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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说的是哪次，彼此心知肚明，仿佛是一对周年庆祝的情侣，要重返故地约会一样浪漫。
“好啊。”顾矜转而凝视着窗外，远处那凸起的山峰覆盖着皑皑白雪，“我还没滑过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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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去东北旅游哈，可能更新会比较慢，大家多多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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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64 滑雪
亚玛雪山是本市著名旅游景点之一，冬季时山上的滑雪场备受欢迎。
他们开车上山，在旅客中心附近停好车，取票后抱着雪具去排队坐缆车。
这儿的缆车像秋千椅，露天的，两条腿悬在空中，顾矜好奇地低头看一眼，厚重的雾气遮住了山间的风景。
“雾好大，什么都见不着。”
“风也大。冷吗？”
顾矜摇头，身上的滑雪服防风功能强，围巾和滑雪镜几乎遮住了他的脸，反观梁洲沉围巾围脖都不裹一条，脖子靠冲锋衣立起的高领挡风，他问：“你不冷？”
“不冷。”梁洲沉浅笑一下，心情还不错。
下了缆车，二人抱着雪具到雪道上，顾矜学着梁洲沉的动作穿上滑雪板，两脚一踩上去，身体却保持不了平衡，他只好用滑雪杆死死撑着地面，然而双腿仍不受控地往两边岔开，眼看着自己要劈出一字马，顾矜惊恐万分，突然有两只手伸过来托住咯吱窝，将他原地提溜起来。
他回头一看，梁洲沉平稳地踩着雪板站在身后。
“你怎么站稳的？”顾矜握着他的手慢慢转身，面对着他。
“我牵着你逛一圈，你多适应会儿就行了。”梁洲沉脱掉雪板，暂时把它们放到一边儿，继而回到他面前，牵起顾矜的双手，倒退着走路。
顾矜的重心不住地向前倾，把力量都集中在双手上，紧握住梁洲沉的手保持不摔倒，基本上算是被对方拖着走。
“放轻松，膝盖那儿不要绷直，稍微弯曲一点。”梁洲沉慢慢倒着走，看他乖乖调整姿势，夸道：“真棒。”
“我又不是小孩。”顾矜喃喃道，低头望向地面，努力把重心放到腿上，适应着踩在雪板上行动的变化，握着梁洲沉的手渐渐放松许多。
“有没有觉得好很多？”
“嗯。”顾矜点点头，转而好奇问他，“你怎么学会滑雪的？没听你说起过。”
“上学的时候放寒假就会去滑雪场滑。”梁洲沉淡淡道，“摔多了就学会了。”
“疼吗？”顾矜蹙起眉，一脸担忧。
“你穿了护膝，不会疼的。”梁洲沉捏捏他的掌心。
雪地上滑出两道蜿蜒的长线，他们回到了起点。
两手分开，顾矜缓缓挺直后背，重心集中到下半身，发现双脚已经可以稳定地立在滑雪板上了。
“能站稳了。”他不禁欣喜地抬头和梁洲沉对视，对方也朝他笑了下，继而将滑雪杆递过来，“等下我演示一遍怎么滑下去，你跟着滑下来就行。”
“嗯！”
克服了平衡困难后，顾矜对滑雪重燃热情，有了不少信心，他跟着梁洲沉走到坡顶，像个白团子一样站到旁边。
“滑下去的时候记得把杆子收起来，然后身体微微前倾，直接滑下去就行了。”梁洲沉轻描淡写道，“快要刹车时，两脚慢慢做成内八的动作，板子就会自己减速停下。”
边听他说，顾矜边在原地模拟了两回刹车的动作，紧张得排练着。
“很简单的——我在下面等你。”说罢梁洲沉穿上雪板，毫无征兆地滑了下去，如箭一般飞下斜坡，冲入浓雾当中，顾矜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人就在视野中消失了。
阳光蓦地掠过雪场，雾气消散了一瞬，斜坡底下的梁洲沉望过来，举起手向他挥了挥，随后浓雾又被风从两边吹来，隔开了他两。
顾矜抬了抬雪板，确定它固定住了脚，牙齿在唇上留下了齿痕，他低头瞧着雾茫茫的路，待会儿可能会摔倒、扭伤，或是失控到冲出围栏，而这恐惧让他的心脏狂跳，眼神隐约带着兴奋，顾矜调整了下呼吸，手用力握住滑雪杆，旋即将它们收起，举高在两侧。
紧接着身影冲入模糊的雪道，耳畔风声呼啸，雪板滑得飞快，幸好顾矜适应得好，很容易得维持了平衡，然而视野有限，顾矜将双腿摆成内八型，减减速，下一秒大雾被阳光驱散了刹那，面前骤然清晰起来，梁洲沉放大的脸十分突然地出现了！
他大叫一声，猛地撞上去，梁洲沉被他按翻倒在地，两人摔得雪板乱翘，在雪地里叠着。
好在他们佩戴了雪镜，没让雪掉进眼睛，顾矜情况良好，他垫着梁洲沉，没受到伤，但对方半个头都被他压到雪里了。
“咳咳……”梁洲沉猛地撑起上半身，把不小心吃进嘴的雪咳掉，接着把雪镜拉到头上，抬手擦了把脸，眼眶周围的皮肤压出了两道深痕，顾矜坐在一条腿上打量他，蓦地忍俊不禁。
“偷笑什么？”梁洲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顾矜坐近一点说，“你眼睛边上有雪镜压出来的印——好像脸上长了皱纹。”
随即他的雪镜被对方挪开，梁洲沉哂然道：“你不也有吗？”
“好奇怪，我们像是老了一样。”
“等我到脸上长满皱纹的年纪，你会不会嫌我丑？”他打趣问。
“不会。”顾矜伸手为他拍掉头发上的雪，“你丑的时候我也丑了。”
“但我会比你早九年变成老头啊。”梁洲沉双手拢着他腰，“你要是偷偷喜欢年轻点的怎么办？到时候我就没力气赶走他们了。”
“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顾矜面露无奈，怎么约会中也要问这种烦人问题啊，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已经不再想离开。
他们和凯尔希一同组成的三口之家很安定，这段日子顾矜尝试了外出工作，过上两点一线、有趣且平凡的生活，这正是他从小渴望的东西。
“总是问这种问题有点烦，再问我就不起来了。”顾矜佯装恼怒，梁洲沉一下子敛起笑容，随手扫掉他肩上的雪，“那我不问了，别生我气。”
见他微微拧着眉，眼神似乎有些受伤，顾矜不忍道：“我回去会和奎因问清楚，行了吧？”
“最好离他远点。”梁洲沉道，“干脆换个离他远点的工作吧，到餐厅……”
“不要。”顾矜瘪瘪嘴打断他，随即他拆了雪板，起来站到一边向他伸出手，“走吧，我们上去再滑几次，不聊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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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65 睫毛上的雪
二人排队坐缆车回到坡顶，又滑回底下，来回往复数次，顾矜腻了，接着盯上一些小孩子坐着的滑雪板，跑回租赁雪具的地方租了个大雪板，工作人员说明这雪板能坐一个成年人，但顾矜玩了两轮，突然向梁洲沉拍了拍后面的空位。
“哼？”
“你也坐。”
说话时吐出的白气遮住了他的脸刹那，梁洲沉隔着白雾凝视着他的笑脸，晃神了一瞬。他配合地坐到后面，腿伸到前面，顾矜就把腿搭到他的上面，背靠着他。
接着梁洲沉撑在雪地里的两只手用力往后一顶，雪板随着惯性俯冲下雪坡，顾矜抓着前端，半眯起眼看路。
两边飞溅起的雪如车尾气般一路飘散，顾矜眼看着雪板快飞到围栏边上，但雪板速度不减，手硬拉起前端也无济于事，他后知后觉害怕起来，连忙回头喊道：“啊梁洲！它停不下来了！”
空气却静住，没人应答，搂着他腰上的那只手臂僵硬住了一般，脖子忽然贴上一份柔软的触感，但转瞬即逝。
不等他作出反应，雪板已经冲出了围栏，梁洲沉收紧手臂，扯起顾矜翻身落地，身体埋进了深雪中，雪板则卡在了插在雪地上的枯枝之间。
“真危险。”顾矜长舒一口气，在他身上坐起来 ，梁洲沉顺势坐直，甩甩头抖掉脸上的雪，顾矜端量着他，纤长睫毛上沾满了雪渣，他伸出一根手指，脸凑前了一些，仔细且轻轻地扫掉它们。
梁洲沉眨了几下眼，下意识抬眼望过来，清澈的眼珠装着一个人，顾矜见到了自己，心跳鬼使神差地加速，立马坐直回来。
“你帽子上也都是雪呢。”顾矜把视线投向他的帽顶，抬手拍掉那些雪，而梁洲沉仍一动不动盯着他，像是在这张脸上看见了什么特别的。
“看什么啦？“顾矜被看太久了，忍不住问道。
“你记得吗，当时你也帮我弄过睫毛上的雪。”
“是吗？”顾矜脑海马上浮现出相应的一幕，被风吹僵的脸仿佛要发热，“不记得了。”
他霍然起身，一脚又一脚扎进快到膝盖的雪中，去将雪板拖回来。
回身再与梁洲沉相视时，对方已经换回了平常的表情。
回到顶上，顾矜能感觉到梁洲沉的兴趣减弱了一大半，他捡回滑雪板，道：“去吃东西吗？我饿了。”
“好。”梁洲沉不会拒绝他。
他们将滑雪板留在了饭店门外，摘下雪镜，买了汽水和三明治。
餐厅内很温暖，但人满为患，走动都不便，桌上也都是没来得及的垃圾。他们干脆掀开帘子，到阳台站着吹风，让气泡水入喉时更凉爽了。
阳台风景不错，面向着连绵雪峰，顾矜咬了口面包，嘴鼓起一边咀嚼着，感觉他两之间莫名其妙所地有点尴尬。
怎么了？顾矜觑了一眼梁洲沉，他亦远眺着雪山，嚼着食物，百无聊赖的样子。
因为睫毛上的雪吗？
他连眨几下眼睛，无措般低头又咬下一角面包。
原来他也记得呀。
刚刚口是心非会不会伤到他了？
鼻头被吹红了，他扔掉包装盒，打算好好问问梁洲沉。
顾矜转过脸，面前却空无一人，他原地怔住，余光毫无征兆地闪过一道身影。
他猛地扭回头，目光下意识追随从天而降的身躯，顾矜双手紧握住栏杆，眼睁睁望着那具身体飞落，摔在山坡上，四肢别扭无力地曲着，滚动翻过身时，露出的脸赫然是梁洲沉。
“梁洲…”顾矜倒吸凉气，瞪大双眼，他紧拧着眉，寒冷渗透进骨髓了，全身不受控地发抖。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掉下去？什么时候？不对！不是他吧！
可顾矜真的能见到“梁洲沉”滚落下坡时留在雪地上的血迹，越来越长，不知要延伸到何处。
“顾矜！”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他颤抖着转身，见到梁洲沉戴着雪镜的脸时双腿一软，他险些跪下，好在梁洲沉稳稳地抱住他，手心的温暖隔着滑雪服缓缓渗进皮肤。
不知过去多久，梁洲沉问：“好点了吗？”
接着顾矜站直，回身再望向山间，那儿除了雪就是枯枝落叶，没有人，更没有血。
“我这几天好像忘记吃药了。”顾矜叹气道。
“没我提醒你就一点不在乎身体吗？”梁洲沉玩笑道。
“以后我会记得吃的。”顾矜牵着他进室内，仍觉得胆颤，“我们走吧，去接女儿。”
随即二人归还雪具，离开了雪场。
玩了一天大家都累，梁洲沉懒得做饭，提议外出吃晚饭，凯尔希第一个鼓掌，她最爱下馆子。
餐馆就在隔壁小镇上，那儿有不少酒厂，餐厅也多是酒馆，晚上会很热闹。
夜间道路黑暗，梁洲沉打开远光灯，视野仍受限，他放慢了车速，准备拐弯上坡时，一辆黑色轿车不见减速，竟直直冲向他们。
梁洲沉急忙转动方向盘，那车亦在最后时刻稍微转了向。
然而已经晚了。
车子被撞到了悬崖护栏上，安全气囊玩了几秒才弹出，包裹住他们的身体，梁洲沉那边的玻璃爆了，碎片飞射进来，他也因为冲击而撞到窗边的位置。
脖子一处被扎出了伤口，他抬手摸了下脖子，滚热的血不断涌出，梁洲沉捂着脖子，连忙转头：“顾矜，你伤到哪里…”
“凯希！”顾矜下了车，着急跑向后座，将大哭的孩子抱出来。
而从驾驶座伸向副驾驶的那只悬空的手，在听见后座门关上后，默默抽了回去。
鲜红滚烫的血沿着指缝溢出，滴得到处都是，梁洲沉忍着疼，找到手机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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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66 抢救
“我被撞到了悬崖这里。”梁洲沉声音虚弱，血流不止，鼻息间全是血腥味，他歪头瞥着窗外，顾矜背对着车，抱着小孩，搭在他肩上的短小手臂似乎被玻璃划伤了，让她停不下哭声。
而顾矜似乎没有伤到，只是专注地轻拍着小孩，顺便骂了两句肇事者几个酒鬼。
“救护车很快就会到，别担心，请耐心等候。”接线员说。
结束通话，手机从手心脱落，梁洲沉解开安全带，瞬间身体向前倒，头压着方向盘，强烈地眩晕一点点抽走他的力气。
他半眯着眼，恍惚地看着顾矜的背影，以缄默呼唤着他，渐渐视线模糊，直到梁洲沉彻底闭上眼，顾矜都没转回来找他。
警铃顿时响彻山路，是镇上的救护车来了，众人侧目望去，救护车停到中央，医护人员鱼贯而出，顾矜表情一愣，想起自己没有打求救电话，光顾着看凯尔希了。
他顺势望去，只见护士们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将梁洲沉抬到床上，他合着眼，双臂垂落，显然失去了意识，皮肤扎上了玻璃渣，脖子一处似乎开了口子，血将那处皮肤，乃至半个身子浸成了黑色。
“爸爸流了好多血。”凯尔希搂着他的手臂收紧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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