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内突如其来刺进一声清晰地喊声,梦境瞬间消散。
刚才那声是什么?
顾矜猛地睁开眼,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涨红。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情不自禁叫出了声!
搞什么啊?!顾矜在脑内疯狂尖叫,嘴巴还僵硬得合不上。
“你梦到什么了?”耳边蓦地传来梁洲的声音。
“啊!”他吓得转过身,两人面面相觑。
眼神一时变得有些尴尬,毕竟这人可是方才春梦里的另一位男主角。顾矜心跳如雷,抖着嗓子说:“没……没什么。”
“那就好。”梁洲坐起来,意味深长道,“刚看你一直在磨被子,还叫了一声,以为你又有哪里不舒服呢。”
“没,没有!”顾矜脸颊登时爆红,把整张脸藏进被子,缩成一个小虾米逃避现实,然而梁洲的视线仿佛穿破了障碍,盯得他脑袋冒烟,“你,你醒多久了?”
“有半小时了。”
病了一场还有心思做春梦,还做得这么投入,蛮少见的。梁洲轻拍两下面前这一团人,哂然道:“梦到谁了?”
“……就,就我自己。”顾矜心跳快得像要撞爆地球,退下去的高烧隐隐有再回温的趋势。
“真的吗?”梁洲伸手,隔着被子抚摸他的额头,再不经意滑过脸颊,顾矜真要高烧了。
“真的呀。“声音都有点飘了。
“那还发烧吗?我再摸摸额头。”梁洲不再逗他,并主动给他个台阶下。
闻言,顾矜才扯下被子,露出通红的半张脸,从手心传出的丝丝凉意让他逐渐冷静下来。
眼睛看着梁洲,腿不自觉夹了夹被子,这才察觉到内裤湿湿凉凉,等额头上的手离开,他赶紧起床,腿迈得像踢正步,同手同脚走去浴室,想要做出从容不惊的样子,却意外走成了系统错乱的机器人。
冲完冷水澡才知道自己没拿衣服进来,干脆用浴巾围住下半身出去,一和梁洲对上目光就马上说:“我打算泡温泉,所以才没穿衣服。”
“知道了。”梁洲顺着他的话讲,但神色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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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3(下)你像小狗(回忆篇)
他看着顾矜硬着头皮站入温泉池,一手拽着腰上浴巾,弯腰研究怎么放水,半天不动一下,便走过去迈入池子,“怎么了?”
才问完,梁洲看了眼便意识到怎么回事,水龙头的冷热水标没有文字,而是以红蓝两色表示,方才顾矜应该是在纠结哪边才是热水。于是他让顾矜先上去池子边等着,接着打开水龙头,刹那间水龙头喷出水柱,水汽缓缓覆上池壁。
“放到一半时把水龙头扭到另一边,自己看着——我去点饭。”他嘱咐完,便拨通订餐电话。
晚餐送到时,顾矜已经在池子里躺了四五分钟,就露颗头在水面上,药材包香味安神,他差点又要睡着,谁料梁洲突然拉开木门,顾矜条件反射按紧裆部上的毛巾,挺直背回头望过去,见对方手上提着两盒食物。
“吃吧。”梁洲蹲下,将餐盒放到池边,甚至为他揭开塑料盒盖,将木筷子搁到饭盒上架着,看顾矜转过来拿筷子,顺手揉揉他软乎乎的头发。
“别摸了,感觉你在喂小狗似的。”顾矜低头避开,等上面的手抽回去,才拿筷子开始吃,梁洲看着他吃了两口,房间忽地响起手机铃,他起身道:“我等下来。”继而到房间去接电话。
呼——
顾矜长舒口气,对方走开后身体放松了许多,刚才做春梦的事情已经被纳入记忆库中最为尴尬的一格,说不定他今后都会因为这一画面而尴尬到失眠。
木门没关紧,房内传出模糊的声音,他听见梁洲说上班,周三什么的,忽然记今天是工作日,按理说对方应该在医院工作才对。
可梁洲却为了他旷工……
会不会挨处分啊?顾矜吃饭动作都慢了,想着以后他去医院给梁洲作证的可行性。
正想得入迷,门再次被拉开,只见梁洲下半身围着条浴巾,径自迈进池子里,和他挨着坐。
上半身裸露的腹肌线条清晰明了,撑着边沿的手臂肌肉结实,线条流畅,梁洲微侧过身,展示出手臂内侧的蝴蝶纹身,顾矜打量着他,目光不经意掠过浴巾下遮挡的部位,隐约勾勒出一点轮廓。
好像是挺大的。
“看哪儿呢?”
一捧水蓦地向脸上泼来,顾矜连忙闭眼躲开,恼羞般扭过头:“我是不小心的!”
“不信。”
“那你……那给你看回来好了!”他撂下筷子,同样侧过身,反正被浴巾包着,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但梁洲就轻轻瞟了下,兴致缺缺道:“没兴趣。”
这下显得顾矜像个流氓了,他红着脸转回去,懒得再辩解,摸了摸池边却没碰到筷子,顾矜拿开饭盒,扫一眼周围,没见着木筷子。
“筷子掉地上了。”梁洲的视角能看见那双筷子滚到了底下,约莫是刚才顾矜给他展示的时候把筷子碰掉了。
地板上都是池子溢出去的水,筷子铁定不能要了,但盒里还剩半盒饭和几根炸虾,顾矜大病初愈,特别饿,眼里写满“舍不得”三个字。
他问:“还有多的筷子吗?”
“没了。”
“你的呢?”顾矜问,“我可以用另一头吃。”
“我的已经扔了。”梁洲说,“去打电话叫人送多一双来吧。”
“算了,好冷。”顾矜泡得正舒服,完全不想起来,可用手抓饭的话会弄脏水,看来米饭是没法要了,但那几根炸虾还可以吃。
随即,他把盒里的炸虾倒到盖上,将它拉到跟前,接着顾矜俯身,埋头一口咬掉食物。
“就这样吃吧。”这方法快捷便利不脏手,身体还能藏在水里取暖,他觉得挺好的。
而旁边那道视线逐渐变得灼热。
他的牙齿先咬断肉,放嘴里嚼个两下就咽掉食物,咀嚼时会稍微抬头,眼珠子趁隙望望铺满水的地面,或瞄一下头顶上发着微亮的灯笼,喉咙把食物吞到肚子后,继而低头又咬上来一口,周而复始,直到吃完五根炸虾,才愿意伸出手拿纸巾擦干净嘴,盖上饭盒,把垃圾推到一边,免得又碰掉。
饭盒被盖上时发出刺耳咯吱声,梁洲回神,转身不再面向他,手探入水中,扯紧浴巾,腿中间那一块被绷平了。
“你真挺像只小狗的。”他边整理毛巾边说。
“你又笑我。”这回换顾矜往他脸上泼水,梁洲没躲开,水弄湿了两簇稍短的头发,他随手将头发撩到耳后,“我笑你什么。”
“笑我像小狗呗。”顾矜直视他的浅色瞳孔,在灯下它们好像在发亮似的,转而问,“你是哪里的混血?”
“欧洲那边。”
“那你眼睛是什么颜色?浅蓝色吗?感觉亮亮的。”
梁洲摇头,道:“是浅褐色。”
“这样的眼睛颜色很常见吗?”
“在国内可能没那么常见,但也有的。”
“我觉得你眼睛很漂亮。”顾矜说。
梁洲莞尔一笑,夸他:“你真像只狗,很乖。”
“你才……”顾矜原是不满,忽地话锋一转,“你很喜欢狗吗?”
“嗯。”
好吧,那像就像吧。
“你有养过狗吗?”
“养过,上学的时候在学校捡回家的,不过才养了它一星期,我爸就把它卖去狗肉场了。”梁洲平静道,只见顾矜微微蹙眉,微张着嘴略感震惊。
接着他哂然道:“可能是他造孽,我爸他也死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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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4 偷吻 (回忆篇)
小狗顾矜泡到温泉冷了才上床,例行刷刷微博,他有个屏蔽了自己相关信息的小号,平时就用来看短视频和别人的博文,短暂逃离舆论中心,让他喘口气。
但今天热搜上再次出现他的名字,标题为“顾矜失踪”,而且后面跟了个‘爆’字,心里不由得一沉,顾矜点进去,第一条博文就是顾芝林发的报警公告。
她写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家小矜上周发生了车祸,进了北城一家医院里,我得知消息后立马去那儿接他,可他却不见了,医生告诉我他已经办了出院手续,于是我打他电话,但电话那边却一直无人接听。过了有三四天了,我非常担心他的人身安全,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警方,希望网友们也能帮我留意一下。
这条博文转发量很快过千,网友大多在安慰她,这下顾芝林目的达到了,赚了人缘还害了他一把。
这意味着顾矜不能再留了,一旦警察看监控就能发现梁洲带走了他,稍微一查便能知道他们在哪里。
而且……梁洲还要上班。
茶桌前,梁洲边斟茶边打电话,声音很轻,仿佛是怕吵到他,电话里好像还是关于上班的事情,他听见梁洲说周一去不了,思索半晌说最早周二才能去,通话那头似乎说了很长一串话,他脸上逐渐流露一丝不耐烦,回应得很敷衍。
顾矜真希望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为什么没有时间循环的存在,他想再和梁洲多呆一阵子。
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帮他的人,第一个正常看待他的人,也是他的第一个朋友,更是第一个……初恋。
假若回去了,他怕是很难再找机会出来。
“梁洲,你要上班了吗?”顾矜下床,到茶桌另一端取下坐垫,放到梁洲座位旁的地上坐。
“嗯,就过几天。”
对方给他斟茶,顾矜抿了一小口,仰着脸说:“我知道你为了我耽误工作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向医院解释。”
“你解释什么?”梁洲哂笑,“你别多想了,没有事。”
“……但我妈报警了。”他面带沮丧,“我逃不开的——警察肯定会顺着医院监控找到你,然后把我带走,很可能会影响到你。”
“但是你放心!”顾矜郑重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谁料梁洲端量着他,含着一点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顾矜感觉要陷进他眼里了,听对方问:“要是我被抓了你打算做什么?”
“不会的,等我见到警察,我就会和他们说你是受我威胁的。”他跪坐起来,扶着木椅,着急道,“你不要担心。”
他这般真挚的神情实在很难不打动人,梁洲移开目光,没说什么别的,让他把茶喝了去吃药,回被窝里躺着,别又冻着了,顾矜却提前犯了‘离别病’,觉得能看一眼是一眼,虽然不敢明说是因为舍不得,但吃完药,挨着木椅的身体没动弹。
梁洲没辙,便又给他倒了杯茶,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下山?”
“看你吧,你不用迁就我。你有工作的话,我们就早点下。”
“说了你别多想。”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能再耽误你。”其实顾矜感到愧怍,仔细想想梁洲压根没有帮他的动机,反倒是顾矜该好好报答人家在车祸中救了他才对,那梁洲为什么要帮他到现在?还对他那么温柔。
他忍不住问:“梁洲,我想问你,你一路帮我是为什么?”
梁洲玩笑道:“我心肠好。”
“认真点!”
“这怎么不认真了?”
“那换个人你也会帮吗?!”
“当然。”
“怎么可能?”顾矜直起腰,不自觉开始较真,“肯定有别的原因。”
“那你觉得我该有什么原因?”梁洲不嫌事儿大,“我喜欢帮人帮到底不行?我每天都在医院帮人呢,不差你一个。”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顾矜暗想,同时认为对方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梁洲以后碰上类似的情况,也会选择施以援手。
但他又克制不住想证明自己在对方心里的特殊性,他追问:“真是这样?”
“其实还有个原因。”梁洲吊他胃口,察觉对方因为这句话,表情多了一分期待。
“说啊。”顾矜催促。
梁洲:“你挺好看的。”
刹那间,顾矜耳尖发烫,脑浆好像被搅了一下,他被很多人夸过好看,平时听得都耳朵起茧了,可这句莫名越听越热。
“真……真的?”他脸上表现得正常,嘴巴却卡壳,把自己出卖。
梁洲爱逗他:“嗯,眼睛鼻子嘴都挺齐全的。”
“我不管你了。”闻言顾矜霍然起身,气呼呼地滚床上,背对着茶桌。
胃里酸涩的情感被他逗了两句就差点要倒出口,他想梁洲已经看透他的心思,总放两个鱼饵让他咬,掉上去后又把人丢回海,不明确说明意图,害得顾矜不住地猜。
半晌,耳朵听见椅子向后移的声音,梁洲起身走过来,脚步越来越近,顾矜紧紧合着眼,但梁洲没有看他,不带一点停顿地关上灯,上床躺到另一边。
大约过去十五分钟,身旁人的呼吸声非常平稳均匀,他悄悄起来,手循声摸过去,碰到了两人被子间的缝隙,旋即屏住呼吸,轻慢地向里挪,坐到了梁洲胳膊旁。
呼吸声骤然变大,顾矜在黑暗中视力很差,和瞎子差不多,依靠触觉和听觉判断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略俯身,手掌从胸口的位置划到靠近肩膀的被子。
又安静听了片刻,没发现呼吸节奏有变化,旋即他低声叫道:“梁洲。”
人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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