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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渡(古代架空)——煤那个球

时间:2024-03-01 09:34:23  作者:煤那个球
  江少栩一转头,就看到苏绮生站在另一头的火海里,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袍,一手执着酒杯,遥遥朝他一举,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容。
  “苏兄!别!!”江少栩只来得及吼出这么一声,就眼睁睁地看着苏绮生手一翻,将那杯中酒倒入火中。
  火焰被酒一洒,倏地暴起一丈高,瞬间淹没了苏绮生的身影。
  江少栩额头绷起青筋,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几乎喘不过气。
  火焰在他眼前翻腾,一浪盖过一浪,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起了变化,赤色的火焰幻化成一层层红彤彤的帷幔。
  那帷幔层层叠叠的随风舞动,杜如喜身着大红喜服,笑盈盈地站在正中央,一头长发在腰后挽成结,软软地垂在他背后。
  “江大哥。”杜如喜笑弯了一双眼,双手举起雕着花鸟的红酒盅,“你的生辰,我的喜日,我来敬你一杯酒。”
  江少栩一动不动,看着他将那杯喜酒一饮而尽。
  红帷幔漫天飞舞,梦醒,江少栩在一处黑黢黢的房间里睁开眼。
  脑袋还是钝痛着,手脚依然乏力,可他睁着眼,整个人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有人走进屋来,拉着绳索将他带了出去。
  屋外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被关了一整夜,此时突见光明,只能微微眯起眼。他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止了血,但泛起了红肿,一身白衣也早就皱得不成样子,看上去异常的落魄。
  领路的人将他带进了一间大厅内,厅中聚集了不少的人,当日下令关他的那几个掌事的前辈也都在场,似是在商议什么事情。
  他一进来,所有人都朝他转过身来,大厅中央站着另一群人,为首的正是杜如喜。
  隔过重重人群,江少栩抬起头,和一身华服的杜如喜打了个照面。
  其实他早知道的,哪来的什么巧合,哪来的什么重名,压根就没有什么需要他处处照顾的杜小弟,有的只是药谷的年轻少主杜如喜。
  都是骗他的而已。
  杜如喜看到江少栩的模样,脸色隐隐一变,身子往前倾了一倾,一双柔夷扶住他小臂,杭珊珊妆容精致,从他背后探出身来。
  江少栩怔怔地看着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
  其实也谈不上骗,杜如喜带他去过杭家的药铺,他还亲手帮着挂过迎亲用的垂帘儿。杜如喜去杭家办事还会带着他,他就在门口蹲着等来着。
  他甚至还喝过杜如喜的喜酒。
  红色的酒盅,雕着花鸟,鸟儿成双,是一对儿花间戏水的鸳鸯。
  这些江少栩都看到了,但他一直没多想。
  确实谈不上骗,至多是耍着他玩儿罢了。
  是他自己太傻,什么都相信。
 
 
第52章 
  两个人遥遥对视了这一眼,江少栩沉默,杜如喜面色变了几变,转身望向掌事人,语气隐隐有些不稳:“孙长老,事情尚未调查清楚,他不是你的囚犯,你有何理由如此待他。”
  “南宫世家惨遭灭门,来往宾客葬身火海,唯有他,全身而退,你如何解释?”孙长老冷笑,“有人作证,说他素与南宫家小公子不合,曾结下过仇怨,两人还大打出手,你又如何解释?”
  “流言蜚语,不可尽信,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难道还能当做证据?”杜如喜面色凝重,微微侧首,在他身后,一位姑娘立刻走上前来。杜如喜道:“孙长老,你有人证,我也有人证,这位姑娘是南陵派的外姓弟子,她方才说的话,你可曾听了进去?”
  “孙长老,几位前辈,我刚刚所说皆为实情。”那姑娘红着眼睛,回头看了江少栩一眼。
  江少栩胳膊被绳索紧紧束缚着,满身狼狈地抬起头,和她对了下视线,身形晃了一晃,隐约记起来了,他确实曾经见过这个女孩儿,围剿行动时,还帮她搬抬过东西。
  姑娘转过身,朝几位掌事人行了一礼:“逸少爷虽然和江公子初见时言语不合,可两人并无深仇大恨,危难之时,江公子还曾出手相助过逸少爷,我亲眼见到的——”
  她话未说完,就被其他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你一个外姓弟子,连参加南宫家宴的资格都没有,说话又有什么分量?”
  “南陵派遭此祸事,你身为弟子,却帮着嫌疑最大的犯人说话?”
  “你说你亲眼见到便是真的?我也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那姓江的可不止一次和南宫逸起过争执!”
  一时之间,那姑娘的声音被掩盖在反驳的声浪之下。
  “你们不信她的话,总能相信朱前辈吧。”杜如喜强压怒气,板下面孔,“我已经传信去了古川,恳请朱前辈出山来南陵主持公道。当时的围剿行动是由朱前辈带队的,江少栩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能给出公正的答案。”杜如喜冷眼环视人群,“朱前辈的话,总有分量了吧?而且我以药谷之名,亦可以为江少栩作保。”
  久未言语的孙长老抚了抚胡须:“杜少主,你到底是年岁尚轻,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隔肚皮,单单作保,还远远不够,除非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能证明他那一晚确实没有作案的机会。”
  此言一出,杜如喜神色顿时一滞,他下意识回头看向江少栩。江少栩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看着他,始终没有张过嘴。
  两人相望,同时沉默,沉默的时间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可江少栩却觉得,这转瞬之间,比他当夜在火海里踉跄着逃生还要难捱。
  杭珊珊站在一边,瞧了瞧杜如喜的侧脸,突然牵住他的手,很歉意地对所有人道:“那天晚上是如喜和我的订婚宴,大家都看到了的,很可惜,这件事上实在是帮不了什么忙。”
  杜如喜眼帘儿狠狠一颤,没有说话。
  “不需要……旁人替我作证。”江少栩忽然开了口,他许久未言语,从昨夜至今又没喝过一口水,此时的嗓音沙哑至极,“我是重华弟子……咳咳、叫我师门的人来,他们自会为我证明。”
 
 
第53章 
  重华派的人马不停蹄急赶来的时候,已是十日之后了。
  这期间,江少栩一直被关在一间暗室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这是他自小养出的习惯,遇到难题睡大觉,有什么困难都得先养足了精神再说别的。他也不挑地方,床板上连床被褥都没有,他也能裹着衣服倒头就睡。
  睡着了就做梦,梦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一会儿他梦见自己还是不大点儿的模样,在山上和师兄们一同修行,师父歪靠在廊檐下的阴凉处,看他动作做得不到位,就拿小石子儿嗖嗖地弹他屁股蛋儿。再一会儿,他又梦见自己和纪正庭初入江湖,苏绮生站在路的另一侧,遥遥朝着他俩一抱拳,笑着说:“贫道姓苏,苏绮生,不知两位小兄弟姓甚名何,出身何处,可否与在下结个朋友?”
  有时候他会梦到相识不久的南宫逸,梦到在寿宴上仅有一面之缘的其他人,但大多数都记不清脸了,最终总归会归于一片火海。
  偶尔他也会梦到杜如喜。
  杜如喜穿着一身灰色长衫,脸庞俊秀,头发在脑后松松散散的挽了个结,发尾软软地搭在肩膀上,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眼尾带个小钩子,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江大哥。
  然后江少栩就会立刻醒过来,醒了自己发会儿呆,翻一个身再继续睡。
  他这几天除了睡就是吃,每天定时都有人送饭来,饭菜半温不热的,有时是凉的,他也不挑,给什么吃什么。那菜一共就盛了三四口,压根没什么滋味,他都能咽,汤都泡在饭里吃干净。
  能吃能睡才能养好力气,他没工夫琢磨别的,赶紧恢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可想归想,这回他身上虚软无力的症状却一直没有见好。
  江少栩从小皮实,很少闹病,就算偶然患了风热,病不了两天,第三天就能满地蹦跶。这次不知是怎么了,自从那晚从火海里逃生,他心慌气短、四肢乏力的毛病就一直没见缓和。
  就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江少栩再被人绑住手带出房间时,重华派的人已经赶到多时了。
  “二师叔……三师叔,四师叔。”江少栩一进屋门,见到自己的长辈们,顿时深呼了一口气,“二师兄……”
  重华管事的几位前辈几乎人全到场了,二师兄段崇越代理掌门之职,也一同赶来了。
  江少栩一出现,重华派众人转头看向他,面容异常严肃。段崇越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但神色晃了一晃,硬是忍住了。
  重华负责礼教的的二师叔,一脸的怒容,当场呵斥道:“江少栩!你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江少栩愣了一愣,脱口道:“我什么都——”
  “住口!还想狡辩!”二师叔隔空一掌,直直拍在江少栩胸口,“还不跪下!”
  江少栩毫无防备,被掌风当胸击中,痛到了极致,整个人跌了三步,膝下一软,一下子跪倒在地。
  他两手被缚在背后,支撑不了平衡,跪下的同时上身也歪倒在地,只能勉强用肩膀顶住一边。
  其余几人静默不语,二师叔喝声道:“你知不知错!”
  这一掌来得太过突然,江少栩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彻底怔住了,神情愣愣的,疼得呼吸急促,没说出话来。
  “孙长老。”段崇越横步一转身,朝孙长老抱了抱拳,“不论如何,犯错的是我门派弟子,这件事重华会对所有人做出一个交待。”
  以孙长老为首的几个中年人,彼此对了对视线,一时之间都未说话,
  江少栩勉强抬起头来,气息明显不稳,但一字一顿地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错。”
  孙长老捻了捻胡须,不知是哼是嗯的笑了一声。
  江少栩眼眶泛红,死死盯住自己几位师叔和二师兄:“我没错。”
  “闭上你的嘴!错没错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说了算!”二师叔怒斥道,当即一甩袖,望向孙长老,冷冷地道,“他是重华的人,就算要杀要剐,也要按着重华的门规处置!轮不到别人插手。”
  孙长老未答话,倒是他身旁的男人回了话:“他犯下如此恶行,岂能算是重华分内之事,你们想把人带走,恐怕不妥罢。”
  另一人道:“就是,证据你们也看到了,现在已是铁证如山,你们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江少栩跪在地上,额头几乎抵着地板,胸口那一掌打得他视线模糊。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身边人的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
  “都说重华以德服人,我看也不过如此,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分青红皂白还想把人带走。”
  “啧,还是什么天下第一大门派,我呸,门下弟子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下梁不正,上梁也得是歪的。”
  “你们听说了没有?南宫家单传的秘籍失窃了,依我之见啊,这人兴许就是背地里领了师命,不都说南陵派的操魂术和重华派的御灵术曾经难争高下吗?这说不准就是重华派的阴谋——”
  “放你的屁!!”江少栩跪在地上,突然暴起。负责看守他的两人立刻上前,齐齐压住他两侧肩膀。
  江少栩被压得打了个踉跄,依然神情凶狠地瞪向那群胡说八道的江湖人士。
  “滚!!”江少栩暴怒,五脏六腑仿佛搅在了一起,胸口疼得仿佛要炸裂开来,“我没杀人,我从来没害过任何人——你们不信我……”他赤红了一双眼,直直望向师叔和师兄,“这门派……我……”他嘴唇抖得厉害,“我不要也罢。”
  江少栩从六岁多拜入重华门下的那一日起,到今日,一共一十四年。
  今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从胸腔里挤出这句话——“我江少栩,从今日起,和重华派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第54章 
  这之后,不论其他人再说什么,江少栩闭上眼,通通不予理会。
  二师叔当场发了好大的火,比江少栩十六那年闯祸时发的还大。他那时候初次参加重华派举办的崇山祭,要和其他师兄弟争个输赢,结果下手没个轻重,把比武的擂台砸出个老大的洞,一时间补都补不上,后来挨了师叔好久的骂。
  从小到大,他确实没少捅过娄子,可他不会害人。
  他这一生行事坦荡,无愧于心,路见不平定是出手相助,从未起过一丝歹意,从没做过一件坏事。
  他没做错事,一梦醒来,却落得这般下场。
  他的师门为他千里而来,可他的师门不信他。
  事至如此……祸事他自己扛,骂名他自己背,他不需要别人了,也不必拖累任何人。
  后来江少栩又被拖了回去,没了重华弟子这层身份,这次再被关押,进的就是地牢了。
  地牢阴冷,暗无天日,江少栩倒是不挑,草席子一躺,合上眼就能睡。
  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连着几日,睡的时辰比醒着时还多,醒了手脚都是虚软的,拳头都握不太紧。
  身体不适他也不多想,也没什么好想的,闷头就能继续睡。
  有时候睡着睡着他会被凉水泼醒了,有人来刑讯逼供,说来说去他还是同样那一套说辞——他没杀人,没放火,没有偷南陵派的秘籍。
  对方听厌了就动刑,动刑他也还是那套话。
  他说的是真相,他不懂其他人究竟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
  来问话的人前前后后来了两三次,然后不知从哪天开始,除了送饭的人,就没其他人再来了。
  他一个人在地牢里睡了醒、醒了吃、吃了睡的,也分不清是熬过去了第多少天,他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睡得越多身体越乏,后来几乎就终日睁不开眼了。
  他迷迷糊糊的,在黑暗里愈沉愈深,沉着沉着,又觉得四处都在摇晃。他被摇得要醒不醒的,额头上忽然凉了一下,似是有沾了水的帕子盖了上来,然后有双手护住了他的后颈。他闻到一股凉凉的香气,耳边听到有人似远似近地喊他的名字,还有哒哒哒的马蹄声混着车轮声响在耳边,他想睁眼,但睁不开,很快又陷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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