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连忙对梁洲沉就地急救,尽量止住血,随即推着病床上车,顾矜瞳孔震颤两下,他急忙跟上去,坐上救护车。
一到医院,梁洲沉立马被送入抢救室,失血过多,医生说有生命危险。顾矜把凯尔希放到治疗室处理伤口后,便借口要去厕所,独自在走廊栏杆站着。
双眼失神地望着天空一处,看着看着忽然眼泪从眼角滑落,随即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泪腺像被疏通的水龙头,泪越流越快,顾矜擦都擦不及,他抿着唇,硬生生憋着哭声。
可泪意愈发强烈,喉咙不禁泄出一声抽泣,泪登时如倾盆大雨般沿着脸颊掉落,他死死咬住嘴唇,把头埋到臂弯中,对着漆黑天空无声痛哭着。
愧怍之心攥着他的心脏,心跳一下疼一下。要是方才他回头看看梁洲沉就好了,能早点帮他止血。
但他居然把对方忘了。
似乎从很早开始,潜意识便认为梁洲沉无所不能,忘了这种为人担忧、想保护对方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夸张,顾矜不理解自己的举动,像是什么碎掉的瓷器,被一片片捡起来粘好。
万幸的是,梁洲沉被救回来了,出抢救室时仍处于昏睡状态,脖子上的伤口缝了五针,暂时被纱布包着,今晚要住院,如果明天他的身体情况好起来,梁洲沉才能出院。
顾矜在床边坐了很久,等到凯尔希说肚子饿了,他才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若不是这场意外,他们一家三口此刻应当在热闹的餐厅享受美食。
梁洲沉始终不醒,顾矜再着急也必须走了,因为医院不允许家属陪护,时间太晚很难打车。
晚上他一直睡不着,感觉床上像是缺了件什么东西,翻来覆去到凌晨四点才进入梦乡。不料次日一早,顾矜就被电话闹醒的,警察来电话与他谈论车祸赔偿事宜。
肇事车主已经被拘留,并赔付了一大笔钱,他们的车已经被拉去维修了,车钥匙会邮寄到家,过两周去维修厂取车就行。
没想到事情会处理这么快,和警察聊了一通,人也清醒了,他把凯尔希叫起来,烤了两片面包当早餐,吃完了便拎着小孩去换衣服,顺便给梁洲沉带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出门前不经意瞥到桌上的药瓶,便吃了药再走,他可不想出现幻觉,现在梁洲沉需要他的照顾。
然而到达病房时,床位上空无一人,床垫上仍有余温,顾矜想去找找他,推门出去后,正好和梁洲沉正面迎上。
他已换下病号服,穿着昨晚那件被血弄脏的毛衣。
“你去哪里了?”顾矜说,“不用住院了吗?”
“下周来拆线就行。”梁洲沉神色怔然,觑到对方手上提着的袋子,隐隐有些高兴,“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周日不多睡会儿吗?”
顾矜摇摇头,继而把袋子里的衣服取出来,递给对方:“我给你带了干净的衣服,去换吧。”
趁着梁洲沉换衣服时间,顾矜去缴费,等梁洲沉从更衣间出来,三人打车回了家。
车里很沉默,凯尔希睡着了,梁洲沉不太方便讲话,说话时会牵动伤口。
顾矜感觉得到他十分虚弱,声音像呼吸一样轻,他挨着梁洲沉,挽着他的手臂,顾矜挠了挠梁洲沉的手心,自责道:“昨天对不起。”
“怎么了?”
“我记得你好像喊了我一声,但我没理你。”他垂下脑袋,随即手蓦地被对方的手掌包住,梁洲沉轻轻抚摸他的手背,没有出声回复他。
顾矜摸不准他心情,可能对方还生气,也可能是很累,在接下来这几天,他会担当好照顾人的角色。
不过他们的车没了,他两上班都不方便,梁洲沉干脆不去,好好在家养伤,顾矜向宠物店请了两天假,不料发现他在家也是闲着,梁洲沉又不是手脚断了,没有丧失自理能力,就是洗澡和涂药不太方便,但这两项事情顾矜晚上回来可以帮他做。
他想去上班了,入职没多久就请太长的假会被讨厌吧,可顾矜又担心梁洲沉不高兴。
睡前犹豫了许久,眼睛快把地板瞪穿了,‘心里有事’四个大字明晃晃写在脸上。
梁洲沉关了灯,上床拉上被子躺好,他问道:“明天要去上班吗?”
“要……吧。”顾矜翻了个身面向他,在黑暗中他看不到梁洲沉的脸色,便伸出尾指勾勾他搭在被子上的手,“你想不想我去?”
“不想。”梁洲沉诚实道,紧接着却抬起小拇指勾住顾矜的,“但是你想去就去吧,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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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先把这剧情过了……对不起这么久没更,之后会尽量更快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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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67 暴露
于是顾矜第二天按时去上班,不过今天店里人流比较少,工作很闲,他多了不少时间和梁洲沉发讯息。
讯息记录快有之前的记录一般长了,今天的顾矜鬼使神差地愿意和他发短信,就连店里哪只猫便秘他都要拍给梁洲沉看,可能真的太闲了,一上午店里就进来过五个客人,顾矜除了给猫喂粮时走开了一下,其他时候都坐在位置上抱手机。
直到午餐时间,正当顾矜掏出梁洲沉给他做的便当,奎因就从外面进来了。
“嘿,Jinny。”奎因自然而然地搬了张小凳子,坐到他和丽莎对面,“听说你前两天发生车祸了,没事吧?”
“对,不过我没受伤。”顾矜揭开饭盒,将三层盒子依次摆好,“我丈夫倒是受伤了,所以我在家照顾了他两天。”
“你没事就好。”奎因扫了眼桌上的午餐,海胆炒饭冒着腾腾热气,水果沙拉缤纷多彩,看上去清爽开胃,以及一份炸虾和香菜凉拌牛肉,他看了眼手上的汉堡,一瞬间感到索然无味,不禁咽了口口水问道,“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顾矜摇头,咽下香喷喷的炒饭道:“都是Len做的。”
“哇你丈夫手艺真好。”丽莎凑近他,举着叉子蠢蠢欲动,“我可以试一下炒饭吗?”
“当然可以。”顾矜把炒饭推给她,丽莎吃完,随即大力夸赞此饭的美味,顾矜羞赧一笑,又让她试试其他菜,顺便问了奎因,“你要不要尝一下?”
“不用了。”他拒绝道,“这些菜不太合我口味。”
“好吧。”顾矜捕捉到言外之意,忽地想起件事情,而丽莎凑巧地说要出门买点东西,店内剩下他和奎因,顾矜主动开口问,“对了奎因,上周你有去Len的餐厅吗?”
“嗯,你怎么知道的?”
“Len和我说了——你们还吵架了是吗?”
奎因怔住一秒,脸色由晴转阴,边折起汉堡包装纸边道:“不算吧,不过我被他泼了一身水。”
“你们吵了什么呢?Len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知道的,他本来就不待见我。”奎因避重就轻道,继而扔了包装纸,抽了张纸巾,手灵活地折着什么,“我只是碰巧路过餐馆而已,想去吃个饭,结果被人毁了好心情。”
“……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奎因停下手,那张纸巾赫然成了一朵纯白玫瑰花,被人握在手中,他把花递过来,“这朵玫瑰送给你。”
顾矜瞥了下这朵玫瑰,表情愣愣的,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梁洲沉发来的信息。
-午餐好吃吗?
两人俱将目光投向手机,顾矜便先拿起手机回复,余光瞥见奎因将那朵玫瑰放到他的饭盒旁边,随后便托着腮望着他打字。
此前顾矜从未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异样,他放下手机,蓦地抬起头问道:“奎因,你是不是……对我有其他感觉?比如,想成为恋人什么的。”
霎那间,空气像被谁掐住了脖子,顾矜与他相视一秒便别扭到窒息,而奎因移开目光,抬手抓了抓头发,脸色通红,忽然小声承认道:“是的。”
短短一个‘yes’,让两人都尴尬不已。
随即顾矜清了清嗓子,喝了杯水道:“抱歉,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看待。”
话音刚落,奎因无奈地舒了口气,耸耸肩道:“是么,其实我真没想到,你没有看出来过我对你的心意。”
听完,顾矜不解地接着用餐,反思着自己从前的行为,完全没有任何暗示性吧,奎因瞄到他渐渐皱起的眉,忽然弯弯嘴角,“Jinny,有时候我觉得你的年龄比我还要小。”
“为什么?”
“你很容易将情绪流露在脸上,很像小孩子那般不懂得掩饰。”桌上那朵玫瑰连同包装纸,被他一起扔进垃圾桶,奎因又问,“我们还可以继续做普通朋友吧?”
刚说完,桌子传来强烈震响,手机屏幕倏地亮起,又是梁洲沉来讯息。
他扫过去一眼:“又是Len吗?”
“嗯。”顾矜把手机翻个面,暂时不回,然后抽张纸巾擦擦嘴接着对他说,“这件事我会当没发生,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
旋即他将空饭盒叠回原样,紧接着从背包中拿出分装好的药,奎因看这药盒中不同颜色的药丸,觉得眼熟:“你感冒了吗?”
“没有,”顾矜掩盖道,“都是维他命而已。”
“注意身体,天气预报说过两天又要下雪了。”奎因起身理了理衣服,准备回去上班。
今日算是失恋了,奎因需要一个人多些时间调整心情,就在他要走时,一瞬间留意到有什么东西闪过。
奎因走到门边又折回来,拉住了顾矜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这个,但是我没有想挑拨离间的想法……是真的觉得不对劲。”
听他像在打谜语一般的话,顾矜追问:“你想说什么?”
“你能先让我看看你的耳钉吗?左边那个。”
顾矜表情疑惑,仍依言摘下耳钉递给他,旋即奎因将它举高,对着天花板的灯照耳钉,耳钉侧边透进了光,里面显然塞了片像芯片的东西,闪烁着的红光被红宝石壳挡住了,不仔细观察的话很难发现它。
“你过来看。”奎因对他招招手,顾矜凑上前,抬头望去,眼中映入一枚灰扑扑的宝石耳钉,“有什么问题吗?”
“我觉得Len在监视你。这个耳钉里面有东西,可能是监听器。”奎因着急道,“你细想一下,每次我和你聊天,Len都会及时发信息过来打断我们不是吗?我帮你报警吧,让警察检查这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了。”顾矜立马伸手拿回耳钉,对着镜子戴好它,“我会去问他的,不需要报警。”
“为什么?这很可疑啊。”奎因抬了抬手,蓦地又放下,“他有打过你吗?”
“没有。”顾矜回头望着他,“你别多想了,我们家没有发生过家暴。”
“监听你也算家暴的一种吧。”
顾矜嘴抿成一条线,不想让奎因继续插手这件事,他道:“不是的,总之我会和他好好谈谈,你别担心了。”
而奎因仍皱着眉头,显然担忧着他。
世界上许多家暴受害者因为对施暴者感到恐惧,而不敢为自己发声,他看得出来顾矜的丈夫有着不同寻常的嫉妒心,以及越界的掌控欲,这根本不正常。
可顾矜执着的态度,让奎因不能擅自报警。
说不定真是自己想得太严重了。
“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告诉我,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谢谢你。”顾矜挤出笑容,目送他推门离去后,转而对着镜子照了几下耳钉,犹豫半晌,他去杂物柜找出个锤子,接着把那枚耳钉放到桌上捶烂,‘宝石’登时四分五裂,一直藏在耳钉中的迷你机器完全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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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68 你是真人还是假人
看到监听器的第一反应不是理应的愤怒,而是强烈的失望。
车祸事故的发生让他们变得更近些,而这监视器像一层透明的膜隔在中间。
放监听器的行为确实像梁洲沉会做出来的事情,顾矜对此不惊讶,只有失望。
下班回家时,在车上模拟了很多句质问的话,但下车后,他顿时觉得问是没有意义的。
问了又能怎样,梁洲沉总不变通,比他要固执,这件事他们顶多吵个几天,最后梁洲沉还会在他察觉不到的地方,放下新的监听器。
口袋里坏掉的耳钉被掏出来,顾矜将它丢入门口垃圾桶,拿钥匙开门进屋。
客厅里,梁洲沉正给凯尔希编辫子,听到开门声便抬头说:“今天回得挺早。”
“嗯。”顾矜径自脱下外套,挂到玄关处,换好鞋来到客厅,从他怀中接过凯尔希,梁洲沉的目光略过他的左耳,顾矜抬眸扫了他一眼,接着低头亲亲女儿的脸蛋。
“你的耳钉呢?”梁洲沉问。
“它坏了,所以我扔了。”
“很生气吗?”他又问,“可我并没有妨碍你社交。”
闻言,顾矜完全失去了回答的欲望,反正梁洲沉从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没必要浪费口水去争论了。
他抿着唇不语,继而打开电视机,晚间七点的儿童频道响起欢快的音乐,凯尔希口齿不清地跟着电视唱,等孩子唱完,顾矜鼓掌表扬她。
他不想理会的意思很明显了,一旁的梁洲沉便自觉去了厨房,把菜端到饭桌上。
事实上,在顾矜回来之前,梁洲沉已经在脑中预演过要如何应付吵架时可能出现的情况,人要离家出走他就睡沙发,要去找奎因他就锁门,要哭闹他就陪着……
唯独没料到顾矜会缄默不言。
用晚餐时,梁洲沉难得的出了点手汗。
“快圣诞节了,这几天去商场采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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