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点过后,一楼的明家旁系陆陆续续上来了几个人。相对于熟悉的大少爷和小少爷,一旁坐着的混血陌生男人得到的打量更加多一些。
夫晚元坐得并不紧绷,很随意地坐着但是也不会显得没有坐姿。明洲刚刚吃药的时候咽得不及时,现在舌头和嗓子里面都是苦味。夫晚元拿着端上来的茶点哄明洲吃,看见旁人上来才不再哄得肆无忌惮。
被苦得眼眶泛红的明洲撩着眼皮看了眼站在楼梯口纠结着要不要上前的堂叔,心里犯恶心,却还是第一时间就勾起一点笑。一瞬间后又意识到父亲不在家了,于是收回了笑,垂着头挡了大半张脸去。
夫晚元顺着明洲的目光看过去,也没有做什么表示,收回了视线又小声地和明洲搭话。
“你怎么一下高兴一下生气的乖乖崽。”夫晚元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一下,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少管我。”蝴蝶很喜欢把脑袋搭在明洲的腿上,小狗也许是出来了就想去散步,现在在撒娇。明洲安抚一会蝴蝶,让纽扣把小狗带下去散步了。
“你能不能像蝴蝶一样会撒娇?”明洲没骨头一样倚过去,握住夫晚元的手腕,轻轻按对方凸起的那一小块骨头。态度又有了变化,夫晚元不知道明洲打什么坏主意。
“你教教我,我撒娇给你看?”夫晚元说。
“……你自己看蝴蝶学。”明洲想翻白眼但是忍住了。
明诚在和上来的堂叔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给人留。拒绝了他想讨要的生意,明确说清楚了主家不可能让出一点东西。
“如果我爸在的话会答应你,但是现在他不在。你来和我商量,那我就告诉你主家不会让步。你过去耍的小手段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你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让你过去吃下去的都吐出来。”大少爷觉得这人太不要脸、太得寸进尺,同是责怪自己的父亲实在太没有用。“况且,明洲还在这里,你怎么……”
明洲分心听了一会,他知道明诚生气了,支起一点身体看那个人,下意识熟练地挂起笑打断了明诚没有说完的话。“堂叔,摊开话来讲,你要讨的活,真的有本事做好吗?总不能是看主家的人好欺负才来这里和我们说笑吧?你瞧瞧,你来这里问的东西,夫家人听了都要笑话。”
视线全部聚在了夫晚元的身上。
Professor Fu一愣,还没搞懂明洲为什么那么突然,就下意识地带着讽刺,笑看了一眼明家旁系的人。
一言一语的,一句一个不要脸,堂叔听得臊了起来,自己不占理,又不敢和本家人吵,支支吾吾离开了二楼。
“你们家的事情,可不要扯上夫家。”夫晚元笑这瞥一眼明洲,然后对明诚说。
“……我可没说你夫家,别看我。”明诚无语,看了眼时间,想起自己和别人还有约,随意和明洲叮嘱两句就下了二楼离开了前院。
堂叔走后明洲脸上就没有了笑,夫晚元换了个坐姿贴近明洲,他伸手去勾明洲的下巴,动作很轻柔地吻了吻明洲的嘴唇。“你在这里一笑,反倒心情不好。”
“看到他们还要笑,我心情怎么好?”明洲语气轻轻的,“明诚也是笑着的……我们从小就被爸爸教导对人一定要笑,我不想笑也下意识笑了,改不过来了。”他看夫晚元,很平静。看了有几分钟,看的夫晚元都要觉得自己脸上有东西的时候,明洲移开了视线,“这里的人,明家的人,很多都比你知道的要恶心。刚刚的堂叔在我十三岁的时候脱过我的衣服,不过因为被妈妈撞见了,才很久都没有再有机会来本家。这一次叔公死了,他找到了机会,一上来就又提无礼的要求……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夫晚元害怕明洲又难过,站起来蹲在明洲的面前,轻轻捂住明洲的后颈,带着人靠近自己,额头贴着额头,亲昵地先是亲了亲明洲的脸颊,随后说:“明洲,人那么多,总是什么都有的。同理,他们身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你等一会,就可以听见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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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因为上班、实习报告、毕业设计,所以更新很不稳定,对不起哦。(虽然看的人不多哈哈哈,但是还是很抱歉。)
【小剧场】
(为了玩情趣,夫晚元网购了女仆装,但是因为忘记改尺码了,所以买得格外大,明洲穿不上。)
明洲:你穿女仆装真的很奇怪。
(夫晚元穿不上,背后的拉链就拉了一点。)
夫晚元:不是你叫我穿的吗?
明洲:你真的没有我漂亮。(明洲点头自我肯定。)
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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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洲坐在客厅,蝴蝶趴在一旁,听见明洲叹气后抬起了头,看见明洲没事以后又继续把脑袋搭回了腿上。
“蝴蝶,蝴蝶。”明洲实在是无聊,于是叫蝴蝶的名字逗小狗玩。蝴蝶犯困了,不是很想理会明洲,这一次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纽扣从外面走进来,手里面拿着一杯温牛奶。手掌上面的伤刚刚结了一层软软的痂,很明显。明洲从明诚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怎么和纽扣好好说过话了,他皱起眉,眼睛里面是不满和生气的情绪。
“你是和明诚在一起的时候受了伤吗?”明洲接过牛奶,把杯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去握纽扣的手仔细打量。
“不是,我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纽扣编了两条辫子挽在脑后,看起来就像是洋娃娃一样。她笑一下,任由明洲打量自己涂了碘酒的手。“小少爷,山上那位老爷什么时候下葬?”她小声地、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明洲一顿,抬起眼睛看纽扣,手突然就抓在纽扣的手腕上。“叔公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纽扣摇头,还是微笑,大大的眼睛里面不见一丝慌张。“少爷,我什么都没有做。”
“那你为什么会关心他什么时候下葬?你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明洲手上用了一点力,他仰着头,盘起来的头发散开一点,脸两侧留着的一些碎发打着一点弧最后落在下颚那个位置。
纽扣晃了一下神,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周宜。“……少爷,我在小时候……大概四五岁的时候,不小心对着夫人叫了一声‘妈妈’。”纽扣说这一句话说的很突然。她出生没多久,亲生母亲就突然死去。纽扣最后被周宜抱回了院子,得以在明家活下来。“夫人那个时候笑得漂亮极了,她还应了我一声。”纽扣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她那一天叫的“妈妈”有人应了。应该说,纽扣最爱的人就是周宜,可是周宜已经死去了,所以纽扣把这一些爱全部都给了明洲。
纽扣回过神一般,眨眨眼,“我没有做什么事情,少爷。不要担心。”
明洲的眼泪淌了出来。他仰着头,秾丽的一张脸带着伤心的表情。“你不能骗我。”
“我当然不骗你了。”纽扣笑,看见夫晚元下楼的身影,扭了扭自己的手腕,示意明洲应该松开自己的手了。
明洲缓慢地松开了自己手,偏头看夫晚元,脸上还有没有干掉的眼泪。纽扣弯了弯腰,安静地离开了。
“你哭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都心碎。”夫晚元走近,伸手帮明洲把眼泪擦掉。他弯下腰去亲明洲,手贴在明洲的左边下颌上。明洲乖顺地任由夫晚元和自己接吻,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夫晚元站直,叹一口气,看着明洲这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又笑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弄哭了。”
“我就是想哭。”明洲偏过头不看夫晚元。
夫晚元拿了明洲的牛奶递给他,耸耸肩:“我也不会逼着你说不想说的话,别担心,乖乖崽。”
远处传来唢呐、锣鼓声,不知道谁请来唱哀乐的人念念叨叨,因为距离离得太远,人声听得十分模糊。
明洲很讨厌这些,皱着眉看向门外。“我不喜欢叔公。”明洲说,“我就是恨不得他死,可是他死了我却害怕是不是我在意的人做的。纽扣不能做什么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她会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纽扣就像是自己的姐姐,明洲不能接受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死去。明洲焦虑地抠自己的手指,决定去让人处理好叔公那边的事情。
夫晚元做到明洲的身旁,口袋里面的手机振动一下。他认真地去听明洲说话,颔首,没有插话。
“明友生压根就没有资格请人来给他唱丧乐,他生前做过什么好事。”明洲站起来,因为太瘦了,穿西裤时需要把皮带扣得里面一些。夫晚元看着,脑袋里面突然就想到了明洲趴在床上被后入时的画面。
他有罪。夫晚元闭一下眼,震惊自己居然会这么下流。
明洲回头看一眼他,不知道夫晚元抽什么风。“我们去前院看看吧。”明洲听着丧乐,最后听得冷笑一下,“我们去听听明家的马屁精给我叔公写了什么好词。”
……
纽扣出了客厅以后,就去了前院。她站在拐角处看摆在客厅里面的那一口黑漆漆的、雕龙画凤的棺材,又不动声色地打量那些假装伤心哭泣的宾客。最后垂下眼,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明诚从后面贴近纽扣,弯着腰在纽扣耳旁说话。“笑什么呢,纽扣?说出来给我听听。”
纽扣倒是没有被吓到,毕竟明诚的身上有很固定的香水味,人一靠近就可以闻到那股淡淡的苦木香。“少爷。”纽扣收回嘴角的笑,中规中矩地叫了一声人。
“叔公死了你高兴我没有一点意见,但是你也不要这么光明正大的乐,叫人看见了,我都不好包庇你。”明诚站直,走一步到纽扣的身旁,和她肩并肩地站在一起。
“我叫人去打扫了叔公的屋子,上山的那一道楼梯也叫人打扫了一遍。纽扣,叔公的死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明诚不是在问话,而是用的叙述的语气,“但是我还是很奇怪,叔公死的怎么那么凑巧,你去做了什么?”
“少爷,我什么都没有做。”她垂着头回话,态度倒是毕恭毕敬的。
“……你这样和我说话,真不习惯。你在床上可不是这样对我的。”明诚笑眯眯的,拉着纽扣的手往自己身上摸。纽扣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在划过明诚胸口的时候用力勾了一下明诚乳头上的扣着的金属扣。
“嘶……”明诚吃痛,弯了一下腰,还是没有松开纽扣的手。“很痛的。”明诚不痛不痒抱怨。
纽扣看一眼明诚,“少爷。”她只是这样叫明诚。
“那天晚上你摔得那么惨,是有人在背后追你吧?”明诚看着纽扣手掌上面的痂,很心疼。“叔公的屋子里面就那一个人,叔公那个身子骨不可能把你追到摔倒的程度……他的管家我会好好去‘问问’。”
纽扣看他一眼,突然笑起来,“你好好去问问吧,能问到很有趣的东西。但是不要和小少爷说,那些东西他听了又要犯病了。”
明诚看她笑,突然有些吃醋。“你那么关心明洲,纽扣,你也关心我吧,你爱我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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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和明诚是四爱)
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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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洲在前院后门那里遇到了自己并不认识的亲戚。对方自称自己是明家旁系的人,明洲应该叫他小叔。
“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男人套近乎,说了一些明洲无从考证的话。
明洲看着他,没接话,眼神很冷漠,嘴角却是勾起来的。这人絮絮叨叨的,迟迟说不到正题。小少爷即使不在有耐心时时刻刻都做出耐心温婉的样子,但是骨子里面还是保留了过去二十多年养成的习惯。明洲就这么听着没打断,夫晚元站在一旁偏头打了一个不明显的哈欠。
“我就是想问问你啊,主家这边有说你叔公手里面的东西怎么分吗?”男人拿手帕擦了一下后颈冒出来的汗,可能是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完话脸都红了。
明洲的头发在和纽扣说话的时候散开了,被扎成了低马尾束在脑后。他的五官雌雄莫辨,现在穿着西装,倒是会显得更加英气一些。先前被强行戳开的耳洞因为没有好好地保养,这两天有些发炎了,一阵一阵地痛,明洲的脸色并不好。他听着对方最后问出来的问题,觉得荒谬又好笑,实在忍不住就笑出了声,“主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老爷不在家,事情不都是大少爷说了算吗?你一直和他走在一起,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男人讪笑,但是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
他叫明洲时直呼名字,却称呼明崇礼为“老爷”、明诚为“少爷”。只不过是想柿子挑软的捏,都已经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是不晓得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明洲皱眉,心里面有一种“自己真是没有一点用”的感叹,随后涌上来一种悲伤。
“你日日同你老婆同你孖铺呀,噉你会唔会同她话你养妾侍嘅事?”(你天天和你老婆睡一张床,那你会不会和她说你养小老婆的事?)明洲脸上没了一点笑,说话的语气也不好了,“我以后出门口一定要睇下通胜,咩货色都够胆嚟沾我边。躝开。”(我以后出门一定要看一下黄历,什么货色都敢来沾我边。滚开。)
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守在后门的男侍注意到了以后向这边走来。守院子的人并非家生子,对于主家里面的人只是了解一二,晓得明洲是主家的少爷却也不是很明白明洲在明家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存在。家侍真的主家在旁家面前是不能落了面子的,于是把男人拦住。
明洲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臭着脸向院子里面走去。夫晚元不好插手明家人的事情,至少不好光明正大地插手。他扫一眼被拦下后脸色同样不好的男人,步子迈得大一些、悠悠哉哉地跟上明洲。
“你看热闹的样子真是让我上火。”明洲把火撒在夫晚元身上,“你居然在旁边打哈欠。” 他说话并不大声,即使是在抱怨也不会很讨人厌。夫晚元看着明洲笑了一下,点点头,他说什么都应,最后还说了一句满含歉意的“对不起”。明洲回头看夫晚元一眼,哑了火,闷声往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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