢上明洲以后又花了很久来思考自己的这一种感情是否是“喜欢”。
  父亲和叶莲娜的离婚其实对夫晚元是有影响的。夫晚元见过父亲在自己面前与叶莲娜恩爱得如胶似漆的样子,但是即使是那样,两个人最后也以离婚而匆匆结束了婚姻。感情脆弱而缥缈,夫晚元很小的时候就变得不相信爱情,于是长大以后也分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他过了很久才来找明洲。
  在见到明洲前,夫晚元从明诚那里知道了很多关于明家小少爷的事情。像个痴汉。在明洲生病的时候趁虚而入,这其实很卑劣。明洲压根就没有精力拒绝夫晚元,压根没有什么能力去分辨自己对夫晚元的的情感是什么。但是夫晚元选择了卑劣,他选择让明洲依赖自己、离不开自己。
  他不像表面上那样理智冷静。
  他弯下腰,以一个很变扭的姿势亲吻明洲的鬓角,然后又亲了亲明洲的脸颊。夫晚元小声地和明洲说:“你哭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疼。”
 
 
第43章 43
  ===================
  明洲动了动,咬住了夫晚元撑在他脸侧的手臂。他的眼泪流下来,因为侧着脸,泪水蓄在了眼角与山根那一块的凹陷处。
  一开始明洲是很用力咬的,就像是要见血了才甘心。随后力气渐渐变小,明洲松开那一块皮肉,湿漉漉的一块肉被咬得发红,齿痕那一圈马上就要破皮了。
  夫晚元本身就白,乍一眼看上去,那里格外明显。他也不是很在意明洲发的什么神经,只是低头随意扫了一眼,坐直后扯了床头柜上的抽纸,在手机震动后看一下来电提醒,然后站起来走到窗户旁接通。
  “夫晚元,你在明家干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夫珩应该是去见了夫伊人,被点了两句才想起来自己的儿子回了国。他和夫晚元说话时的语气并不严肃,听起来就像是在打趣一样。
  “陪男朋友。”夫晚元回头看一眼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面的明洲,然后又面对着窗帘。“有事吗,父亲?”
  夫珩倒不是爱唠叨的人,而且夫晚元是叶莲娜带得更多一些,所以他一向不会管着夫晚元。
  几家里面除了夏家对同性恋很排斥以外,剩下的三家都很开明。他随口说了几句祝福,表达了可以把男朋友带回来给自己见一下后,又说夫伊人很想他,让他早点回家陪陪夫伊人。
  毕竟把当家的哄高兴了,夫珩才能多沾点光,对吧?
  夫晚元敷衍地应着,几分钟以后挂了电话。
  明洲又把头露出了被子,过了半天坐起来。他转头看趴在角落的蝴蝶,“蝴蝶,出去玩?”
  小狗的耳朵一动,直起上半身,听见明洲又说了两遍出去玩以后站起来在床边着急地打转。明洲下了床,慢悠悠地去翻衣柜的最里面,给自己套了一件红色的卫衣和宽松的牛仔裤。
  他坐在铺满毛毯的地上穿袜子,消瘦苍白的脚踝被柔软的布料覆盖。穿好了衣服,他又有一些犯懒,明洲动作缓慢地抱住蹲坐在自己面前的蝴蝶,掀起眼皮的时候和夫晚元对上视线。他眨眨眼睛。
  下了雨以后天开始放晴,夫晚元在打电话时拉开了一点窗帘,外面的光照进来。夫晚元是背光的,明洲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就只是那么傻愣愣地抬着头看。“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了,”明洲偏头,脸贴在蝴蝶不算柔软的毛上,“顺利过头了一样。”
  明崇礼去了德国归期未定,明友生莫名其妙摔了一跤死了。外面的一众亲戚有明诚挡着,自己的身边有夫晚元陪着。太顺利了,顺利平静得太恐怖了,明洲对此惴惴不安。他垂下眼皮,睫毛顺从地打着一点弧垂着。抱着蝴蝶的手收紧一些,他想去咬自己的手臂,但是蝴蝶被勒得痛了,嘤嘤地挣扎一下。
  “对不起,蝴蝶。”明洲松开手,看着蝴蝶,然后又去看夫晚元。
  “你可以心安理得享受一下这种顺利,”夫晚元走向明洲,到他面前一步的距离时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明洲,“你不是要带蝴蝶出去玩吗?现在出太阳了,一起出去晒一下太阳吧。”
  “心安理得的享受?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会反应不过来。”明洲站起来,把被带进衣服里面的头发拨出来,随意拢了拢。
  “到时候死得更惨。”语气轻飘飘的。
  ……
  夫晚元咬着一支烟走在后面,他低头点燃烟以后把打火机揣回口袋,因为怕熏到明洲,所以与明洲的距离越拉越大。
  他看着前面的明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灰色的眼睛在光底下显得更加漂亮。夫晚元回来以后也洗了澡换了衣服,现在穿着衬衫和休闲西裤,有些许宽松的感觉。
  来明家的这几天夫晚元瘦了不少,脸上的肉凹陷一点反倒把脸部的骨相称得更加立体。其实没有先前好看。
  明洲把蝴蝶带到北侧的花园里面。蝴蝶嘴里含着一个网球,软软的嘴皮子鼓起。明洲不想握沾满了蝴蝶口水的球,于是招手让守在门口的男侍过来给蝴蝶扔球玩。
  小狗很喜欢球,所以看见有人和它玩,也并不挑是不是和自己的主人玩,看着丢远的球就窜了出去。
  明洲向夫晚元走去。他现在穿的衣服难得是这种休闲的风格。红色的帽子堆在脑后,明洲的脸小且白,称得他怪漂亮的。
  头发鼓起来一块,等明洲走近了,夫晚元拿下嘴里咬着的烟避到后面,抬起另外一边手帮他顺了顺。
  “你真是个善变的人,哭一会笑一会。”夫晚元低声自言自语,看着明洲,突然有点想亲,弯了一点腰准备凑上去,却被明洲抬起手覆在了嘴上。
  “我没有笑,”明洲先是反驳,随后又说,“你抽了烟就不要亲我。”
  夫晚元笑起来,帮他顺头发的手还没有拿下来,就顺势轻轻碰了碰他的脸。“我下次会记得不抽烟。”
  明洲定定地看着他,抿抿嘴,侧了脸贴在夫晚元的手掌心里面。“对不起。”
  明洲对自己奇奇怪怪的各种行为与性格说对不起,对自己像是精神分裂一样的脾气说对不起。
  “我老是给你添麻烦,”明洲垂下眼皮,看上去乖顺无害,整个人都充满了歉意,“你会爱我的吧,我就算这样,你也还会爱我的对吗?”
  自己被夫晚元看到了很多不完美、不精致的一面。明崇礼曾经说所有人都只会喜欢乖顺漂亮的人,明洲害怕夫晚元也是“所有人”之一。
  虽然说这个点害怕着实是晚了很多,可是明洲的脑回路一向是后知后觉的,但是他还是想一出是一出地想要来探探夫晚元的想法。
  夫晚元别在身后的烟快烧到手了。他揉揉明洲嘴下的那颗痣,然后转身把烟蒂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面。
  “我要是不爱你了,会很果断地抛弃你的。”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沾了烟味的那一只手插进了裤子口袋里面。
  “点解你可以话你会唔爱我!”(你怎么可以说你会不爱我!)明洲只不过乖了那么一下又恼羞成怒,瞪一眼夫晚元,逗得夫晚元笑得弯下了腰。
  “我很爱你,是你自己做的假设吧,我回答的是你的假设,如果你不做假设,那么我也不会思考这个问题了。”他渐渐收回笑,“不要担心,明洲,我会一直都爱你。”
 
 
第44章 44
  ===================
  四月初,明洲继承了明友生用来恶心他的所有遗产。明崇礼还是没有从德国脱身回国,估计他后悔出国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七号那一天是周宜的祭日,而八号是周宜的生日。明洲对于妈妈没有活过36岁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跪在软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一个人在周宜过去的房间里面待了很久,神龛里面的神像被擦得发亮,倒映在上面的东西都变得扭曲。
  青色的长颈瓷瓶盛着明黄色的花,两侧都摆着这种祭祀意义的摆件。香燃烧着,灰蓄起长长一截,最后悄无声息地倒塌落在香炉里面,拍起了一些先前已经落下的灰。
  夫晚元除了在明洲回来的那一天虔诚短暂地信奉了一下所谓的神以外,就再也没有想要信这些的想法了。他坐在隔壁的小会客厅里面喝茶,实在是有些酒瘾犯了,就拧开自己随身携带的银质便携式酒瓶抿了一小口。冰冷辛辣的酒液从口腔顺着食道流进胃里,瓶口飘出淡淡的酒香味。
  夫晚元研究的课题方向是代数拓扑学里面的4维和更高维流形,他拿着自己昨天晚上写的草稿看,脑子里面进行公式的推导和演算。夫晚元想事情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呆,其实他的研究有一点陷入死胡同里了,这让夫晚元有一些犯酒瘾。
  过了很久,明洲从隔壁房间走进来,因为跪得太久脚麻了,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夫晚元收起草稿纸,看着明洲向自己走过来,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对明洲招招手,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明洲不是很重,但是这个“不重”是对比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来说的。夫晚元弯了一点腰给明洲捏小腿肚,脸贴在明洲的手臂上。
  明洲的身上有一股香火味,味道不重,和纱一样薄薄地罩在身上。夫晚元嗅着,轻轻用脸蹭了蹭明洲。
  “你是不是在笑我脚麻?”明洲皱着眉低头看垂着头的夫晚元,身体向外移一点。
  “没有,”夫晚元的声音还是带着笑的,“我只是因为抱你很开心而已。”
  明洲的耳朵犯热,“口甜舌滑嘅好核突。”(油嘴滑舌的好恶心)
  傍晚的时候,明洲一个人去外面消食散步。东西没吃多少但是还是说要去消食,夫晚元本来想要跟着一起去,但是一会有一个线上会议要开,所以只能让明洲自己去。
  蝴蝶在前面踢踢踏踏地小跑,爪子上面的指甲敲在地上“哒哒”的响。明洲跟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走,走到明崇礼的院子时,脚步一顿,叫蝴蝶了一声,让跑远了的小狗回来。
  门口守着的男人低着头对明洲问了一声好,小少爷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跨进院子里。角落里面的梨树开满了花,柔嫩娇小的白色花朵,五瓣花瓣中间托着黄绿的蕊。走廊上挂着鸟笼,上次来还没有,明洲离得远远地看着,猜想那应该是从自己院子里面拿走的那一只鸟。
  是从自己院子里面拿来的,还是物归原主?明洲慢慢走过去,看着里面扑腾一下翅膀的鸟。也许是因为老爷太久没有回来,女侍对这只鸟并不上心,食槽里面的谷物不多,水也只剩下浅浅一层。瘦弱的金丝雀用纤细的爪子抓在笼子的藤条上,小声叫两下以后又落在了食槽旁。如果再没有人管的话,这只鸟也许很快就会死去。
  “我就和你一樣,关籠子度緊,要睇人哋嘅心情活。”(我就和你一样,关在笼子里面,要看别人的心情活。)明洲抬起手,把笼子的门打开。
  门被打开了,可是金丝雀也还是不出来。它的脚上被细细的链条拴住,即使飞羽没有被剪去、即使鸟笼的门已经被打开,飞不出去的,这只鸟飞不出去的。
  “小少爷,这鸟被训练过,就算链子也被解开了,也不会飞走。”一直照顾明崇礼的女侍走出来看见明洲站在鸟笼的前面,笑着看一眼打开的鸟笼,语气并不是很恭敬地说着,“况且家养的鸟,放出去了也会被饿死,还是把笼门关起来吧。”
  听着这话真是刺耳,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说鸟还是在说自己。明洲偏头看她一眼,然后叫了蝴蝶一声。蝴蝶本来在灯底下看围着光源飞的小虫,听见主人叫它,转身就走了过去。小狗并不认识站在一旁的女侍,眼睛死死盯着陌生人。
  “谁不是住在笼子里面?”明洲轻声说,“不喜欢你,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明洲知道她喜欢明崇礼,知道她一直都很想成为下一个嫁给明崇礼的人。如果说明洲是明家的金丝雀,那她就是明家的麻雀。
  明洲伸手到笼子里面,把温顺的鸟拿出来,仔细地解开了链子。鸟在手心里面扑腾一下,随后卧在明洲的手心里面梳羽。他掀起眼皮,看着已经年老色衰的女人,“我把鸟带走了。”
  蝴蝶对于主人新带回来的动物有着很强烈的好奇心。它走走停停,一直回头望着明洲的手,最后坐在花圃旁不肯再动。明洲叹一口气,蹲下来。“你不可以咬,好吗,蝴蝶?”
  蝴蝶叫一声,在看见了小鸟以后凑近了一点嗅闻,飞快地拿舌头舔了一下。
  鸟变得潮湿。
  “啧。”明洲捏住蝴蝶的嘴筒子,左右摇了一下,慢悠悠地站起来向自己的院子里面走去。
  夫晚元开完会以后已经到了十点多。
  明洲已经洗漱完,穿着不算薄的棉睡衣在客厅里面坐着。他让纽扣给自己准备了一个盒子,里面拿两个陶瓷杯装了水和谷物。
  金丝雀确实不会乱飞,盒子的盖子没有盖起来,但是鸟却没有一点想要逃离飞走的趋势。明洲托腮看着,蝴蝶在一旁后知后觉吃醋到处走着企图明洲分一点注意力给自己。
  夫晚元下楼,蝴蝶一听见脚步声就窜了过去,撒娇争宠一样地蹭着人走。“蝴蝶,你这样子真叫人不习惯。”夫晚元哭笑不得,因为怕踩到小狗的脚,很慢地走到了明洲的身旁。
  “你去哪里带回来的鸟?”夫晚元俯视着盒子里面小小的、营养不良的鸟。米拉养着一只金刚鹦鹉,花花绿绿的鸟很大一只,被小姑娘养的油光水滑的。这只鸟也许只比那只鹦鹉下的蛋要大一点。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