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好冷漠啊。”青年抱怨着说道,但坐在了他旁边,似乎很开心。
“是吗?大概吧。”贺箫淡淡道。
“啊哥哥,不要这么对我啊。”青年无奈,“我注意你好久了。”
贺箫笑了一下,“我也注意你挺长时间了。”
小花园外的南椋靠在墙边,听两人说话。
乔宇用胳膊肘捣他:“那小屁孩给嫂子送花呢,还一口一个哥哥哥哥,跟个绿茶似的,以你那醋劲儿,忍得了?”
“你也说那是个小屁孩,有什么好吃醋的。”南椋又听了一会儿,看了几眼贺箫,转身走向停车场。
乔宇愣了一下,跟过去问他:“你干嘛去?你不是担心嫂子一个人有危险吗?”
“我去买玫瑰,买一大捧。”
还说没吃醋。“你不是会自己变吗?”
“他最喜欢蓝色蔷薇,我只变他最喜欢的。”南椋打开车门,很快钻进驾驶座并且很快落了锁,完全没有带乔宇一起的意思。“小箫知道我在旁边,办事可能会放不开,你留下来盯着点,别有什么意外。”
“办事,办啥事?嫂子不会杀人吧?那他要是疯起来我也拦不住啊!”
“谁告诉你小箫会疯会杀人?我让你盯着点那小屁孩,别伤了小箫。”
乔宇点了点头,道:“好吧。”随即又意识到什么不对:“嫂子都能感觉到你在,不会也知道我在吗?”
南椋弯了弯眼睛,道:“不会啊,我们是正常夫妻间的心灵感应,你能比吗?再说了,你在这里又不会对小箫造成什么影响。”
乔宇:“……………”MD,这把狗粮。就不该多嘴问他。
“真的吗?哥哥,你也是警察吗?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青年显得受宠若惊。
贺箫不走心的撒谎:“不知道。”
“那你想知道吗?”
“不太想。”
青年并不在意贺箫的冷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看向落日,道:“我叫张继盛,张是张扬的张,继盛是继太平盛世的继盛。哥哥,我送了你玫瑰花,可是我不喜欢玫瑰。”
“是吗?我也不喜欢。”贺箫捏着手上艳红的玫瑰,手指摸着茎上的尖。
张继盛道:“既然不喜欢,那还拿着它干什么?不如直接扔了算了,我不会难过的。”
“我不喜欢,可也不至于讨厌。它的枯荣,也不该因为我的喜恶来判决。”
“哦,哥哥说的对,似乎很有深意呢。”
贺箫反问道:“深意?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哥哥比玫瑰花好看和讨人喜欢多了,但你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哦?你听不懂呀。”贺箫轻轻哼笑了一声,抚摸玫瑰花瓣,道:“那我说些你听得懂的吧。”
他语气一沉,道:“高永安是你杀的吧。”
“不……哥哥,你在说什么?”张继盛皱起眉,似乎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
“高永安,你杀了的那个男孩,你们全班同学都快因他一个人的死保研了,而且在他离世之前,你是见他最后一面的人。怎么,从三楼摔下来,真把脑子撞坏了?你们那栋楼楼层也不高啊。”贺箫露出嘲讽的怜悯神色,似乎想摸摸他的头,但却收回了手,没有碰他。
张继盛摇摇头,显得十分伤心和无奈,“哥哥,你一次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该很开心的。可是你……怀疑我,而且说我是杀人犯。这些我都跟警察说过了,高永安要自杀,虽然我们之间不是太熟,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啊。而且你看看,救人不成,反倒被他推下去了!”
“你这么急着证明自己干什么?小朋友,高永安在自杀时身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警察最相信证据,现场痕迹的确证明你是受害者,但连警察都还没相信你的清白,你跟我这个不信证据更不信你的人说又有什么用呢?”
墙外的乔宇:嫂子牛逼!
“可是我没做错什么!”
“对,你自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既然要反驳,为什么不说自己没有杀人呢?”贺箫盯着他的眼睛,步步紧逼。“你父亲是这一块地方的区长,向学校施压,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声誉,他知道他儿子是个杀人犯吗?他知道他儿子为了竞争过同学不择手段吗?”
张继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急着为自己辩白:“不是我!”
“高永安已经死了,死人没法说话。但活着的人,总能说话。”贺箫偏开头,轻笑一下,“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不信证据,可我也要讲证据。刚刚那些话不过是些推测和试探。之前在病房里,我听你在描述高永安自杀的状态时,说他‘像鬼上身了一样’,请问,你见过鬼上身是什么样吗?”
“那不过就是个比喻嘛。”张继盛又平复下来,“虽然这么说对死者不太尊重,但哥哥,他当时的状态就很不对劲嘛,很吓人的。”
贺箫道:”也不算比喻。现场确实有鬼气。”
“啊?世界上真的有鬼吗?那高永安是鬼杀的吗?”张继盛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对鬼恐惧的本能。但贺箫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周身激起的敌意。
“杀高永安的是鬼,也是人,唯独不是他自己。以自身血肉为祭供养恶鬼这种事情,几十年内都没有人在做了。跳楼摔伤自己,做出被推下楼的痕迹,一是可以利用受害者身份降低自己身上的嫌疑,二是摔出了伤,留下伤口,才能掩盖恶鬼吸食血肉的创口。想出这种法子,代价的确不小,也称得上是聪明。”
张继盛一直维持的委屈、可怜、小绿茶的形象有些破碎,险些失控。“哥哥,你这么说,我又不懂了。”
“没人告诉过你,你身上鬼气很重了吗?管好你的鬼,伤了我,不仅你会完蛋,你家也会完蛋。这样说,你懂了吗?”贺箫嘲讽一笑,站起身来。
第42章 再次
“另外,很明显的一件事,你快要压制不住它了。恶鬼吸食宿主精血,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反噬宿主魂魄。在我们交谈的时间内,你的情绪变了好几次,能看出来,你一直在努力压制。如果想好了,你可以到散幽台来,我们会帮你。剩下的,杀人偿命,犯罪伏法,各担其责。”
贺箫转身朝外走,不久又回过身来,对张继盛笑了一笑,真心实意的那种。“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花。你不喜欢玫瑰,却还拿玫瑰送我,说明你也后悔过的,对吧。”
张继盛坐在原地,看他走进余晖里。这个人真神奇,揭穿一切虚伪,却让人恨不起来,还是会喜欢。
正巧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捧着一束花送给他,很大的花束,似乎是……红玫瑰。
“哥哥,你不是不喜欢玫瑰吗?”张继盛站起来,大声问。
贺箫指了指南椋,笑着说:“他送的,我很喜欢。玫瑰热烈而浪漫,谁会不喜欢呢?”
那我为什么不喜欢玫瑰呢?
还是,喜欢,却从某一刻起,知道自己没资格承认了呢?
“谈完了?”南椋捧着花束,递到贺箫面前。
“嗯,刚刚谈完。怎么想起了买玫瑰花?”贺箫凑近闻了闻,“好香。”
“结婚纪念日,总要正式一些。”
千百年前的农历十月初四,两人大婚的日子。
贺箫一直都记得,南椋总能在平淡的日子里带给他一些惊喜。
他举了一下张继盛送的玫瑰,“那,哥哥,这朵花可以一起带回去吗?”
南椋忍着把它扔进垃圾桶的欲望,道:“你喜欢的话,就带着吧。”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听得乔宇嘴角抽搐,在心里“卧槽”十连。
贺箫摸了摸他的脸,道:“不要吃醋,这朵花拿回去放办公室,你送的拿回家好好养着。”
被忽视的乔宇蹲在一边给宋依乘发信息,控诉自己的不公待遇,而且决定一会儿回去也要带花送给小宋。
“老大,那小屁孩还用盯着吗?”
南椋回头看了张继盛一眼,道:“不用了,医院还有便衣,暂时不用我们。”
“好嘞,那我先走啦!”
上了车,车里有一股香味和淡淡的奶油味。贺箫眼睛亮了亮,“炸鸡和蛋糕?”
南椋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唇角,“是的,你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你做的吗?”
“时间太短,是买的。不过下次想吃了就告诉我,在家给你做。”
“那明天我要吃糯米糕。”
“好~都听你的。”
贺箫把张继盛送的那朵玫瑰放好,准备到了组织给它安排一个花瓶,放在办公室。
南椋注意到花的异样,伸手摸了摸,问:“怎么这两瓣的颜色是红褐色的?血吗?小畜生伤到你了?”
见他越说越生气,都要开车门下去打人了,贺箫拉住他,失笑:“哥哥,你急什么?这一瓣,是高永安的血染出来的,这一瓣,是张继盛的血染出来的。”
南椋给正在干活的社畜们分了吃的,就和贺箫回了办公室。
贺箫刚在椅子上坐下,南椋就附在他身前,撑住椅子扶手。
贺箫戳戳他胸口,笑着问:“要干嘛?”
令他没想到的是,南椋没像以前一样强势又温柔地吻上来,而是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首饰盒。里面是两枚男士对戒。
贺箫还没见过这种阵仗,但大概知道,现在的人这样做,都是求婚的意思。这让他跟人对峙时逻辑清晰的大脑有些宕机。“嗯?”
南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轻轻摩挲,开口道:“千百年前的今天,咱们举行大婚。后来分开,千百年的时间,够寻常人轮回上十五六次。如今咱们算是重逢,也合该有这么个仪式,让我再娶你一次,践行我的承诺,好不好?”
贺箫眼前的景象立时模糊起来。
这个人,总能做出一些让他难过又幸福的事。
“好。”贺箫哽咽道。
南椋取出一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轻吻了一下,抹去贺箫眼角的泪水,极尽温柔的吻他的唇。
“哦~~~~!!!纪念日快乐!!”趴在门外动用灵力听墙角的人在外面起哄、祝福,贺箫红了脸,南椋抬手一道禁制打出去,让他们以后再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嘁,老大真小气!小贺哥,老大,你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幸福!!”
“谢谢。”贺箫小声说。他把另一枚戒指给南椋戴上,也吻了一下他的手指。
第43章 大婚
千年前的大婚
“啦啦啦,成亲啦,啦啦啦,真好呀~”
玄怿宫弟子哼着小调,扯出红绸,挂上红灯笼来装饰山道,许多女弟子围在一起,剪出许多个大大的“囍”字,每个人的脸上都浮出开心的笑,这氛围比逢年过节还要热闹不少。
一个挺富态的弟子抱着一个大木匣自山下一步跨过三阶跑上来,气喘吁吁地抽出佩剑撑在地上,胳膊倚上剑柄,喊道:“我回来啦!”
少年少女们围过来,“你带回来了什么?”
“嘿。”小弟子狡黠一笑,打开了木匣,一脸得意。
其他人:“…………你这东西是买来送给山下那个守寡姐姐的么?”
“怎么了嘛,这些圣使带着一定好看!”小弟子不服气的撇嘴,看着木匣里自己在街上找了好多漂亮姐姐替自己挑的珠光宝气闪瞎眼的金银首饰,多好看啊。
“圣使不喜欢这些的,你想想,圣使什么时候戴过这些东西?再说了,你挑的这些都是寻常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我们这些弟子门徒,配的护身符或是珠链也都是昆仑山玉、东海鲛珠,你这些东西的确价值不菲,也只是中看不中用,而且俗气的很。”
小弟子想了想,把木匣收起来,道:“也是,那我一会儿再下山一趟吧。”
白狐蹲在宫主院寝殿的窗楹上,悠悠晃着九条雪白的尾巴,看着房内的新人着艳艳红衣,帮着彼此束发,其中一个还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白狐,道:“你这狐狸过了这么多年都没点眼力见儿,我俩大喜的日子还想好好亲热亲热,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贺箫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拉了拉南椋的袖子,道:“不用赶他。”
难得听圣使主动让自己留下,小庄乐的忘了形,跳下窗户,蹿了几步扑向贺箫,贺箫也及时抱住了他,没让他摔地上。
平白被打搅让南椋有些不爽,他轻扯住小庄的一根尾巴,阻止他近一步在贺箫怀里撒欢,训道:“你都是个能修出人形的成年九尾狐了,别动不动装嫩往人身上扑。还有,圣使是我的人,他怀里的位置是留给我的,你懂不懂?别装哑巴……”
有时候惹得自家宫主因吃醋气急败坏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所以小庄才不理他,几根尾巴一阵乱扑,挣脱了南椋的魔爪,转了个身,心安理得接受圣使的抚摸,还十分惬意地眯上眼睛,露出得逞又十分欠打的笑。
“喂,别把毛蹭在我宝贝身上!”
贺箫微微笑着,修长的手指勾着几条红绳,插入狐狸毛发之间,打了几个漂亮的结,仿佛白雪缀红梅。
小庄惊奇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绕了几圈,这下更不舍得变成人形了。他用脑袋蹭了蹭贺箫的手心,就跃了下来,跑出去炫耀圣使给自己做的新装扮。
南椋半掩下窗,走过来弯下腰,搂住贺箫的肩,脸埋进贺箫颈间。
贺箫拍了拍自己身上粘上的几根白毛,转过身回抱住南椋。“哥哥,我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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